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文生,是非常的開心。

雖說一開始的時候,她是因為沒有預料到酒宮悠會這麼恰好的待在教職員辦公室內,使得她原本大好的心情,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畢竟——文生就是為了想要見到彌生一面,才會借著「送慰問品」這一理由來到學校找她。

文生並不是不喜歡酒宮悠,倒不如說她對酒宮悠的「愛」,是滿到快要溢出的無窮無盡。

但是。

文生對酒宮悠抱有的情感,絕大多數是來自於產女的本性,源自於孩子對於母愛的渴望的期願。

所以文生起初對於酒宮悠的感情,能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而非她的真心真意。但這種感情是也隨著她們相處的時間和日子是逐漸拉長以後,是漸漸的產生了變化。

如今的文生,她是真心的愛著這個有些笨拙又不太可靠,但卻相當討人喜歡的少女,酒宮悠。

這是她的真心——和真話。

然而,說起她對彌生抱有的感情,則是她在遇到彌生以前從未有過,熾熱的愛戀。

假如說文生對彌生的這份情感是會令她著火、焚身的話……

即使如此,文生是依舊會像現在這樣,是獻上自己的所有來全心全意的愛著彌生。

文生對彌生的「愛」就是有這麼猛烈和火熱,足以將產女的本性都給壓下的不可言喻。


愛——是可以幫助人們跨過所有的難關、是可以讓人戰勝一切的阻礙。


文生是在戀上了彌生以後,她是才總算明白了這句話並非人類虛構出來的謊言,而是至高無上的真諦。

文生是在為自己曾對這句話感到不恥的過去,覺得羞愧的同時——她是也由衷的感謝著曾講過這種話的人類,是讓她體會到「愛」的真意!

不過……這段快樂的時光是沒有維持太久。

正確的來講,它是只有維持在文生從教職員辦公室走出,接著走到校門口的這點路程。

文生她是一走出校門口外,她就覺得自己之前大好的心情,是頓時掉落到谷底的受到破壞。

她——是碰到了最為不想遇到的那個傢伙。

事先不知道,也不可能料到他是會剛好出現在這裡的文生,是一見到他就露出厭惡的表情。

文生的這副嘴臉,若是平時知道她為人的人,肯定是會很難想像她竟是也會有這種表情和情感的時候。


因為——在文生面前的,是一個年齡尚幼的孩童!


當然,這個孩童的外表和身姿,就不瞭解這個孩童的身份與來歷的一般人而言,肯定是就只會將他視為是個普通的孩子來看待。

再者,就算他們是會好奇為什麼這名孩童是會在外逗留的理由,卻也不可能會像文生那樣,是對他感到不快的有所戒心。

如果真心要講的話,就是最好別把這個擁有孩童之姿的他,當成過路魔或殺人鬼一類的存在來看待是會比較好!

他的性質和個性,就許多方面是都與他們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之處。

再怎麼說好了……這個看似孩童的妖怪,就是「三罪」之一,擁有「嘻笑的死神」和「赤血風暴」的妖怪,鐮鼬!

「你——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然後文生就像是想盡早將他驅逐、趕走,她的語氣裡是沒有透露出一絲樂於見到他的感覺,反而是只有滿滿的排斥與拒絕。

「沒什麼,只是剛剛好工作結束之後,在外面閒逛一下就來到這了。」

但反過來看,鐮鼬是一點都不在意文生對他採取的態度與反應,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如實回答她的問題。

「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妳如果不相信我的話,是也沒有辦法。」


反正——我是也沒有打算在這久留!


對於文生心中的顧忌是一點興致都沒有的鐮鼬,在說出認為是文生最想聽到的話以後,就準備從她面前消失的離去。

但鐮鼬的話是才一說完,就隨即遭到文生的阻止。

「等一下,在你走之前,我是有些事情想問你。」

並且文生是還表明說:我是有事想找你談談的,希望你是能陪我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我是得配合妳,而不是妳配合我?」

「那……你是希望我要怎麼配合你!」

「算了,沒什麼,妳就當我剛才是說了句蠢話就好了。」

原本是打算稍微刁難文生的他,是想都沒有想到她竟是會願意配合自己的說出那種話來。

所以鐮鼬是又立即改口的要文生別在意自己剛才講過的話,以免是自找麻煩的徒增困擾。

「話說回來……妳是吃了嗎?」

「還沒有吃過,因為是碰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是就……」

「……喔,是嘛……那倒是沒差,反正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就如同鐮鼬一開始是沒有對文生感到興趣一樣,他現在是同樣的對她不感興趣的毫不在乎。

鐮鼬只是隨口一問,壓根本就沒有將文生的回答是給放在心上,採取跟剛開始遇到文生時相同的態度。

可是——鐮鼬的想法,不等同於就是文生的想法。

他想怎麼想是他自己的事,文生的想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能算在同一件事上!

「所以……是要一起去吃嗎?」

「妳……今天到底是那裡感到不對勁?為什麼妳就是要纏著我不放啊!產……不,文生。」

鐮鼬差一點就不小心在大街上揭露出文生本來的身份。

所幸的是,此時在這校門口附近是沒有什麼人徘徊,看守著大門的警衛是也沒有關注他們這邊的情況,是專注於別的事物上面。

而鐮鼬,雖是對文生的這種糾纏不清的態度感到不耐煩,但他是不可能因為這樣就說出對文生不利的發言。

這種做法與其說是不合鐮鼬的胃口,倒不如說他是極度鄙視這麼做才對!

只是……鐮鼬是真心的不能明白,今日的文生為何是會如此纏著自己的理由?

就常心而論,他是既沒有將她放入自己的眼中,更不會想跟她接觸的有所交際。

如果不是工作上有所需要的話,他是很想能免則免的避免像今天這樣的情況發生。

日常的溝通和相處都可說是「無」,在各方面是都沒有交集、交錯的他們,就只是在今天剛好是在意外的場所,是碰到了彼此。

這既不是她們事先互相約定,也不是某人私下的安排,更別荒論提說是什麼命運的安排之類的說法!

