第3話 狸貓戲法

※ 灵感来自 伥鬼-安艺恩

※ 融合有山月记和人虎传的梗,部分为流传到日本的变形

※ 背景大约是天满屋后

※ 给自己开始写斋土2222天的纪念


  土方发现这几日的斋藤似乎在躲着他,或者说,他以为某人应是白藏主,这段时日却如狸猫一般:土方身在屋内,刚听到纸门被拉开、案桌上传来轻微摩擦声,那是放下公文的动静。而他这一切过于短暂,还不足以令他快速起身,再探头想叫住人,人已经消失不见。

  ——仿佛用叶子变戏法的狸猫一般,怕教人逮住了戳穿什么。

  土方拿着文书,望着现已空空荡荡、只有冬日些许坚持到最后的落叶偶会飘来的走廊尽头。他本想退回房间,仍是顿了顿,卷着公文走了出来,捡起那片落叶。

  “……”他捏着树叶泛黄的叶梗,捻搓着转了转,叶片划出漂亮的弧线,“不管是狸猫还是狐狸,总要被抓住说明原因才行。”


  而对于斋藤来说,他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土方。

  或许现在应称为山口才对,他一时愣了愣,是啊,又是山口了。

  昔日,于现在的他而言,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某段时光,仍在试卫馆的他们关于虎与伥鬼的那些讨论,这几日不知为何,似乎在信吉那家伙死后,过往的那些只零话语又在他脑中浮现。

  他很想问土方,这些年希望实现的“管束”真的实现了吗?譬如近藤先生的所作所为,那些土方自己亦并不认可的行为;譬如宫川信吉近乎被“半推半就”安排好的死。于是他又想起,当年那些一起闲聊的人,依然活在这世上的,似乎剩下的也不多了。

  也许日本确实没有虎,亦没有伥鬼,而那类概念中的“山神大人”也并不存在。后者的概念,是他从某位曾在长崎奉公、又被调回京都的奉行口中听说的,那些朝鲜的人们将虎奉为山神,他们也将自己视为驯虎君子之国。

  ——山口并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又有被操控者,并要将伥鬼视作恶?人终有一死,绝大多数的人终其一生不过碌碌无为,就这么死去,大约也算是土方口中的犬死。既然如此,死于虎口、为神明所役使不应是荣耀的一种吗?

  怀中的白藏主根付有些硌人,他将东西掏出,想了又想,也许自己……的确是过于轻视人命了吧。


  疑问困扰山口太久,他终究还是去找了土方。


  土方看着坐在眼前的青年,眯起眼,似是在回忆当年的那些往事。

  那些谈天,要说久远,也并没有多久,不过是几年的时光,比起依然历历在目的幼年往事,试卫馆的回忆可说是相当鲜活;但要说久远,那也确实久远,不少人现在已是生与死的距离,隔着难以轻易跨过的三途川,也许某些人现在便徘徊在那里,等上船的铜钱。

  “是对外来的概念无法理解么?斋藤。”这种时候他用的还是这个称呼,山口不知道他是要彰显特殊,还是含有什么其他的内涵,又或者只是在宣示主权?

  “既然如此,便不要去理解本土不存在之物的延伸含义。”土方慢条斯理地为青年人的杯里满上茶水,手上将其缓缓推至对方面前,极稳极慢的,刻意倒到近乎满溢的水,竟是一滴都未溢至桌面。而这个过程中,土方则直直盯着山口的眼睛,令他有身为猎物被盯梢了许久许久的错觉。

  ——也许不是错觉。

  因为土方开口了,他说:

  “那么,换个说法,就像破除狸猫的障眼法一般,拆去事物辗转时裹上的概念外壳。将山君理解为操偶师、将伥鬼理解成傀儡如何?”

  不知为何,山口隐约觉得背后寒毛炸起,就像壬生狂言唱到狐与猎人时,那自故事之中泛出的不安氛围,飘飘散散跨越虚幻弥散至整间屋子。此处,真的还是副长室吗?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降临了一般。

  “也许有些人厌恶生死为人所操控,也许有些人只能被操控方能寻得生存之意。也许……也许并没有那么多缘由,不过是如此行事更为便利罢了。

  “我的命令,有叫你为难过么?亦或是,不愿去做呢?

  “对于生死……你又如何理解?”

  “……”斋藤低头看着土方的动作,他在说完后拍了拍自己的肩,将手撤离时,他一时间觉得似乎仍有什么被连接着一般的触感,他的视线顺着男人的手移动,盯了许久后,斋藤抬头对上土方的眼睛,“宫川信吉是近藤的傀儡,一如我是您的傀儡。”

  是陈述句,土方微微扯起嘴角,摇了摇头。

  “你可不是傀儡,更不是伥鬼。”热茶的余温泛起最后一点热气,弥散在二人之间,土方挥了挥手,不知是扇动空气令茶更快冷却,还仅是为了挥去这些雾气,他边动作,边继续道,“自然,我也不是山君。我对此无甚兴趣。”

  “倒是他……或许会有这种想法。”土方视线移向未开的窗,阳光透过窗纸透着泛白的微光,“而我只是尽量做我认为应做、或是正确的事。”

  斋藤觉得自己隐约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是谁,某个他曾参与的建白书中针对的名字在嘴边卡了半天,但最终没有出口。

  ——不应该,不合适,不要去道破。

  于是他保持沉默,只是看着土方。

  “我……不过区区一凡人,用趁手的刀,劈砍去路上的荆棘。仅是如此行为,仅仅如此。”土方将自己的那份茶剩余的最后些许彻底饮尽,用极轻的声音叹息般说道,“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还想保持友谊不抹面子,真是桩麻烦事。”

  “你觉得呢?斋藤。”

  “我……”被唐突点到的斋藤沉默片刻,在土方视线从望向窗的虚无转回时,他也看向了那闭着的窗间棂子,以避开土方的目光,“只要杀了就好。”

  “……呵。”

  白藏主的根付被土方径直从他怀中摸出,他不意外土方能猜到,只是相当意外男人此刻的动作,只听对方靠在自己耳边开口,他说:

  “勿要造就无谓杀孽,斋藤。”

  “……………………”他低头看着土方刻意放到自己手中的白藏主根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这样的音节,“是。”

  ——也许更重视人命,确实是应去做的。

  他如此想着。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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倀鬼 形見 @quizas8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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