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
最开始是因为什么,果然是因为土方注意到那永仓愤懑不平交上去的建白书里,竟然有斋藤的名字吧。
那个散漫的,似乎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的男人,竟也会关心这种事么。
土方自己做着猜想,却又被自己的推想弄得苦笑起来,恐怕并非如此,对那个人来说,如果想要笼络他,恐怕只要请他喝上一顿酒就好了。
土方的视线沉下来,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刻意放得很重的脚步声更像是一种通知,让屋里的人事先有所准备。
土方便坐在原地,片刻之后听见那人在门口站定的声音,“副长,你在吧。”
说话的正是土方现在正在思考的对象本身。
他走过去,拉开了门,门外本应在静闭中的斋藤歪了歪脑袋,径直走了进来,土方无意收起桌上一看便知的名单,斋藤倒是确实没有错过这一信息,轻飘飘地回头看向土方,“副长在考虑要让我们谁来担责吗?”
他问得云淡风轻,如同谈论的完全是他人事,血溅三米远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土方眯眯眼睛看着他,不肯定也不否定,“你怎么和看守的队士解释的?”建白书一事虽然会津那边已经翻篇,但并不代表内部既往不咎,近藤和土方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至少需要名义上的谨慎留下印记,当然,更需要的是杀鸡儆猴的果断,这也是土方拿着名单的原因,但无论如何,本来应该在谨慎中的榜上有名者,似乎都不应该在此刻悠哉地出现在土方面前才对。
“我说副长你找我有事,他们也没阻拦。”斋藤干脆地在土方面前坐下,似乎想起了看守的队士们面对这个理直气壮的谎言显得无措的样子,摸摸下巴笑了起来。
“你说我找你有事,那便说说是什么事?”土方从容地接上了他的话题,而注意到土方视线的斋藤也收起了肆意的笑容,他直直地看向土方,“我来做交易。”
土方皱皱眉头,不如说他没有想到这种话会从斋藤的嘴里说出来。
“我愿意鞍前马后,换这次饶恕。”他这话说出来,却像是自己都为这话感到忍俊不禁一样,嘴角勾了起来。土方便也意识到这人之前那刻意收敛的笑容恐怕就是为了显得这一刻的庄重,只是可惜连他自己都没忍住这颇有些荒唐的笑意。
土方看看他,转头去看看那桌上轻薄得被风微微吹动,却又厚重得足够承受 一个人鲜血的纸张来。
“到底也是有着共同志向的同伴,你现在要为求自己苟活而出卖他们吗?”土方轻笑起来,“你自己分明也清楚,就算你不来找我,这刀也落不到你头上。”
虽然是惩戒,但确实如此,永仓也好,斋藤也好,岛田也好都已经算是老队员,过度的处分只会适得其反,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的考量土方并不相信斋藤看不出,而若说他看出来了,那此刻特意跑到土方面前说这番话,恐怕就有些醉翁之意了。
斋藤继续说着话,“我选择站在你这边,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不如说我现在来找你,就已经和他们宣告这件事了。”
“副长什么时候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我记得那个时候……不是很杀伐果断吗。”斋藤低低地笑了起来,土方面前放着冷掉的茶,他一口未动,面前的人却自顾自端起来了。
土方的视线随着那被斋藤端起的茶杯也抬起来,终于落在斋藤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时候,那个降下暴雨的燥热夜晚,在酒气未散的沉醉中土方亲手做的了结,一切似乎天衣无缝,却在归途时撞上大醉的斋藤,对方当时正是现在这样的眼睛,仿佛共享了不可思议的秘密的孩童,弯着一双眼睛看着刀尖鲜血未干的土方。
“使用我吧,就像那个时候使用你握在手里的刀一样。”打破这沉默的对视的,便是斋藤这轻轻的一句话。
“我要的是听话的利刃。”土方的身体往后倾了一点,拉开了一点他和斋藤之间的距离,这个动作像是也帮助他从方才有些微妙的氛围中清醒过来,他仍然直直地看着斋藤,等待着意料之中对方的下文。
眼前坐着的男人笑了起来。
永仓,看来并非是你选择了斋藤,而是这尊凶神,把你视作登场的舞台了啊。
传闻江户北辰一刀流道场的伊东将要抵达京都的那天夜里,斋藤惯例来到土方的房间汇报。
近藤因着伊东的前来早早就难掩心中喜悦,土方却对舌灿莲花的‘雅士’没有兴趣,或者说,对这个人本身没有兴趣,却对他的动机充满了考量。似乎因着这纷杂的心思,他的视线没有落在眼前的斋藤身上,兀自思考着什么的模样却完整落在了斋藤的眼中。