偶爾——純粹的偶遇。

明明事情就是如此的簡單,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但這煩人的糾纏行為,是開始讓他覺得事情是沒有這麼簡單……

鐮鼬雖是有著「不會有人與自己主動接觸」的自覺,所以平常是沒有怎麼在意與他人的來往和交流……但假如有誰是真有心想追查他的行蹤,倒也不是不可能辦到。

在公司內部,就他所知的話——是有幾個妖怪,能夠辦到這種事。

他們的能力在實戰方面雖是沒有多大的用處(也就是因為他們太弱,不值一戰,鐮鼬對他們的認識是僅止於資訊的認知),可就情報收集和搜尋方面等應用,則是都有著一流之上的水準。

「別說這麼多了,我們是就走吧。」

「跟妳走?這話可是不好笑啊,文生。妳又不是不知道我是……」

「別說了,跟我走就是了……我是有些問題想問你,問完我想知道的事以後,你是想走去那裡就隨你開心。」

「……既然這樣,是就隨妳開心好了。」


只不過——妳千萬別帶我去有販售「兒童套餐」的料理店!如果我是被店員問說要不要「兒童套餐」的話,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瞧著他一副認真的嘴臉是對著自己說道,文生是就猜到鐮鼬他應該是在外工作的時候,是經常會被店員這麼詢問。

外型就是孩童的鐮鼬,是不可能不被誤認為是個孩童的,不被當成是個孩童來對待。

所以鐮鼬的這番發言或許在不知情的人的耳裡聽來是十分好笑……但在知曉他的個性和力量的文生她們而言,是就無法把這當作笑話來看待的一笑置之。

「那就恐怕是不能在外面吃了……因為你的這副模樣,我是無法保證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短短數秒鐘的時間,文生是就做出判斷、立下決心的說出她的打算。

「況且就算我是帶你去沒有販售「兒童套餐」的餐廳用餐,也是不能保證店員不會問說:要不要特別幫你準備等之類的說法……」

「這是還用說嘛!我可是就碰過不少次像妳說的那種狀況。」

這個其實已不是文生的猜想,而是鐮鼬的經驗之談。

「甚至我是還碰過,店員是不准我獨自用餐,要我是在雙親陪同的情況下才能進去消費!」

「我是可以問一下,像那種餐廳後來的下場是?」

「哼,別擔心!我平常在戰鬥時雖是就如你們所知的那樣,是嗜血又好戰。但我才沒有興趣對弱小的人類痛下殺手,更別提說去砸了他們的店。」


我——頂多就是切斷供給的水管或電線,是讓他們暫時的無法做生意罷了。


「你這麼做是就不過分嘛……」——文生的心情是完全映照在她的臉上,但鐮鼬是沒有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想法,是可能有看到或是裝作沒看到的才不管她是怎麼想。

「不過,我是也不想讓你踏進我的家門一步。」

「喔~~~這話是就有趣了。妳是有什麼理由是想拒我於門外啊!」

「當然是有,但我是不會跟你說的。」

「呵呵,聽妳這麼一說,是就讓我對妳和彌生的住所感到興趣。」

「……我警告你,你是最好別給我亂來,鐮鼬。」

「但妳越是這麼說,我是就越加好奇啊!因為這不就代表著說妳的家裡,是藏著我會想要一戰的對手嘛!?」

「沒有,是才沒有這種事。」

就在鐮鼬是才剛這麼斷言,文生是就立即出聲的否定。

「罷了、罷了……反正現階段的話,我是也不會想對妳和彌生出手。」

眼見文生是這麼堅決的否定自己,鐮鼬是當下真有種想對她出手的衝動。

因為鐮鼬最喜歡做的行為之一,就是讓那些不肯屈服於他的對手,是品嚐到苦頭的倒在他的面前、受盡他的屈辱。

「就等我那天是感到無聊、沒有事情可做,是偶爾回想起好像有過這事的時候,等到那個時候再說好了~~~」

被稱為「嘻笑的死神」的鐮鼬——就算是會恐嚇同事、作弄同事、嘲笑同事、威脅同事等等,可他是意外的挺有夥伴之間的集體意識。

綜觀過去到現在,鐮鼬是無數次做出想要加害同事、殺害同僚的舉動……可是,每當他這麼做的時候,就總是會有誰來出面阻止他的暴行!

換句話說,鐮鼬就是預想到一定會有誰來救場,他是才敢動真格的出手。

因此,鐮鼬是不會真心的想對同樣身為「魍魎屋」的同事們動手——除了幾個,他是真心想要除掉的對象之外……

是的,就只有那幾個是會讓鐮鼬會想,除之而後快的解決掉他們!

「你……最好是永遠都別想起這件事,是在給我想到以前就先消失。」

「嗚哇~~~沒想到文生妳說話是會這麼狠,明明我現在的模樣,是妳最為在意的「孩童」之姿。」

「你是只有「外在」是看來這麼回事,請問在公司裡面是有誰會不知道你的「內在」其實是……」

「哈哈哈,妳如果是真要這麼說的話是也沒錯,我的本性是早就爛到骨子裡的,是叫我去改也不會想去改!」

「請不要把這種壞事掛在嘴邊得說這麼開心,好嘛……」

「哼~~~這事是還輪不到你們來插嘴,有些事情是最好別給我管得太多。」

「……」

深知鐮鼬的底限是十分容易觸碰到的文生,她是唯有停止這個話題的別再繼續談下去。

「不過……照現在這種情形的話,妳是覺得是還有那裡適合我們兩個?」

「……這個嘛,能選擇的地方是不算多,但我剛好是想到有這麼一個地方是適合我們兩個去。」

接著,當她們的交談是重新回到「尋找一個適合她們一起用餐和談話的場所」。

當她們是重回原點的時候,文生是才想到有個地方,能說是有著符合她們需求的條件。

「……是嘛,那就妳來帶路吧!」

「嗯。」

要跟著文生一同行動的鐮鼬,是為了不引起他人的側目,是只好跟在她身旁、宛如一對母子的結伴同行。

因為說起鐮鼬的能力,是會「無視材質切割」的風——而這種能力最為危險的地方,就是連鐮鼬是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

鐮鼬是不能做到不傷己方、只傷敵人的這種表現——他一出手,就永遠都是敵我不分的全員遭殃。

這也是為何,鐮鼬經常獨自一人工作的理由之一!

