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社長他這次……實在是扔給我們一個相當麻煩的差事。」
「呵,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這就是我們的工作,你就別再抱怨了。」
此刻,乘坐在大百足背上,是有兩個外貌似人,但又非人的妖怪,是在共同討論著這次從社長,酒顛童子那受到的工作指令。
被選為近期來在山口縣一帶,是鬧得人盡皆知的「獵奇大量殺人事件」的先發部隊的他們倆,是比過些日子才會趕到的執行部隊早幾天來到山口縣這裡調查,此次工作的目標的身份與行蹤。
「再說好了,你的能力本來就是有些條件限制。要不是如此的話,我們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到山口縣,來到這裡進行實地堪察。」
「……你說的也是沒錯,如果是考量到要能夠發揮我的能力最大效率,是應該這麼做。不過,我還是……」
「啊啊,我知道你是在擔心些什麼。所以社長是才會派我來啊!我此行工作的不就是保護你的安危。」
「唉~~~說是這麼說,可是我……」
「你是有什麼好可是的!難道你是不認同我的能力嘛!?」
「不、不是這麼回事……只是我心裡,總是感到那裡毛毛的覺得不安穩。」
「哈,你就別擔心了。就算到時真是發生了意外,被目標發現到我倆的行蹤,我是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內,帶你脫離戰場的逃得遠遠。」
「……希望是能夠這樣就好。」
在大百足移動到山口縣的這段時間,他們兩位是都為了這次的工作,是進行了彼此的意見交流和討論。
雖然他們倆在當初接到這項社長命令時,是都多少對此感到意外。
畢竟「魍魎屋」當今面臨的危機,是在下個月初到來以前都無法獲得解除。
他們是怎樣都想不到,身為最為了解這一現況的社長,是會在這個時期接下來自外部的臨時委託,並將這份工作委任的前置作業交給他們來處理。
無論再怎麼猜想都猜不透社長真意的他們,是也只好乖乖的接下這份工作,在今天一早就乘坐上,酒顛童子從昨日便安排好的交通工具,大百足。
當然,酒顛童子會這麼調度的不是沒有他的理由!
他之所以這麼做,其一半是因為這份委託是來得太快且太過突然,導致他是無法來得及調度可以使用的人手,再說X市就算了到今日,「戀螳螂」的危機是尚未解除!
也正因為她就是這麼一種難以處理的妖怪類型,所以才會冠上「靈災」之名,成為名副其實的災難。
然後另一半的話,則是在於這起事件的主犯,任何與他相關的訊息,是至今都沒有消息的公佈出來。
就算事件是過了有一個禮拜多的時間,一般大眾唯一知道的就還是只有兇手他,是暫時只會在山口縣一帶犯案的事實。
像這種有說等於沒說的資訊,對於酒顛童子他們的工作可說是一點幫助都沒有……
不清楚目標的種族和位置的話,酒顛童子是就不可能派遣出,適合處理這份委託的下屬前去處理。
所以為了最少、最少能找到對方的下落,酒顛童子是找來了最適合處理這種工作的妖怪來擔當此大任,並且再找來一名專門負責保護他的人身安全的下屬,來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待在身旁。
然後在今天中午以前,身負重任的他們倆是就來到了,最初發生第一起事件的城市,A市。
到達此行的目的地,他們倆是雙雙從大百足身上爬下。
可隨著,他們雙腳剛落地沒過多久,身為護衛的妖怪,夜行――是招喚出一頭可說是與無頭騎士的卡柏,有著主從立場調換的座騎。
一匹失去了頭顱部分的無頭馬,是就這麼緩緩的從夜行的影子暗處裡爬出。
這一匹體姿算是龐大,和卡柏的愛騎有著不相上下體格的無頭馬,是就像等待主人召喚多時的從沒有頭顱的脖頸部位,發出應是歡呼的馬叫聲。
「抱歉,剛才是有些難為你了。但為了能搭乘上大百足的背上,我是只好迫不得已的把你收納進我的體內。」
對著忠心耿耿的愛馬,說出自己覺得虧欠於牠的話語,是能看出夜行在這麼做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有多麼的無奈和坎坷。
不過看著這匹無頭馬,身為被保護對象的妖怪,百目,他的心裡是有著另一種心聲。
(你……是在說什麼鬼話啊,夜行?這匹馬明明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你是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對著「自己」道歉。)
十分明白妖怪,夜行的真實姿態為何的百目,遍佈於他身上各處百顆眼珠子,此刻是很想給夜行來個百發白眼。
但好不容易壓下這股衝動的百目,是非常明白自己的這種舉動,無疑是為自己帶來殺生之禍!
先不提百目自身的戰鬥能力是完全沒有的這點,真正讓他不敢招惹夜行的原因,是在於夜行的個性。
就拿外貌與夜行十分相似的無頭騎士來說好了――確實,若是不清楚無頭騎士與夜行這兩種妖怪的差別的人的話,或許是還真有可能將他們兩位的身份互換,喊出錯誤的名字。
這個時候,假如是喊錯卡柏的名字的話,他大概是會笑著說:你認錯人了!
但如果對象換成是夜行的話,這事可就不能一笑置之的當玩笑話來講!
