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就在酒顛童子是陷入與拉克維・芬迪的苦戰,被對方打得是節節敗退的處於挨打的狀態的前幾個小時。

酒宮悠是比酒顛童子還要早一步的先要迎向屬於她自己的――「戰鬥」。

話雖如此,在她是開始之前得先去做些事前的準備和安排。

沒有這麼做的話,酒宮悠是就絕不可能得到,將與今日預定見面的對象平等交談的機會。

此外,也因為這樣的關係,酒宮悠是不得不打破與彌生她們的約定,無法參加她們倆位精心幫她準備的聖誕派對。

關於這件事,酒宮悠是感到相當的抱歉且惋惜。畢竟她事前是也非常期待今天的派對,是很希望能夠品嚐到彌生她們替她烹飪的聖誕大餐和安排的節目等等之類的事宜……

然而酒宮悠是比誰都更為清楚,自己接下來將要進行的會談,可說是比什麼事情都還來的重要!

酒宮悠自己雖是在被委任此重責大任時,是也很想問對方說為什麼是她被選上的這個問題?

但這個問題,酒宮悠最後是沒有問。

酒宮悠她其實並不是不想知道答案……

只不過……酒宮悠在當時是這麼想的:她是覺得自己就算是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可這也不能解決什麼。

有些時候、有些情況、有些責任,就是必須得由她自己出面、面對、承擔是才可以。

於是,酒宮悠是在沒有人察覺到的前提下,是透過某種妖怪的幫忙,來到了她接下來要前往的目的地――香川縣的A市。

理所當然的,A市並不是酒宮悠此行的終點。

酒宮悠之所以會先來到這,是要先來和在A市等待自己多時,在香川縣一帶算是小有名氣的「妖怪」碰頭。

遵照著先前被某人交待的面會地點,酒宮悠是來到一家在日本全國各地都有連鎖分店,算是佔據了近年來日本即沖咖啡飲品店的市場龍頭的「星克羅」。

雖然現在時間是不早了,而且由於近來震驚日本全國的離奇殺人事件的影響,今日這家分店的生意可說是相當慘淡的沒有多少客人。

可是這家分店是營業到現在這個深夜時段

酒宮悠是走進這間位於香川縣A市的「星克羅」分店內部,她是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便找到符合對方特徵的人物。

在找到應該是自己正在尋找的對象,酒宮悠是就不由分說的走了過去。

接著她是直接的坐在與那人同桌,卻不是和他坐在同一排的座位,而是對面的座位。

等她是一坐定的還沒開口前,與她正對面互望、從外觀來看應該是男性的他,是便出聲的問說。

「妳,是要喝些什麼?我是請妳喝吧。」

「……」

酒宮悠在被問到這個問題的當下,是沒有即刻的回應他的話,反倒是對他的話充滿疑問。

他則是在看到酒宮悠是不解的望向自己的時候,是就接著話題的順著說。

「妳――應該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吧?」

用手指指著地板後又指著窗外那塊招牌的他,是一再的向酒宮悠強調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那既然這樣的話,妳如果是想在這談事的話,不就應該是買杯飲料或咖啡之類的飲品,成為他們的客人後才能名正言順的使用這裡的空間,不是嗎?」

「……可是,我是不喜歡喝咖啡那種飲料。而且我是……」

在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後,酒宮悠是遲疑了幾秒才這麼的回答。

「……不管這麼說好了,妳既然是想使用這裡,就得照這裡的規定來做。雖然這也不是什麼硬性的規定,但至少這可以算是最基本的禮儀!我這麼講的話,不知道妳是有聽明白了嗎?」

可當酒宮悠是拿出不太願意配合他的意思,只想把握時間的優先處理自己的事的態度。

他,是就態度一變的變得相當嚴肅。

就彷彿酒宮悠是踏中了某塊地雷那樣,他是不再對她客氣的好言好語。則是以一種命令、脅迫的口氣說話。

他的這種態度的轉變,是使得鄰近幾桌的幾位客人,都難免是被驚動到得望向他們的座位看去。

酒宮悠是眼看再這麼下去是不知道會在這個話題上花費多少的時間,所以她覺得自己與其再在那邊爭論下去,還不如照他的話去做。

「那……我就叫一杯……有什麼類型的咖啡是不會太苦,喝起來是比較甜的那種呢?」

「妳就點杯卡布奇諾好了,那個是有直接加牛奶,我想喝起來應該是不會太苦。」

沒有怎麼喝過咖啡的酒宮悠,是在詢問完他的意見後就真如他所推薦的那樣,是點了一杯加糖的卡布奇諾。

接著,是等到酒宮悠實際喝了一口那杯卡布奇諾的味道,表露出有些苦澀、難受的神情。

他――這一個身為安排和帶領酒宮悠前往目的地的「中間人」,是才表現出一副滿意的嘴臉。

他,現在是願意來和她談談正經事。

「不過,我醜話是先說在前頭,我就算接下來是會為妳帶路,並且安排妳們的會面。但我可不保證妳的人身安全,我在這點上可是處於「中立」的立場!這點,我是希望妳能記得。」

「嗯,關於這個風險我是已經有聽人提起過了。而我也是在了解到這點後,是還同意這麼做。」

「妳是能了解和認同這點的話,對我來說是就再好也不過!」

在得到酒宮悠的親口許諾,她是能夠明白自己必須承擔的風險後,他是便覺得接下來要談的內容是就沒有什麼困難。

畢竟他會先把這話是拿來一開始談起,就是在因為雖然一個人類的生死對「妖怪」而言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但他再怎麼說也是個專門處理和負責這種場合的――「中間人」。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不慎的接錯工作(雖然這一次嚴格來說並不算是個「正式」的工作,只能說他是被強行接單的不得不接下這份爛差事。)是害他這幾十年來辛苦建立起來的風評和名聲,是一夕之間化為烏有的破產、敗壞……

「那既然妳是都同意了,我想我們是在喝完自己的那杯咖啡後,就趕緊動身的出發吧!反正我想妳應該是也想早點和對方見面。」

「這個……你說的沒錯。但在這之前,不知道我能不能向你提出一個問題好嗎?」

酒宮悠是一時之間沒有料到,自己眼前的這個「中間人」是一下子就結束了他們的談話,說出了可以現在就動身的話來。

本以為在這之前是還有許多確定事項和準備是必須得去做的她,是被他的這種過於簡化的個性嚇到。

「妳是就問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話,妳是想問什麼就問吧。」

「厄……那我是可以請教你,你是該怎麼稱呼才好呢?「不具名」的先生。」

「怎麼稱呼我嗎?妳是叫我:黎先生就可以。當然這不過是我的化名,並不是我的本名就是。」

沒有半點的遲緩和延遲,自稱自己為黎先生的他,是相當流暢的說出自己的假名。

並且,他是在接著這之後,不知道是他刻意做作的這麼做?還是他本人的個性就是如此!?

他是沒等酒宮悠有所表示,是就順著尾音的結尾的接上話。

「而且我通常是都沒有讓客戶知道我的稱呼的習慣,今天可以說是因為妳算是V.I.P級的尊貴客人!我是才會特別告訴妳這個平常客戶,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事。」

「是、是嘛……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好心啊,黎、黎先生……」

他的言行舉止這時表現得是過於誇張浮誇,是使得酒宮悠不禁為自己將這件事委任給眼前這人的決定,感到一絲的懷疑?

可她是又想了一下,想到他既然是酒顛童子的友人強力推薦的對象,那他應該是就不會發生任何的差錯才是……

更何況。酒宮悠是認為自己接著將要面對的談話對象,他才是真正的問題核心和關鍵!

與那個相比的話,他的適任問題是一點都不重要……

接著在結束對話,酒宮悠是還在努力的嘗試喝光自己的那杯卡布奇諾,他則是已經早就喝完的坐在那邊等待。

就在酒宮悠是終於快要喝完以前,他是忽然若有所思的像是想起了什麼大事般的發出聲音。

「啊~~~對了,在出發前我是最後還有件事給告訴妳是才行。這事可說是十分的重要、極度重要到妳若是一不小的忘了它,是就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那是什麼事會這麼重要?重要到……」

「其實那事說來是也還好,妳是就只要不要不經意的提起兩個名詞就好。而那兩個名詞便是――」


――「天皇」和「日本」!


「這兩個名詞可說是那位大人物極其討厭聽到的話,我是見過不少人在他面前忘了這事的說出口後,他們的腦袋是就――和身體分離的沒了。」

在話說到中途的停頓,那是他為了加強酒宮悠的印象,是對著她做出「斷頭」的手勢。

「哈哈哈哈,不過我想妳是不會出這種差錯。畢竟妳們要談的內容,就我所知出現這些名詞的機會是少之又少,妳是只要稍微注意點就可以安全過關。」

「……」

聽著這一點都覺得不好笑的內容,酒宮悠是實在不明白眼前這人為何是還能發出這麼快樂的笑聲?

難不成他是那種將別人的失敗和痛苦,視為是自己的快樂和興趣的那種類型的「妖怪」?又或著他天性本就是如此,是不太會去在意這種與自己無關的事,所以他是才能把這視為笑話的放聲大笑。

「真的……是一次都不能提到嗎?」

「妳如果是想試看看的話,我是不會阻止妳。只不過到時妳的腦袋會不會是還連在妳的脖頸上,這我是就無法保證。」

「那還是別說好了……我可不想因為一時興起的好奇心,是就害自己賠掉一條小命。」

想想就覺得怎樣是都不值得的酒宮悠,她是真心不想把自己的命賭在這種不確定的事物上方。

再說像這樣類似的經驗,酒宮悠是還在「魍魎屋」時是就曾體驗過許多次。

有幾次她是真的險些就要丟了自己的小命,就只因為她是打探了一些不該接觸或看見的部分……

「走吧,喝完了是就跟著我走。」

在交待完最後的注意事項,他是注意到酒宮悠的那杯卡布奇諾是快要見底的只剩下一口的份量。

於是――他是在這麼說的同時,是已經拿起帳單的前往櫃台去準備結帳。

酒宮悠是一見狀,就顯得有些著急的是一口氣的喝光卡布奇諾。

可她在喝下去過後是才注意到這最後一口的滋味,可以說是苦味的韻味最為沉積、濃郁的部份。

這比先前她在喝的時候是還要提升數倍的苦味,是直叫酒宮悠差點把卡布奇諾吐出。

萬幸的是,酒宮悠在快要把卡布奇諾吐出、汁液是已經快要嘴邊溢出的前一刻。她是以抱著勇氣的決心,用力的把那一口給吞進自己的肚子裡去,是才避免這個危機的沒有出醜。

「……妳是別緊張,我之前是說過會請妳的,那就是會請妳。」

誤以為酒宮悠的表情,是由於他要去結帳付錢的關係才一時著急的浮現出來。

他是在把結完帳後,是一邊從店員那邊取得找來的零錢和發票,是一邊出聲的安撫,臉色似乎是不太好看的酒宮悠。

「而且我再怎麼說也是個大人,身為一個大人可是不會讓一個年齡比自己還小的小孩來自討腰包的付錢。」

在他是把發票慢條斯理的塞進自己的錢包內,確認完零錢和發票是都沒有忘得都拿到手。

這一位在處事風格上感覺是有點龜毛的「中間人」,他是正式的開始為酒宮悠引路的走在她的前面。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途上,酒宮悠和他是全程都只用自己的雙腿來行走的徒步前進。

雖說他的這種做法如果是看在一般人的眼裡是會感到奇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是非得選擇這種麻煩又繞圈子的方式來移動。

一般來說的話,不是使用大眾交通工具或私人交通工具會來得較為方便和輕鬆?至少,這種移動方式是能大大減輕酒宮悠她的疲勞。

這種想法就常理而言的確是沒有錯,不過問題是就出在――酒宮悠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是使用通常的手段和方式都無法到達的場所!