就算是有誰會跟他合作共事,是也不會想跟鐮鼬長期合作下去,都是工作一結束就立即解散的短期合作關係。

不過、反正,鐮鼬對此是也不會在意。

對鐮鼬來講,與其是要多分出一份心力來留意跟自己同行的夥伴的安危……他倒是比較寧願獨自行動的將全部的心力,是都集中於「擊敗對手」的投入戰鬥。


「戰鬥」和「嗜血」——這兩個才是鐮鼬的一切,是他為何而活的重點核心。


但偶爾嘗試一下用腳徒步的感覺,鐮鼬是感覺舒服的不會覺得討厭——



「不會這裡……就是妳說的那個「適合我們」的地方吧?」

在跟文生同行的途中,隨著他們是距離目的地越近,鐮鼬是就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鐮鼬雖是好像沒有實際走過這些街道馬路,可他對於周遭景物的印象,並不是完全沒有的首次見到。

反倒可以說是,記憶和印象是逐漸清晰的感覺熟悉。

(這個、該不會是……)

就在鐮鼬是對這些有點熟悉的感覺,是開始有所想法的時候。

然後他們是就到了,文生認為「適合」的場所……鐮鼬是也在站在那棟建築物的前方的當下,是意識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鐮鼬之所以會覺得這些街道、景觀等事物,他的記憶和印象是都並不模糊的感覺見過。

其問題就是出在,鐮鼬今天的移動方式是跟往常不同的原故。

平日都是借助「風」的力量,在大樓與街道之間的上方移動的鐮鼬——和今日選擇徒步而行,是用自己的雙腳走過這些道路的鐮鼬。

這兩者之間的差異,就是觀看事物的角度和視野落差,進而造成的認知不合。

一種是從上往下俯瞰的觀察方式,一種則是由下往上仰視的觀察方式。

也就是只有這麼做,鐮鼬是才能看到平時無法看到和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見識到那些景物的全貌!

只是……鐮鼬是想都沒有想到,文生想到的居然會是——


——「魍魎屋」建立的員工宿舍的——餐廳!


在以前是也曾提及過,「魍魎屋」提供的員工宿舍是分別為:男性、女性和混合這三種。

這三種宿舍是都有個共同的交會處,也就是提供住宿的員工用餐的地方——能說是「員工餐廳」或是「宿舍餐廳」的場所。

而說起餐廳的伙食評價,恐怕是沒有誰會說「不好吃」,是都會口徑一致的說「好吃」。

這樣的評價並非是浮誇的用詞,也不是受人威脅、強迫才會說出口的謊言,則是那些實際享用過這裡提供的餐點的妖怪,他們發自真心的感想!

美味、好吃又具有供給他們所需的能量來源——這就是「員工餐廳」維持一慣的水準。

不過要說這裡適不適合他們……確實是沒有比這更為適合鐮鼬和文生她們使用。

一來,是因為這些宿舍和餐廳,本來就是屬於「魍魎屋」底下的私有建築物之一。

所有住在裡面的住戶和員工,都是跟鐮鼬他們一樣——是屬於「妖怪」的一份子,是一同在「魍魎屋」工作的同事和夥伴。

二來,管理員工餐廳的主廚兼店長——她,是個會幫客人嚴守秘密、絕不會屈服於暴力、威脅之下,就連身為社長的酒顛童子,都要敬畏三分的老闆娘!

只要是在這餐廳的範圍之內,任誰是都會在她面前抬不起頭的無法反抗。

那怕是那位偶爾會來這裡找她聊天的「公主」,是也用著地位相同的說話語氣,來跟她說話。

因此,從以上這兩點來看是就能看出「她」,在「魍魎屋」的全體員工心中,是一位多麼值得尊敬和信賴的對象。

另一方面,也可以說就是因為這層原故所致,鐮鼬是才會在心裡對來這裡一事感到抵觸的,是顯得有些不太甘願。

就連冠上「死神」之名的鐮鼬,是都不太敢忤逆她的話。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鐮鼬是才多少有些抵觸的不想來到這裡。

「我就是知道你會這麼說,才會選擇這裡。」

「……」

「別用這麼兇惡的眼神瞪著我,因為這裡可是完全符合你所提出的條件。」

「就算是這樣……妳是也不用選這來……」

「別說這麼多話了,我又不是打算和你——徹夜暢談。所以是就進去吧,別站著不動。」

「……我是到了今天才知道,文生妳原來也是個不好招惹的女人。」

在迫於無奈之下,鐮鼬是唯有跟在文生身後的是走進,男女混合宿舍那邊的通道。

然後。在穿過通道以後,就是位於三個宿舍的交界處的「員工餐廳」。

而那個被她們一致稱為「員工餐廳」或「宿舍餐廳」的設施,其實是不太符合這樣的稱呼,是沒有達到可以被稱為「餐廳」的規模。

至少,將它是與一般公司行號的員工餐廳相比的話,規模可以說是小上許多……

雖說員工餐廳的座位和餐桌,是能同時供給三百多名員工來做為使用——但是,負責供應料理的平台,是僅只有一個。

並且,在那裡面負責料理、做餐的廚師是也只有這麼一位——就是由身為主廚兼餐廳店長的她來一手管理、負責。

所以這也是為何會說要稱這裡為「餐廳」是有些言過其實,畢竟一個廚師要負責三百多人的餐點,就常人來看是有點太超過了些……

這種事雖不是不可以辦到,因為只要是有時間的話,就算是手藝和動作再差的廚師,是也能辦到這種事。

但是——這裡並不是一般的「餐廳」!

就考量到這三棟宿舍合計起來的總住宿人數來看,是就有九百左右。

在這九百多的住宿房客裡面,是會來到這裡用餐的人數,就佔有其中的四分之三這麼多。

所以這裡是只要一到用餐的尖峰時段,就能看到這個能提供給三百多名員工同時用餐的空間,是會被想要吃飯的妖怪們擠滿的畫面。

這樣的盛況,想必對廚師——特別是孤身在這種工作環境奮戰的廚師來說,無疑會是個不願碰到的惡夢!

然而,她就是有辦法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工作,是能餵飽所有前來這裡用餐的妖怪,並一次都沒有的收到他們的抱怨和投訴。

所有來到這裡用餐的妖怪,總是帶著一副饑餓難耐的表情進來,然後是帶著一臉滿足、幸福的嘴臉離開。

從這是就能看出,她在做為廚師的本領和能力,是都有一等一的超高水準!

另外,在這之前是忘了說到這間員工餐廳的供餐時間,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供應無休。

它是沒有打烊、休息的時候,總是會在這裡等候需要吃飯的妖怪——是為它們提供最好的餐點和服務。

「我們似乎是來的剛剛好……用餐的尖峰時段是剛好被我們避過去了。」

一走進餐廳裡面,文生和鐮鼬是就看到這時仍在餐廳的妖怪,是沒有幾個的少之又少。

大多數會在這時候才來這裡吃飯的妖怪,不是因為工作到這個時候才只能這麼晚過來,就是想避開擁擠的人潮,悠閒的享受一下愉快的用餐時間。

但不管這些此時是依然滯留這裡的妖怪們,是為了什麼樣的個人理由待在這?