夜行他是會在你喊錯的下一秒,就立即抬起馬腳的將馬啼用力的踏在你的腦袋上,一腳把你給踩在地上。
――夜行這一踏的力道之大,是會到達能置人於死地的威力。
為此,深知夜行這一個性的同事們,是幾乎沒有人敢開他的玩笑。
就算夜行的這麼一踏是不足以殺死絕大多數的妖怪,但腦門是受到他這一擊,卻也不是件好事。
特別是在――夜行的能力「縱橫無阻」的面前,無論是何等難行的空間、地形,他是都可以不當作一回事的無視。
在「魍魎屋」裡,就只有裡最天不怕、地不怕且最受人排斥的妖怪,鐮鼬,是敢當著面取笑他。而每當鐮鼬這麼做時,「魍魎屋」的辦公大樓勢必就會被他們倆搞得一團亂!
他們一方是會邊笑邊逃的逃給對方追,一方則是馬不停啼的在公司內橫衝直撞。
「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做什麼?」
深怕夜行會花上太多時間來安撫自己的愛馬(也就是他的「分身」),百目是主動的提出意見。
「因為我記得根據消息指出,對方的活動時間是都在晚上。那就時間來看的話,我們是來得太早了。」
「話是這麼說,但那也不過是他犯案的時間,而不是他正確的活動時間!所以你是怎麼知道,他現在是沒在行動?」
「嗯,也是。如果對方是刻意讓人認為他是只在晚上下手的話,那白天他是就有可能在山口縣的某處移動也說不定。」
認同夜行設想的觀點,百目是不覺得他有那裡說錯――但,事情是真有這麼容易嗎?他是不這麼認為!
事情如果真是有這麼簡單的話,那日本政府的高層就不可能苦無對策的需要來借助他們這些「外道」的力量。
「不過……為什麼我們第一站是要先來這?我們要尋找的目標,他的動向明明是不斷的往東移動,漸漸的快要抵達山口縣和其他縣市的交接處。那我們不是應該也要……」
「你這麼想是對的,我們如果是為了追上他的話,確實是該跟著他留下的足跡移動。但是――」
――你難道是不會想看一下嗎!?
刻意以這種語氣來引起百目的興致,夜行是如此的問道。
「看一下?你是要我看什麼。這裡不是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嘛!」
「呵,怎麼可能沒有留下什麼。那不過是就人類的觀點出發,所做出的結論!所以你是不覺得我們該實際走一趟的去瞧瞧。」
「瞧……原來、你是想要去看那艘船。」
夜行的話是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百目是不可能都到了這個地步,都還不清楚他想表達的意思。
「那艘船嘛……恩,或許我們是該去看一下才對。」
「是吧,我是說的對吧!那你就趕緊坐上來,我們是就趕緊出發。」
「啊……你說什麼?你是要我現在就坐上去。我……」
「你就別再囉囉唆唆的,給我趕緊上馬!」
一聽到夜行是要自己現在就坐上這匹無頭馬的背上,百目是當場感到退卻的打消了本來的念頭。
雖說百目是相當信任夜行的座騎,是絕對有這個能力能幫自己遠離險境之外。但就安全性來講,恐怕這世上是沒有比它更為危險的交通工具!?
――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百目是還真不想這麼早就坐上夜行的愛馬背上。
可百目的話是沒能說完,他人就被夜行一把抓起的直接丟到自己背後的位置,在他還來不及調整好座姿前,便快馬加鞭的出發。
――時間,是大概到了中午用餐的時刻。
在這個時間點來到海岸線邊的他們,是幸運的趁著負責看守的警員們正在用餐的時段,輕易的穿過他們佈下的封鎖線,走進船隻的內部。
當他們是來到了可說是一切的起點,也就是這艘廢棄船隻內部,遺留下最多死亡和鮮血的聚集地。
夜行一夥是一來到這,是便聞到直向他們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和死者的怨魂。
這股腥味是自然不在話下的腥臭、難聞,更別提說大量的人血是在經過一定時間殘留,逐漸變質、發臭的過程。而由於距離船隻被人發現後直到今天,是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以上的天數。
在這段期間,山口縣的警員是在採集、搜集完足夠的證據和線索,就沒有再派人走進這艘船隻內部。
所以這股濃厚的血腥味,是理所當然的越來越濃稠的,讓人一聞就想吐。
要不是夜行和百目他們好歹也算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在這世間生存了有幾百年的老前輩,他們是就有可能會被這股腥臭的血味嚇到。
而他們雖是沒有被這股大量撲鼻的血腥味臭昏,可夜行和百目卻仍是為了那些逗留於此、無法安息的死者的怨魂愣住。
「這傢伙……看來想必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你說的對,像這樣如此眾多的怨魂,是絕對不只一、兩百個人這麼少!他所殺害的人類,恐怕是超過十萬以上了……」
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有幾百年沒有碰到像這般高質、高量的怨魂,這種事就現代而言是鮮少會發生的。
甚至,此時飄浮在他們面前的怨魂,有一些是還死了有百年之上――他們是縱使死後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卻是依然附著在殺害自己的兇手身上,隨著他的活動而跟到了日本來。
怨與恨與死的交雜,此處已經是一個生人止步、活者不該踏入的禁地。
看著這一些逗留於此,久久不能消散的怨魂,夜行和百目是都對此心裡有了個底。
他們是都想到了,萬一這些怨魂是滯留人世太久的話,是極有可能會變成某種妖怪的「本質」。
等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是肯定會成為危險程度高於「戀螳螂」幾個層級的――「靈災」!
