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話

在妖怪醫院內的某間獨立病房內,昔日被稱為「惡鬼之王」的酒顛童子,如今的他可說是霸氣和威望皆無的,是失去了往日風采。

不用像人類那樣需要呼吸、吃飯、排泄,這三大生理需求的酒顛童子,他現在的樣子是要說有多平靜就有多平靜的,就好似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病床上。

胸口是沒有一絲起伏活動的酒顛童子,他的外觀是呈現一片平靜。

如果是沒有那些裝設在他身上的電子儀表分析出來的數據量表,大概是任誰都會分辨不出他究竟算是生?或是死的偏向那一邊……

自從由天狗之王,白峰相模坊和他的屬們一同引發的大災變,又或者該說是復仇記,是落得個不了了之的下場落幕後……酒顛童子就一直都是這副模樣的長臥在床,沒有絲毫甦醒的跡象和可能。

沉睡、沉睡、沉睡——用盡了自己僅剩不多的能量,連同生存的機會是都壓在與吸血鬼貴族,拉克維・芬迪的戰鬥上的酒顛童子。

他是曾一度差點就要消滅的走向「無」的彼端,是再也回不來這邊的永遠離開最愛的玉藻前和他所愛的同胞們。

沒錯,是差一點……要不是白澤有實現他與酒顛童子的承諾,成功的研發出可以做為替代用的能量。

那個雖不能說是完全的成果,可是在緊要關頭之際,身為妖怪醫生的白澤是也沒有太多選擇的,只能迫於採用高風險的手段,來試圖爭取那不知有幾分之幾的可能性。

就結果來說——白澤是成功的救回了酒顛童子,讓他免於因能量不足而自動消滅的末路。

可就現況來看——看著酒顛童子長眠不醒的樣子,是不知讓多少的妖怪和公司職員,是不忍的撇過頭去的移開視線。

它們,是都不想看見酒顛童子這副憔悴又難看的模樣。

它們,是都想看到他平常總是有點懶散又慵懶,而且是還喜歡在本該是工作的時間,翻著手中的書本和小酌幾口美酒,可說是完全不符合一個貴為「一社之長」該有的表現。

但只要它們是一碰上什麼麻煩或危險,酒顛童子就會是第一個跳出來的為它們打抱不平,並且是排除萬難的幫它們解決糾紛和難關。

酒顛童子那副總是身先士卒、站在所有人面前奮戰的姿態,正是它們最為嚮往、追隨的背影。

可是……就算「魍魎屋」現存的全體員工(因為在酒顛童子倒下的消失傳開的瞬間,就爆出過一次大量的出走潮),它們是再怎麼的祈求與渴望,酒顛童子這次是也不可能像往日那樣,是回應它們的站出來。


酒顛童子他這次——恐怕,是沒有這麼容易就能度過危機……


又或許,白澤就是那個最為了解這個現況的人,他是才會早早選擇放棄的不再理會酒顛童子。

白澤的心中是沒有對酒顛童子的醒來抱有一絲的期望。但他,是也沒有心存一絲的絕望。

妖怪醫生,白澤——就只是、看開了這一切……

白澤是不會去盲目的等待著酒顛童子的甦醒,而是會在繼續過著,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白澤的每日,是就跟以前一樣的不會改變。

看病、治療、等待——並且,他是會趁著等待病患就診的這段空檔,是到各個住院病患的病房走個一遍的尋個一圈。

看看它們的恢復狀況是有沒有惡化或是改善?然後恢復的差不多的患者,是會先試著好聲好氣的「請」它們是主動出院。

若是有誰不願聽從他的好言相勸,白澤是才會採取稍微強硬一點的退院手段。

會進入妖怪醫院接受治療的妖怪,很多都是在外面與誰結仇、結怨,才會到了最後看是自己主動逃到這裡來(80%)、還是被某某好心人士(其實大致上都是酒顛童子在這麼做,不然是很少會有妖怪有這麼好心)給送過來(10%)、再不然就是仇家良心過意不去,把它抬到醫院的門外,也說不定?(5%)

(眼尖的讀者,應該是在看了以上的%數,會注意到將它們加總起來的總合是沒有到達100%的情況。至於那最後不足的部分,就是不便多說的隱情。是還請各位自行想像……)

然而。

「今天是也一切正常嘛……」

在住院的數個病患之中,白澤待在酒顛童子的病房的時間,肯定就會是最少的那間……

白澤都只是稍微確認了一下儀表內的變化,是跟昨日有沒有一致?

