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斎土接力个人部分

14:00 者ノ不 - 其之肆

　　大约是因为护送将军的缘故，这一路的行进速度，比从京都来到大坂时的脚程慢上不少，再加上部分事务新选组不够资格插手（至少是在将军面前），一些任务暂时转由将军的人去做。

　　队伍叫做……奥诘队？那些人里似乎还有局长与土方的旧相识，貌似是四大道场出身的什么人，斋藤暗自感叹二人结识之广，也乐得将事情甩出去，让自己有闲心去想一些无关之事。

　　若说一月前那日傍晚时分发生的事情对于斋藤而言有什么变化，他不知道，亦无法讲明；大约类似于踏过了某条分水岭之线，二人间的关系，至少是斋藤一这方单方面认为，变得更加纠葛不清了。

　　为何只说是斋藤这边的想法？因为对于土方而言……似乎一切仍旧如常，该如何行事，还是如何行事。斋藤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是年长者对年下者的逗乐，亦或是玩笑般地随手解决需求？那日的确是擦枪走火了，可似乎对于男人而言并无所谓。斋藤有些无言，自己这算是被男女通吃的家伙给吃干抹净了？

　　纵使不愿意承认，他也得承认，在化物本能选中土方时，第一面他就对那个男人感兴趣。但这几天，实在是有些像……斋藤咬牙，实在是有些像被人骗走童贞而又纠结万分的少年人，明明他才是……

　　——不对，这什么狗屁比喻，想再多也无用，土方岁三这个男人使唤他的时候又不会下手轻半分，该怎么压榨，还是怎么压榨。甚至偶尔连近藤局长都会看不过，让土方可以对直属部下宽松些。

　　可惜斋藤只想腹诽，这人对总司原田他们，那确实是足够宽松的，不宽松的大约只有自己

——不是人就可以随便压榨吗，斋藤偶尔会想如此当面诘问土方。但转念一想，现如今发生的一切，难道又不是一种因果循环？算了，越想越是困扰，眼下，近藤还有事找他。

　　是了，普通队士跑来传话，说是局长找他，似乎是有东西要给。

　　近藤给他的东西，是个白藏主根付。

　　“唷，斋藤，我有东西要给你。”当时，他一边招手让斋藤过去，一边从腰间取下单独挂着的小袋，“嘛、准确说，是阿岁挑的，他让我送你这个。”

　　“姑且算作……这一路的特产吧？说起来，我似乎都没给你们送过什么东西啊，也就阿岁会记得这些细节，说起来，给人带特产也是他的习惯，虽然严苛了点，但他还是很看重你的嘛……”

　　之后，近藤又说了些什么，大约是关于护送任务已进程大半，再有几日就将要回到京都之类的套话，斋藤半听未听的，只将重要的记了个大概，其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枚根付上了。

　　白藏主根付……白藏主的典故，斋藤自然知道，在第一次见面时，土方就曾说过，本以为猎人，结果是白藏主。

　　——关于白藏主的故事版本有很多，可无论哪个，都与劝诫少造杀孽有关。

　　土方岁三这个男人，是想说明什么呢？斋藤百思不得其解。

　　“副长，我进来了。“回到京都屯所的第一天，今日事务刚结束，斋藤就去找了土方，打过招呼，在得到土方的回应前他便拉开了门。

　　“进……”话说到一半的土方正好抬头看向门的方向，与斋藤的视线撞个正着，斋藤从男人眼神中读出几分玩味，而土方说出来的话也确实如此，“呵，你这家伙，动作倒是比我还要快了。”

　　斋藤不语，径直来到土方面前坐下，将腰上挂着的小袋解下，摸出里面的白藏主根付，放在案桌上，以二指推到土方面前。只是，在掏出根付时，土方留意到斋藤的动作可称得上是轻缓，甚至可以说是被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才放上桌面的。

　　“您……”土方等着斋藤开口，青年踌躇片刻后，也确实继续着话头说了下去，“您为什么要送这件礼物给我呢？”

　　“您又想……暗示什么？”

　　“……”似乎是想到什么，斋藤看出土方罕见地犹豫了片刻，“你能理直气壮来找我，也许是我想错了说不定。”

　　“不过，我没有解释的习惯，既然已经拜托近藤先生送了，你觉得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土方伸手拿起根付，拇指贴着那张刻画了白藏主受到油豆腐诱惑露出原型的狰狞嘴脸飞快又轻柔地摩挲了一下，便将东西推回到斋藤面前，“你想怎么想都可以。”

　　“反正……”斋藤看到男人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继续说你想说的吧，斋藤。”

　　因男人的行为，斋藤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跳过心中的其他问题，直直将最想问的抛了出来：“您是……什么呢？”

　　“非人的不只是我。”明明这个男人本身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常存在，为何送出这样的东西还能若无其事？想到这里，那些斋藤以为早已退却的不忿心情又泛了一些上来，但还带了些像是被误会的奇妙不甘感。

　　“我只替换过一个人类，在他年幼将要病死的时候。我无法替换您，您又是什么呢？”

　　将问题一口气抛出，斋藤下意识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攥紧了拳头，甚至指关节都泛着白。他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仍是有些激动了，缓缓松开拳，将手放在腿上，再次抬起头，认真看向土方。

　　“我啊……”男人叹了口气，斋藤刚刚的话，他听出几分委屈的意味。青年来时是傍晚，现在还是冬天，几句话的功夫便暗了下来，土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开抽屉，将灯芯点燃，才开口：“你是想问，我是什么。”

　　“我猜，你起初是以为我是你的哪位同族吧。”在斋藤角度看来，土方的眸光在跳跃闪烁的灯火映衬下，显得有些妖异，他又想起一月前的事了，斋藤无意识中又将手指曲起，带得些许衣摆布料被拽入手中。

　　“不过，我确实不是。”土方的话仍在继续，斋藤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短暂地从自己身上移到了白藏主根付上，那是极轻的一瞟，“我不是你的同族，但你迟早会变成我的同族。”

　　“……我不明白。”这次是真切的无法理解，土方看着满脸疑惑得眉头都皱在一起的青年人笑出声，可这样的举动只是让斋藤更加疑惑了。

　　“你以后会明白。”并不知道是自己此刻表情将土方逗乐的斋藤看向男人，对方只伸手拍了拍斋藤的肩膀，“说不定在我死后，你就明白了。”

　　“你啊，一定会活得比我长久。”男人的话语听着极为不详，仿佛在暗示什么，但看土方的表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暗示，只是故弄玄虚。

　　“一定会的，斋藤。”

　　斋藤不知道该将这句话当做是从神官那里听到的判词记在心上，还是当做土方的又一个玩笑忽视过去。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点了点头。

　　斋藤伸手将放在自己面前许久未动的根付塞进自己腰间的小口袋里，土方的体温也好气息也好，在这期间已经消散得干净。

　　看着男人不再说话，虽然没有让他离开，但已经翻开文书，似乎要继续什么工作的样子，不知为何，斋藤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些什么的，所以他开了口。

　　低下头看向手中卷宗文字的土方听到斋藤说：

　　“是，岁先生。”

　　土方的手顿了顿，再抬起头时，只看到青年起身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