當它們是都有目共睹的見到鐮鼬走進來的瞬間,它們是就趕緊放下手邊的餐點,像是為了躲避什麼天災、人禍的逃命去了。

「……你還真是個相當的惹人嫌的妖怪呢,鐮鼬。」

「妳……是想被我「切割」嗎?」

「不想。但有些話我是覺得該說的話,是就該說出來才對。」

「呵,妳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就這一點而言,我算是挺喜歡妳的這種作風。


上一秒是還對文生面露兇光的鐮鼬,下一秒是又隨即對她投以笑臉的給予表揚。

鐮鼬的態度轉變之快,是讓文生多少看出他的本質所在。

(鐮鼬的個性就是過於直來直往,凡事是都沒有經過慎密的思考就採取行動,所以是才會讓他得罪了不少人,樹立太多的敵人。)

從前是沒有怎麼接觸的她們,是在經過短暫的相處、互動以後,文生是在對鐮鼬有了新的認識的同時,也重新評估的改變過往對他的既定印象。

(不過——他是好戰又嗜血這點,倒是不用去懷疑就是了……)

儘管鐮鼬到現在是都還沒有在文生面前,做出像過往那樣的舉動,是冷不防的攻擊別人。

但鐮鼬那特有的狂氣和戰意,是至始至終的沒有一刻中斷過。

這股氣味之明顯,是就連不擅於戰鬥,甚至該說是根本不會戰鬥的文生,是都能嗅出它的味道。

(但鐮鼬他到底是度過怎樣的人生和戰鬥?是才能讓他發出連我都能察覺到的危險氣味……)

關於這點,文生是既無法想像,也不敢去想像。

因為她是深怕自己是在了解像鐮鼬這般狂人的思想以後,自己的腦袋是也會跟著變得不正常。

就如同這句流傳許久的俗諺「當你是在窺視深淵的同時,深淵同樣是也在看著你」。

當人越是想去深究某些事物,是就越容易受到它影響的,對自己產生不必要的改變。

「鐮鼬,我問你……」

「……?」

「你是有沒有想過……不,算了、沒事,是請你忘掉我剛才講過的話。」

本想問鐮鼬說「你若是可以獲得一個能夠重新來過的機會,你是會想怎麼做?」的文生。

她是連問題開頭的第一個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隨即打消念頭的放棄了。

鐮鼬它,恐怕是就算獲得這樣的機會——它的選擇,應是仍會跟現在一樣的沒有改變。

這個問題是問別人或許可以,但要問像鐮鼬這種「早就拋下了一切」的妖怪,文生是覺得應該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妳又是怎麼了?文生。」

「沒有什麼,我只是有些好奇。但我是已經覺得足夠了,所以是就……」

「文生……妳假如是想問我,會不會對於自己落得這副下場感到後悔?」


我是能現在就告訴妳說:我——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


「而且,如果我是會想這麼多的話,現在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鐮鼬針對文生方才差點說出口,但又沒能說出口的問題內容——他的猜測是不能說完全正確,卻是雖不中,亦不遠矣的沒有差得太遠。

「再說我是也不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最多就只是對……無法施展全力的這點,是感到不太滿意。」

「鐮鼬……」

「不過我還算是挺喜歡現狀就是了……畢竟,公司交付下來的工作,是都相當合我的胃口,不會讓我感到過於無趣。」


但就算是這樣——你是也不應該把我這裡的客人是都給嚇跑啊,鐮鼬!


正當鐮鼬的話是剛講完,一個不是文生,也不是鐮鼬的女性聲音,是唐突介入其中的道出她的抱怨。

她的聲音是讓他們一聽就能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畢竟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可以說是在同一時間,是將視線都轉向她那邊看去的文生和鐮鼬。

這時,映入她們眼中的她是——身體的身型、曲線是都只能用豐滿、豐腴來形容,充滿肉感的女性。

接著談到她的面貌,是無法稱得上算是美麗和漂亮,卻是有一種成熟女性的味道在。

是的,她的美貌雖是不及玉藻她們——可她擁有的是她們所沒有,那種歷經歲月風霜的磨練,是越加琢磨就越加美感,具有深度的韻味。

這就好像人們常說的「美酒」和「古董」那樣,有些東西的價值是沒有經過一定時間、歲月的加持,是就無法體現出其中的美好與美妙。

所以會被她所吸引的對象,都不是因為她的美貌和外形所致,而是被她散發出來的那股成熟的風味給迷住,是不由自主的追逐她的背影。

除此之外,她全身上下最為吸引他人目光的身體部位,就是她那傲人的上圍。

那對佔據全身脂肪比例最多的上圍,絕對是無人能及、足以摘下「「魍魎屋」全體女性最巨」的寶座后冠!

也可以說,就是因為她具有如此傲人的上圍,是才會讓人不禁懷疑她是怎麼維持身體平衡的重心,不會出現過於傾銷任何一方的狀況。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老闆娘。」

儘管,事實確實是就如此——鐮鼬是一出現,那些還在用餐的妖怪是就落荒而逃的逃走了。

可是面對她的抱怨,鐮鼬是仍有些話想說。

「那些傢伙會逃走,是因為他們自身的懦弱!妳是不該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的叫我承擔。」

我才是深受其害的受害者才對——鐮鼬是這麼的稱呼自己在這件事上的立場。

「妳……是認同鐮鼬講的話嗎?文生。」

「是沒有這種事的說。那種話,是只有他才會。而且我跟他的關係是沒有妳想像中得要好。」

「呵,我想也是。」

在聽到文生的這般回答,她是隨即展露出——自己的笑顏。

「久疏問候了,惠實。」

秋亞惠實——正是這間員工餐廳的負責人兼主廚的全名。

「是才這兩、三天的事而已,我這裡的工作是忙歸忙,但是也不至於會讓我是忙到忘了正確的時間。只是……」

惠實是與文生稍微寒暄的打聲招呼過後,她是就又將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絕對稱得上是「問題兒童」的鐮鼬身上。

「妳——這次攜伴同行的對象,確實是許久不見了說。」

「好久不見,老闆娘。」

知道她在講的對象就是自己的鐮鼬,是接著送上他的問候。

「鐮鼬……你是有多長的時間,是沒有來到這裡用餐了?」

「不知道。因為我是經常外去工作,所以我是都在外用餐的時間具多,時間一久是就不會去注意這種事。」

「說得、也是,鐮鼬你的工作就是這麼忙碌。」

惠實或許是不能自稱自己是對鐮鼬了解透徹,但就她對他的認識,還算是能理解鐮鼬為何會有這種說法的理由。

「那麼……你們是應該來這裡用餐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請你們是隨意的點餐。」

然後不忘本職的她,是開始餐廳的營業工作。

「是麻煩妳了,惠實。」

「別客氣,只要妳是願意來這裡吃我煮的餐點,我是就覺得很高興了。」

「我是就普通的A套餐就好。」

相較於文生溫文有禮的發言,鐮鼬則是連一句慰問的話都不講,就直接點菜的下了單。

「鐮鼬,你實在是……」

「怎麼?不是說要吃飯嗎!?那我點餐是有什麼地方錯了嘛!!」

「你這麼做當然是沒有錯……但是在那之前,你是不會稍微問候一下人家,是不要表現得這麼不客氣。」

「……真麻煩,我現在真是後悔答應與妳用餐的這件事。」

鐮鼬說話的語氣是相當的不客氣,他是一點都沒有語帶保留的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擺明就是故意大聲說出的讓文生和惠實她們,是都能清楚聽到他所講的話!

