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旅

第16話 新的开始

对面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房间的装饰很朴素，墙上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座位，一张桌，两个柜子和一张大床，床上的被褥也相当普通。安坐在自己的桌前，看着面前的文件发呆。

爱梅斯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好像似曾相识，她问道：

“为什么安的房间这么大，难道说……其实安不是普通的修女？”

“啊，抱歉，忘记跟你说了，我算是这里的头头吧，嘿嘿。”安笑了笑，从座位上站起来：“要去找轮回魔女小姐吧，我带你去。”

“为什么要这么称呼琉玛呢？”

“因为她是魔王大人所青睐之人，本来应该叫她‘大人’的，但是她本人好像不喜欢被这样叫。嗯，不过你的话，随便怎么叫她都无所谓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林恩说的话，你好象是更加了不起的人，虽然实际看见你以后，没有什么实感呢。”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我什么都不懂。等下，难道林恩也在这里吗？”

“嗯，不过今天他出去有事，你想见他的话，明天再说吧。”

爱梅斯跟在安的身后，继续问道：

“为什么安会亲自来帮我呢？明明让其他的人做就好了？”

“帮助别人是修女的职责，而且是我发现你们的，当然要负责到底。”

“你发现我们？”

“是啊，早上的时候我出来转转，在北边的山头刚好看到了轮回魔女小姐，身旁还有你，我就去找人把你们带回来了。”

“我记得那时候应该很早，那里离这里有多远？”

“嗯……大概要走一个小时吧，平时我走到那里就回去了，今天也是碰巧注意到你们。不过看你们的情况，当时相当不妙啊。”

“是啊，琉玛当时也很虚弱了吧，我更是直接……反正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们恐怕到不了这里。”

“好啦，就是这了。”安打开左边的门，里面的床上，安静地躺着琉玛。爱梅斯一下子扑过去。

不过看着熟睡的琉玛，爱梅斯还是不想吵醒她，她小声问安道：

“她一直没醒吗？”

“她之前醒过一次，不过看起来不太妙，我们给她喂了点吃的和药，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爱梅斯凝视着琉玛的脸，恋恋不舍地后退几步：“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说吧，别吵醒她了。”

“嗯。”

两个人来到外面，安说道：

“你和魔女小姐，感情很深厚呢。”

“是呀，她救了我。安和琉玛之前就认识吗？”

“倒也没有，她路过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算是魔界和王国交界的接头点吧，她正好来补充魔力，听到来到这里的林恩讲到关于你的故事，所以她就说要去看看你，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是啊，都是我的错，害琉玛吃了不少苦。”

“不要自责，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也会希望做出同样的事情的，但是我可没有魔女小姐那么有本事呢。”

“你来带走我们的时候，琉玛情况怎么样？”

“她一开始还醒着，后来我回来又过去的时候，她和你一样晕倒了。”

“唉，”爱梅斯叹了口气，“她说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老化了，要去魔界找魔王言叶，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安摆摆手：“轮回魔女小姐醒来的时候特意嘱咐我们，如果你要去魔界，千万不要同意，除非等你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我们可不敢不听她的话。”

“我知道啦，我不会去的，只是稍微问一下。对了，你刚才说琉玛是魔王的什么来着，受到魔王青睐？”

“嗯。”

“那不是说魔王比较喜欢她而已吗，又不是她有多大权力，她也管不着你们吧，而且那个言叶，不是早就辞职不干了吗？”

安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可能不太清楚，在我们心里，只有她才是唯一的魔王。”

“后来玛恩之后，不是有新的继任者了吗？”

安恨恨地啐了一口：“呸，那种东西，早晚要把他赶下来。”

爱梅斯不解地看着安，安的表情慢慢缓和了下来：“你不要太在意，轮回魔女小姐也是活了千年的大魔女，不管是知识还是能力都值得尊敬，她所认识的人也都很了不起，就算不管权力什么的，她的面子我们还是必须给的。”

“对了，这边东边不太远的地方是不是有个村子？”

“是啊，怎么了。”

“我就是从那里来的，我的家人都不在了，也没办法谋生，本来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混口饭吃，结果途中被人拐走了，最后居然又回到了这里，真是太神奇了。”

