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異 行7

幕間：東方的動向（2）

這是發生在拉克維･芬迪克準備登入日本的前五天，位於日本某個山區內的一間不為人知的道場的事。

在這間是被人們遺忘許多，而且是還因為失去了傳人的原故而荒廢、廢棄的老舊道場內，如今是有兩個疑似人形的人影是在裡面活動。

然後隨著這兩個人影是坐定位置，採用彼此可以面對面交談的坐法坐下後，其中一人是就開始了這次的話題。

「破……覺得你這次會被打得這麼慘的「理由」是什麼？」

「……不就是我的修行不足嘛！師傅。」

是的，現在待在這間道場裡面的兩人，他們倆就分別是土御門 破和被破尊稱為師傅的「神」。

在以「平手」做為與鐮鼬戰鬥的結果過後沒幾天，破是就被他的師傅叫到了這裡來。

雖說在此之前破是做足了心裡準備，他老早就意識到師傅會找自己過來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聽聽看破對於這次「失態」的解釋！

不過讓他不解的是――他的師傅為何是會挑選現在這個時間點？

破是記得在那場較量的最後，自己是因為氣力用盡而昏厥了過去。所以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原本是還抱著「大勢已去」的想法心想著：這……就是我的人生盡頭了……

可破是怎樣都想不到，自己在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後。等他再次張開雙眼時，看到的不是死後的世界，而是現世！

接著就在破驚嘆自己還沒死的時候，便隨即看到了他的師傅是打開房門、走進來的身姿。

一看到進來的人是自己的師傅，破是急忙想跪拜在地的對師傅認錯、道歉。

因為破在認出對方就是「師傅」的當下，就想起師傅這次因為他的關係，是遭受到了多麼大的蒙羞和恥辱！而且就算師傅是還沒有開口，破是也已經猜到了自己是如何脫身和保住一條小命的經過……

所以當破是在想到這時，他是就言不由衷的淚泛眼眶，是想趕緊對師傅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懊悔。

可就在破這麼做以前，他的師傅就像是讀出了他的心思，是先出言的安慰說：這次的結果，我是不會責怪你的。你是就別再想了，現在是專心的去休養吧！假如你是有什麼話想說的話，是就等你的傷是都養好了再來跟我講。

把話一開始就攤開來講的他，在那之後是絲毫不給破有任何可以向他道歉的機會。

破的師傅總是像能事先猜到他的下一個動作，在破動作前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並避開話題的是不讓它發生。

然後在那天過後，破是就再次跟師傅分道揚鑣的過了一段日子。直到――

――破是在今天一早，就收到了師傅傳來的訊息。

在接到訊息的時候，破是就暗自心想：該來的總是該來，我是該去面對師傅了……

原本已經抱定這次一定要當面向師傅認罪、道歉的心情，破是來到了曾經與師傅為了修行而住過一段時間，許久沒有人再使用的廢棄道場。

緊接著，破是剛來到這並坐下來時，他的師傅就如同當頭棒喝一般的向他提問。

（果然師傅他……是沒有原諒我一時魯莽所犯下的過錯。）

破這時雖是對於師傅這突然其來的發問，感到慌了手腳的遲疑了幾秒才回答他。但如此一來，他是就更加堅信這次師傅會找自己來這，為的就是……

「不對，你說錯啦，你這個大笨蛋！你的情況，應該說是反過來的才是……」

可就在他回完話後的下一秒，破是從他師傅那得到否定。

破的師傅是否定了破之前的猜想，告訴他事實並非是這麼回事！

「師……不、不是吧，師傅！您說我是錯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說，你是修行太過頭，才會害你的實力變差。」

在聽到自己的師傅是對自己如此說道時，破是立即擺出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樣給師傅瞧瞧。

「……別擺出一副傻子表情給我看好嘛！我雖然知道你在聽到這話時，是會感到有多麼的吃驚和難以置信，但很不湊巧的是――」

――這，就是你的「現狀」――

等於再次給予了破一顆震撼彈的爆破，破的師傅在這麼告知的時候，自己是也露出一臉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的莫名表情。