「你……」

「沒事、沒事,畢竟這裡就是「餐廳」沒錯,所以鐮鼬方才的行為是一點錯都沒有。」

就在文生是想指責鐮鼬的不是時,惠實是趕緊出面的擋在面前安撫她的情緒。

而鐮鼬他是也在那之後,隨即露出「妳看,我是說得沒錯吧」帶有這種意味的嘴臉出來。

「……那我是要C套餐。」

既然惠實是都這麼說了,文生是就照著她的意思去做的,是也說出自己今天想吃的餐點。

「是,我知道了,你們兩位是點A套餐和C套餐各一份,是吧?」

「嗯,是就麻煩妳了。」

「快點上菜吧,我是想早點把這事搞定,是就立即走人。」

「請稍等我幾分鐘的時間,我是會盡快準備好兩位所點的餐點。」

是在確認無誤文生她們各自下單的套餐,惠實是就隨即開始準備料理的,是以相當熟練的手法在處理著食材和進行料理的味道調配。

「話說回來,鐮鼬你這次回來是要待多久?」

「再過幾天,我是就又要出去工作了!而且這一次,大概是會有較長的時間待在東歐一帶的國家。」

不過惠實是在將雙眼都專注在料理台上工作的同時,她是還能分出部分的心思來與文生她們說話、聊天。

鐮鼬的語氣聽來雖是有點不甘願,可他依舊是照實回答惠實的問題,講出他最近的行程安排。

「東歐嘛……」

「那裡好像是快要發生戰事的樣子?雖說詳情我是要到了當地才會知道,但從委託過來的工作數量來看,是多少能猜到那邊的狀況會是怎麼回事……」

「那文生妳呢?最近是又過得如何?」

「最近……是就跟以前差不多。只是最近是出現一個需要特別注意的「孩子」,是讓人怎樣都無法放心的說~~~」

惠實是在聽完鐮鼬簡略的報告過後,就將談話的對象是轉向文生的和她進行交談。

此刻的文生,她的反應是就跟鐮鼬差不多,是都大致帶過的簡單描述一下自己的近況。

「是嘛……聽起來是挺像是妳會做的事的說。」

「嗯,是啊。而且不單單只是我這樣,就連彌生她是都在為同一個「孩子」操心、擔憂。」

「那還真的是……來,鐮鼬的餐點是好了。」

從她們開始交談到現在是才過沒有幾分鐘的時間,甚至是連五分鐘的時間可能都沒有——惠實是就完成鐮鼬所點的A套,將它擺放在鐮鼬的面前的上菜。

「終於來了啊,我可是等了好久。」

「不就才幾分鐘的時間,是那有像你說的誇張……」

「這種事不是像文生妳這種居家類型的妖怪是會懂的!妳是那會知道我們這些外派人員的辛苦和辛酸。」

毫不客氣的,鐮鼬是就對文生做出這種評價的來數落她一番。

然而,關於鐮鼬對於自己的看法和評價,文生雖是挺想出言反駁……但她是知道自己是不但沒有能力保護他人,而且是也不曾踏出過日本半步的是留在國內活動。

所以儘管他的話是說來有些不公平和不恰當,文生故且還是認同了他的說法。

「是不准你說這種欺負人的話,你這樣是很沒有禮貌。」


不過——就在文生是自己選擇了沉默的當下。


惠實是暫時停下手邊的工作,拿起手中的鐵製鍋鏟是打在鐮鼬的頭上。

惠實施加於鍋鏟上的力道是不大,不過鐮鼬仍是能感受到來自於頭頂上方,異物與它接觸的觸覺和兩者發生撞擊,產生的疼痛。

「妳是在做什麼啊?!」

「鐮鼬,剛才是你的不對。做錯的一方,是就該受罰!」

「妳……是腦子沒有問題吧?我是又沒有說錯。」

「你說的是沒錯,但你就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來看待事情……所以你是說文生沒有資格糾正你的話,你同樣的是也沒有資格講她的壞話。」

「……」

「還有,文生、照顧「孩子」的工作雖是沒有像鐮鼬的工作來得賣命,但是,妳是也沒有必要感到自卑的,是有自己不如他的想法。」

「喔……是,我是明白了。」

惠實是見文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是就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繼續做著料理的準備呈上C套餐的餐點。

「……說起來,我雖是記得自己是不太願意接近這裡,但我好像是忘了為什麼不願接近的理由的樣子?」

「呵,那你應該是想起來了吧!」

「嗯,是回想起來了。」

接著是等惠實重回專心做料理的狀態,文生她們在那之後採取的行動說來實在是好笑。

文生和鐮鼬——竟是當著惠實的面前,完全沒有打算掩飾她們之間的交談,是以正常的音量在講話。

而這時,總算是回憶起自己為何是不想進入這間餐廳的理由的鐮鼬,他也算是明白文生為什麼是會選擇這裡來做為他們交談的場所!

「話說回來,惠實她……是在這待了有幾年了?」

「前前後後算起來,是有兩百五十年了吧。」

鐮鼬對文生提出的疑問,是在文生回答以前,就被身為當事者的惠實搶先的說出答案。

「兩百五十年嘛……是也算有段時間。」

「不過……真正重要的不是她待了多久的「時間」,則是她待在這裡的「原因」,是吧!」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雖然我是沒有在意這種事、只是對它感到好奇罷了。」

「口是心非呢,鐮鼬你。」

「妳……是想被自己的血(能量)給染色嘛!」

「C套餐是做好了喔~~~」

從剛才開始,惠實是就不時介入文生她們的對話,她一下子是說出與談話的內容有關的發言,一下子是突然說些無關的話,是擾亂她們的進展。

可是,就在自己下單的餐點是上菜的現在,文生是也暫時放下一切的懷抱著期待的心情,先是品嚐了一口惠實所做的料理。

「我,是要開動了~~~」

然後——當她是用筷子夾起餐盤內的菜餚,將它們是放入口內的瞬間。

「如何?今天的餐點的味道,是還合妳們的胃口嘛~~~!?」

「姆~~~好吃,果然惠實妳做的料理就是不一樣!是有種無法抗拒、直擊腦髓深處的美味在。」

滿口美味又幸福的滋味,是讓文生大方的讚賞惠實所做的料理。

另一方面,鐮鼬對於A套餐的評語是——是不錯,不會難吃。

鐮鼬的表現是不如文生來得激動,因為他對食物的想法,就是只要可以恢復體力就好!