「我……是先跟社長回報這件事。夜行,你是趁著這幾分鐘的空檔,到處去看一看。」
「這你不用跟我說,我也會去做的。只是……真沒想到原以為這是件輕鬆的差事,現在看來事情的麻煩程度,是遠超過預期的想像!」
有些不耐煩的抱怨幾句,夜行是一邊說一邊繃緊精神、不敢鬆懈的去完成他的本份。
也就在夜行剛轉身離開,暫時與百目分開一段時間。
在經過短暫的電話交談,百目是完整的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匯報給酒顛童子知曉。
雖然就正常的程序來講,百目他應該是要先回報給自己部門的上司,然後再由那位上司轉交進部報告檔的交到社長秘書,宇詠的手上,最後才是再由秘書呈上去給酒顛童子翻閱。
因為這次的委託,酒顛童子在將這事委任給他們倆之前,是就說過它算是個「特例」!所以他們是能不用按照一般流程來做,只要有任何狀況或發現,是都要在第一時間內向他回報。
於是,遵從酒顛童子交待下來的指示,百目是直接電匯給他,讓他成為第一知情者。
而在通話過後,酒顛童子是若有所思的將背,靠在社長辦公椅上,緩緩的道出這一句話。
――真的是……沒想到這下子是來了一個大獵物。果然你引薦過來的「差事」,不是這麼簡單啊!我的老友……
隨意望向某處的遠方看去的酒顛童子,是毫不顧慮的大聲批評著,不知身在何處的「他」。
不過話說是這麼說,但酒顛童子仍是為了新追加的工作部分,去再調派別的職員,要他們能趕在事態開始惡化以前,以最優先事態處理的前往現場。
然後,當百目完成回報的程序,夜行是也正好搜過船隻各處一遍的回到這來。
見到夜行是幾乎分秒不差的回來,百目是就順口的問說。
「如何,其他的地方是……?」
「……雖然別處是都沒有這裡來得嚴重,可就狀況來說是也相當的不樂觀。」
一談到這,夜行的臉色是就露出難看的神色。
他也不是特別喜歡說些不中聽的話,但現在的情形就是如此,所以他是想不說都不行。
「所以如果是不再快點派人來處理這些怨靈的話,大概是再過沒多久,這裡是就會引來某些以它們為「補給來源」的妖怪。等到了那時的話,事情恐怕是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的難以解決。」
「唉~~~現在也只能期望,專門處理這種差事的人,是能盡快解決這個問題。畢竟――這可不是我們的專門領域。」
「那……對了,你剛不是回報給社長。他是要我們接下來怎麼做?是要我們在這邊等到處理部隊來?還是就繼續維持我們的本職?」
不清楚社長是否有交待下來新的指示,夜行是只能向剛剛才和酒顛童子通過話的百目,詢問他們的下一步是該怎麼做?
因不管他們是再怎麼擔憂此處可能的潛藏危機,他們終究是對這個現狀無能為力的做不了什麼事。
所以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邊等待,夜行是還寧願早一步離開這塊不祥的場所,並在事後聽取相關報告就可以。
「你這不是廢話。我們當然是接著繼續。這裡就交給之後趕來的其他同仁處理就好。至於我們的首要之急就是趕緊找個地方,讓我用能力來調查目標的位置。」
「嗯――那你現在是會想要去第一命案的現場看看嗎?」
「不了,那裡根本就不適合我的能力使用。你就帶我去盡可能比較多人口聚集的地方,這樣我才好方便使用能力。」
就在他們經過彼此的意見交流和討論,夜行是聽從百目的要求,將他帶往這個A市內,人口應該最為密集和繁華的地段。
轉眼間的功夫,他們移動的時間是沒有花上太久便來到某處高樓大廈的最頂層。
這裡由上往下一看的話,是就能看到位於這座大樓的下方是有著密密麻麻的人們,在下方的街道經過或走入它的門口。
「這裡是個不錯的勘察地點吧?」
「是啊,就我的能力所需而言,這裡是最為適合的地方。」
剛從無頭馬背上走下來的百目,是晚了夜行幾步才走到最邊緣的地方往下一看。
在大致看過四周的地理環境,百目是也認為這棟大樓的頂層,算是這附近幾棟大廈裡,最為適合他能力的場所。
這不算最高也不算最低的高度,是剛剛好在他能力的最大範圍之內。
那雖不過是一開始發動時的距離限制,但為了不讓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那最好還是這麼做才算安全。
「那我是要「睜開」了,夜行!在我發動能力的期間,你是要警戒好四周的動靜。」
「這你就別擔心,我是很清楚應該這麼做。你就還是專心一致的把所有精神,都投入在你的能力操作上吧。」
「呵,那是就萬事拜託了。」
話剛說完,百目是就解除平時的偽裝,並且為了能發揮能力的最大效率,他是還把身上的衣物都脫下來,以免它們是妨礙到眼睛的「視野」。
突然間――就在百目發動能力的同時,他的身體各處,是到處都張開了一顆顆的斗大的眼珠子。
渾身上上下下,全數加起來算應該是有一百顆的眼珠子,是同一時間睜眼的張開眼皮。
緊接著,為了滿足能力的需求,百目先是隨意找了個在附近天空移動的鳥類或昆蟲來當作使用能力的第一個對象。
等牠們的視線是和自己身體某處的眼球一對視,他就即時發動能力的將雙方的眼珠做個連結。