沒有變化的話,白澤是就會立即離開。

有出現些微變化的話,他也只是做幾個檢查,等檢查完畢結果是沒有問題,就還是會走人。

白澤是完全沒有想要在酒顛童子的病房內久留的想法,在他住院的這些日子裡——就是日復一日的重覆著這樣的動作。

白澤是既沒有對著沉睡的酒顛童子說過話,也沒有正視酒顛童子的看著他的臉,更沒有對酒顛童子的治療,拿出做為醫生該有的態度。


白澤的這種表現——在認識他的妖怪眼裡看來,是就只有「消極」兩字可做形容。


在完成了今日的定期檢查的白澤,他是維持著一定的步伐節奏的走出了酒顛童子的病房。

接下來將要前往別的病房巡視的白澤,是獨自的走在醫院的走廊。

而就在白澤是正好走到下一個病患的房門前時,玉藻前是恰好出現的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

「……」

白澤和玉藻前,他們兩個分明就是有看見對方的身影,卻是都沒有想要和對方打招呼或宣寒的想法。

就這麼的,他們是錯身的擦身而過——玉藻前是快步的從白澤的面前走過,白澤是也當沒有注意到她一樣的不發一語的放行。

這種狀況,假如是放在從前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因為從過去到現在以來,雖是有不少妖怪忌於白澤的力量,是不敢明目張膽的上門尋仇,和找他的麻煩。

可是,這並不就意味著說他們是不會動歪腦筋的使用一些小手段……

變身、欺騙、隱形、潛入、誘敵、挖地道、打洞、變小、氣化、液化等,像這些有可能瞞過白澤的眼線的手段,是都有不少的妖怪嘗試做過。

也可以說,就是因為像這樣的危險份子是多到數不清——白澤是才會有著必須到各個病房巡視的必要,以防他的病患是慘遭不測或暗算的死於非命……

因此,剛才的情況……若是平常的白澤,他肯定是不會完全相信於外表的表像。就算他再怎麼趕時間是也會檢驗一下玉藻前的底細,確認看看她是不是某某妖怪用了何種能力變化出來的偽裝?

但他方才竟是沒有這麼做,確實就身為管理這間「妖怪醫院」的白澤來說,是一大失職和失態!

萬一,假如是真有個萬一……

白澤看到的玉藻前不是「玉藻前」的話,那究竟是會釀出怎樣的禍端?實在是讓人不敢想像的連想都不敢去想?!

不過這樣的擔憂,似乎也只是多餘的操心。

剛剛從白澤面前走過的玉藻前,毫無疑問的就是——她,本人沒錯!

所以換玉藻前是接著在白澤之後,是走進酒顛童子的病房內後,那個房間裡面似乎是傳出了她的啜泣聲。

玉藻前的哭聲雖是沒有大到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就這過份寧靜的醫院,這樣的哭聲算是太過明顯。

(最近……玉藻前她、每天到這來後,似乎都是這個樣子……)

白澤是一方面是在幫別的病患進行慣例的身體檢查,一方面是又在意待在酒顛童子的病房內,暗自啜泣的玉藻前。

在這兩者之間的重心比例上,白澤較為放在心上的顯然是對玉藻前的關心。

以至於,白澤在進行查房和檢查的時候,是都做得比往常來得有些粗糙和偷懶,是有點給人偷工減料的感覺。

可儘管如此,白澤的工作表現仍是有八十分以上的標準。

只不過……白澤以前都是會做到滿分之上的表現,所以才會讓那些病患注意到這些變化和差異。

(但是,我是又能對她說些什麼……因為酒顛童子現在的狀況,我也是無能為力。是只能靜觀其變的等待著「奇蹟」,或是「時候」的到來。)

巡視了一間又一間的病房,白澤唯一沒有受到心情影響的,就只有他的工作效率。

然後在短短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內,是全部的病房都巡視過一遍的白澤,他是準備回到醫院的大廳,在那邊等候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過來的患者和傷者?

這麼做的話,他是能順便的離酒顛童子的病房遠一些……是不用再因為玉藻前的哭聲而將她的事是給放在自己的心上。

「唉~~~我什麼時候,是也變得像一般人那樣的庸俗、無奈了。」

待在大廳那邊,是遲遲等不到新的患者上門就診的白澤,他是正感到百般無聊的說出對自己的抱怨。

就在他剛講完話沒有多久,醫院的大門是為新的到訪者打開的放行、通過。

「……你好,請問你是……」

注意到大門是打開的白澤,是便向門口走過去的準備迎接新的患者的上門。

可就在白澤走到大門前的時候,他是才注意到走進來的妖怪,竟然是——


妳——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澤在見到她的面容的剎那,是頓時感到為之一驚的發出他的質疑。

本來應該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許久沒有現身在他人面前的她,居然是會這麼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這裡。

此外,她的外表、她的樣子、她的氣息、她的能量,是都跟白澤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可以說是完全沒變的——只有身上的衣裝是有了改變。


妳——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記得妳不是應該……


跟一開始的問題極為相似的二次發問,但白澤這次想問的著眼點。是跟之前不太一樣。

然而。面對白澤接連的發問,她是連句話都不吭個半聲。

她就只是,對著白澤展露出他最為熟悉不過的笑容——是笑得異常的燦爛和甜美。

那——是個甜美的笑顏。

是她——做為「她」的招牌象徵。

白澤是一見到她的笑容,就算是不用去確認她的身份,他的心裡是也早就確信她就是那個「她」。


新的風暴是即將降臨——而要說誰是處於暴風圈的中心點的話,果然就是非那個人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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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 異 行12 @pumpkin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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