“哦？你怎么想到要来我们这儿的，明明这里的生活很辛苦？”

“听别人说的，我是无所谓啦，反正能活下去就行。”

“真巧呀，看来主菲奥拉也确实在护佑着您呢。”

于是爱梅斯又和安聊了一些菲奥拉的事情，当然，那些差不多都记录在圣典上，对于实际存在的菲奥拉，安也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晚上，琉玛又醒了过来，得知了这一消息的爱梅斯，兴奋地跑到她的房里。

“啊，爱梅斯，你看起来很好啊，那我就放心了。”坐在床上的琉玛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挂着笑容。

“是呀，我很好，琉玛也要多吃多睡，快点好起来！”

“你倒下来那个时候，我都担心死了，我真的没力气把你搬上山了，还好安发现了我们。”

“如果没人发现我们怎么办？”

“那我就一个人来这里，然后找人来接你。”

“但是听安说你不久后也晕倒了。”

“因为我放心了呀，她已经找到我们了。”

“还好没听你的话，如果我一个人走的话，现在根本到不了这里。”

“抱歉，当时真的没有体力了，头脑也变得不清楚了，觉得你一个人可以走过来的，都没考虑清楚。那时候真的觉得太累了，感觉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反正言叶也不在了，没人管我，不能害你和我一起死掉，所以就让你一个人走来着。”

“琉玛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呢？”

“不着急，先给袍子补充魔力，充满了的时候，我应该就好了吧。”

“充满需要多久呢？”

“大概十多天吧。”

“琉玛还要去别的地方吗？既然不让我去魔界，那我是不是只能呆在这里了？”

“你先在这里就好。我本来和林恩约了要和他一起去魔界，现在恐怕不行了，要在这里待一阵子。”

“那，琉玛可以教我魔法吗？啊，是不是要有袍子才能用？”

“嗯，不过这里应该有备用的，你去和安说一下吧，就说要魔导袍，她应该会给你的。”

“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怕，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感觉安好像把我当作小孩子看。”

“因为你现在就是小孩子呀，而且你很可爱。”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爱梅斯问道：

“为什么在魔界语里魔界也是叫做‘魔界’呢？”

“因为就是叫做魔界呀，啊，你是说在王国语里好像是负面的意思对吧？”

“是呀，叫做魔族的世界，难道魔界人也把自己叫魔族吗？”

“嗯，这些其实都是同样的词，不过在两边含义不太一样，在魔界语里魔界的意思是神所在的世界，虽然言叶确实宣称过大家都是魔族来着，不过魔族这个词其实也只是个统称，意思是包括人类、精灵、血族、其他各种种族的人的统称。只是在现在的王国语里，人们对这些词抱有偏见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没有太多这样的记忆，记得的都是从故事书里看到的，看来要稍微改变一下观点了。”

琉玛笑了：“看来距离你回忆起来说不定还要很久啊。”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琉玛就继续休息了，言叶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白天睡的时间不算太久，现在也确实又有些困了。

II3264=III1189，第三季24日，爱梅斯到达接头点修道院第二天。

爱梅斯一大早就见到了林恩，林恩穿着普通的百姓一样的衣服，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与之前身着神官服仪表不凡的形象相差不少。

爱梅斯觉得林恩瘦了，精神看起来倒还是很好，他眼睛里带着愉快的笑容，和往常一样亲切地看向爱梅斯。

爱梅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林恩伸出手，抚摸爱梅斯的脑袋：

“又见面了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主人……”爱梅斯下意识地想起了这个称呼，林恩摇了摇头：

“别再这样叫我啦，现在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也早就自由了，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

“可是……当初你买下我的时候……”

“没什么可是的，你能到这里来，我已经很开心了。毕竟，教会里的其他人，差不多都不在了。”

林恩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爱梅斯很清楚他的心情。

那些都是他能干的下属，忠实的伙伴，能够同生共死的人。

“反正，你没事就好。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可能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我还能见到您吗？”

“当然会的，你就安心听魔女小姐的话，待在这里吧。我要去见她一面，你要一起吗？”

“你已经听说我们来时的事情了吗？”

“差不多吧，稍微了解了一点。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跟着她没错的。”

爱梅斯跟着林恩进入琉玛的房间，琉玛艰难地在床上坐起来。

“不用不用，您躺着就好了。”