那個地方,如果是沒有透過「中間人」的幫忙引路的話……那就算是告訴人們是應該怎麼走和它的坐標位置是座落在那,他們是也絕對不可能有辦法找到能進入那個場所的正確道路。

也就是因為如此,酒宮悠是在得知這件事時,是不得不妥協的接受了這件事。

把這事告訴給酒宮悠知道的那個人,是也跟她說過是可以自己嘗試一次的試試看。看看結果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是非得要藉助到「中間人」的幫忙才能走到?

可酒宮悠也不是個凡事都想自己親自嘗試過後才會甘願的那種人,所以她是拒絕了那個人的提議,決定用他最初提起的那個方法。

(不過為什麼那裡是至今還沒有被人發現呢?明明它就是在香川縣的縣市範圍內的說。)

到了現在,仍舊是對著那人的說詞抱持著那麼一點的懷疑的酒宮悠。但偏偏她自己又不敢去親自證明這一點,是就只好把這話放在心裡的不敢說出來。

接著當酒宮悠和他是都走了一段路程,走到她是記不清楚自己是有走了多遠且多久?

就在酒宮悠是逐漸迷失時間感,只有看到他們是正漸漸走出都市的範圍之外,來到主要產道附近的山區。

隨著他們是越來越深入山區的內部,來到四周滿是樹林與草叢,被大自然包圍的山林裡面。

他們是一走到這,酒宮悠是就注意到自己的腳程是必須得要再加快一些。不然她是就快要跟不上走在前頭的他的步伐。

當然他的腳程是並沒有加快速度,只是酒宮悠她是不習慣走這種不平坦的山路,使得她的速度是越走越慢的逐漸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距離的拉開,酒宮悠的內心自然是就感到一陣焦急。

可她就算是再怎麼的想要加快自己的腳步,不習慣的事情是怎樣都不可能一下子就習慣得來。

酒宮悠是越想走快一點,山路是就好像跟她唱反調一樣的越難走。

然後,就在酒宮悠是快要放棄的停下腳步來的不願再多走一步。

酒宮悠是就看到本來應該是在行走的他,是不知何時停下腳步的就在前方不遠處等待著她的跟上。

一見到對方是在等待自己的身影,酒宮悠是就不好意思停下腳步的接著走下去。

緊接著,當酒宮悠是追上來的走到他的身後,他是就毫無預警的告知她說。


――這裡,接下來就是過去被稱為「讚岐國」的土地了。


「等下當我們是走進屬於「讚岐國」的土地範圍時,妳是必須就得緊跟著我身後的寸步不離。不然,我是也不敢保證妳會不會被那些住在裡面的居民們襲擊……」

「那裡……是真的有這麼危險嗎?」

「這個嘛……對我來說是不會有事。但對於「人類」,並且還是身為這個國家的國民的妳而言,那裡就是個十分危險的地帶――」

與此同時,圍繞在他身上的氣氛是也從先前有些放鬆、渙散的感覺,轉變成緊密又認真的氛圍。

這種氣場的改變,是就彷彿在暗示說:他剛剛所講的那些話並非一時提起的玩笑話!那、可是――為了她著想才告知的忠告。

對於這點感到深切的體認的酒宮悠,是不知為何的感覺口乾舌燥,覺得自己的喉嚨是相當乾燥的連續咽下幾次口水。

並且,佈滿於她雙頰和額頭附近的汗珠數量是逐漸增加的不斷冒出。

一股不知該說是冷還是該說是熱的溫度,是在她體內散開的遍及全身的每一塊角落和部位。

「呵,妳是也別太緊張。我不是說過了嘛……妳是只要緊跟著在我身後的話,哪那些居住在「裡面」的居民,是就不會隨便的對妳出手。」

他似乎是察覺到正在酒宮悠身上發生的異狀,是出聲來安撫一下她的情緒,以防她是會先撐不住的裹足不前。


――這裡可是還在「外界」。是還沒有來到「御前」的殿堂前,算是外面的外面的地帶。


酒宮悠如果是就此怯步的不敢再往前走的話,那她是又該怎麼走到「御前」?

雖說――就這次的情況而言,他是處在一個事不關己的立場。

他可是說是完完全全的處在暴風圈的範圍之外,是完全沒有必要讓自己去攪和進去的淌這渾水。

若不是受他所託,那他是早在聽到對方剛起頭的時候,是就會立即回絕的不願接下這種格外危險又可說是沒有半點好處的差事。

尤其這件事假如是一個沒有弄好,那到時他的處境可說是會處在一個相當難堪、進退兩難的局面。

換個意思來講的話,他其實是可以不去理會酒宮悠的感受,管她是還要不要繼續下去,或是打算折返回去的打消原先的念頭?

這些他是都可以不去管,凡是她做出的決定,他是就會去遵從。

但就某方面來講,他是相當的同情酒宮悠現在的遭遇。

一想到如此沉重的擔子,竟是要託付給一個本來應該與這邊無緣、平凡無奇的少女,他是就不禁在心裡咒罵他的不是。

就算他也是個「妖怪」,是個與「人類」沒有相同價值觀和思想,處於兩極之端的非人之物。

可在這個當下,他仍是會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妳是準備好了嗎?」

而且,酒宮悠是就算會感到害怕、恐懼,她的眼神中卻仍是不時閃爍著一絲堅韌的意志。

這有如絲線般細小的意志,它的內在的芯,是遠比它的外觀看來得強韌且緊密。

他雖是不明白這樣的意志為什麼是會從酒宮悠的眼裡看見,但他是尊重她的意志。

也或者就是基於對於酒宮悠的同情和尊重,他是才會沒有出言的勸她是打消念頭,趕緊掉頭的折返。

「嗯,我們是繼續往前走吧。」

等到酒宮悠的情緒是稍微獲得平緩,她是才出聲點頭的表示。

隨後,就在酒宮悠是跟著他的步伐再往前走一段距離。

在走過某處的時候,酒宮悠是忽然感覺到某種不自然的違和感。

雖然她們周遭附近的環境看起來是與之前沒有半點改變,可是她就是在那個瞬間感受到一種相當微妙的感受。

那就宛如是在將手從溫水取出後再放入冷水時那樣,是會在切換的時候感覺到水溫的變化差異。

這種差異雖不能說是非常明顯,酒宮悠卻仍是有所感知的注意到了。

(所以……從這裡開始就是「讚岐國」了嗎?)

看著這一成不變的山林,酒宮悠是不知道剛才的那種感覺究竟算是錯覺?還是真實的感受?

因為周遭的環境是都看來一樣,酒宮悠是完全看不出來是有那裡不同。

緊接著,就在酒宮悠是想出聲的去詢問走在自己前頭的「中間人」時。

酒宮悠是往抬頭一看才注意到,他和自己的距離是正在拉開來的逐漸遠去。

沒想到自己是一時分神就會拉開這麼長的一段距離的酒宮悠,她是趕緊追上去的加快腳步。

但她是還沒走幾步,就感覺到自己的周邊是好像出現越來越多的視線。

那些視線注視的對象自然不可能是走在距離她前方,是還有一段距離才能追上的「中間人」。

那數量是還在不斷增加的視線,它們真正注視的對象是――忘了他的囑咐,一時不覺走出了安全範圍之外的酒宮悠。

不計其數深藏於山林之間、虎視眈眈的眼神,酒宮悠是能從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裡,感覺到從它們那邊投來的殺氣和敵意。

它們恐怕是都恨不得能立即衝出來的襲擊酒宮悠,好將她這個不請自來又不遵守規定的「訪客」,是就地處決!

可是――說來也奇怪,酒宮悠本來是也覺得自己是很有可能在下一秒的瞬間,就被那些無數躲藏於山林深處的視線的主人攻擊。

不過它們好像是都有這樣的意思,卻是都不敢這麼做的遲遲沒有行動。

它們就只是躲在那的監視著她的行動,並且是就這麼眼睜睜的放著步伐和速度都不斷加快的酒宮悠,是一步步的拉近和他的距離。

不動聲色的它們,是當她好不容易追上他的同時,就全數自動消失的快速離去。而這樣的過程,是全都在剎那之間就完成。

它們的這種表現,是讓酒宮悠完全摸不著頭緒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是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剛剛遭遇的狀況,是與他先前告知的事項有所出入?

它們的這般不太尋常的異常表現,是讓酒宮悠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是總覺得,自己這次的行動是將會以失敗做為收場――

這種簡直可說是預見結果的預感,就很有可能是人們常說的「女人的第六感」的這類感應能力。

所以酒宮悠是在追上他後沒多久,又隨即是停下腳步的是在原地停留了幾秒的時間。

當她是雙腳一站的停下,方才那些視線的主人是便又折返回來的再次展現出相同的舉動。

它們是都躲在山林之間的各處的靜靜觀察著她。

以逸待勞的它們,是只要她沒有任何可疑的表現,是就不會有所行動的保持沉默。

這短短幾秒的時間,酒宮悠是反覆不斷的詢問著自己一個相同的問題。

她是在捫心自問的問說:自己究竟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酒宮悠她是比誰都更為清楚自己萬一是失敗了……酒顛童子他,不,是整個「魍魎屋」,不對,應該說是對於自己出生的這個祖國,日本,是會掀起多麼大的波瀾與風暴。

關於這點的認知,她是已經從他口中知曉了個大概。

那個人、那個妖怪……那個自稱是酒顛童子的故友的男子,是在他單方面的再次把她是給找過去的時候,是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給她聽了。

他是把「恐怕」……不,「肯定」是對現今的日本――甚至可以說是從很早以前就對這個國家以及存在這塊土地的所有事物懷有無比的怨、恨、怒、仇的妖怪的事蹟是都講了出來!