「破，我的弟子啊！身為你的師傅的我，恐怕是該在這先對你說聲：對不起。」

「這、不不不，這種話是怎麼可以由師傅您來說！明明這次犯錯的人是我，我是又怎麼可以讓自己的過錯成為師傅的過失。這可是……」

「破你先別緊張，等我是把話說完後再講話。在那之前，你就先安靜下來的聽聽我的解釋。」

在意識到破是尚未搞清楚現況的發展，破的師傅是只好要求他是暫時先閉嘴的別再多話。

免得他等下要說的話，是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說得完。

「我，是先這麼說好了！雖然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做後，竟會給你自身添加了太多不必要的雜質。」

「對於這點――我是對你深感歉意！」

再次的表達自己對於破的歉意，身為師傅、身為「神」的他，是深深的磕頭認錯。

「……」

被要求暫時閉上嘴巴的破，是想開口又開不了口的看著這一幕的上演。

「我明白你現在肯定是對師傅的這番話感到迷惑，但我等下是就會慢慢解釋給你聽的。」

從磕頭認錯的姿勢恢復成原來坐姿的他，是緩緩的道出自己在過去所犯下的過失。

「破，你其實在跟我之後是變弱了。不知道你是有這樣的感覺嗎？」

「……」

破在這時雖是無法用言語回答師傅的話，但他仍是用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來否定這件事――就破個人的感受來說，他是不認為自己是有變弱，反而是覺得有所成長的學會了如何在人世生存的手段。

「嗯，我是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確實現在的你是比孩童時期的你，是更加擅長為人處世的應對。」

從破的一舉一動就能瞭解他的想法，破的師傅是承認了他的這一點。

況且，他本來就是為了能彌補破先天的缺失，是才會教他該怎麼與人相處的處世之道。

「但是……我雖然是教會你融入人群的手段，卻也是同樣的削弱了你原來就擁有的「力量」！」

他的話是說到這時，破的師傅是就想起自己是在以前指導破的那段期間，是不只一次的思考著：自己究竟是該怎麼教導這個弟子？

這樣的疑惑不是一、兩次的浮現心頭，他是時常為此感到困惑的覺得苦惱。

身為「神」的他，是與生俱來便擁有「力量」的人！並且還不是單單擁有「力量」而已，他是打從降生於世的剎那就掌握了「正確的用法」。

但也由於他是一開始就什麼都會，是不需像人類那樣付出心血、努力，就能獲得常人所無法想像的力量，才以至於他是不懂得指導別人的方式？

他的理論和他的感受，那些終究是從他個人的感官得出的結論。

在教導他人的時候，並不是該以自己的感覺來做為指導的方針，而是該用對方也能理解的講述方式，來讓接受指導的一方是能明白傳授指導的一方想表達的意思和想法！

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的他，是在擁有土御門 破這一個弟子以後，是才有生以來的初次感受到，這世上竟是也有他這個「神」所不擅長的事物！？

接著――當他意識到自己是無法正確的教會破是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的時候，他是就決定改變指導方針的選擇另一條路來走。

然後在經過那麼多年的指導以後，是造就出了如今的土御門 破！但卻也同時的埋沒、浪費了他的「力量」。

「身為你的師傅，我確實是教會你生存的「力量」，可很諷刺的是、它是也成為了你的「枷鎖」，害你是遲遲無法開竅。」

（……這麼說來的話，師傅過去之所以一直不告訴我這件事，就是為了不想讓我知道這點？）

想起自己過往每次問起師傅是該怎樣才能開竅？他總是得到相同的答覆。

現在想來，那樣的回答不就等於是在暗示：自己是別再多想，要他忘了這件事的意思嗎？

「破……我問你，你是知道「凡人」與「仙人」之間的差別嗎？」

「……抱歉，師傅，我是不懂他們是到底差在那！？」

從以前到現在，是都沒有從師傅那邊聽聞過這兩者之間的差異的破，是如實的回答了自己的無知。

「嗯，就簡單一句話來解釋的話，這兩者間的差別就在於「人」！」

「換言之，凡人――是人，仙人則是非人。因為要成仙者，是就必須完成「脫俗」這一儀式才有辦法辦到。」

「「脫俗」是嘛……那師傅，我是該怎麼樣才能完成您所說「脫俗」呢？」

「……」

就在破是這麼問時，破的師傅是突然陷入沉默的不說話。

他的這個反應，是令破誤以為自己是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是緊張的差點想急忙跪下來，向師傅謝罪的原諒他方才的不敬。

