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白骨

第1.5話

作為中間過渡可能合適一點

是古高，會津的紅鬼傳說果然還是在這裏用吧

土方做了個夢。

說是夢或許也並不合適，因為實際上只是他獨自走在昏黑的小路上罷了，以前還在背著藥箱四處賣藥的時候其實也有類似的經歷，沒有月亮的晚上，好像一切的光都被吞噬了的黑暗裏唯獨能清晰聽見的只有自己的腳步聲。

腳下是砂石的小路，踩上去有著輕微的摩挲聲。

像是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只是這次夢中土方並非背著那家裏流傳下來的藥箱，他的左手自然地垂下來，穩穩出現在腰間的刀劍宣示著它們的存在。

那這裏又是哪裏呢？

土方難免為自己身處何處覺得好奇，卻又意外地覺得在身處一片漆黑，乃至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這個世界裏，竟然莫名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好像他很久以前就知道這種感覺了。

土方有些失笑，之後他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了聲音。

是水聲。

屬於海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同時還有什麼東西從水中冒出的聲音，像是什麼巨大的東西自海洋的陰影中終於顯露在陽光之下，只是想到這個比喻連土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起來——他的眼前分明仍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他循著聲音轉過頭去，迎面卻吹來帶著水汽的風。

潮濕的，躁動的，像是宣告什麼新的東西誕生的味道。

水聲由遠及近，像是和自己隔了很遠的距離，又像是就在咫尺之間。

眼前的漆黑不改分毫，只是這種周遭似乎正在發生什麼變化自己卻毫無感知的感覺令土方感到不悅，他並非是要把控整個局勢的變動才能心安，只是不滿這種仿佛蒙眼的茫然——

眼睛。

想到這個土方似乎在終於從迷夢中驚醒一般，於黑暗中他試著眨了眨眼睛，明確地有著睜眼和閉眼的感覺，他下意識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觸碰一下自己的眼前——

有什麼東西，像是完全失溫了的什麼潮濕冰冷的軟肉，在自己的手觸碰到眼睛之前，輕輕地觸碰到了土方的皮膚。

在身體暴起惡寒的瞬間，土方驚醒了過來。

他平躺在自己的居室裏，衣襟似乎因為這場噩夢被自己扯開了，他滿頭大汗，夢中不適的感覺似乎也延續到了現實中，土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舉起來的手上，所賴這次是清楚地看清一切了。

窗外正下著傾盆大雨，這段時間的燥熱好像也終於有了一絲緩解。

土方的視線落在未關好的窗戶上，那裏已經留下了清晰可見的水痕。

在傾盆大雨中，有人在敲著自己房間的門。

「副長。」

齋藤的聲音悶悶地傳過來，有些不願自己這幅模樣被下屬看到，土方起身披了件衣服，走過去開了門。

齋藤就站在門外，高大的影子幾乎覆蓋了土方整個人。齋藤的外套已經濕透了，眼睛卻好像比什麼時候都要亮一些，他低低地開口說道，「山崎他們好像抓回了條大魚。」

土方聽見這個消息有了點精神，他整理了一下頭發，示意齋藤直接帶路，然而平時似乎很快就能察覺到土方的意識做出反應的人卻仍然站在原地，在土方有些疑惑地看過去的時候，青年的手已經徑直地伸了過來。

「副長，當心著涼。」

比自己年輕九歲的番隊長，朝著土方伸出手，幫他把因為睡夢扯開的衣襟拉緊了。

土方楞了一下，很快就反應迅速地退後一步，從青年的手中逃離開了。

「有這種擔心的閑工夫，你少給我惹麻煩可能更現實一點。」

土方把視線移向屋外的傾盆大雨，「過去看看。」

說到這裏，齋藤終於轉過身動了起來，土方走在他的後面，無意中整理著剛剛被齋藤拉緊的衣襟，想必確實是自暴雨中而來，齋藤的手指也是潮濕和冰冷的，讓土方不由得想起夢中那令人不適的觸碰來。

而現在清醒一點，脫離了黑甜的夢境以後，土方突然想起醒來時看到的窗戶上的水漬來——

……窗戶，自己似乎是關好了的……

那水漬，又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

想著這件事的時候，走在他身前的齋藤的腳步卻停下了，齋藤側過頭來看土方，忽明忽暗的光線中，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土方——

「副長，我們到了。」

面前是偏僻的倉庫，或許是土方的嗅覺出了問題，他竟覺得自那倉庫中已經彌漫而出連大雨也無法掩蓋的血味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