據他所說(雖然他也是從酒顛童子那邊聽來的),當時的情況是嚴重到差一點就讓「日本」從現今世界的地圖上消失。

那股自他死後便爆發開來的負面能量的聚合體,宛如是要將世界萬物都隨著他的「死」是一併拖進深淵裡去的黑色漩渦。

是就差那麼一點,就在快要步向終焉的零點零一秒之前……它是被集合了當代全日本妖怪和全體陰陽師的力量終止,成功的化解了那次的危機。

雖然――在那之後,事情是並未就此宣告終結的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畢竟――後來被人們傳頌為日本三大妖怪之一的他,就像是凝聚了那股漩渦的最後一點能量的隨之應運而生。

然後他,是就從那時展開了一連串對於過往仇敵的報復、詛咒。

可是就在眾人(妖)猜想說他會不會又要再次引發與之前相同規模的災難時,他是就突然停止了活動的消聲匿跡,只為後世留下了他們所知情的「故事」。

至於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是就得問當事者本人了……

他知道的是就只有「開頭」與「結尾」的部份而已。有關於這段人們都不為人知的中間經過,是就連他都不清楚的談不上來。

但也就是因為沒有人是真正了解這中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因此,在日本妖怪之間的情報網裡,是流傳著不少有關於那位的傳說和傳聞。

在這其中,最多流出來的情報就是不少妖怪對於那位的能力的猜測……

他們雖是都曾聽聞過那位咒殺和詛咒仇敵的事蹟,可是像這樣的能力是就足以讓他成為與酒顛童子以及玉藻前他們相提並論的大妖怪?

這事說實在話,許多的妖怪是都不相信他光是靠著這點能力,是就能佔據到那全日本妖怪地位最高的位置之上!

所以他們是就自己私底下的做出許多猜想,好滿足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與虛榮。

但也就是因為這些情報後來是越多越雜的開始引起那位的注意,並且是影響到了他的心情。

那些曾做為情報源頭,擅自對那位的能力做出各種不負責的想像和胡說的妖怪及其一族,是聽說都在一夜之間被那位底下的勢力是連根拔起的滅絕。

而且這還是、那位,是沒有親自上陣就帶來了這種規模的毀滅――那他如果是親力親為的出手的話,那到時又會是一個怎麼樣的慘況?

那些在隔天才知道昨晚是發生了這麼大事的妖怪們,是一想到自己是差點就成為那些被滅絕的妖怪的一份子的這事。

他們是就都決定從此之後,是將絕口不提那位的事情,別再過問那些自己不該涉及的危險地帶。

以免自己將來是也會成為被那位肅清、滅絕的下一個對象。

(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是必須得來試著跟他談談。)

酒宮悠是也不了解那位和酒顛童子之間是否存在著某些瓜葛與恩怨?可她是得去試著阻止那位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

假如他告訴酒宮悠的訊息是正確的話,那她就算是明知自己不可能會有成功的機會,是也該力挽狂瀾的做出奮力一搏。


於是――她,還是選擇了「繼續前進」的這條道路。


身為一介人類女性的酒宮悠,是繼續追著他的步伐的趕路。



在酒宮悠是穿過一顆又一顆,單就外表看起來是都差不多、可說是沒有一絲不同之處的山木迷宮。

從她自己的主觀時間來算,酒宮悠是估計自己是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大約有一、兩個小時左右的路程。

這兩個時間之內,酒宮悠和身為「中間人」的他,是一路上時不時的會刻意提起一些話題來進行交談。

這樣的行為,是一方面可以排解在移動時的無聊,另一方面是也可以確定一下彼此的狀況。

他們雖是至今都是相安無事的沒有出事,不過就他對於那位的了解、認知。(因為他也不是第一次幫忙他人做為引薦人和帶路人)

就他的記憶中,他每次接到這種委託的成功率,是僅有三成――

這三成,還是他遵守著最基本的委託條件,有讓顧客成功與那位見面後並活著回去的情況。

其餘七成的失敗率,要他來細算是可以得出有兩成是失敗在前往的路程。

其次,是有一成是連他們的來意都還來不及說就被趕回去。

再著,是有三成是出在顧客忘了他的警告,說了不該說的話就被當場處決。

最後,是有一成發生在歸返的路程上。

在這幾個敗因裡面,最為值得一提的就是最後一點――因為他是在開始著手這個事業以前,是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些的狀況發生!

這――還真是他在事前怎樣都料想不到的發展……

那些有去無回的一成顧客,大多數的時候是都在他未察覺的情況下,就不知不覺的從此人間蒸發。

他是不清楚那些人是怎麼消失不見?他總是在回到兩界的分界點那,是才會注意到本該在自己身後的顧客是已失蹤多時的不見人影。

等到了這個時候,他就算是想再次回到裡面的找人和救人,是都遲了的沒有機會……

他們,是就這麼的消失――

他們,是就這麼的不見――

連骸骨都無法尋回的他們,就宛如被這座山林給吞食的吃掉、消化,是屍骨無存的什麼都找不到。

或許那些人是因為一時的鬆懈而不經意的拉開了與他的間距,導致他們是遭到住在裡面的居民襲擊?又或者他們是自己迷失了方向,至死都無法走出那片錯綜複雜的山林?甚至他們是又碰到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危機和狀況……

他。雖是人們通稱「中間人」,是幫忙有需要的顧客代為引薦和引路的職業。

可是,他的工作是也至止於此――除了這兩點之外的職務,是一概都不在他的服務範圍內。

他最多、最多所能提供的是就只有最低限度的人身安全保障,超出這程度外(也可以說是超出他能力之外的意思)的更進一步要求,他可是無法實現的做出承諾。

所以他往常都是會在出發前先跟顧客或是委託他工作的公司事先申明,告知他們最應該優先知道的注意事項等等。

接著等他們聽完後,是在清楚認知和理解同意這點,並且是還打算繼續下去的話,那他是就會開始提供他的「專業服務」。

通常來講――有些顧客是會在聽到這時,是就會打退堂鼓的打消原先的想法。有些人則是會另外請來一些護衛,來做為保障自己安危的防範措施。

雖然這些護衛大多是都派不上用場,他們也頂多只是保心安的令人感覺心裡較為踏實點。

他就不僅是一次,是相當多次的看著誤解他的意思的顧客,是在做出不該犯下的過錯後,就隨即和他的護衛一併被處決的狀況。

那畫面的變化之快,是只能用「剎那」來形容。

在一瞬之間的時間內,原本是還坐在那邊談話的人們,他們是一眨眼就都死於非命的身首異處。

而且他是與那些住在「讚岐國」內的居民關係良好沒錯,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有著能干涉其內部運作的權力和能力。

他,始終是個「外人」――是個從外面進來,不是住在裡面的「訪客」。

因此他每做一次這種工作,是在正式接下委託的時候,是也等於把自己的命都給壓上,好以此做為他的「信用」的保證。

(雖說我這次不算是正式的委託,但就某方面來說,恐怕這次的風險是會遠比我曾接過的委託都還來得高上許多。)

在心裡如此盤算的他,是一邊想著這事,一邊的走在前方帶路。

其實他一開始接到這份委託的通知時,是超不想接下它。

就算對他提出委託的是那位傳說中的大人物,他是也想抱著「君子不立於險地」的守則的拒絕。

不過……就在他連回絕的話都還沒說出口,是把這個想法仍留在喉嚨內的尚未放出聲來前。

他――是聽到了自己本應不該知道的「內情」。

隨即,他的腦內是發生了一場爭論。

緊接著,他的態度是就一轉的轉變立場。

本來要說出口的話是也被他給吞回進去的改成了另一套說詞,然後是就這麼的接下這個「非正式」的委託。

然而。就在他剛說出願意接受這份委託沒過多久,他是就感到後悔的想反悔了……

當他是一聽到將要前來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她的時候!

他是真的很想立即破口大罵的罵說:你是在開什麼玩笑?或是,你究竟是在耍我嗎?等之類語氣不好的疑問句。

他甚至是覺得,該不會先前的那些對話,是對方刻意在這接近聖誕佳節的時分,用來調侃自己的玩笑話?

不過聖誕節好像不是愚人節,它們的慶祝方式不應該是同一種模式才是……

可隨後是在他聽完對方的解釋,他是就對於無法出席一事感到釋懷。

又或許是該說,他是也只能接受對方的這種說法。而且事後想想,是便又覺得他無法出席或許不會算是件壞事。

(畢竟若是他來的話,很有可能會給那位帶來過多的刺激!到時一個搞不好,我是就有可能會在第一時間內被捲入戰鬥的逃生不及……)

對於這兩個同樣是都只聽過他們的傳說卻未能親眼見過其實力的大妖怪,他是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事,也不想做為他們戰鬥時的見證人。

那種死亡率極度接近100%的危險事態,他是這一生都不想有機會碰到或有幸撞見這一幕。

與其被捲進那樣的危機之中,他是還寧願幫忙酒宮悠引薦的做好以往「中間人」的本份。

「……話說回來,妳為什麼是會退出「魍魎屋」啊?」

而當他們是走到快要三分之二的路途時,他是和酒宮悠聊著聊著就講到了這個話題上面。

「就我所知道的詳情,妳似乎是魍魎屋創建以來首位自己請辭的員工!所以在這消息傳開來後,可是在我們這邊掀起了一陣相當不小的風波……」

「這……是有這麼嚴重嗎?」

沒有從彌生她們那邊得知類似這種話題的訊息,是初次聽到這種說法的酒宮悠,她是不禁有些好奇的想了解一下。

「有這麼嚴重嗎?嗯~~~~就我來看,應該可以說是史無前例。妳做出的事情,是就有如丟下一顆核彈般的震撼!」

「是有這麼誇張嗎?」

「不算誇張。畢竟「魍魎屋」可是我們這個業界最初且成立最久的公司,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個老字號的招牌!」

「而且一直以來,「魍魎屋」的離職員工是就只有亡者――也就是死了才會被歸到那一類去。像妳這樣活著離職的,我是首次聽到……」

「……」

在聽了他的這套說法,酒宮悠是忽然意識到他們感受到的「震撼」,是與自己認為的那種「震撼」相差甚遠的天差地別。

再說,只有死者才能離職……這就人類世界來講,是要何等黑暗的黑心企業才能到達這種水平。

可是――這是屬於人類的思維,是無法適用於妖怪身上。

曾在「魍魎屋」內部待過的酒宮悠,是比誰都更為清楚得了解這一點。

她是至今依然記得那些曾與自己共事的妖怪們,它們對於「魍魍屋」的情感並非是像常人一般的只會把「公司」視作「公司」來看待。

酒宮悠從它們凝視「魍魎屋」的眼神裡,是都看到了「家」的身影。


――換言之,「魍魎屋」――就是它們的「家」


那既然大伙都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的家人的話……為了「家」而犧牲奉獻,是又何來奇怪之有?