“躺着不方便说话，而且我一直不活动也怪难受的。抱歉啊，这次没法按约定带你去魔界了。”

“没关系的，我之前去过一次，这次肯定也没问题。倒是我当时的话，害得您需要好好休养一下。”

“不不不，这是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这孩子对我们非常非常重要，谢谢你告诉我她的消息。唉，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浑身使不上劲了，过两天说不定会好点吧。”

林恩点点头：“一定会的，魔女小姐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只是累到了，休息一下肯定会好。”

琉玛慈爱地微笑着：“是啊，但愿如此。”

“我马上要走了，那么魔女小姐，下次再会了。”

“一路顺风。对了，这个给你。”琉玛从身上摸出一个纹章，递给林恩：“我很久没回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试着把这个给别人看。”

“好，多谢轮回魔女小姐，我会好好保管的。”

林恩就这样离开了，爱梅斯仍然留在琉玛的房间里，她上前去握住琉玛的手臂：

“你刚才说，你浑身没力气吗？”

“是呀，没关系的，你不要担心我，不要去魔界。”

“嗯，我知道，我都听你的。但是，我还是担心你。”

“没事的，我都活了一千多岁了，这种事经常会有嘛，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们都叫你魔女小姐，魔女是不是非常稀少啊？”

“嗯……很久以前，凡是能使用魔法的女人都能叫魔女，不过现在很多人都会用一些魔法了，所以变成只有一些高级魔法使和魔法开发人员，女性的，叫做魔女。”

“那男的叫什么呢？”

“叫魔法师，虽然女人也可以称为魔法师，但是一般指的是男性。不过，男人的数量比女人少很多。”

“为什么呢？”

“因为魔法是相当枯燥无味，又需要细致耐心的工作，所以比较适合我们吧。”

“魔法……枯燥无味？”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其实男人也能做好，不过以前缺少劳动力，所以男人都去做一些女人做不了的事情了，留下来不少女人研究魔法，大概是这样吧。”

“我明白了。说起来，林恩为什么要去魔界呢？”

“他说他很向往那里，觉得如同天堂一样美好。我不否认，言叶最开始当魔王到如姬离开的那几百年，确实很美好，但是现在的魔界，恐怕会让他失望。”

“为什么呢？”

“因为新的魔王……那个家伙，很烂。”琉玛叹了口气：“我也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希望林恩别遇到什么危险，我还挺喜欢那家伙的。”

“你喜欢他吗？”

“不是那种喜欢，我觉得他人很好，虽然是个人类，但是还挺懂事的。”

“是嘛，我也觉得他很好，比那些王公贵族好太多了。”

“可惜啊，以后王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再烂也就这样吧，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琉玛的家在哪里呢？”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嘿嘿，突然想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没有家吧，毕竟没什么亲人，大部分时候也在外面晃悠，非要说的话，我比较喜欢和言叶，还有你们在一起。”

“听说你和言叶关系很密切呢。”

“哦，是啊。这些都是小事，你以后会想起来的。”

爱梅斯不满地撇撇嘴，琉玛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只是说自己以后会知道的，但是自己真的能想起来吗？

爱梅斯后来又去和安聊了聊林恩的事情，爱梅斯问道：

“林恩之前不是王国的主教吗？难道不应该是你们的上司吗？为什么感觉对他并不是特别尊敬的样子。”

“因为我们这并不完全受王国管辖，历任主教都知道这一点。”

“哦？就是说和魔界也有联系吗？”

“嗯，受那边的管辖更多一点。”

“你觉得林恩怎么样呢？”

“他人不错，但是太温柔了，以至于过于软弱，我觉得变成今天这样他有很大责任。”

安对林恩的评价和琉玛不太一样，按理来说琉玛活了这么久，评价应该更可信一点，不过安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让爱梅斯高兴的是，这天下午，她从安那里得到了魔女袍，这是在这里一部分修女会使用的装备，所以外形还是修女的袍子，不过重了一些。

先前自己的衣服也已经能穿了，爱梅斯在衣裙外面套上袍子，兴奋得跳来跳去。

这一天，爱梅斯从琉玛那里学会了世界上每一个人第一次都会学的魔法——发光（Hello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