汇报结束之后,斋藤突然探过身,在土方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被突然袭击的土方错愕在原地,他的思绪被拉回身处的现在,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三番队队长完成任务前来报告的深夜,独明一盏油灯的副长房间,连眼前这个人穿的都仍然是昨天的衣服,一切寻常,仿佛刚才这人的动作是土方的臆想,若非手握的毛笔因那动作划出一道慌乱的弧线,恐怕土方也会觉得只是大梦一场。
他眨眨眼睛,转过头去想说些质问的话,却正中对方下怀一样被抱住了,暴风骤雨的吻便落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欲气息。
“吃醉酒了么。”土方挣扎着去辨认对方的神志,却只看见亮亮的一双眼睛,骨节突出的手握住了土方意图抓住放在一旁怀刀的手腕,直直一带反而是他自己的嘴附在了土方的手腕上,“斋藤!”土方终于有些愠怒地叫了青年的名字,却看见那握着自己的手,俯身在手腕上落下亲吻的人低低地抬起头来仰视着他,仿佛瞻仰神明,又像是从未把神明放在眼里,却在脸上故作敬畏的鬼怪——
“副长。”
他便只说了这个词,像是在称呼土方,却又像是在呼喊别的什么东西的咒语,没有解释自己行动的缘由,没有什么所谓的恋慕或者自白,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土方被反推倒在地上,毛笔溅落了几滴墨水,落在他或者是斋藤的衣襟上。
土方却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月亮不断上升,整个房间却门窗紧闭,月光都无法打扰丝毫。
酒宴推杯换盏,土方只觉得那灌入胃中的酒像是点燃了干燥的躯壳,熊熊燃烧起来,坐在自己身旁的是明显兴致高涨的近藤和春风得意模样的伊东,和土方猜想得差不多,初来乍到的伊东表现得有礼而聪慧,谈吐得当却也没有显得高高在上,饮酒之余都不忘和近藤说几句笑谈,土方眯眯眼睛,觉得有些无趣了。
他便站起来,近藤一向知道他的酒量,也只随他去了,和近藤相谈甚欢的伊东视线却在酒杯的掩饰下装作漫不经心地落在他身上,土方轻笑起来,看来所谓的厚仁君子,面上看起来的和心里怀揣的,又是两副模样了。
出了房间夜风渐起,才算是吹散了一点因酒宴嘈杂引起的头疼。
屋外似乎同样有散酒的人,背着光的走廊上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土方也没有攀谈的打算,不如说他现在这副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也不想被谁看到,他准备拉开一点距离,却在迈步的时候听到有些意外的声音——
“哎呀,是副长。”
斋藤的脸从阴影中显现出来,觥筹交错房间的灯光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庞,斋藤的眼睛还是亮的,脸上却已经带着酒气引起的酡红。
“怎么,我记得你不是很能喝吗。”土方说着话,本来准备移开距离的脚步也停下了,定定地站在原处,而斋藤同样没有继续靠近过来,对方确实是醉了,土方很清楚,他的眼睛迟钝地看着土方,听着土方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挂起了笑容。
“明明副长也醉了,我不能醉吗。”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若是平时土方恐怕会觉得这话像是恶意的挑衅,现在却突然在对方酒醉后意识到,眼前的青年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出头,可谓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罢了。
土方笑起来,他招手唤过侍者,准备给这个酒醉了的狂妄无赖找个空余的房间休息。
醉酒的斋藤对于土方的安排似乎也并不排斥,在土方问他能不能自己走的时候还有些半靠的挂在了土方身上。斋藤年轻,身材虽说不上壮硕但还是高大的,挂在土方身上难免有些重量,土方的脚步迈得有些踉跄,一旁的侍者连忙也要过来搭把手,却被土方摆摆手拒绝掉了。
这个时候土方听到身边的人轻轻的笑声,又看看那近在咫尺的醉鬼的脸庞,也有些醉意上来地回了一句,“你要是有那个力气就起来自己走。”