思維與觀念在基礎上就與常人不同,酒宮悠起初是也對此受到不小的衝擊。

接著,當她是有一次向彌生她們提出這樣的質疑時。

她的迷惑,是就當場獲得了解答。

當時。彌生她是這麼告訴酒宮悠的說。

『悠,這裡的確就是我們的「家」!是我們這些逐漸被你們人類的文明社會排擠、排除,只能活在舊時代的遺物的最後葬身之地。』

沒有一絲的說笑,彌生是很自然而然的如此說道。

酒宮悠當時是就算想要反駁,卻是被從彌生體內散發的那股不容妥協的氛圍懾住。

一句話都談不上口的她,是僅能默默的聆聽著彌生說出帶有些微寂寞的話語。

那就好似是在述說著遺言般,彌生是一臉不捨的望著酒宮悠。

『所以、萬一有這麼一天……我是比妳早走了,妳是記得要回來這裡看我。我可愛、可愛,可愛到令人憐惜的悠――』

彌生是話一說完就不由分說的就逕自將酒宮悠抱進自己的懷裡。

酒宮悠本來是被她這毫無預警的舉動嚇到,是一度想要從她懷裡掙脫出來。但是在她待在彌生懷裡的這短暫的幾秒內,酒宮悠是感受到相當懷念的感覺。

就彷彿是回到自己出生之前,那段待在母親子宮裡面時感受到的體溫和感官,酒宮悠是從彌生那感到――


――滿到幾乎要溢出來的母愛。


無話可說的酒宮悠,是就這麼任由彌生將自己抱進懷裡後又再次鬆開的把她放出來。

然後是在這時回想起這事的酒宮悠,她的眼眶附近是已不自覺的泛滿淚珠。

她的悲哀和悲傷,不是在於她憶起了這段相當珍貴的記憶,而是她明白了為何大家會感到吃驚、震撼的原由。

「原來……大家會感到大吃一驚,是因為我離開了那個「家」嗎?」

自己尋找出這個答案的酒宮悠,是在說出這話後就淚腺崩潰的流出淚水。

一下子的功夫是就哭成淚人兒的她,現在是只覺得前方是相當模糊不清的看不清楚畫面。

可是就算如此,酒宮悠是依然沒有止步的在前進著。

也因為酒宮悠本人是沒有表露出想要暫時休息的意思,他是就順著她的想法的繼續帶路。

「說來……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妳道歉才好?我是沒想到這個話題是會觸及到妳內心最為敏感的部分,害得妳是……」

但就算是再怎麼不近「人」情、毫無「人」性的他,是也明白自己必須得為了不經意弄哭酒宮悠這一事負起一些責任。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竟會是她的痛楚,是不該讓外人隨意挖掘和探究的深處。

「不,沒關係的,而且這本來就不是黎先生的責任!」

「但是……是我先……」

「不對,就如我剛剛所說的這不是您的責任。這個、應該說是我的問題……是我忘了什麼對自己來說,才是最為應該珍視、珍惜的事物。」

不認為他是該為了這事感到半點責任和愧疚,酒宮悠是真心的認為他是沒有錯。

反倒過來,酒宮悠是十分感謝他的好心提醒。

就是因為他是提起了這個話題,酒宮悠是才有機會想起那段回憶,注意到自己究竟對那些曾經相信她、喜愛她的同事們,又或者該說是家人是做了什麼樣的傻事!?

是的,她是很傻。

酒宮悠是認為她竟會傻到被一時的迷惑困擾,使得自己是忘了她最初加入「魍魎屋」的初衷……

想到這裡,酒宮悠是就帶著難看的哭臉發出喜悅的笑聲。

「話又說回來,或許我是又會再次創下一個傳說也說不定呢?黎先生。」

「這話……是該怎麼說?」

針對酒宮悠這不明究理的一番發言,他是感到滿腹的疑惑。

不過現階段的酒宮悠,是只想將這件事做為屬於她自己的秘密。

所以她是在吊起了他的胃口後卻沒有接著說下去的不了了之。

她是僅回答他說――


――這,是秘密!



時間,是就如同一開始所述的那樣。

在酒顛童子與拉克維・芬迪交手之前的前幾個小時,酒宮悠是先他們一步的迎來屬於她自己的「戰鬥」!

花了比自己體認的時間還要少上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酒宮悠是在他的帶路下終於來到――「讚岐國」的核心地帶。

接著酒宮悠是在快要走到那裡之前,是就看到一座就現代而言是已經失去了它的用途,並在喪失了一切的意義和存在價值過後,淪為僅供現代人研究和觀賞的古代建築。

一座巨大宏偉、如今是仍保存著要塞、堡壘功能的「城」,是就這麼毫無違和的出現在酒宮悠的眼前。

是的,這座「城」的出現是在這片被滿滿的遠古樹木包圍的山林裡面,可說一點反常都沒有的看來極其自然。

倒不如說,酒宮悠她,才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的異物……


――不該出現在這的是自己,而不是這座「城」。


酒宮悠是在見這座「城」後便有著這樣的深刻體認。

她是清楚的明白自己在這之後的一言一行,是都必須特別小心的不要去過份刺激到,從近千年前起,就一直住在這裡面、守護這塊土地和城池的居民。

假如她是讓他們感受到一絲的威脅,她的下場大概是就會像白血球在遭遇侵入人類體內的病毒或細菌那樣,是被徹底消滅得不留一點痕跡……

尤其是當她終於來到了城門的跟前,她是又隨即看到了那些守在城門附近,在各個哨點與城牆上方據守的護衛兵。

甚至於,有些衛兵是無地可站,腳下根本沒有半個立足點可做為依靠的,是直接做出像是在懸空的表現。但實際上他們是在定點飛行,並以常人的肉眼難以察覺的細微幅度升降,來維持現在的高度和位置。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酒宮悠是終於有幸的能親眼目睹,在從古至今的無數妖怪裡,論數量和名聲是都占有極大的一席之地有著的妖怪一族――天狗。

如今。鬼之一族的酒顛童子、妖狐一族的玉藻前以及天狗一族的白峰相模坊,這三大妖怪、他們各自的族系,是也總算都讓酒宮悠見過一次的看過。

「那……就是天狗?」

酒宮悠在決定前往這裡之前,不,應該說更早以前,是她過去仍在「魍魎屋」就職的時期。

在她是待在「魍魎屋」打工的期間內,酒宮悠是就會時不時的趁著一些休息的空檔和剛下班但又沒有邀約一同回家的時段,是獨自一人前往公司內部建立的資料室內。

而酒宮悠之所以會如此神秘兮兮,是不想讓他人察覺到這事的主因,就在於:她,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

不,更為正確的來說――她,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私底下進行的努力和學習。

酒宮悠當時是在學些什麼?這種蠢問題的答案不是很明顯的呼之欲出嘛!?

既然她是待在一間滿是「妖怪」、只有自己是唯一一個「人類」的公司裡面……那她必須學習和了解的對象,自然就是那些在日常與自己共事的同事們。

「妖怪」,正是她首要學習的對象。

在酒宮悠加入「魍魎屋」以前,她對於「妖怪」的認知是說來十分慚愧得,沒有……

沒有最為基本的認知,酒宮悠的知識基礎是完全沒有的為零。

酒宮悠當時雖是認為自己這樣子是不行的,她是必須得要更加更多的認識其他同仁的事蹟和傳說。但就某種層面來看,她的無知是比起那些一知半解的人們好上許多!

無知,是就等於沒有先見之明。又可以說是沒有錯誤的先入為主的觀念。

並且,正因為酒宮悠是對於「妖怪」的存在是一點認知都沒有。所以她在最初碰到酒顛童子,看到他做的那些事時。

她是有感受到切身的恐懼,不過她卻是沒有立即轉身就走的離開。

酒宮悠在那個當下做出的反應和表現,那裡就是她與一般常人在遭遇相同情況時所會出現的分水嶺。

是一般人所沒有、僅有「酒宮悠」這個人才會擁有的――特質。

而這點,就是酒顛童子最為中意她的地方。

沒有對於「妖怪」的這種非人之物的存在表現出厭惡或害怕的感情,酒宮悠是反常的展現出積極和認真的學習態度。

其次,是就如先前所述,酒宮悠是什麼都不懂。

但這樣是不但不會影響到酒宮悠在這方面的學習能力,反而是有助於她學習、成長的吸收知識。

不過「魍魎屋」裡面所包有的資料,就日本全體妖怪的記載和記錄而言是不算完整!

就好像酒宮悠為何會對於初次見到的天狗發出懷疑的聲音,其問題是就出在:「魍魎屋」是沒有與天狗相關的正統記錄。

「魍魎屋」所持有的都是一些現代人從網路上就能找到的資料、訊息,是沒更有詳細的內容。

因此,酒宮悠從那些籠統又不算正確的資訊裡面所學到和得知的天狗容貌,是都與她實際看到的有所出入。

雖說也有些是就跟那些資料裡寫的相同,是有著鳥頭人身、渾身一片黑的烏鴉天狗。

但就酒宮悠看到的極大多數的天狗,是都和資料所描寫不太相像。

「喂!妳是別亂說話,而且妳是也別到處亂看的望來望去。妳這麼做的話,我可是會很難辦!」

然後他是一聽到酒宮悠是竟敢在距離這些天狗的住所前方不到幾十公尺的位置說出這種帶有挑釁意味的話。

他自然是緊張得不得了得要求她是別再亂來的安分點。

但說來也奇怪,就他對這些天狗的認識……酒宮悠方才那番不適當的發言,他們應該是不可能沒有聽見。

並且是從某些天狗不自覺抽動臉情筋肉的模樣來看,他們恐怕不是沒有聽到,而是被下達了某種指示或命令的不能輕舉妄動。

看到這些擔任護衛的天狗是做出這種不同以往的表現,他是在心裡暗自確定了一件事。

(果然……是這麼回事嘛……)

在這時是想起他的正式委託人在事前告知自己的消息,他是覺得當時對方所講的話是可以在現在得到印證。

(但如果真是那麼一回事的話……我這麼做又會不會是有些太過魯莽?)