從這一刻起,百目是能和與自己的身體任一顆眼珠進行連結的對象,共享著同一視覺的畫面。
也就是說――百目是可以從與自己有所連結的蒼蠅那,看到它眼中所見的人、事、物等等一切。
而且,只要百目連結上一個對象,他是就能夠透過對方的視線,來和別的生物進行連結,完全是不再需要透過他本人這邊來完成這一步驟。
然後等百目連結上第二、第三、第四個對象,存在於他身上的眼珠子,是也會接著一顆接一顆的,與之後連結的對象共享視覺。
以此類推下去的話,當百目全數連結成功時,他是便能與一百個對象共享他們的視覺,把所有對象看到的畫面都納入自己眼中。
其次,百目的能力是還有個特別之處。
那便是當他連結的數量假如是超過百位以上的話,在突破這個數量的瞬間,他就會自動關閉最初對象的共享,好空出眼珠的來進行連結。
如此周而復始的,百目是就能不斷的增加新的視線,且減少不必要的視線,來擴大自己搜索的範圍――但他的能力說到底不過是視覺的共享,不是像操控對方的這類能力。所以他是無法讓共享的對象,照著自己的意思去行動來。
只能被動的看著對象眼中映入的事物,這是何等的不方便且不自由!而這也是為何百目要一直轉換連結的對象的理由。
講起這一點,那也不過是百目的能力的一點小缺陷。
百目是使用這個能力這麼多年了,他自然是已經不會因為這種小問題而感到困擾。
真正讓百目感到困擾的問題,是在於當他連結上自己所能辦到的最大額度的數量時――
他――是將會成為個看不見的「瞎子」!
話說這絕非是他的玩笑話,是百目實際會碰到的狀況。
不過這意思並不是在說他會「失去眼睛」,而是當他這麼做的時候,百目會因為「共享」的關係,以至於他是無法看見自己身邊周遭事物的變化。
總計百顆的眼珠子,是都會連結上各自的對象,令他的眼睛失去正常的作用,得在同一時間處理大量流入他眼裡的資訊流量。
他雖在這時是還可以和別人說話、聊天,但為了能專心搜尋目標物的下落,百目是習慣少說多做的專心在自己的能力操作上。
也正因為如此,在百目發動能力的期間,他對於周遭的防備能力是幾乎等於零。
這個足以決定他生死的「視線的死角」,是就算想防也防不了。所以為了預防有敵人會趁機偷襲毫無防備的百目,才會需要夜行的陪同。
基本上,百目平常工作時身旁是一定都會有個「護衛」。可他之前合作最多次數的「搭檔」,這幾天是得去支援其他人的工作。
在找不到其他可用的人手的情況下,酒顛童子是唯有從「不適合戰鬥」的外派人員那,找出一個適合擔任這個職務的職員。
然後他找上的對象,就是現在在這的夜行。
夜行他是在百目發動能力的時候,是站在與他距離最為相近的位置。
這樣的話,夜行是一旦發現任何可疑或圖謀不詭的對象,他是就可以在第一時間點內,一把抓起百目的丟到馬的背上,帶著他快速的揚長而去。
反正夜行的工作並非是解決這次的問題,他是就只要看護好百目的安危就即可。像戰鬥這類的工作,他是就只要交給晚些時候趕來的執行部隊來做。
「是可以了,我是已經把這個城市裡裡外外都給搜過一遍,但就是沒有找到疑似目標的對象。」
「……是嘛,那我們就接著移動到下一個地點吧。」
沒有太多的感觸,夜行是坦然的接受這個結果。
並在這之後,他們倆就像是模仿警方辦案的做法,是依尋著目標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拜訪那些他曾經到過的城市。
但不管他們是再怎麼嘗試的追查出對方的下落,百目仍舊是找不到看似可疑的傢伙。
等到他們來到對方最近一次痛下毒手的城市時,天色是都已轉暗的將要進入夜晚。
然後在山口縣境內的所有縣市,人們的足跡是隨著漫漫長夜將外來臨的關係,是都加緊腳步的踏上返家的歸途。
因為他們是都深怕著自己將會是,近來盛傳的獵奇殺人事件的下一個受害者。所以與其繼續走在外面添加不必要的風險,大多數的人是都想早點家的以策安全。
現在,在黑夜籠罩的各個街道上,是只剩下在事件發生以前,不到兩成的人們是敢在這個時段逗留在外。
如此稀少的流動量,是理所當然的會影響到百目的能力,大副度降低他的搜索能力。
「……不行了,現在這個時段敢在街上走動的人數是實在太少。我是就算想再查下去,也無法再擴大我能搜尋的範圍。」
「那……你是說該怎麼辦?我們現在是該怎麼做才好?」
對於「搜尋」這一方面,完全可說是門外漢的夜行,是就算面對百目的種種抱怨,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不清楚他們的下一步是該怎麼做的夜行,他是全方面的聽從百目的指示,任由對方指揮、使喚。
――他這次的工作性質,本來就幾乎都是偏向這一方面的內容。
夜行他在名義上說好聽點是「護衛」,但就實際的情況而言,百目的安危是根本就不用操心。
本來他們是就不清楚目標的長相、來歷、能力等等資訊,一切是都只能從「零」開始一一著手調查。
這樣聽來這雖是一件相當麻煩且瑣碎的差事,但反過來說的話,他們的目標是也同樣的不知道有人在調查自己的事。
因此,夜行他們此時的處境,可說是處於一種相當安全的狀態。
只要他們是沒有被目標發現到,自己是正被他人跟蹤、調查的話,其人身安全是就有個基本的保障。