關於味道方面什麼的感覺和感觸,他是都覺得「不必要」的沒有怎麼將它是給放在心上。

所以鐮鼬他只是在「吃進」食物,而不是在「享用」餐點。

但是,食物的好與壞,鐮鼬是依然有著自己一套的味覺標準。

他純粹是,以「好吃」與「難吃」來做區別。

就他感覺好吃的食物就是好吃,難吃的食物就是難吃,僅只於此而已……

「好吃是就好,你們兩位是就請在這邊慢慢享用。我是來去收拾一下,剛才那些被鐮鼬嚇跑的客人們,他們留下的剩菜和器具。」

同時兼任著主廚和店長這兩種職務的惠實,她其實是還有別的職務要做。

也就是說,身為這個員工餐廳唯一僅有的工作人員的惠實,她實際上是也擔當著外場的服務生和清潔人員。

不過——話是說到這裡,總該是會有些人想要站出來替惠實抱不平的講說:為什麼一間可以容納三百多人同時用餐的餐廳,所有的工作是都要推給惠實一人的全權由她負責、處理?

「魍魎屋」難道是有如此不濟的找不到適合擔當服務生和清潔人員的對象嗎……?


就各種層面而言——這種事是怎麼可能會發生?!


身為人力派遣公司的「魍魎屋」,是怎麼可能會找不到適當的員工!

所以說,「魍魎屋」之所以會沒有委派員工到員工餐廳工作,是將所有的工作都交由惠實來一人完成。

這其中,是必然有它的原由——和秘密。

「我果然還是……無法喜歡這裡帶給我的感覺。」

「怎麼?你到了現在是還在在意這件事喔,鐮鼬。」

就在文生和鐮鼬是各自享用自己的餐點到了一定份量,她們一個做為是早就明白其中原委的知情者,一個則是才剛回想起來沒多久的記憶復甦。

鐮鼬是表現坦率的說出自己的感想。

一講到這裡,鐮鼬是也才算終於明白自己是為何會遲遲不願接近這裡,總是以近乎本能的反應遠離這邊。

「這、當時是不可能不會去在意。因為妳自己方才不是也見到,惠實她的那種「不諳世事」的表現。」

「是……也還好啦。畢竟她也不能說算是自己自願這麼做,而是有點被迫這麼做的,是待在這裡。」


秋亞惠實——其實是與外界脫節,是有了一段時間。


所以當文生是提到照顧「孩子」時,惠實她第一時間的反應並不是聯想到和酒宮悠有關。則是想起文生在「魍魎屋」裡的工作,就是專門照顧、教育人類的孩童。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鐮鼬是在見到惠實的這種表現,沉睡於他大腦深處的某個部分是對此產生共鳴。

這一共鳴的作用,是讓他想起許多與惠實有關的記憶。

接著談到這二百五十年的時間,這個對接近有著無限壽命的妖怪來講,算是不長也不短的感覺微妙。

只不過……換成人類的話,人類的感覺是就完全不同的,不可能和妖怪有著相同的看法。

要說為何的話?就是在這近兩個世紀半的時間內,人類的歷史可以說是大混亂的亂成一團。

工業革命、疾病突破、戰爭形式的轉變,和那兩次牽繫著全世界命運的大戰,是都無不對人類帶來若大的影響和衝擊!

可是,這二百五十年的風貌——從惠實的位置來看,就是一片「空白」。

惠實是渾然不知人類的發展,和世界的現況。

她是待在這個與外面世界沒有任何聯繫手段、接觸手段、聯絡手段的空間內,是一待就待了這麼久的度過。

「就如同你是熱衷於戰鬥和鮮血一樣,惠實是相當熱心於「料理」的鑽研。所以酒顛童子是才會把這裡託付給她,讓她有個屬於自己的空間能用來進行料理的研究和學習……」

「就算妳這麼說好了,但一般來講,是又有誰會願意被長時間拘禁在同一個地方長達兩百五十年之久!」


我——是沒有被誰拘禁、束縛著,是我自願待在這裡。


「還請你是不要曲解酒顛的想法,是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鐮鼬的話是說到這裡時,惠實是剛好收拾完器皿、碗筷,將它們連同那些沒有吃完的剩菜是一併帶著走的回到料理台這邊,準備清洗它們並處理剩菜。

「妳……是聽到我們兩方才談話的內容了啊,惠實。」

文生是看著一步一步朝著她們走過來的惠實,有點不好意思的對她說道。

「這間餐廳裡面現在是就只剩下妳們兩個……我就算是不想去聽,也會因為這裡是太過冷清,是非常容易就注意到妳們那邊的狀況。」

惠實是有意的環顧餐廳一圈,刻意做出這個舉動來彰顯她所講的內容,是完全屬實的不是假話。

「而且妳們兩個說我是沒有與外界互動的這種說法,在我聽來是也太過失禮了!」

惠實是說到這裡,她的表情雖是與跟一開始相同的沒有變化,可是鐮鼬和文生是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怒氣。

惠實的怒氣不是散發出火熱的溫度,而是帶有著冰冷的寒氣。

「我,是才沒有像妳們說的這樣,是個足不出戶的深閨婦人。」

「……可是惠實,妳自己不是也說過,妳是在這裡待了有兩百五十年之久了嗎?照現在這個時代的角度來看,妳的這種生活方式實在是不能說、算是健全……」

「鐮鼬是夠了……你是別再圍繞著這個話題打轉,你這麼做是只會增添惠實她的困擾。」

「沒事的,文生,因為我是也覺得剛剛好。既然鐮鼬對我的印象是這樣的話,我是就趁著這個機會讓他了解一下,我,秋亞惠實的真貌!」

「不是啊~~~我真正在意的不是這個……我在乎的是妳們兩個是這麼一聊下去的話,我是又該怎麼辦啊?!」

「就跟著一起在旁邊聽啊。」

「等下是就會輪到妳,妳是不用太著急。」

鐮鼬和惠實他們,簡直可以說是動作一致的——

他們兩位的時間誤差,是只有差個零點幾毫秒的察覺不到,是誰先誰後的開口講話。

「那有像你們兩個說的這麼簡單……妳們倆還真是過分……」

文生這時是被鐮鼬他們刺激到的,是有點賭氣的微微鼓起兩邊的臉頰。

「真是麻煩……就讓我們來早點解決這件事好了。」

「是啊,我們這邊是會很快就結束。一下子是就會將他還給妳的,文生。」

「請不要用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說法,我是已有心有所屬的「愛人」和可愛到不能再可愛的「孩子」了!」

連一絲可以做為玩笑的餘地是都沒有!