不想介入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態,只想置身事外的他是突然的感覺不安。

他是相當害怕自己的行為是會被視為一種偏袒或援助某一方的表現?

就算他實際是沒有這個意思,但這話不是他說了就能算,是要看那些有資格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的妖怪,他們的看法和見解而定。

(真是的……我這次是怎麼會接下這麼一個燙手山芋?那個時候的我是究竟在想些什麼啊我!?)

想埋怨又埋怨不了別人的他,是唯有在內心裡暗自責備,那時的自己。

至於酒宮悠她,是因為終於能夠在近距離的位置觀看這座「城」,導致她是一時忘了自己原先的初衷。

酒宮悠雖是在不遠處就看到這麼一座宏偉、壯觀,利用了大量山木與土石,並經由天狗之手建立而成的――城池。

可是,從遠處觀看的感受果然還是比不上,近在咫尺的距離內看到它時的感觸。

酒宮悠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這座「城」的時候,她是彷彿覺得自己是能感受到它的氣場和靈魂!

本該是沒有自我意識的城池,它似乎是在經過千百年餘的歲月薰陶過後,是得到了屬於它的靈魂。

酒宮悠是十分清楚這或許只是自己一時的錯覺,但與其是這麼認為……她是更加願意相信這座「城」,是有著它自己的意識和靈魂――

另外,酒宮悠其實是談不上怎麼愛好歷史與古蹟等之類的舊時代遺產。

特別是那些與自己相隔的時代太過遙遠,遠到讓她無法感受到切身實際、可說是相當曖昧的事物。

她當然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屬的時代就是由那些過往的時代,是不斷的累積、不斷的堆疊,才有辦法完成過去與現在的連結。

但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這就跟談戀愛時會不會有小鹿亂跳、心情亢奮、激動的心情是相同。

酒宮悠對於歷史,就是無感。

就好比說:酒宮悠在今天以前,是也曾有過一次這種機緣,是看到了挺過無數的歷史和時代,至今卻依然挺立在那、保留至此的城池。

她是記得,那大概是在讀國中三年級的時候,由學校策劃和舉辦的畢業旅行――當時的行程,她是都已經忘得差不多。(因為酒宮悠是從小就不擅長與人交際,所以對於這樣的活動她是都沒有什麼太多美好的回憶。)

酒宮悠記得比較清楚的就是,它似乎是一趟前往熊本縣觀光的畢旅。

然後說起熊本的話,理所當然的校方這邊是就有安排讓這些學生們去參觀日本少有的幾座保存完好、可供一般民眾進去的城池之一,熊本城。

但就酒宮悠當時見到熊本城時的感覺與現在這座無名城相比的話,前者是沒有帶給她多大的感觸。

她可說是沒怎麼記得當時參觀熊本城的記憶,只記得自己好像是在裡面晃了不到半小時,就從裡面出來並等待集合的時間到來。

而會有這樣的溫差,或許就是出在它們是否仍在活躍著。

熊本城它恐怕是在失去了主人、喪失了戰友後就沉睡了也說不定……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付喪神」吧?也就是物體在過了百年後,會自動成為「妖怪」。只要這麼一想,是就會覺得它是「活著」這事,是就不會這麼奇怪了。)

沒有講這些內容說出口,酒宮悠是在心裡復習著從前在「魍魎屋」學到的知識。

「好了,夠了!妳是別再恍神了。我們等下可是要辦理通關,妳這樣子可是無法通過審查。」

接著酒宮悠的意識是一下子受到外力的作用,是被他強迫的給拉回現實,回神過來的正視著他的面孔。

他,則是看來相當不悅的要求酒宮悠的配合。

「審查?那是需要我拿出什麼證明嗎?」

「不,妳是不需要,審查什麼的我是會負責處理。而妳的話,就只要是跟緊我就好,是別再像剛剛那樣心不在焉。」

簡單明瞭的指出酒宮悠接下來應該做的事,他對她是就只有這點要求。

「恩,我是知道了。」

「……記住啊!等下不論發生什麼事,妳是都不要開口說話。就算那些門衛是開口向妳問話,妳也是一個字都不能說。」


我――是會幫妳開口回答!


對酒宮悠是一再的提醒,他是非常希望她能謹記這一點,不要壞了他的好事。

緊接著,等到他們倆的交談是有了個共識,城門是就像等候他們講完話多時的是主動的打開了。

完全不等他的出聲,待在城內、守在城門附近的天狗是自己把城門打開,歡迎著他們的到來。

「等……」

而就在他是尚未離釐清現況以前,從大開的城門後面自己走出來的大天狗,是更叫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畢竟――出來的並不是只有一個大天狗,是有兩個大天狗是同時走出的站在他與酒宮悠的面前。

全身高度都少說超過三百公尺的兩個大天狗,就像是中國的門神般,是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城門兩旁的夾道恭候。

「飯綱、愛宕,你們這是……」

「久候兩位大駕多時了,奉吾王之命,吾們是來迎接兩位貴客。」

「――也就是這麼一回事,你們是就趕緊進來吧!至於以往的什麼通關程序,是就不用在意的忘了它吧。」

並且,他們是一人嚴謹、一人輕鬆的說出歡迎酒宮悠她倆到來的台詞。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兩個大天狗是會出來擔任迎賓的工作?平常的話,這可是不是你們該做的事!」

不過他並是沒有遵照他們的意思,是立即的踏過城門的界線,走入城池的區域範圍內。

雖說他是老早就注意到不少的端倪和預召,他總是覺得今天走到這的路況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至於他之前為什麼不去多想,就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難。

聰明人總是不長命――關於這點,是不管在「妖怪」或是「人類」的世界都是相同的道理!

越是知道越多詳情和內情的人,往往是都會很容易遭到他人的滅口或封嘴。

在這邊的世界打滾多年的他,是無比清楚這個道理的真理。所以他總是會在快要觸及或是接近那條極為危險的邊界線以前,就及時收回腳的遠離危險。

長年以來,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可如今,他難道還是走到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的絕路了嗎?

一想到自己或許跟著愛宕山太郎坊和飯綱三郎這兩個大天狗踏入這個大門後,就隨即可能會遭到滅口的下場。

他是怎樣都不願意跨過那一條分隔外面與裡面的界線,走到裡面去。

除非――飯綱三郎他們是現在就把話說清楚來,要不他是絕不會把自己的命就這麼輕易的託付到他們手中。

「你……」

「愛宕,等等。你是別忘了大人是怎麼吩咐我們的,他可是不希望他們有受到半點損傷。」

「……這吾是明白,所以吾是才要……」

「你是就先別亂來,把這事先交給我來處理。如果我等一下是無法妥善處理的話,那就再換用你的方式來做。」

「吾知道。這事就交給你處理,飯綱。」

也就在飯綱是暫時成功的勸說愛宕,讓他打消了以武力就範的念頭。

飯綱是接著下一秒就將目光定在他和酒宮悠的身上。

「你也聽到了吧,事情就是這麼回事!為了我們大家著想,我是希望你能別做出會讓我們感到為難的舉動。」

並在這之後,飯綱是對酒宮悠她們曉以大義的希望對方是能夠配合自己。

「而且、再說……我想你是也該清楚,如果我和愛宕是真有心對你們不利,以強迫的方式逼你們就範――我們是也有著可以在不傷害到你們的前提下辦到這種事。」

但他的說法與其說是好言相勸的勸說,還不如說是多少夾帶著一些恐嚇意味的脅迫。

當他是和酒宮悠都聽到了飯綱的這套說法,他們倆是都面面相覷的互看了對方一眼。

酒宮悠會望向他,是因為她是覺得怎麼現在的狀況是與他先前描述相差太多?

這樣的落差,是讓她感到相當的不安。

而他會望向酒宮悠,是因為他也沒有想到與自己交情算是甚好的大天狗,飯綱三郎居然是會這樣對待他。

他的這種做法,是破壞了他們多年的交情與情誼。

但就現實而言,他是十分認同飯綱的那套說詞。

他與酒宮悠確實是都不可能有方法和機會,是能夠從這兩個大天狗的手中逃走。

他們是無論做什麼,最終是都不可避免的會被飯綱他倆及其底下的天狗們抓住、帶回。

(無路可走了嘛……果然這次的委託,當初是就不應該接下的才是……)

然而,當他是正在思索著能夠讓自己與酒宮悠脫身的辦法時,酒宮悠是自己出聲的打破了他倆先前的約定。

「……所以我們是乖乖跟你們走的話,你們是就不會傷害我們囉?」

「……」

在他是一聽到酒宮悠是破壞了與自己的約定,是不讓他出面的代為發言,而是自己出聲的與飯綱他們交談的時候。

他是差點罵出聲的叫她是趕緊住嘴,是別再多話的做出不該做的事。

「是的,我是能做出這樣的承諾。等下兩位是跟著我們進去後,我和愛宕是會全程保護兩位的周全。而且――」


――那怕是那位大人想對你們不利,我和他是也會擋在你們的面前,成為守護你們的「盾」!


可是他是還不用開口,飯綱是就主動的回應了酒宮悠。

「這個……也是那位的「命令」?」

「正是如此。為大人他是也不希望在與妳談話的時候,會一時不慎的把妳給殺害。」

沒有以曖昧的回話方式來混淆酒宮悠的注意,飯綱他是被問到什麼就回答什麼的實話實話。

「為此,他是特命我和愛宕兩個來做為妳們的護衛!直到――你們兩位是走出了這座城池,並且走出了「讚岐國」的勢力範圍為止。」

「吾是不願,但也不會抗命。」

就在飯綱是單方面的做出可信度幾乎為零的承諾,畢竟是沒有人能料到他話後是會不會隨即反悔的對她們出手?

可就在飯綱的話是一說完,愛宕是就接著補上的表明自己的想法。

「……那黎先生、你是怎麼看?」

「啊?」

沒想到酒宮悠是會冷不防的把這個問題丟給自己,搞得他是差點慌了手腳的站不穩腳步。

所幸的是,他擅長的領域就是幫忙彼此都不認識的雙方,能在同一個空間內進行交談、協商。

至於引路(帶路)這一事,也只是他為了工作所需而提供的服務。

但身為一個「專業中間人」的他,是又怎可能會在這個地方被酒宮悠整到!