「話說、我說啊……現在山口縣這裡,是還有那幾個城市是沒有遭到毒手的?」
「厄……這個的話,我是要想一下才可以。因為有關這份委託的資料,我是沒有太多時間去熟讀,所以是有些記得不太清楚。」
「我記得的是有A市、B市、C市、D市等等,快要接近十位數了……」
「那麼――你是認為他會是在那剩餘幾個城市現身嗎?」
「又或者說,他是已經放棄山口縣這裡,開始往東移動也說不定。」
「「……」」
就在百目說出等同於在嘲笑他們今日一天下來的努力,也可以說是最壞的可能性。
他和夜行是都忽然沉默下來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在經過短暫的視線交流後,夜行和百目是都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你覺得他是會先去廣島縣?還是島根縣那?」
「這我是不知道!因為它們都同樣是50%、50%的可能,是讓人相當的不好猜!而且――」
「而且?你是有發現到什麼了嗎。」
「這個嘛……與其說我是發現到什麼,不如說目標一開始就表現得相當明顯才是。」
原以為這事夜行應該是也早就發現到的百目,是沒有想到他竟會這麼遲鈍的沒有察覺。
「我說啊……夜行,你不覺得這事從最初是就很奇怪嗎?你是就沒有想過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目的嗎?」
「為什麼……不就是為了「吃」才這麼做。要不是還有為什麼?雖然他的進食方法是有些過激,但這點我是還能看得出來。」
「的確,他是這麼做了沒錯。但那只是其次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另有所圖。」
「別的目的?那是……」
「不知道,我現階段是還不清楚這一點。但從這一連串的事件經過,我是能夠看出目標是就像在找什麼一樣,是到處盲目的在碰運氣。」
「你是說他是在找東西?而且對方為達目的,是甘願不惜大開殺戒,也要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是嗎?」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是也未免太過荒誕、可笑……
「你是真的這麼認為嗎,夜行?」
「是啊,我當然是這麼想啊,百目!因為如果對方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他八成不是個瘋子,就是個想要自殺的傻子。」
針對百目的這個想法,夜行是一笑置之的連想都不敢想。
他雖是承認對方的行徑是近乎瘋狂的亂來,但凡是了解這個國家現況的外來妖怪。是就該明白此舉的後果,無疑是跟自殺沒兩樣的自斷後路!
當然,就今日今時來說,日本妖怪勢力是已大不如前的縮小,所以有不少外在勢力是一直對這個國家虎視眈眈的想要佔領它。
不過就算如此,那些外來勢力至今尚未沒有展開行動的原因為何?那不就是因為日本是長年以來有著「魍魎屋」的存在。
從五百餘年前就建立至今的「魍魎屋」,它是從創建初期就在守護著日本,不讓任何帶有惡意的外來勢力能闖入。
要不是礙這一個月來,是有像戀螳螂這類的「靈災」現形於魍魎屋的總公司本部,X市的話――酒顛童子是早在這起事件風波初期,就立即調派大量人手去山口縣一帶,來個大規模的掃蕩行動!
那這起風波是肯定就能在初期得到解決,也就不會演變到今日……
「所以說,他不過是個稍微有點幸運的傻瓜罷了。只要等X市的問題是一獲得解決,他是就準備要大禍臨頭。」
「這、可就不好說了……因為,我可不是這麼想的。」
並非是有意的與夜行唱反調,百目是對於這次的事件有著另一套的見解。
百目雖是承認在這之前,夜行的分析是都沒有錯,他的觀點可說是十分正常的看不出那裡是有地方需要糾正?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夜行才會看漏了一點。
這他沒有看到的地方,卻也正是百目為何如此堅信不疑,認為事情是沒有這麼簡單的理由!
……的確,就如同夜行所知的那樣,「魍魎屋」的創建,它最初的宗旨之一,就是想凝聚當時分散全國大大小小的妖怪勢力,讓他們成為一道守護這個國家、堅不可破的高牆。
可那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的目的,「魍魎屋」的存在並不是要完全的將日本隔離起來,不讓任何的外來勢力進入。
「魍魎屋」的宗旨,大致上是可以分為兩類。
其一,就是如同夜行所述的那樣,是當某方的妖怪勢力,試圖對生存在這塊土地之上的生命,伸出帶有惡意的魔掌時。
――「魍魎屋」就會出擊的將對方趕回它們應該回去的地方!
其次,則是酒顛童子長年以來一直推崇的理念。
――也就是他是想將「魍魎屋」打造成一個可以收容、收留那些因為種種因素而無家可歸或亡命天崖,以及需要他人幫助的「同胞」。而且這是不分國家、不分種族,只要凡是來到「魍魎屋」,酒顛童子是都會對他們適時的提供援助。
所以「魍魎屋」的實力是能日漸成長,不是沒有他的道理在!