「你……是別緊張，我是沒有生你的氣。師傅我不過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脫俗」的方法……」

明白再這麼說下去是就超過自己能說的部分，他是就算不願意也必須得把這個話題是止於此。

「……我說啊，這邊是就點到為止就好。接下來的部分是就要靠你自己來摸索、探討，師傅是不可以再告訴你更多了。」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在他身為「破」的師傅同時，也還是一名「神」――畢竟，「神」乃是維持「理」的守護者，他是不可以為了自己的私情而打破「理」的法則。

雖然開起這個話題的人是他，但他仍是不得不把話說到這就止住。

為此，他是有著就算不能得到破的理解與諒解，也得這麼做的覺悟和決心。

不過――

「我……是了解了，既然師傅您是這麼說了，我就不再追問下去。反正接下來的內容，我是會自己去查個明白。」

「……那你就好好加油吧！」

在察覺到自己的師傅是有著不可以說的難言之隱，破是唯有退而求其次的不再追問。

沒什麼話好說，只能以這樣的話來稍微表示自己對弟子的勉勵，他是覺得自己這個師傅是做得實在失敗。

他不但是在指導的方式上出現錯誤，而且是還因為自己的身份關係，讓他是無法克盡到身為師傅的責任。

「所以為了能彌補我先前所犯下的過失，我是會來幫你重新鍛鍊一番！至於今天找你來的目的，也是想當面告訴你日後的修行方針。」

「可是……師傅您不是才剛說我是修行過度才會失敗的嗎？」

「話雖如此，但我也不是要你做什麼修行。只是要你返璞歸真的找回，在碰到我以前的「自己」罷了……」

「這，又是為什麼？」

「你是個沒有記性的笨蛋嘛，我剛剛不是才說過的話，你是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但我就是不明白啊！在聽您說這麼多話後，我就還是不明白師傅您的意思到底是？」

「……」

都差點快要忘了破是有多麼的愚笨的一個人，破的師傅是現在才熊熊想起這事。

（說起來……我當初之所以會這麼苦惱的原因之一，有一部分也可以說是因為這層緣故所致……）

回憶起自己在過去指導破的期間，是不只一次被他的愚笨打敗，搞到最後是有好幾次是都快要放棄的扔下破不管的放任他自生自滅……

話說從頭，土御門 破確實是天生便擁有與常人不同的「力量」，但那不過是他自身本來就俱備的能力，而非才能！

就如從前曾提過的一樣，破他單就「個體」而言，其能力是都比誰來得突出。可就「群體」來說，他就是最低落的殘次品。

――土御門 破――是這世間最為接近原始人種。他的存在，可說是千百年以來、難得一遇，簡直是只能以「奇蹟」來形容他的誕生！

破是打從出生以後，就擁有現代人類為了適應現代的文明社會，在進化和演化的過程中一一捨棄或拋棄的本能與能力。

但也正如人們曾經聽過的科學研究報告所講的那樣，人類之所以會在演化的過程裡捨棄那些本能和能力，是有著它的理由和必須性。

那是――人類之所以是「現代人」的根據。

好比說：古代人是擁有與野獸不相上下的程度、能夠察覺到危險的直覺，但現代人是為什麼幾乎完全喪失了這份能力？

其理由就在於說，現代人是要接受的外在資訊種類隨著文明的進步，是變得越來越多，多到人類已經無暇再分神的把腦內處理的空間，用在不常用的領域部分上。

再者，現代的文明社會跟過去相比，可說是全然不同――人類是從過去穴居山洞或在草原部落的居住環境，慢慢的演化到住在由石頭、草木蓋成的房屋或城堡，甚至是來到現代由鋼筋水泥建築而成的高樓大廈！