「那麼、他們是都這麼承諾過了,我們是就進去吧。反正我想,妳是也不希望自己是被他們兩個給架著走的帶進去。」

「嗯,那就聽你的。」

酒宮悠的心裡雖是充滿不安,可現在她是也只有對他採取百分百的信任。

況且――在什麼人都無法依靠的現在,酒宮悠是就只好憑著自己的想法和直覺去選擇,她所能夠相信的「對象」和「道路」。

「既然妳們倆位是都同意了,那是就由我們來為妳們帶路。」

於是,就在飯綱三郎與愛宕山太郎坊的雙重保護之下,酒宮悠是跟著他們走了進去。

這是酒宮悠首次前來拜訪這座天狗之城,同時她是也在心裡祈求,這次的拜訪是絕對不要成為,絕命的最後一行……



在飯綱他們的保護與帶領下,酒宮悠如今是以「貴客」的身份走在城內的街道上。

也因為是從來沒有發生過與今日相同的情況,所以當酒宮悠是在街道上行走時,是受到不少天狗的注目與目視。

在這些不斷投射過來的目光裡面,酒宮悠是能感受到有一部份的目光是充滿好奇,也有一部分是純粹好玩。

但她在這一路上感到最多的目光,果然還是天狗他們對於人類的憤怒與仇視――只要是接觸到這些目光,酒宮悠是就能意識到居住在這裡的天狗,是有多麼的不歡迎她的到來!

「怎麼,是有那裡不舒服的地方嗎?假如是街上圍觀的人潮讓妳感到不自在的話,我是可以幫妳把他們給趕走。」

「不,是不用這麼做。而且是就要這樣,我是才能明白自己在這裡的立場的定位。」

沒有接受了飯綱的好意的酒宮悠,她並不是在刻意逞強或是故作鎮定才會這麼說道。

酒宮悠她是真心這麼想的,想讓自己是能先來習慣和適應這裡的居民對她的反應與想法,以便是在正式開始前有個預先的心理建設。

再說――酒宮悠其實是只要大致觀看過城池內部的街道景觀,是就能理解為何這些天狗是會如此排斥和厭惡她這個人類的主因?

當然。這其中的一半是酒宮悠憑著自己的主觀意識進行的猜測,但她是也覺得自己的這份推理是應該八九不離十的十分接近答案。

當酒宮悠是通過城門的關卡,走進城內的慢步走在街道上,她是就注意到了一件事……

是的,酒宮悠是第一時間內就察覺到――


――這些居住在此的居民,也就是這些天狗、他們的「時間」是從很早之前就停滯的不再流動。


看著街道上的任何一棟建築物和公共建設,以及那些看似生活用品等等之類的器具,是都無不能看出這一點來。

畢竟這裡的一切風景與景觀。酒宮悠過去是都只有在所謂的「古裝片」或「歷史記錄片」裡面,是才能夠有幸一睹這些數百年前的文物的風采!

這座城內,是沒有一處現代社會該有的人文風景。

這座城池,是從建完以後就被凍結了時間的止步不前。

始終如一的城池,它是完全沒有受到外在的因素與文化的宣染,是從數十、數百,甚至是將近千年就不曾變過的維持著最初的風貌。

或許――它就是現代日本島內少數且僅有,不曾受到人類染指、毒害的最後一塊樂土……

也或許就是如此,這些天狗是才會這麼仇視外來的訪客。

尤其是那些內心貪婪、不正,凡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欲望就能做出任何事來的――「人類」。

他們是沒有辦法不去敵視或防範人類,因為這些天狗之中是也有不少,有著過去曾為「人類」的經驗!(天狗的形成是有三種,其中有兩種是都跟人有關。一種是由於怨而生的天狗,另一種則是由修行未過的修行者而變成。至於剩下的最後一種,就是天生的天狗。)

他們就是因為自己有過一段身為「人類」的過往,所以是才會無比清楚、了解人類內心的黑暗與欲望的恐怖之處。

無法相信人類,不,應該說本身就拒絕人類的他們,是極度不歡迎人類的拜訪與到來。

然後,就是因為這層原故的關係,是才會造就了黎他的事業的誕生。

而要說起黎的事業的建立,是就要說起一小段的往事――

那是從什麼時代或什麼年間開始是都不可考證的過往,本來是能與外在的社會進行交流與來往的天狗之國,讚岐國。

是就有一天,它是斷絕了與外在社會的往來……並且是由那些居住在裡面的天狗們,用他們的靈力與法術在國境的邊緣建立起一個力量強大、無法突破的結界。

讓外界與內部隔絕的就此分離,外來的人類是從那天起就再也無法踏進「讚岐國」的國土。

儼然成為了一個在日本國內的獨立小國的「讚岐國」,是在與外面失去聯繫有了三百多年左右的歲月。

過了這麼一段對人類漫長、但對妖怪是一眨眼就過去的時間。

就在人類是都忘記了天狗之國的存在,將它的記憶與記錄是都遺失在歷史與歲月的掩埋之下時。

黎,他是出現了。

但他首先去找的對象並不是那些待在「讚岐國」內的天狗,則是先去找那些住在外面、是幾乎快要將它遺忘的人們。

說到這裡,就讓大伙們來猜猜看……猜猜黎的事業是會相當順利的發展起來?還是會不太順利、進展緩慢的建起?


至於答案的話――是這兩種狀況都沒有發生!


就如先前講過的那樣,人類的記憶和記錄是都漸漸淡忘「讚岐國」的存在。

外在的人們曾保留的與「讚岐國」相關的記錄與記載,大多不是流失、就是被毀損的沒了……

就算黎是再三的提醒人們任何與「讚岐國」有關的情報與訊息,他們是也都一問三不知的稱說:自己是不知道。

既然開始是都沒有的話,那又何來的後續發展?

在建立的初期就踏了個大窟窿的黎,是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品嘗到「失敗」的滋味。

然而。為什麼黎的事業後來是又能成功的建立起來?

這――都是有人在暗中牽線的原故。

在嘗到初次失敗的經驗後,黎是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回到過往的生活型態。

他是一直這麼生活的直到――中日妖怪的大戰的發生!

但在這裡是得先說件事,黎在當時是雖知道有這戰爭的開打,但他卻是完全沒有參與進去的,是老早躲到遠遠的逃命去。

黎在聽到戰爭將要開打的風聲時,是就立馬放下手中與身邊的一切,是趕緊逃到距離戰火最為遙遠的地帶,跑到日本的最北端避難。

他是完全不顧那些參與戰事的同胞的生死,是自己一人隻身事外的過著安全的生活。

但說到像他這種臨陣脫逃、逃生怕死的膽小之輩,自然是很難不會在戰後被人秋後算帳一番。

接著――黎他的確是被酒顛童子他們抓來問話。並且抓住他的過程,是極其簡單和簡短的一下就結束……

如果要以文字敘述的話,就大概是這麼寫吧――


――黎,是在注意到危機到來前,是就被酒顛童子一把抓住的抓起來。


是就這麼簡單的,黎是連掙扎和逃命都沒有做到,花不到什麼力氣就被抓到……

然後在經過簡短的問話,當酒顛童子他們是聽到了黎為何戰前逃兵的理由後,是就接著討論起他的處置。

原本――酒顛童子他們是想把黎推到眾妖面前處決,來個殺雞儆猴的立個風範。

但是――當時身為「妖怪大頭目」的滑飄,是有著另一種想法。

酒顛童子是基於尊重滑飄的想法,決定聽從他的意見的是照他的方式去做。

於是乎,黎的處死是就暫緩執行――取而代之的是,他要擔任「中間人」的職務,來幫忙酒顛童子他們想做的事,建立一個「人類」與「妖怪」之間全新的交流模式!

說到這的話,是就能知道黎他其實也算是「魍魎屋」的早期職員之一。而且他還是在「魍魎屋」成形後沒多久,就隨著滑飄的失蹤是跟著離開了……

所以嚴格來講他不完全算是「魍魎屋」的正式員工,只能說是組織成立初期有一起幫忙出力和想辦法,並在後來是又離開的成員。

離開了「魍魎屋」的黎,是並沒有因此放棄自己身為「中間人」的職業,他是在那之後就繼續引路這一身份的延伸下去。

因此,在當他聽見許久不見的古人的聲音時,那些被他拋在腦後已久的回憶是瞬間湧上。

接著後續的發展,是就如同前面講的那樣,他是與酒宮悠一同走到了現在這般田地。

至於今天會不會是他的事業的終點?答案是很肯定的告訴你們說:是否定的!

他的事業是不會就此結束,他是會繼續扮演著「中間人」的身份,是一直維持到不知何年何月的某一天……

話雖是有點講遠了,不過就在稍微講述他的往事的時候,酒宮悠她們是也終於來到了整座城池的核心,位於它中心地帶的――主城。

這一座城中城,就是酒宮悠她們最終的目的地。

她今天即將拜會、交談的對象,是就待在這座主城的最高處,那位是好整以暇的坐在裡面等著。

從這裡到最頂層的位置來算這兩者間的高低落差,大約估算的話,是少說也有十層樓這麼高。

更不用去說,如果裡面的樓梯設計不是一條線直登上樓,而是那種彷彿蛇身捲曲般的樓梯,那它實際所需花費的時間和距離是就又難以估算……

(這裡的居民是都喜歡住在高處嗎?不,還是說他們這些天狗的領袖,是只有他特別喜歡住在高的地方?)

但酒宮悠是都已經來到這了,她是就不會因為還要面臨這最後一道難關,便出現退縮、怯場的念頭。

她就只是,有點想要抱怨的埋怨一下這些天狗的腦袋,看看他們到底是有那裡不正常?