可就是因為「魍魎屋」的名聲,是過於響亮的傳遍東西各方的所有國家,所以現在這個世界是鮮少有外來的勢力敢對日本出手。
除了偶爾會有些自以為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傻瓜,是天真的真以為自己是能辦到這事外,就再也沒有……
「……夜行,我是問你,你是認為對方真是那種有勇無謀的傻瓜嗎?」
「為什麼你就是要一再的強調這個問題?我個人是覺得事實是已經很明顯的擺在你面前了,但你就是不知道在堅持些什麼……」
「這個嘛……因為我也希望自己只是多想了而已。」
「……真是的,你就別再瞎操心了。再說你與其是有這種閒時間來想東想西,那還不如快點調查出目標的下落!」
――你可別忘了,我們是越晚找出目標的話,受到他牽連的受害者是就會越多。
夜行雖不是有意想催促百目快點動作,畢竟他不是不知道他們這次的目標,是就宛如大海尋針般,是何等的困難!
可他說得是沒錯,百目是只要一天沒有找到目標,那受害的人數是就會繼續增加的擴大下去。
「這種事……我當然是知道的,所以我現在不就是在做了!」
「……抱歉,我一時是把話說得太重。雖然我是沒有想講到這個份上,但不是自覺的就……」
話是即已說出,自然是就收不回來。
夜行本來是沒有想把話說到這地步,但他是再三被百目在同一處反駁,他是忍不住就……
一時情緒起來,沒能控制好自己的結果,就是現在這個狀況。
因為自己的失言,感到尷尬不好再開口的夜行,是不好意思再說出類似催促對方快點的語氣的話。
尷尬的氣氛是在他們之間維持了一陣子,然後就在百目覺得這實在不是個辦法的時候,夜行是率先提出了想法。
「……話說,我們是也該移動到下一個城市去。反正這裡是也查不出個什麼了,所以我們還是加緊腳步的行動吧。」
「……說得也是,那我們是就趕緊動身吧。」
沒有進行過多的交談,百目是順著夜行的意思來做。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存在於他心裡的疑慮是再次浮上臺面。
百目是不禁的心想道。
(萬一、萬一這次的敵人是真的有這份能力能挑戰「魍魎屋」的話!那到時將會是……)
始終是沒有將內心的疑問告訴給夜行知曉,百目是就這麼的抱著這份疑惑,持續搜尋著。
正當百目他們是彷彿無頭蒼蠅似的,前往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搜尋後又找不到類似目標的對象。
就在他們東找西找是找不到人的時候,岡山縣的巡警是十分湊巧的碰到了這起事件的核心人物。
身為「真兇」的吸血鬼,拉克維・芬迪克,是以誰也料想不到的方式,在僅僅一天不到的時間,就移動到與山口縣之間、間隔了一個縣市的岡山縣來。
這是何等出乎意料的狀況,恐怕是沒有人能猜到。
就連那些因為近來發生的獵奇殺人事件的關係,而不得不增加夜間巡邏次數的巡警們是都不知道,他們即將成為首批殉職的警員。
他們明明是遵照著上層定制下來的路線巡視,然後在巡到一半的時候,是因為聽到了奇怪的聲響關係,被它給吸引了過去。
他們如果這時是選擇無視的話,大概是就不會這麼不幸的撞見那一幕……
在日久失修、半閃半暗的路燈底下,他們是恰好的看見了,一個正在吸食人血的「鬼」――
――吸血鬼!
看到這副觸目驚心的畫面的他們,汗毛是瞬間都立起的心裡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完全無法置信這種宛如電影裡才會出現的劇情,竟是也有一天會在現實生活上演。
他們的大腦,是頓時呈現了混亂的狀態。
但到了這時候,是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算是一群敬業敬職的警員。
他們明明是還未回過神來,可他們之中卻已經有人是先出聲的制止拉克維・芬迪克的行為,要他乖乖的束手就擒。
然而,拉克維・芬迪克是絲毫沒有理會那名警員的叫喚,是一昧貪戀的吸食著,被他咬住脖子的「獵物」。
隨著吸血的時間是增長,那名受害者的身軀是就逐漸乾扁的往內凹陷。
於是,眼看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的巡警們,是又發出第二次的警告。
他們是警告他說:如果是不再聽從他們的指示的話,他們絕對是會立刻拔槍對他射擊。畢竟上層是早就下達了允許用槍的許可,所以他們就算是當場射殺拉克維・芬迪克是也不會受到任何的指責和懲處!
可這一次,拉克維・芬迪克仍是依舊沒有把這些人類給放在眼裡,是繼續忘我的吸食人血。直到那個人的意識是隨著最後一滴血被抽光後,他是才肯鬆開利牙的讓乾扁的屍體,從自己嘴邊離開。
「哈~~~~雖然以前是沒有喝過你們這些東方人的血液,但還真想不到你們的血是相當不錯喝。」(此處的對話,是以義大利文的形式表示。)
「你是在說些什麼話?我們是聽不懂你說的話!誰知道,他是那一個國家的人?還有他說的是那種語言嗎?!」
沒有人是能聽得懂拉克維・芬迪克所說的話,這些警員們是被這忽然冒出的異國語言,搞得他們的精神是更加錯亂的呈現驚慌。
可是――拉克維・芬迪克是根本不管這些!
