ソトで生きる私たち

【緣起】第9話

這天放學後，程守方就跟著原嚴承一起回去他家。

直到這天程守方才知道，原來原嚴承一直以來都是由家裡的司機接送的。

每次他都是先坐上公車離去的那個人，他也沒去想過，為什麼原嚴承等的公車班次總是比他的晚到。

兩人坐上車後，司機開車逐漸遠離市區，往近郊區的別墅社區駛去。

窗外掠過一棟棟別緻典雅的房子，無論新舊，每棟都有人在維持整理，庭園植栽或是房屋外觀都保持得相當整潔，整個別墅社區看起來，就像都市裡的另一方天地，與靠近市區的建築風情有著明顯的不同。

程守方知道原嚴承家裡是做生意的，只是沒想到竟遠遠超乎他的想像之外。

坐在車內看著四周的景色，程守方開始覺得怔忡不安。

他此時有種深刻的感受，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無論是個性、背景或是生活環境，要不是因為他們剛好同校同班，不然這輩子應該是不可能會有交集。

「你為什麼那麼緊張的樣子？」原嚴承一臉好笑的，看著程守方緊抓書包不放，挺直腰桿坐在椅子上的姿勢。

程守方轉頭看向原嚴承，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說出他想了一路的事情。

「原嚴承，我們下次，找別的地方好了。我怕太打擾你們。」

原嚴承斂下笑容︰「我說過，我們家這時候，通常只有我跟家事阿姨在，我爸媽偶爾才會比較早回來。所以根本不會有，打擾到什麼的事情發生。」

當程守方囁嚅著想說該怎麼回應時，司機已經將車子開進原宅，停在主屋前。

「先下車。」原嚴承說完，便逕自開車門從他那側下車。

程守方趕忙從另一邊下車，跟上前去。

司機在將他們平安送達原宅後，即出發改去公司待命。

看著原嚴承的背影，程守方隱約覺得他好像在不高興。

受到原嚴承情緒的影響，程守方不敢再多開口，安靜地跟在他後面，一起走進屋內。

原宅，是立於近郊別墅社區裡面，一棟三層樓別墅。

原家為了想要保有更多的隱私空間，以及偶爾請人來作客時，能讓客人盡興狂歡，不影響到其他鄰居。因此當時在建造時，刻意買了七八棟別墅的土地面積，再興建成一棟主屋座落在其中，周圍則為庭院的建築設計。

屋前設有前院通往大門，四周則是以圍牆作做出歸屬範圍，綠化面積多，讓這棟屋子看起來華而不奢，清新雅緻。

大門口到主屋有一小段路要走，平時原家人都是開車或騎車出入，倒也不是特別不便。庭院內盡是修剪整齊的草皮及樹木，看得出來有請園丁在定期修整。

程守方跟著原嚴承進入主屋內，他們在玄關換上室內拖鞋後才走進去。

從沒到過這類建築內的程守方，眼睛不敢隨處亂看，低頭隨著原嚴承的步伐，進到他位於三樓的房間。

原嚴承房間的正中間，有個Ｌ型的大書桌，其中一面桌上擺著大型電腦螢幕及鍵盤滑鼠，另一面則是放著簡易書架，上頭擺放著教科書還有桌上型檯燈。

書桌椅兼電腦椅，就放在書桌的中間，椅子的擺放方向，主要還是以電腦的使用方位為主。

椅子背靠的方向，是一個貼牆的大書櫃，書櫃前有個單人沙發及圓形小几，電腦螢幕的後方則是床鋪及衣櫃，衣櫃旁邊還有個門，那間應該是浴室。

書桌的位置，恰好把房間內的空間，明顯切分成兩邊。

「你先坐，我換一下衣服。」原嚴承指了電腦椅。

程守方乖順地揣著書包，坐在原嚴承指定的位置。

隔著電腦螢幕，程守方從縫隙中，看到了原嚴承正在衣櫃前換衣服的樣子，儘管知道應該非禮勿視，但他還是禁不住偷偷覷著。

原嚴承的身材很精實，寬肩窄腰，可能是常戶外運動的關係，健康膚色的身上，沒有一絲贅肉。

尤其是那雙一直都很吸引自己的長腿，大小腿的長度比例適中，健美的肌肉線條，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試看看那觸感。

原來他是穿三角褲呀……

程守方忽然驚覺自己在想淫穢情事，合起因看到出神而微張的雙唇，他吞了口口水，抓回飄揚的思緒，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放在腿上的書包。