等到了房间,侍者退开以后,酒醉的人已经自觉找到铺好的床铺躺下了,土方看看青年睡意浓重的模样,摇了摇头,而就在他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方才还似乎已经沉睡的人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土方重心不稳,结结实实摔到了对方的怀里。
“副长要去哪啊。”醉酒的人蹭蹭土方的脖颈,手环绕着他的腰,有些炽热的鼻息喷在裸露皮肤上的感觉甚至有点发痒。
“醉鬼就好好躺着……”土方话未说完,斋藤已经吻了过来,经历了之前斋藤的突然袭击,土方甚至对对方的吻已经不陌生了,只是在双方什么都没有挑明的情况下,这种奇怪的肌肤相亲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又像是各自在等待对方开口的一种对峙。
感受到斋藤啃咬到自己的脖颈时,土方眯了眯眼睛,他虽然醉了,也还没有忘记自己还要回到酒宴上,他轻轻推了推斋藤,半是陈述半是警告,“别留下痕迹。”
“副长真无情呀……”听到他的话的斋藤轻轻笑起来,这句话刻意说得尖细,如同抱怨冷漠恩客的游女,却又心甘情愿沉湎其中。
然而话是这么说,他却还是在土方的脖颈处留下了痕迹,土方感觉到稍重了的吻,挑挑眉看向斋藤笑了起来,“真是条不听话的狗啊,斋藤。”
斋藤也抬起头来看他,眼里是有些清明了的笑意,“你分明知道我会怎么做。”
他嘴里这么说着,伸手却在放在一旁的柜子里摸索了起来,这是空余下来的房间,但却并非是从未使用过的房间,结果不出所料,柜子中有着一盒香粉,想来估计是曾使用过房间的人留下的,斋藤驾轻就熟地打开,在土方有些愣神的时候抹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下要是有人问,副长就大方地说是哪个对您倾心的女人吧。”他笑起来,又摸摸下巴,“不过现在在我看来,副长才是那个使用脂粉的人呢。”
或许是放了一段时间,那味道虽不重,却还是有着点醉人的熏香,土方觉得自己似乎也在那味道中变得有些奇怪,竟对眼前这个人轻浮的玩笑纵容了起来。
他伸手去捧斋藤的脸庞,“到底是谁对谁倾心啊。”
斋藤也笑起来,复又吻住了他。
斋藤拉开门的时候,土方的房间里正有着客人。
他的视线落在正坐在土方面前的藤堂身上,同岁的年轻人似乎正因为什么事心怀不悦,对方的眉头是紧皱着的,注意力丝毫没有因为斋藤的突然来访被打断,而是继续保持着方才的模样,近乎有些气势汹汹地要寻求土方的答案。
土方同样也看着藤堂,在对方明显有些情绪的注视下土方的眼神也依然是平静的,他同样也没有调转视线看向斋藤,只直直地看着眼前似乎不依不饶的青年,“我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个意思,如果你觉得是排挤,首先先不要抱团如何。”
听到这话的藤堂似乎终于被激怒一样站了起来,“土方先生!”他有些失态地叫了土方的名字,却只换来坐在他面前的土方颇为冷漠的抬头,面对着土方不为所动的眼神,像是打算长篇大论的藤堂错愕了一下,低下了头,他的视线这下终于到了站在门边的斋藤身上,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果然如此吗。”
他转过身,像是彻底放弃什么一样离开了。
斋藤侧过身去看藤堂走远了的背影,却听到了土方有些疲惫的声音,“把门关上。”
门关上之后,斋藤复在土方的面前坐下来,那正好是藤堂之前坐下的位置,面前还摆着藤堂一口未动的茶水。
土方揉揉眉头,低低地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土方说的是最近屯所准备迁往西本愿寺的事情,斋藤作为和西本愿寺的僧人们交涉的成员之一随同前往,本来土方是要同行的,却临时有事留在了屯所,今天这一趟就交给了井上和斋藤。井上惯常是和蔼的老好人形象,面对着颇有微词的和尚们也从容不迫地打太极,他们今天这一趟反正也只是事前的打探,真正敲板子还是要等土方去。
而至于斋藤也跟着前往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听闻西本愿寺和长州关系匪浅,他完全就是去给井上当护卫,对着贪生怕死又想明哲保身的僧人们龇牙咧嘴,软硬皆施。
这自然是土方的安排,斋藤也很清楚自己要发挥的作用是什么,于是在土方问到进展如何的时候他笑起来,“我和前来商谈的西村老师说不同意就先砍了他,对方气得要离席,还是井上先生劝住了。”土方瞥一眼斋藤,轻轻地说道,“听说西村老师博闻强识,你当心被他记上一笔。”
“那不正好,我这种无赖也有幸流传后世了。”
“新选组的名声因此没落也无所谓吗?”