他是沒有去理會那些警員們對自己的警告和威嚇,二話不說的就朝他們筆直衝刺。
完完整整的正面攻擊,是讓警員們連半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不得不真的拔出來槍,對他瞄準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人數只有三人為一組的巡警們,他們是將裝有八發子彈的彈夾,一次性的全數射光。再加上,由於是三人同時射擊的原故,使得他們共同擊發的子彈總數,是有二十四發子彈――
這種幾乎可以令人屍骨無存的強大火力,卻是對吸血鬼來講,是如同幫他搔癢般的沒有作用。
只見,拉克維・芬迪克是看似無關痛癢的是沒有減緩他的速度。
他是維持著一開始的速度,在他們補充第二個彈夾之前,在沒有停止動作的狀況下,快速的穿過第一人的身邊。
「這……是怎麼……」
然後就在他是納悶起拉克維・芬迪克為何不攻擊的同時,是才發現到原來自己的上半身是與下半身早已分離的變成兩截。
這恐怕是拉克維・芬迪克在經過他身邊的剎那,就已經揮出了一記重拳。
這力道過於兇猛的一拳,是在感覺到痛楚前就粉碎了他的肉體,以至於人是沒有察覺到自己是早已上下分離的身首異處。
「啊啊啊啊――你這怪物!!你是給……」
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事是慘死於眼前的景象,是讓距離拉克維・芬迪克第二近的警員,無法控制自我的對他發出憤怒的咆嘯!
可當他的話是還沒說完,其臉部是就迎面被揍了一拳。
由於是有著先見之明的關係,是就不難猜出換成人的臉部是紮實的吃下拉克維・芬迪克的重拳的話,其結果自然是……
――當場擊斃!
第二人的腦袋――是整個有如破碎的西瓜般,是頓時爆散開來的碎成肉片。
轉眼間就擊斃了兩名警員的拉克維・芬迪克,是連一秒的停頓都沒有,就繼續的衝向最後一人。
張開嘴巴,露出利牙的拉克維・芬迪克,是準備好要咬斷最後一人的咽喉,將他體內所有的血液都從那裡釋放出來
「別、別給我過來啊……!!」
在這個時候,僅存下來的最後一人是就算腦袋再怎麼混亂,也十分清楚自己接下來的下場將會是……
到了這一步,他是完全不顧身為警察的職責和義務,打算拋下那兩名已殉職的同事屍體,只顧自己的逃跑。
一面發出驚恐的慘叫聲的他,是一面將自己手邊所有能拿起的物體或裝備,是一一的朝向漸漸逼近的拉克維・芬迪克扔過去。
沒有上膛的手槍、空彈的彈夾、備用的彈夾、警用的棍棒、警用的手銬、路邊的垃圾桶或垃圾袋,以及隨處都能撿到的碎石子等,他是不斷的抓到東西就扔出去,希望這樣是能或多或少的阻礙到拉克維・芬迪克的前進。
但不管他是扔出多少的障礙物,拉克維・芬迪克的前進速度就是絲毫不受影響的沒有減緩。
然後拉克維・芬迪克是終於來到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的位置。
僅差一步的間距,拉克維・芬迪克是從這裡就擺出預備出拳的架勢。
――!?
不過就當拉克維・芬迪克是快要衝到他面前的前一秒,他的動作是被一個突發狀況阻止。
拉克維・芬迪克是感覺得到,自己的前方是有股力量在阻礙。
那就像是冷不防的冒出一面無形的牆壁,是在妨礙著前行的硬是將他阻擋在外。
面對這突如其外的阻礙,拉克維・芬迪克原本以為是這名警員的所為。
「你是別想給我跑!我是一定會抓到你的,你就給我乖乖待在那邊的等著!?」
所以拉克維・芬迪克是開始用義大利文來對著那名警員謾罵、怒吼。
「你、你到底是在罵什麼?我……我是一個字也聽不懂啊!」
在方才是因為看見拉克維・芬迪克差點作勢揮出的拳頭,那名警員是被嚇到不知覺的閉起雙眼並往後倒下。
現在的他,是一邊躺在地上的不停用手肘往後倒退,一邊是望著不知為何看起來非常火大的拉克維・芬迪克。
因為――就他眼裡看來,是對方自己停下了動作,沒有揮出本該出去的拳頭。所以從他的角度來看,是根本搞不清楚現況究竟是怎麼了?
可是,這名警員還算是明白一件事。
――這是個「機會」,是唯一且是最後他逃命的機會!
他雖不清楚拉克維・芬迪克停下動作的原因,但他若是想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是就絕對要趁著這個機會逃跑。
深明這一點的警員,是趕緊起身後就拔腿就跑。
他是不顧一切、不看身後,是什麼都已經拋下、是什麼都已經不管的狂奔!
接下來的他,將會是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自己精疲力盡,是連一跟手指都動不了的耗盡體力。
被警員甩得遠遠,留在原地望著他跑走的拉克維・芬迪克,他自然是想趕緊追上去的獵殺即將逃走的「獵物」。
可是擋在他前方的這面牆,是任憑再怎麼施力也紋風不動的佇立著。
「很好,你是跑就對了,人類……你是就給我死命的逃吧!」
接著,當拉克維・芬迪克是只注意到自己前方,沒有顧及到後方的狀況時,他的背後是就這麼的冒出一道聲音。
被聲音自然而然的吸引,轉身過去回望的拉克維・芬迪克。
他――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拉克維・芬迪克望眼所及的範圍內,是只有無數面的牆壁,以及幾盞形影單隻的路燈外,就是那唯一一條的大馬路。
「到底是躲在那裡?你是給我出來!你這個只敢躲在暗處偷偷摸摸妨礙人的膽小鬼,是給我出來!?」
不覺得自己方才聽到的聲音,只是他自己的幻聽。
拉克維・芬迪克是一次次的以相同的意思,說出非日本主流的語言。
「……」
只不過,不論拉克維・芬迪克是再怎麼的叫罵、是再怎麼的吼叫,他得到的回應就是一片鴉雀無聲。
就彷彿剛剛的那個聲音,就真的只是他聽錯了一樣,是除了他的聲音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就事實而言,拉克維・芬迪克聽到的聲音並非是他的幻聽。
他的身邊的確是存在著一個樣貌成謎的妖怪,塗壁!