他在幹什麼？人家好心帶他來家裡做補救教學，結果他在那裡偷看人家換衣服，還意淫人家！怎麼可以這樣做呢？

程守方在心中責備自己的同時，也帶來了一陣陣罪惡感。

原嚴承很快就換好衣服，他走到書桌前打開書桌上的檯燈，讓程守方開始寫習題。他自己則是拿起本來就放在小几上的書，坐進單人沙發裡開始閱讀起來。

單人沙發倚著落地玻璃窗，若此刻是白天，單單是採自然光，便能有個良好的閱讀環境。可現在已是黃昏，原嚴承打開沙發跟書桌中間的落地立燈，藉著柔和的燈光坐在沙發裡看書。

一切就像之前在社團教室裡的那樣舒適平和，差異只在，原嚴承現在是拿著課外讀物在閱讀。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這片寧靜的時光。

門外的人敲完門，就如常逕自開門走了進來。

原嚴承的母親，駱薏馨一臉笑盈盈出現，手上還端著兩杯果汁。

「嚴承，剛剛聽小陳說，你今天有帶同學回來，想說拿果汁來給你們。等一下書讀累了，休息時候可以喝。」

原嚴承闔上手中的書，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是不開心還是無所謂，僅僅是看著自己的母親說︰「我記得早上有跟你們說過。」

原嚴承的確已有在早餐時刻報備父母，今天開始會帶同學回來幫他複習功課，以備第二次的考試。

目前原嚴承已經確定被Ｋ大錄取，只剩等高中畢業而已，因此他要發揮同學愛幫助同學考進理想的大學，駱薏馨自然是不會不同意。

只不過原嚴承從小到大，都未曾帶人回來家裡過，且又是主動說要幫對方準備考試，身為母親，難免會想知道對方是誰。

駱薏馨呵呵笑著將手上的托盤放在書櫃旁的小几上，裝作沒聽到原嚴承說的話。

她知道，原嚴承一向不喜歡她主動進來他的房間，但她這個做媽媽的，就是改不掉自動開門進兒子房間的這個習慣。

在察覺有人開門時，程守方就緊張得馬上離開椅子，侷促不安地站在那裡，待駱薏馨放好托盤，轉身朝向自己的時候，他才靦腆地點頭，對她打招呼。

「阿姨，您好。」

見到駱薏馨的第一眼，程守方就不由得被對方的氣場震攝住。在他有限的生活圈內，他不曾見過像這樣的女性。

駱薏馨是個五官很精緻秀巧的女人，她的皮膚很細緻白嫩，看起來很年輕，打扮素雅端莊，相當有氣質。

若不是知道原嚴承還有個二十四歲的哥哥，不然他會以為駱薏馨跟洪曉慧一樣，才三十幾歲而已。

即便她的個頭不高，依然無損她渾然天成的強勢氣場。尤其是她笑著說話的時候，會跟原嚴承一樣，莫名地讓人想聽她的話，順著她的話去做。

駱薏馨則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眼前的這個男同學。

長得比女生還秀氣，有雙漂亮的大眼睛，皮膚很白，只是好像瘦了點，聲音細了點，嘴唇還比她的紅嫩了點。

本來她還猜測，會讓原嚴承這麼積極表現的，會不會是他心儀的女孩子，但當她一看到是男生，就立刻不作他想了。

「你好。聽嚴承說你們是同班同學啊？有什麼不懂的就盡量問嚴承，別的我不敢說，他頭腦是真的不錯，從小到大課業上的事情，完全沒讓我跟他爸煩惱過。他……」駱薏馨語氣充滿著驕傲。

程守方張著一雙大眼，順著駱薏馨的語意一直點頭，認真地聽她說話。他也贊同她的話，原嚴承是真的很聰明。

「媽，我們還要繼續讀書。」原嚴承打斷母親還要接下去說的話，擺明著表示，她已經打擾到他們了。

「好，好，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了。那我先下去吩咐張大姐多炒兩盤菜，等等帶同學下來一起吃晚飯。」駱薏馨說完便往門外走去。

原嚴承在送她出去後，關上門並落了鎖。

「別在意，她就是比較多話。」原嚴承走回沙發，拿起書再次坐下。

程守方微笑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重新提筆作答後沒多久，程守方回想剛才原嚴承鎖門的動作，忍不住跟他說︰「我覺得，阿姨是很關心你的。」

原嚴承放下手上的書轉頭看著程守方，不言不語。須臾才開口說︰「我知道，但我只是覺得，我已經長大了，會有自己的隱私，她應該要在我同意之下進來才對。況且，我知道她為什麼自己端果汁上來。」

「為什麼？」幾乎是問出口的同時，程守方就發現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想當然的，駱薏馨當然是因為，想確認兒子跟同學在房間內做什麼。

原嚴承目光轉回手上的書籍，沒有回答程守方的話。

程守方一意識到，駱薏馨可能有誤會他與原嚴承的關係，就開始覺得害羞起來，白皙的臉蛋上，明顯透著一抹紅暈。

亂想的思緒一旦放飛出去，便很難再收得回來。程守方被紊亂的心思，攪得無法再專心回到學習上。

原嚴承留意到書桌前的人，不但停下筆沒動作，還獃滯地盯著其他地方，臉上微紅。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你的臉有點紅。」原嚴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