而當酒宮悠她們是一抵達主城,是就看到正前方又有一扇雖是沒有比剛進來時的城門還寬大,高度卻是也可容納三個成年人的高度、寬度則是可容納五、六個人通過的城門。

看著這一扇就人類而言,是太過高大和不適用的城門,酒宮悠是一方面認為它會不會是做得有些太過誇張,一方面是又想到身旁那兩個身高都超過三百公尺的大天狗,是就覺得它又或許能說是剛好的適中。

況且――這裡本來就是這些天狗的居住地,是他們獨佔一方之地而建成的國家。

一時忘了這裡是何處的酒宮悠,她是好不容易才想起這事來。

要不是她身旁就有兩個身高過人的大天狗隨侍在旁,酒宮悠是還真的差點被方才那些圍觀的天狗搞混,混淆了天狗與大天狗的認知界線。

「……走吧,大人他是恐怕都等到有些不耐煩了也說不定?」

「怎麼,那位大人他是今天心情不好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或許我們是改天再……」

一找到可以做為落跑的藉口,他是便看準時機的擺出「別太勉強,我是可以理解」的姿態,好為自己鋪好安全的後路。

「無需擔心,吾王不是心情不佳,反倒是心情極好。」

「說得正是――大人他是最近心情有些太過亢奮了,所以是才會坐不住的無法忍耐。」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我……是就放心了。」

不過飯綱和愛宕是完全沒有露出一絲可鑽的空隙,他們是一刀斬斷了他的後路的來個乾淨俐落。

尤其是在他們搬出自己的主人之名,說出與他期望的狀況完全相反的實情,他是就感到徹底絕望的死了心。

原以為自己是還能搏出最後一條生路的他,是怎樣都沒有料到自己的美夢是這麼快就面臨破碎的下場……

(唉~~~這樣一來,我是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想法與決心是一直反反復復、捉摸不定的他,是在被情勢和環境的逼迫之下,是不得已的跟著酒宮悠他們再一起行動。

緊接著,飯綱他們是半句話都不用說出口,酒宮悠一行人是來到某個指定地點後。待在裡面的守衛們是連問都沒有問,就自動幫忙他們打開城門。

又一次城門打開時發出的摩擦聲,酒宮悠今日是第二次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請――大人他是就在上面等著。」

等到城門是完全的敞開,飯綱是接著指出頂樓的位置說道。

「然後是請你們兩位配合我倆接下來的行為,安份一點的不要說話是會比較好。」

並且,飯綱是接著說出他早就知情,但對初來拜訪的酒宮悠,是絕對不會知情的內情。

酒宮悠是在她穿過主城的城門,來到它最底端的前方的時候,是便知曉了那個內情的主因。

「這裡……是沒有可以通往內部的門口或直接通往上面的階梯?」

在看見這一幕的剎那,酒宮悠是一時口快的說出她的質疑。

因為這樣的建築設計,是在人們的眼裡看來是設計錯誤的失敗作。

像這種無門無樓梯的建築,它根本就是一棟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城池。

「呵,這位客人妳也真是好笑。妳是也不想想這裡的居民是都有什麼?那我們是又怎麼會需要使用「樓梯」或「門口」這種俗物!」

而酒宮悠是這麼一說,飯綱是就難免發出笑聲的取笑她。

畢竟會對於這樣的設計感到不便的,是也只限於那些無法飛行或穿牆的物種。

尤其是――人類,才會這麼想道!

「那你該不會是想要……?」

然後酒宮悠是在想起飯綱不久前的警告,她是從中得到提示的猜到了他們接下來是會採取怎樣的行動。

「是的,所以妳等一下最好是不要開口說話,以防是會咬到妳的舌頭。我們大概只要一、兩分鐘就能到了。」

在酒宮悠問完話以前,是就看到愛宕是做出符合她想像中的舉動。

他是二話不說的一手抓住黎的拎起,並且是登空一飛的往上直衝。

然後酒宮悠是在一臉驚訝的轉向飯綱看去之際,是就看見對方是正把自己抱起的做出公主抱的動作。

等到酒宮悠是想說出:「你是想做什麼?」以前,飯綱是已經在對她發出最後的提醒。

隨後――飯綱是完全不管酒宮悠有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是就做出與愛宕相同的動作。

剎那間。

酒宮悠是什麼都感受不到,就只覺得有股由上往下壓的重壓,是施加在她的身上的沉重。

不曾出過國,甚至是連搭乘國內航班的經驗是都沒有的酒宮悠,她是理所當然的不熟悉這股莫名的重壓。

況且。她初次感受到G力的感觸,竟然是在完全沒有防護措施的情形下……這種無疑是有勇無謀的行為,就算是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飛行員是都沒有體驗過。(G力:可解釋為當物體進行高速飛行移動時感受到的作用力,並且可以做為加速或減速時承受力道的單位。)

若不是她是受到飯綱的庇護,他是有意的配合著她的身體狀況來降低飛行的速度,那酒宮悠的肌肉和神經是肯定會受到嚴重的撕裂傷和挫傷。

然後就如飯綱所說,他們是花了一分鐘多一點的時間,是就順利到達與頂樓同水平的高度,並從設立在那的入口進入建築物內部。

「終於――是來了嗎?今日的客人。可是讓朕等了許久,等到朕是都快要……哈~~~」

在酒宮悠她們前腳才剛踏進房內,後腳是還沒跟上的放在外面。

酒宮悠是就先用耳朵聽到了這一座主城的主人,也就是天狗之國的領袖。同時還是傳說的日本三大妖怪之一,大天狗,白峰相模坊的聲音。

白峰相模坊的聲音雖是聽來沒什麼精神,就好像是真如他說的那樣,是等到都快要睡著的發出呵欠的聲音。

――然而。

在白峰相模坊的一言一行的言語之中,仍是不時透露出莊嚴、尊貴的氣場,使得酒宮悠是差點四肢跪地的向他俯首稱臣。

(……天皇,原來以前的皇族帶給人們的感覺都是這樣嗎?還是說――他本來就是天生的王者,所以是才會……)

精神是一時混亂的酒宮悠,是在最後一刻前才好不容易維持著她的意識,以免自己是在開始之前就先輸給白峰相模坊的氣場。

緊接著,酒宮悠是在飯綱的陪伴下來到「御前」的跟前。

酒宮悠是在與他並列的待在同一水平線的位置,做完表示尊敬與感謝之意的跪拜之禮後,是才能望著前方那塊用來防止白峰相模坊與她正眼相視的布幕。

而也就是在這一刻起,酒宮悠的「戰鬥」是正式展開。

「……話說,妳是叫什麼名字啊,人類的少女?朕雖是事前聽過一次妳的名字,但妳實在是讓朕等了太久,久到是都忘了妳的名字。」


因此――妳,是再次告訴朕妳的名字。並且是對朕說出妳此行的用意或願望吧?!


「我……」

「等等,請先等一下白峰相模坊天狗大人,這次的會談是經由我之手促成。所以還望您能允許我,是斗膽的向您請求讓我是來主持這次的會談。」

「……無妨,朕是就允許你的諫言。畢竟朕和你再怎麼說都算是老交情的關係,偶爾接納你的意見是也沒所謂……」

早在酒宮悠未能來得及報出自己的名字前,他是就先行搶在她面前,以抱著拼命的心情提出不請之情。

「但如果下次是你再膽敢在插入朕和他人之間的對話,就別怪朕的無情!」

「……我是知道了,為了維持我們之後的和作關係,關於這點我往後是會多加注意。」

這一番毫無疑問就是在對他施行下馬威的發言雖是早在他的預料內,可在實際聽到的時候,他是仍無法自制的冷汗直流,直覺得自己是在鬼門關前面走一遭的回來。

「嗯咳~~~~那就請容許我先來幫你們兩位來介紹一下彼此,好讓這次的會談是能更加容易的進入主題,不要再耽擱太多的時間。」

「呵,朕是怎麼覺得你的廢話才是最浪費時間。不過也罷……偶而為之,似乎是也挺不錯的樣子。」

「那……還真是多謝你的包含,我是會在這方面多注意些。」

嘴角邊是不時抽搐的他,是任誰都能看出他此時的心境感受。

但就算這樣,他是依然沒有退卻的堅持著他的本份。

「那首先,在我身旁的這位人類,原來、原來她就是近來傳得大街小巷都人盡皆知、創造了傳說的那位打工少女,酒宮悠――」

「「「……」」」

可是――就在他話剛講完沒多久,誰知他下一秒的介紹是居然會這麼浮誇的誇張到,酒宮悠和飯綱他們是都快要翻白眼的看向他。

「哈哈哈哈哈……這算什麼介紹,實在是差勁到了極點,你的品味未免是也太糟了吧!」

至於在這個房間內,唯一一個是對他的這種介紹方式表達出意見、看法的,是也只有這裡的主人,白峰相模坊。

而且他的笑聲是聽來有點誇張和大聲,但他的身姿與體態卻是一點偏移都沒有的穩當。

就算在笑是也不會失去該有的風範,白峰相模坊是始終維持著自己一貫的王者姿態。

那怕是只能透過布幕來看見他那模糊不清的身影,酒宮悠是也能清楚的明白這一點。

「嗯,您是能滿意就好。那就接著請容納我,讓我來替您代為介紹一下您的身份和名字……」

「不需要,我在來這裡之前是就已經仔細閱覽過所有與您相關的資料與書籍。所以介紹和說明什麼的,我是都不需要。」

「喂!妳這笨蛋,我不是在來到這裡之前是就告訴過妳是不要這麼做,那妳又為什麼是要……」

「呵,夠了,你是先給我閉嘴!朕是想先來聽聽看,這位自稱自己已經相當了解朕的少女的說法。」

原本――是在酒宮悠說出這般大不敬的發言的當下,飯綱他們是都不禁認為她是會當場遭到白峰相模坊的處決。

為了阻止這一結果的發生,飯綱和愛宕這兩個大天狗,是還真的差那麼一點就要擋在她面前,做為守護她生命的「盾」。

不過就在眾人是動作以前,白峰相模坊不是先來喝斥酒宮悠的發言,他反而是要求他別再開口的說話。

「好了,妳是就有話直說吧。朕是會仔細聆聽妳的訴求。」

「那……如果我的訴求是希望您能中止規劃已久的計畫的話,您是又會怎麼回答我呢?」

「呵,妳是說「中止計畫」是嗎?」

「嗯,我的訴求是就只有這麼一個。」

「恐怕……那假如妳想談的是只有這件事的話,朕是無法答應。」

酒宮悠和白峰相模坊的會談是才剛起步不到一分鐘左右,是就即將面臨談判破滅的局面。

這場會談的進展之快,是完全超乎眾人的想像。

「等等、是先請您等一下……為什麼?為什麼您是無法答應我呢?大天狗,白峰相模坊!」

萬萬想不到,是在剛起頭的時候是就被白峰相模坊立即回絕的酒宮悠。

在感到驚訝、錯愕之餘,她的心中是也染上了害怕、恐慌的色彩。

可是。她是沒有因此就退縮的想要放棄――因為。酒宮悠是相當清楚自己「失敗」後,是將會面對怎麼樣的一個慘況!