文生是壓根、完全、絕對不想有誰是跟她開這種,可能是會破壞自己與彌生的感情的玩笑話——只要是有誰敢對她這麼說,文生是就會立即出言否定、糾正、修改他講的話。

「孩子?妳是說自己的「孩子」,不是受人委託、代為照顧的「孩子」嗎……」

「……請妳是別誤會,惠實,我剛才提到的「孩子」並不是自己的「小孩」,所以妳是不要產生多餘的聯想……」

「但是——妳口中的那個「孩子」,也不是工作上的「孩子」的意思,而是具有別的含意,不是嘛……」

就在文生是正要跟惠實解開這個誤會的時候,鐮鼬是忽然攪局的說了多餘的話。

「這又是怎麼回事?」

「沒有、沒有,那只是鐮鼬他隨口胡說的假話。」

感覺自己的好事是被鐮鼬一手破壞的文生,她是一邊向惠實解釋「事情不是這麼回事」,一邊是對鐮鼬放出「你是別再來添亂」的眼神!

「呵,事情是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就乾脆來一次性的解決所有的問題是不就好了,何必是需要浪費這麼多時間。」

「你……是別再說這些多餘的廢話!你以為事情是真有辦法像你說的這麼簡單,是能好幾人同時進行數個話題的共同交談嗎?」

「……那個,如果你們是有想的話。我其實是可以先等你們把事情談完後,是再來和鐮鼬私下聊聊,這樣是就不會……」

眼見場面是開始混亂起來,惠實是試著在狀況變糟以前,就將事態穩定下來。

「反正,我現在手邊是還有些工作要做……所以我的事情,是可以等晚一點再說。」

「惠實妳是不用這麼客氣,特別是對鐮鼬他的話,就更沒有這個必要了~~~」

對著文生針對自己的看法,鐮鼬是感到可笑的發出輕視的笑聲。

接著。

「哼~~文生,妳果然是有夠麻煩的。既然惠實她是都願意退讓了,妳剛才是就接受她的好意就好,為什麼是偏偏要在這個點上分個清楚的糾纏不清。」

「你——是竟敢給我說這種話!事情是會搞到這個地步,不就是你一手造成的結果!!」

「文生……」

「唉~~~我是有點累了,妳們兩個是就先去談好了,我是獨自一人去坐到旁邊把飯給吃完後再說。」

在經過她這麼一喊,文生是頓時覺得精疲力竭的心情低落。

她是在這時是也注意到了,自己為何是會無法對有著「孩童」外型的鐮鼬有所好感的理由。

那個——肯定是因為、他是……

「現在是要怎麼辦?你看文生她……」

「別理她,反正我一開始是就不太想跟她一起來到這裡。甚至應該說我是自己一人的話,也不會想到這邊來才對!」

「我……是有對你做了什麼嗎?你為什麼是會這麼排斥到這間餐廳裡面用餐?」

你的理由是什麼?是能說給我聽嘛——惠實是不能對鐮鼬的這套說詞置之不理的,提出她的請求。

「我、是不就說了……我看不慣這裡的地方,就是妳能在這裡是一待就待了有兩百五十年這麼久。」


因為換成是我的話——我是大概連一天都待不下去……


「可是我不是也說了,這只是你的誤會……而且我是就說過,是前前後後加起來的時間,不是一直以來都待在這裡的時間……」

「就算是這樣,是又有什麼差嗎?」

「當然是有的啊!不然我是問妳,這間餐廳的竣工(即為建築完工的意思)是什麼時候的事?」

「……」

「你是忘了對吧!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好了,這三棟員工宿舍和這間員工餐廳,是都比你們現在所待的那棟辦公大樓是晚了五十年才完成。」

就像是早就料到鐮鼬會有的反應,惠實是對他說出,早就不知被他給忘到那去,是不感興趣的往事。

「所以這是又怎麼樣?」

可是,即使惠實是幾乎都把答案丟出來的放在鐮鼬的面前,他卻仍是一臉處在狀況外的不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是?

「……簡單來說,如果我是真待在同一個地方二百五十年的話,你難道是不會覺得我剛才的那句話是有不合理的地方嗎?」

「不合理的地方,是有這種東西嗎?畢竟妳待在這裡是跟這棟建築的存在與否,是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嘛!」

「這、當然是有的啊……」

「是嘛……可我是不這麼認為的,因為妳人是待在這裡,跟建築、建設什麼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些東西是都可以事後再蓋起來,但妳在這裡的「時間」卻是可以先累積——這就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一樣。


「事物的前後順序,是必然的不可逆轉。」

「……」

萬萬沒有想到,鐮鼬竟是能思考到這個地步的,是用這種超越她想像之外的觀察角度來打破自己的論點。

惠實是著實大吃一驚的不知道,自己是該怎麼扭轉這個局面?

「就算你的這套說法是能夠成立好了……但這麼一來,你不就是不該講我是完全沒有與外界接觸的被困在這裡!」

因為既然鐮鼬是主張惠實她是在這些宿舍、餐廳蓋好以前,是就已待在這邊營業的一直都在——反過來講,在它們蓋好前的這段期間,惠實的店面四周是就沒有這些牆壁、通道的,是不可能阻止他人的經過和到來。

「而且,這個國家在這二百五十年的時間內,是發生了多少次的戰爭(包含內戰和大戰的意思)我想你應該是不會清楚才是……」

「是有過這回事,但我是不認為戰火是會跟妳有所牽連。」

「就算戰火是不會牽連到我好了……但我的這個店面,是又怎麼可能會不受到戰火的波及,是一直待在原地不動的話……」

惠實是在講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是也伸出自己的左手,是將它放在這個坪數和面積都不大,是只足夠兩、三個人行動、穿梭的小店面的某一個板面。

惠實是用她的手掌來回撫摸著那個木製的部分,是透過它那不再光滑並時而出現裂痕或油污的表面,來細細的回味著它與自己共同打拼過來的歲月。

「我——可不是像你一樣,是有戰鬥能力、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來保護這間店面的「妖怪」。」