“副长,恐怕不是新选组的名声吧,那位西村老师会记得是‘你’把我派过去的,要说是名声没落,也先是和我绑在一起的你一同没落才对。”
土方握笔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睛看向斋藤,“我早就踏上恶鬼之路了。”
听到这话的斋藤眨眨眼睛,“那我便是副长的同路人。”
土方愣了愣,低下头,似乎在思忖着做下什么重大的决定,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笔,终于重新看向斋藤——
“若是如此,我确实有事要托付给你。”
斋藤的视线落在藤堂未动的茶水上,那杯茶不知为何,此刻竟泛起了点点涟漪。
斋藤坐在岛原的房间里,又是这里,他心里这么想到。
引他过来的太夫已经先行离开了,她倒是乐得清闲,空有斋藤这个捧场的恩客,拿了钱就当个表面的角色走个过场传个话一单买卖就算是结束了。剩下斋藤一个人在色香酒气充斥的房间里坐牢,回去月真院看着一群明显心有芥蒂的人心生不快,待在岛原好歹有酒能让他大醉一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今天的房间里很快就有了来客。
门被拉开的时候,斋藤还有些恍惚,转过头去看到的,则是一个似乎分别了很久,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未见,始终萦绕在自己眼前心头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这么问道。
土方走了进来,偏偏头笑起来,“恰好也在这赴宴罢了。”
斋藤仍然保持随意坐着的姿势,看着土方云淡风轻地走进来在自己面前坐下,甚至端起面前的酒瓶,给他斟了一杯酒,说来也是奇妙,分明周遭如此嘈杂,但斋藤却清晰地听见了酒液咚咚注入杯中的声音,他的视线往上抬一点,或许是天气热了,土方的衣襟稍稍拉开了一点,他穿得并不算正式,似乎确实像是寻常的赴宴。
“……”
斋藤有些无措,他不久前才刚传递过情报,目前并无什么新的进展,土方的突然出现甚至让他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面前的土方却似乎已经敏锐地感知到了这样的气氛,土方抬眼看着他,就在斋藤以为他会问什么伊东的动向之类的时候,他听到土方说话的声音,“你睡得还好吗。”
他有些失笑起来,却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老实说,并不好。”
土方点点头,“所以比平时更需要喝酒是吗。”
斋藤顿了顿,想起月真院里个个枕剑而眠的队士,那些人恐怕同样无法安心,只是斋藤的夜不能寐却和他们并不相同,至少并不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你知道就别说话了。”斋藤偏偏头,这么说到。
他这段时间确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从御陵卫士和新选组互相约定不会接收对方的人开始。尽管他一向把自己当做使用的工具,但那是心甘情愿为土方所驱使,但是这样的尽头在什么地方,自己之于土方近藤是道具,新选组之于金戒光明寺的会津又是道具,会津又之于谁呢,反反复复无穷尽也,而自己,或者是土方伊东,只是这暗流涌动世界中的过客,妄图掌舵,实则随波逐流。
听到他的话的土方轻轻笑起来,“我想着你也是时候要和我发脾气了。”
斋藤听见这话却有些愠怒,“你是觉得我在因为你让我去做这种事在迁怒你吗?”
土方抬手正端起一杯酒,听到他的话动作也没有停下,只随性地喝下去了才复又抬头看向斋藤,屋内只在角落点了灯,斋藤有些看不清背光的土方的脸庞,却唯独看得清那双眼睛,那双始终明亮的眼睛,此刻正倒映着斋藤自己的身影。
“你在不安吧,斋藤。”土方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如果要恨我的话,便恨我吧。”
斋藤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并不是要这些。”
土方有些吃惊,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地站起来,越过那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酒具,伸手抱住了斋藤。
情事终了的时候,土方看着似乎仍然郁结情绪的斋藤,轻轻笑了起来,接上了不久之前中断的对话——
“你是想要什么呢?”
屋外有轰隆的雷声,连带着零星的雨点已经落了下来。
斋藤看一眼土方,伸手拿来衣物披在了对方光裸的肩膀上,他看着窗外,片刻之后下定决心一般转过头看着土方说道,“我若说是要带着你私奔,或者说难听点,我要和你殉情呢?”
听到这话的土方有些愣住了,他只静静地看着斋藤,而斋藤似乎已经猜到了土方的反应,伸手拿过一旁的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你果然当我是玩笑吗。”
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斋藤转过身去,听到了伊东的声音,“斋藤君,你在里面吧?”
斋藤警惕地看一眼土方,土方意会地转过了身去,斋藤吹灭了角落的灯光,起身去开门了。
土方背对着房门,听见斋藤和伊东的对话,“什么事?”“有些急事,看来要回去了。”伊东的话说得很慢,土方即使背对着他都能感受到那探查的目光。
斋藤则了然地回应道,“伊东先生,那便动身吧。”
伊东笑起来,斋藤则头也不回地迈出去拉上了门。
土方坐在复回归平静的房间里,沉默了很久。
当斋藤再一次前往岛原时,传话的太夫递给了他俩封文书。
“这是什么?”
“奴家只是替人传信罢了,您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吗。”
斋藤看了看,打开了明显轻薄的那封,太夫给他端过来照明的烛灯,白纸上没有抬头,亦无落款,只落着一行字——
“活着来取我的性命吧。”
他握紧那张薄纸,轻笑了起来。
放荡无赖 阿柿 @kaki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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