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工程師看見的日本IT派遣黑暗面

第5話：換現場及談薪水

2018年8月，我跟我前同事都發現派遣薪水的真行情後，我同事比較激進一點，他連試用期3個月都還沒過，就直接找新工作了。我記得他馬上就拿到40多萬的offer，當時看了很心動。不過他能力比較強，我當時沒馬上找新工作，而是先靜觀其變。沒多久他就直接跟我前老闆遞辭呈，說他找到新工作了。

他講了幾個原因，其中一個就直接說薪水不夠多，另一個是現場不中意，他跟我一樣也想做數據相關的。我前老闆還是挽留他，說願意讓他換現場，並直接從25萬左右漲到35萬。看到他確實能在外面拿到高很多的offer，也確定我前老闆真的是在噱人，當時的我給了自己兩個大目標，一個是改善我的工作，一個是改善住的品質。

不過在講接續之前，我還想再講一下這個同事。我記得他提離職的當天跟我分享情況時，還跟我說「我跟你說，你一提離職就絕對不要再待了，不管公司開甚麼價」。我自己是覺得蠻有道理的，可是他最後還是留下來了，而且薪水明明沒比他拿到的offer高，我猜他心軟了吧。我同事後來試用期後真的有拿到35萬，而也真的換現場了，不過他換到了更鳥的現場（笑）。

那陣子他常常加班到凌晨才回家，我們都猜我前老闆故意送他到那些很苦命的現場，才能補回多漲的薪水。這些現場的缺多半是人來了做三個月（一次標準合約的時間）就逃走，找不到人所以價格偏高。

我同事說他面談的時候就發現這個現場很鳥，所以對方問他的問題他都全部答「不知道」「不懂」「不會寫」，不過人家還是要他了，我同事說他整個傻眼。除了苦命的現場底薪高外，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加班費嗎？多的錢公司能自己吃。

當時的我看到換現場不一定更好，我一開始的目標是放在加薪，最少要從22萬漲到32萬。我比較沒像我同事那麼激進，而是跟他說我不喜歡現在住的地方，想要去其他地方租屋，因此需要更多錢（日本租屋需要付很多初期費用，而且通常沒家具及家電）。他就說試用期過後會加2萬，我在心中整個笑了。

我說我覺得2萬太少，起碼要10萬。他就開始緊張起來了，開始問憑甚麼十萬。我一開始還不想讓他太難堪，我說跟我交接的人拿的錢很多，我覺得10萬很合理。不過看來他不想要面子，硬要逼問對方拿多少，不想說還硬要問，我才說50幾萬（我還少報了一點勒），然後他就轉緊張為憤怒，開始狂噴了。說對方騙我，對方要破壞我跟他的友誼，還說叫他有種來跟他對峙。我心裡想如果今天我叫他來，然後給你看他的薪資明細，你就會給的意思喔。也有可能他馬上想到這點，就話鋒一轉，開始批評我太誇張，說我想要住豪宅。

接著話鋒再一轉，開使講外面一般的社員也沒這麼多薪水。是啊，我也知道，不過這時候不敢拿同行比就很露餡了。他大鬧一番之後，發現我沒甚麼回話，也有可能是心虛了，最後他說願意升5萬。我說我考慮幾天，他說你甚麼意思，我說我考慮要不要繼續做，不然我就回台灣了。

不過他最後還是不願意加超過5萬，我還是吞下去了，那時候沒馬上離開，或許手上沒offer就是站不穩。當時我的目標改成第一個現場做一年之後直接跳其他公司，不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半年我就被迫要換現場了。

第二次面談現場就差很多了，一開始面談三家直接上兩家。我前老闆一樣不讓我選現場，還記得老闆問我你覺得這兩家如何，我講了感想後，都還沒說我想去哪家，他就說我已經幫你選這家了，我心裡想你是在問辛酸的喔？

另外一個我很討厭的是，原本的現場明明還沒結束，就被叫去面談下一個現場。面談都是花自己晚上的時間，有時候都晚上9點多了。而且你仔細想想，這麼晚還能跟你面談的現場，是不是本來就習慣加班到很晚？這種地獄現場的機率其實很高。

蠻好笑的是，我剛進去時老闆都會固定時間找我們一起吃飯，那時候還只有我跟這個中國同事，還有另外一個台灣人。不過在我同事發現派遣的「行情價」，跟他鬧離職之後，他就從來沒找大家一起吃飯過了，在那之後我前老闆也沒再送任何人到我們住的sharehouse，所以我都不認識後來入社的人。

我跟中國人都猜，他怕社員之間互通消息。我覺得好笑的點是，今天你營利的方式是藉由把人派遣出去，你堵住你自家人溝通的管道，你覺得人家去現場就不會打聽消息嗎？我相信真的有種乖寶寶不會打聽，可是今天你請的這些人都有膽子去國外冒險了，你覺得人家會傻傻的都不做任何動作？

比起誠實的跟大家講自己獲利多少錢，用公平的方式抽潤，讓人自由的選現場。反而是把消息封鎖，隱藏事實到底，強迫入現場。我前老闆想要玩這套，應該回他的老家玩才是，在日本實在大才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