「這……我是知道。」

「你是知道歸知道。但你是絕對不可能明白我為了保護這個店,是與它走過多少的地方,和我是又用著怎樣的手段讓它是跟著我一起移動的避開人世的戰火……」

「……」

「兩百五十年……是聽來很漫長沒錯。可是我跟它一同度過的時間,卻是比這個數字更為長久的,那是你不可能得知的事情。」

「既然……妳不是一直都待在這個地方的話,是為什麼在走了之後又要回來這裡?這塊土地到底對妳來說,是有什麼價值、值得妳這麼做……」

「價值?這個地方是那裡有這種價值……我會一再的回來這裡,就只是為了遵守我與酒顛童子的承諾。」

「約定……是嗎?」

「嗯,就是這麼回事。」

惠實的回憶能說是到了這裡就告了一個段落,她是在結束回憶後就收回手掌的,準備返回工作的崗位。

「話又說回來,鐮鼬你自己不是也該非常清楚這件事的嘛……」

惠實是在將那些沒有吃完飯,就被鐮鼬嚇得逃跑的客人們的餐點是一一倒掉,做為廚餘處理。

「我是……該知道些什麼?」

「「魍魎屋」現在的根據地雖是這個城市沒錯,但那也只是做為根據地的土地和範圍,而不是那棟辦公大樓的所在位置……」

隨後,惠實是開始動手清洗手裡的器皿、碗筷。

但她就算是手邊正忙著清洗的動作,惠實是仍不忘的繼續與鐮鼬交談的講下去。

「更何況,員工宿舍和員工餐廳的初始想法,是都在我們紮根、紮實的站穩腳步後,是才漸漸產生這樣的想法並動工的建設起來!」

「好吧,我承認——我承認我先前講的那些話是有錯誤和不當的地方,是請妳原諒我的失言。」

「其實,這也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因為我確實是在這待了有兩百五十年的時間!」

「……」

「我只是、是沒有像你講的那樣是「一直」,而是「累積」起來的時間是有這麼多而已……」

(說起來……惠實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加入「魍魎屋」的行列?)

在經過今天的這個機會教育後,鐮鼬總算是認識到惠實她,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個樣子。

然而,在解開一個迷惑之後,鐮鼬的心中是又隨即冒出新的迷惑!

(因為惠實她自己是都說了……兩百五十年就只是她待在這的時間。而這個時間量,是不等同於她加入「魍魎屋」的時間……)

換言之——惠實成為酒顛童子他的夥伴的時間,是在兩百五十年之上,不會是在那之下。

更有可能的是,惠實是比鐮鼬還要早就加進「魍魎屋」的構想,是資歷在他之上的前輩……要不是這樣的話,是就無法解釋鐮鼬是為何想不起來,她是何時加入的這件事?

雖說,這也有可能是鐮鼬他自己,是沒有去多加留意自己周遭的人物變化和人際關係的後果……

也是——有著這種可能性的說!

「好了,既然誤會是已經解開了,你是就快點把飯吃完吧,鐮鼬。」


畢竟——你和文生不是還有些事情,是要談的嘛?!


「不……就算妳是這麼說好了,惠實。但我是也不知道文生她要找我談些什麼?」

「那你也真是奇怪,既然是不知道文生為了什麼事找上你的話,你又是為什麼要跟著她走呢?」

「……也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在去東歐的前幾天是閒閒無事……是就想說就陪陪她、打發一下時間而已。」

「陪她?你講話還真是粗俗。這樣的說法方式,實在是不太好啊~~~」(陪:是也有性事方面的暗喻。)

「妳才是想太多,所以是一聽到這個字就立即聯想到那種事上面去。」

緊接著,鐮鼬是在對惠實這麼說完話後,就趕緊埋頭吃飯的三兩下,是把他點的套餐是給吃完。

米飯和配菜是都還塞滿滿的囤積在嘴內的鐮鼬,他是一邊咀嚼口中的食物,一邊對惠實說「我是吃飽了」,並且是將吃完的空器皿、碗筷是都交給她來清洗。

接著,在解決完與惠實的問題以後,鐮鼬是靠近為了不要妨礙他們的對話而移動到一旁的餐桌的文生。

此刻的文生,是也不知道她是在鬧脾氣?或是她是真感到累了的在休息?

只見她,似乎是在吃完晚餐並將碗盤那些器具是都排好整齊的擺放在一旁後——是就這麼的睡了……

睡了,她是趴在桌上的睡著了。

「……」

(我……現在是可以扔下她的回去了嗎?)

看著睡得是相當舒服的文生的睡臉,鐮鼬當下是很想就這麼丟下她的回家去。

可是……鐮鼬他確實是就像自己所說得那樣,最近是閒得發慌的——無事可做。

戀螳螂的危機與吸血鬼的事件,以及白峰相模坊率領天狗引發的復仇之戰等等之類的戰鬥機會,這些是都早就結束的成為過去式。

鐮鼬他雖是早就接到了下一個的外派指令,但在出發以前是還有幾天的緩衝時間。

也可以說是,準備期——

儘管鐮鼬是覺得這是多此一舉的沒有意義。

是很想立即動身到東歐的現場,甚至應該說是前往戰區的鐮鼬——卻是也知道自己既是身為「魍魎屋」的一份子,是就得照著公司制定下來的程序和規定來跑。

況且。積蓄一下這份對血的渴望和饑渴,似乎也算是個不錯的做法!

尤其是當他在獲得解放、再次品嚐到血的氣味與滋味的瞬間,當下的快感絕對不是平常時所能相比的高昂。

在最後,是決定再忍一忍的多累積一些對血的渴望的鐮鼬——他是為了避免一閒下來,就會忍不住想要戰鬥和嗜血的衝動,是就得做些事情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所以他是出聲的叫醒了文生,開始了他們的密談。

而他們談話的內容,他雖是沒怎麼感興趣的覺得無趣……可還是好過無事可做時所感到的無聊。

至於,如果是想探究鐮鼬和文生她們兩個之間,到底是進行了怎樣的談話內容?

鐮鼬大概是會這麼回答的講說。


我——覺得那時的文生與其說是有事想找我談談、倒不如說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現在是過得有多麼幸福的感覺!


文生的臉上雖不能說是,總是露出看似快樂或高興的嘴臉。

文生她是時而擔憂、時而生氣、時而難過、時而悲傷的不斷變換著自己的心情——可是,就是因為文生的表情是這麼的豐富和生動,鐮鼬是才會覺得她是身處於「幸運」之中。

因為文生,她——看起來就像一個為子女操心的母親那樣,是以自己的方式關懷著,她所心疼的「孩子」。


——幸福,並不是一定要表現出來才能叫作:幸福。

有些時候,它是只可以用心體會的,深藏於她人的思緒之中——


因此,若是要讓鐮鼬來評論當時的文生的話……他肯定是會很肯定的告訴你說:她——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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