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斎土接力个人部分

06:00 者ノ不 - 其之弐

　　当斋藤一还是山口一时，就不是什么高调爱凑热闹的人，到了道场更是如此，除了受了父亲相求的道场主，其他人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道场里，随着他们朝稽古、用饭，甚至一同作息。大约就是偶尔有人会注意到在角落多了个家伙一同挥动素振练习，但也只会当做是什么眼生的新入弟子、或是偶尔才出现在道场练习的附近邻人。

　　“阿一，也许有个机会。”那天，道场主找了已呆了一段时间却因甚少与人交流还未习惯「斋藤一」这个称呼的青年过去，“京都在招募浪士，对你或许是个机会。”　　

　　这个机会，即便是近来低调生活如斋藤也有所耳闻。　　

　　——应征也许会死，但能拥有过往罪行被既往不咎的机会，选还是不选？去还是不去？　　

　　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倘若他真想此生不会牵连家人、远离不想参与的纠葛，那么这便是最好的方法。

　　于是斋藤便去了。　　

　　在他人所说的募集处，斋藤站了许久，来应征的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看着像是能拿刀的人。真的是这里吗？他心里不由得泛出这样的疑问。大概是犹豫了太久，边上的人终于不耐烦，推了他一把，骂骂咧咧道：“唧唧歪歪，不排队不要挡老子路。”　　

　　这下不排也得排。不过，乍看人很多的队伍，进展得却相当快，应该是淘汰非常快的缘故吧……斋藤暗自嘀咕着。　　

　　在快要轮到他时，他习惯性抬起头向前方的房间投去窥探的目光，不论是怎样的家伙，对将要对上的未来上司，都会有些好奇心。只是，当斋藤刚看清里面的人，他便迅速将目光移开了。　　

　　怎么会是他？！斋藤心下震惊，却已经没有从队伍离开的机会了，后面的人将他挤进门内，前面的家伙正好被轰走，两个人就此面对面撞了正着。　　

　　“那么，先坐下吧。我是土方岁三。”男人像是很习惯应对这样的场景，眼看后面的人还要往里挤，他皱了皱眉，微微起身，从斋藤肩上越过，“好好排队，给我安静！”　　

　　斋藤霎时被他笼在身下的阴影里，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喧闹的外头一下安静下来，一阵窸窸窣窣大约是排列队伍的动静后，便安静了下来。　　

　　“好了。你的名字是……”男人这才重新坐下，翻起眼前的名录，虽然调整迅速，斋藤还是从男人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还未彻底消失的肃杀，“你的名字是，斋藤一？”　　

　　不知是那抹肃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斋藤忽然想起那天的场景，自己想取这个男人代之却失败了，虽然表情完全不同，但这种被盯上的恐惧感是一样的。外面那些人……他隐约猜到了他们看到的会是什么景象，想到现在二人单独相处、此处仅自己一人，立时有些坐立不安，土方这人也是敏锐，很快意识到这点，微皱起眉，开口询问：“嗯，怎么了么？”　　

　　从方才就低着头的青年飞快抬头看了土方一眼，又快速偏头移开目光。这场景……不知为何，土方觉得有些眼熟。　　

　　“啊。”他顿时领悟，短促感叹了一声，“是你。”　　

　　他认出来了，那天的那位……「白藏主」。　　

　　“许久不见，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在说到名字时，斋藤听出土方顿了顿，必然是猜到自己改换了名姓，至少不是顶着和以前完全一样的名字，“你的本事……”　　

　　“做我的刀如何？”　　

　　斋藤愣了，他想，这个名叫土方的男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眼前男人的动作神情与那天一样，与自己想杀他却失败了被男人盯上的那种神情一模一样，微微偏了头，意味深长看向自己。斋藤不知道这是男人的习惯神态还是其他，只觉得毛骨悚然，一时竟然开不了口。　　

　　“怎么，不愿意？”　　

　　还未想好，深觉不妙的本能已经先一步有了反应，在听到土方开口说“既然如此，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斋藤才意识到自己点了头。　　

　　在土方低头登记名册时，斋藤忍不住想，他无法替代的存在，是不是也不是人？　　

　　“我的确不是。”土方侧身贴到自己耳边说出这话时，斋藤意识到自己将心中所想的想法给说出口了。　　

　　“……”斋藤沉默片刻，“您是……您也是，同族（狐狸）吗？”　　

　　面前的男人盯了他半响，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名字代表的存在，做出的决定，有灵智后所作的一切都是我。”说这话时，土方低下头拿起笔，继续做了一半的登记名册的工作，斋藤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听到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一直都是我，从未有过其他人。”

　　以取代而活下去的狐没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更无法理解叹息背后的含义，何况土方的话还在继续。

　　“倘若……你拒绝做我的刀，我会杀了你。”　　

　　“……”斋藤一时失语，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做得出来，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要将自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威胁他滚得远远的不是更好么，还省事。　　

　　“好了，出去吧。”土方仿佛先前未发生任何事一般挥挥手，让满怀疑问的斋藤自行出去，“对了，帮我叫下一个人进来。”　　

　　“让他们排好队，距离反而远了，我懒得大声叫唤他们进来，所以你去喊。”　　

　　斋藤只是回身指了指自己以作确认，却听到土方说了老长一通。在遵照吩咐出门叫了下一个不知是倒霉蛋还是幸运儿的家伙进去后，斋藤突然回过味来，那个男人……是在向他解释？　　

　　——原来并不只是会威胁人的家伙。　　

　　这个念头忽的冒出，斋藤楞了一下，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思索，如果那人确实不是真的冷硬的家伙，那么之前的解释……他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试着猜测，意思是那个男人也是被替换过的存在吗？就像自己一样，同样是做人太久，或是其他？　　

　　要把自己留下，难道是觉得自己会杀掉其他人进行替换，留在不会被替换的祂自己身边，会更放心吗？斋藤盲目想着，不知不觉回到了道场。　　

　　向道场主告别，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他就能离开这里。　　

　　去……浪士组。　　

　　去做那个男人的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