換個意思來說的話，就是現代人類是不再像古代的時候，是時時刻刻生活在性命隨時都有擔憂的大自然環境！所以人類對於外在威脅的感應能力，自然是也變得沒來得那麼重要。

然後再從這些論點來談起破的話，就能得出他就現代的文明社會而言，是個在過去人類演變的過程中，已被淘汰的物種。

所以他的這種返祖現象，理所當然的是不能用「幸運」來相稱，是只能說是他的「不幸」！

但這份「不幸」也才造就了破的「強大」――就像破的師傅第一次看見他時，為何是會對破的這種特異個體的存在感到如此吃驚？

那就是因為他當時是從破的身上看到了，從幾百年前開始就不再有過的「奇才」，也就是「奇蹟」的可能性。

他是記憶猶存的記得，自己上次見到擁有這種可能性的人類，是遠在八百多年前的往事……

從那以後，這世間是就再也沒有有過，這類人類誕生或冒出。

因此，在當他得知「土御門」竟這麼愚笨無知的把一塊堪稱渾然天成、不需多餘琢磨的璯玉，視為路邊那種毫無價值的小石子時，他理所當然的是不可能無動於衷的沒有表示。

接著，在那過後發生的事，是更加令他堅信破是不可以再繼續待在那……

可問題在這之後，是也隨之接踵而來。

他首先注意到破的學習能力不佳，就是因為他擁有太多常人沒有的感官能力和直覺，導致他的大腦內部是已經沒有多餘的能力能再去處理學習上的事物。

其次，他是記得自己是這麼跟「土御門」說的。

――我是將帶著這孩子出去修行。如果他將來有一天修行成功的話，我是會讓他回到「土御門」來令你們大吃一驚！

從這句話的意思，他是想到破總有一天是會離開自己的身邊，返回到那個「家族」去。

雖然貴為「神」的他，是也不一定要遵守與凡人之間的約定，但話是說的好：約定就是約定，那是不容反悔的事！

他是從沒有想過要毀約，而且他是也想看到當「土御門」見到修行成功後的破時，那種對於自己過去種種行徑感到懊悔、反省的表情。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是才會在一邊是教導破有機會成為「仙」這樣的存在，也就是指引他如何正確、有效的發揮自己的能力和本能。和另一邊則是教育破融入現代社會的方法，讓他能夠變成像普通人那樣。

這兩難的決擇，是只要從如今的破的表現就能看出他當初所選的是……

「總而言之，你是就先別想這麼多，是就給我獨自一個人待在這座山區內生活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是了！」

明白用言語和理論來跟破解釋是沒有用的事，這是他從過去失敗的經驗累積得出的結果。

想要教會破的話，是就唯有讓他自己去感受、自己去體驗、自己去找回曾經的「自己」。

這些，都是他教導不來――是破得自己來才能辦到的事。

至於他這個師傅所能做到的，頂多就是在一旁偶爾的提出指導方針，和守望著他而已。

在體認到自己當年是選擇錯了的他，是得現在來修正這份過失。

「好啦、好啦，快、快、快，你是給我趕緊動身的出發，師傅我可是會在這一個月，時不時監督你的生活表現。」

「啊~~~那等等啊，如果我這一個月是在山區內生活的話，我是又該吃些什麼來果腹。」

「你是不會去山裡面自己找食物來吃啊！畢竟這座山區是從十幾年前開始，就重新被規劃為自然保護地帶。所以你是不用擔心食物的來源那些，是給我自給自足就夠了！」

話是說到這，他是都快要伸出一隻腳來把破踹出道場外。

可破是早在那之前，就察覺到師傅那認真的態度，也只好服從師傅的意思自動自發的往山區深處走去。

於是，破為期一個月的山區修行，是從這天算起。並且他是也因為這樣，才會晚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得知自己在修行的這段期間，日本是差點天翻地覆的被滅國――

這些相關的消息和內容，破是都在事後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