那位在事前就好心告訴她這件事的好心人,是把酒宮悠應該知道的事情,是都說給她聽了……

那麼酒宮悠為什麼會想不起那人的名字?自然是又跟上一次一樣,是被對方施以適當的隱匿處置。

「……為什麼?呵,沒有為什麼!朕是不想跟妳再談下去。」

又一次的拒絕了與酒宮悠的談話,這時的白峰相模坊是就算透過布廉所倒影出來的身影,是也能看出他是正在準備離開這裡。

「而且――本來朕是該追究妳是如何取得這一訊息的罪狀。但碰巧的是,朕的心情是還算不錯,是就不去追究這事。」

而且在白峰相模坊起身的同時,他是還對酒宮悠以這樣的形式施以恐嚇,要她是見好就收的別太超過。

要不然,再這麼下去,他是就不會再對她客氣……

話是說到這裡的白峰相模坊,是透過本該不可能看見他的眼神示意的布廉,將他的指示是傳達給飯綱他們知曉。

「是,屬下遵命。」

飯綱他們是在接受到白峰相模坊那不可視的視線,是便自動受命的去辦理。

「走吧,我們是會護送妳們回到外圍城門那。然後你們回去的時候,是就別再多想的趕緊上路吧。」

「等一下,那裡是有這種待客之道的!人家我今天可是走上了大半天的路程,就是為了希望您是能聽進我的話,不要再被過去的怨恨束縛的放下對這個國家,不,是放下您對「日本」……」

『――――閉嘴――――!!??』

突然間,酒宮悠是不知該說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的忘了那些事前被提醒過,是絕對不可以在白峰相模坊面前提起的――「禁語」。

她是在不經意的脫口而出那麼一句話後,白峰相模坊身邊的氣場是瞬間轉變。

並且,酒宮悠是在那個當下有感受到一股強勁的風勢,是迎面撲向自己而來的感覺。

那陣風的威力雖是不算多強,但還是能將她吹倒的倒坐在地上。

稍後,酒宮悠是在飯綱的好心攙扶下,是才能重新站起的站穩腳步。

「妳――該不會是想早死早解脫,所以是才跑到這來碰觸朕的逆鱗的是吧!?」

說話的語氣是不再客氣的白峰相模坊,就算這時酒宮悠是無法看透那一層布廉的阻擋,是也能看出他應該是表現出一副想要立即處決自己的表情。

另外,酒宮悠雖然是沒有從白峰相模坊身上感受到強大的氣場,就好比她首次接觸酒顛童子的真貌的情況。

可取而代之的,她是在白峰相模坊那接觸到另一種不同的感觸。

首先,酒宮悠所感覺到的是一種黏稠的感受。

她的眼前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不存在實物,但酒宮悠就是覺得全身就宛如被膠水或黏液塗滿,是感到渾身不自在的不能移動身體或手腳。

一股黏稠到包覆全身的不自在感,是直叫她感到嘔心、想吐的不禁發起冷顫。

其次,酒宮悠的肉眼就算是無法真的看見圍繞到白峰相模坊身邊的氣場。

但就算肉眼是看不見,她的內心和靈魂是都十分清楚那股氣場的真貌,其實就是白峰相模坊隱藏多時、累積了數百、數千年的「怨」與「恨」!

這股無處可放、無處可洩的「怨」與「恨」的箭頭,是不用多說的就是指向酒宮悠與全體國民,甚至於是整座日本列島的島嶼。

「大人,是請您息怒啊。您別忘了,先前您是說過是不想取她性命的……」

「收聲吧,飯綱。」

不想再聽到飯綱對自己的勸阻,白峰相模坊是雙眼一瞪的投以視線,就讓他是閉起嘴巴的不敢開口。

「再說……朕在之前是就將保護她們這些客人的工作委任給你和愛宕了。那麼,如果你倆是真對朕忠心耿耿的話,是就該明白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吧?!」

「「……」」

聽完白峰相模坊的這一席話,愛宕山太郎坊和飯綱三郎先是面面相覷的望向彼此一眼,接著就是――


――明白!


以如此簡短又帶有宏亮音量的宣言,表明他們的「忠心」。

於是――謹遵旨意的這兩個大天狗,是於此時化身為酒宮悠她們的「盾」,阻擋在前的斷絕所有可以侵害她們性命的毒手。

「很好,這才是朕的忠臣。」

看著做出了「正確」的決擇的飯綱他們,白峰相模坊是對此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儘管是明知這麼做會與朕為敵,但也要遵守朕曾下達過的旨意。愛宕、飯綱你們的決心與覺悟,朕是都感受到了!」

「「是。」」

隨著這一聲的回應,現場的氣氛是頓時劍拔弩張的緊張起來。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你們到底是在想些什麼?怎麼話是才沒有講幾句,是就準備戰鬥的擺起架勢!」

可就在開始前幾秒的時候,酒宮悠是就出聲的打斷了他們。

「我的話可是還沒有說完……你們就算是要打,也能不能先讓我把話說完再來的說。」

並且隨著酒宮悠是說出了這麼一句不會看氣氛和場合的話後,飯綱他們幾個是都不免對她露出「妳竟然是還敢這麼說?也不想想是誰造成」的責難眼神。

說到這裡――也可以說是滑飄他失算,不,應該說是他料不到的地方。

滑飄恐怕是怎樣都想不到,自己找來的代理人?又或著該說是做為他的推手的酒宮悠是……

她――是有這份決心和覺悟,而且其他等等像是熱忱、態度、認真等方面是也具備著,算是說來相當不錯!

但若要說到酒宮悠的問題或缺點,是也有很多的層面可講。

就好比以前是也曾提到過,酒宮悠是個很普通又平庸的人,她在各方面是都沒有特別突出的才能,是一直都維持在中間水準的表現。

那既然如此,有關於她在溝通與協商等方面的才能,自然是也談不上高竿的只能說是平庸……

甚至於,就酒宮悠這次的表現來說,她其實也不能說是有表現得多糟糕――只不過,她是由於突然臨危受命的接下了這份重任,在此之前是也都沒有過類似或相同經驗,那她的各種表現和反應是就自然都談不上好。

再說,酒宮悠是也沒有多少的時間可以來去做準備,是就得必須在分秒必爭的情況下,匆忙上場表現。

非戰之過――大概是現在最適合用來解釋酒宮悠的現況的一句成語。

所以在如此多的條件與準備是都不利和不足的前提下,酒宮悠的「失敗」是已成定局的難以轉盤。

此外,酒宮悠是在早有預感的料到了可能是會有這種「結果」。但縱使如此,卻還是為了能夠去抓住那僅存的一絲希望而前進,酒宮悠在當時所拿出的那份勇氣和覺悟,不就是她最為應該受人敬佩、尊敬的地方!

當然。此時此刻是談論起這些,對飯綱、愛宕和白峰相模坊來說,是都與他們毫無干係的瑣事。

不清楚也不知道這些事的他們,是那有可能明白造就出酒宮悠的行動的理由和動機究竟是什麼?

「呵,甚好……實在是有趣!在朕管理這個國家以來也有近千餘年之久,但就是從未見過像妳如此好玩的人類出現。」

不過――就算是不知道這些,白峰相模坊也算是對酒宮悠感到了興趣。

方才那股戰爭將要爆發以前的緊張氣氛,是頓時煙消雲散的化為烏有。

「飯綱、愛宕,朕的忠臣們啊!此刻朕是要對你們下達新的旨意,你們是前來領旨吧。」

「是。」

「明白!」

白峰相模坊是這麼一聲令下,剛剛是還與他公然作對的飯綱三郎和愛宕山太郎坊,是便急忙屈膝跪下的表現出一副十分恭敬的姿態。

「從即日起,朕是要把這名人類少女待為「上賓」,她在這裡置留、居住的這段期間,你們是要好好對待她的不得怠慢。」

「然後除了讓她離開這個要求是不可以允許之外!凡是她任何的需求,你倆是都得想辦法來滿足她即可。」

在白峰相模坊以美名為「招待」,實則為「軟禁」、「囚禁」的指示是一下來,飯綱他們是就各自應諾一聲的受命。

「等等、你們是想要做什麼?人家我的話是還沒有說完,你們兩個究竟是想把我抓去……」

緊接著,飯綱和愛宕是就完全不顧酒宮悠的意願,是瞬間移動到她的身前和身後。

在斷絕了她的前路和後路後,是就由他們其中一人是趁著她的話還沒說完以前,就一手把她抱起的帶走。

從酒宮悠那後來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來看,是能聽出她是有在掙扎和掙脫的跡象,但似乎是都徒勞無功的沒有發揮作用。

而他,是在眼睜睜的看著酒宮悠是被飯綱他們強制帶走,直到他們的聲音和她的呼救聲是都消失過後。

他,是才敢出聲的說話。

「你是想對她做什麼?白峰相模坊。」

「呵,愚問啊愚問。朕也真是沒有想到一向以「明理人」自居的你,竟然是也會有提出如此愚蠢的問題的一天!」

這時的他,就算是沒有親眼看到白峰相模坊的表情,是也想像得出他在嘲笑自己的嘴臉。

「再者。朕的意圖剛剛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嘛!你是又何來一問的多此一舉!?」

「……所以,你是真的打算要……」

「當然――就如你所知的,朕對於這個國家、這片土地的「怨」與「恨」是連神魔都望塵莫及、不能解決的棘手程度。那麼你覺得朕是又怎可能會輕易放手,忘掉那些過往、往事……」


――朕,是永遠都不可能原諒這個國家和其子民的存在!


「是嘛……果然是這麼一回事,雖然我一直是都告訴自己是別想太多,但你是……」

「是啊,朕是決定了。既然決定,就不會再改。」

把話說死的白峰相模坊,他是對此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講。

「至於她的話,你是無需擔心,畢竟你剛剛是也看到了。而且你如果接下來沒事的話,是就最好早點離開這裡才算上策!」

「……是想殺人滅口嗎?」

「就我們的交情而言,朕是不想這麼做。但若真要這必要,朕是也會狠心了斷這份情誼的做出不想做的事來。」

「那麼,你是能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上,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嗎?白峰相模坊。」

「……」

對此,白峰相模坊是沒有回話。但他是無視對方的沉默,將它視為同意的意思的接著說。

「既然你是要將她做為你的「復仇」的見證人,那在事成以後……你是又打算怎麼對待她?」

「朕……到時什麼都不會做。」

「反正她的同胞到了那時候是會一個不剩,朕不需要特別去做會對她不利的事,她自己時候到了是也會死的。」

「是嘛……那我是知道了。」

話已至此,他與白峰相模坊,一人是心死,一人是死心的踏上了兩條相反的道路。

「最後……雖然我覺得自己這麼說是也有先不恰當,但還是希望你的悲願,最後是會有個好結果。」

無話可說的他,在最後丟下了這麼一句祝福的話語後就隨即離開。

並在他走了之後,白峰相模坊是才一人待在空蕩蕩的房間內自言自語的說出他的獨白。

「悲願?呵,別搞錯了,朕的「復仇」才不是這種話就可形容。它可是更加宏偉、壯觀的超越你的想像……」


是的――它絕對不是僅止於此,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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