妖怪,塗壁――在為數眾多的日本妖怪裡,算是對人為害極小的那類。而會這麼說,就主要在於它的能力:此路禁行。
塗壁的這個能力是十分簡單明瞭,就單純只是個阻礙他人通行的能力。
凡是被塗壁指定為能力對象的目標,是就會被一面看不見的牆壁阻礙,讓人無法繼續再往前走。
怎麼走就是都走不過,這樣的能力雖不是不會造成傷害,但絕對會給人們帶來困擾。
故此――塗壁這一妖怪,過去在日本各地是都十分盛傳著它的事蹟和傳說。
然而,在那些為數眾多的傳說之中,是沒有詳細描述著有關於塗壁的外貌的內容?儘管有人是畫出它大概的形象,卻也不過是那人想像出來的樣子。
樣貌、身姿、大小皆成謎的妖怪,以至於大多數的人們是都根據「塗壁」這個名字,來想像它的外形。
但那些由人們想像出來的外貌,其實沒有一個是對的!
塗壁並非像人們所想的是那種有眼、有手、有腳的牆壁,也不是有著三隻眼睛,類似獅子的妖怪。
它真正的樣貌,就是一個充滿問號的謎團……
另外,牆壁雖是大約在兩百多年前加入了「魍魎屋」這個組織,可從內部流傳出來的消息指出,聽聞他的真貌是連身為社長的酒顛童子和玉藻前是都沒有見過!
他們是就僅有跟它的聲音交談過,是不曾見過它本人。
酒顛童子他們每次是想要找它的話,就只要對著四周的牆壁敲打、呼喊它的名字。稍微的等上一會的時間,塗壁是就會自動出聲的給予回應。
不過從這是就能看出,塗壁的真身恐怕將會是一個不解的謎團而長久傳下去。
「果然……是我聽錯了嗎?」
無論怎樣都得不到回應的拉克維・芬迪克,是再三確認過周圍後卻沒有其他的發現。
空蕩的街道,是無人無聲的一無所有。
這裡是僅有他一個,是還能站起來的活動著。
「不過――那這面牆是又該怎麼解釋?雖然我是不認為剛才那個膽小的人類是真有這種本事!但就現況來看的話,除了他是就好像沒有別的可能……」
稍稍冷靜下來的拉克維・芬迪克,是已經沒有方才那般的激動、憤怒。
此時的他,是伸手去觸碰著那一面看不見的牆壁,用手去實際感受它的觸感,並檢查一下它實際的寬度與高度。
「……嗯,看來這面牆果真是完全堵住了前方的道路,而且是連一絲空隙都沒有。」
在經過大致的檢查,拉克維・芬迪克是徹底明白這面無形的牆壁,是沒有死角的無法趁虛而入。
他如果是真想要通過它的話,是就僅能用堂堂正正的正面突破!
「呵……真是沒有想到,在這麼偏僻的極東之地,居然是會碰到這麼好玩的事情。還真是……哈哈哈哈……」
一想到在這面牆的存在,就等同於是在對自己的挑釁,拉克維・芬迪克是沒有辦法不為此感到雀躍!
回憶起自己在這數百年以來,在西方的國度是未曾碰過敢和自己來場純粹的力與力對決的敵手,拉克維・芬迪克是一直都對此感到無趣……
無聊、無聊、他是百般的無聊,拉克維・芬迪克過往的對手都是一群投機取巧、擅耍心機的小人。
拉克維・芬迪克――此時此刻是感到無比的快樂。
雖然他是不清楚自己既將對決的對象真身,但既然對方是敢對自己下起戰書的話,他是就沒有逃避的道理!
「不過,我看我還是先來補給一下方才消耗的血氣,等肚子吃飽了再來陪你玩。」
對著空無一人的方向,拉克維・芬迪克是向著看不見的對手宣示道。
而這時的塗壁雖是也可以不用再理會拉克維・芬迪克的行為,把能力解除的溜走。
(……雖然我是不知道你是想做什麼?但你若是真有這個本事能突破我的「能力」的話,我倒還真是想瞧一瞧。)
可是對於拉克維・芬迪克的行徑感覺有興趣的塗壁,是挺想看看他能否辦到自己所說的大話?
塗壁對著自己的能力是有著絕對的自信,他是無比堅信著這世上是沒有誰能單純只用物理性的手段來破壞――這面無形的絕對之壁。
畢竟這種事,是就連擁有著在日本妖怪中數一數二的力量的酒顛童子,是都辦不到。
塗壁猶記得當時的那一鎚,酒顛童子的力量確實是差點讓他有種可能被打碎的錯覺,但最後是也沒能成功的無法破壞它,只能在上面製造出些微的裂縫。
雖說那僅是一鎚的效果,如果酒顛童子是再連鎚幾下的話,或許是就真能打破塗壁的能力,但他最後是沒有這麼做。
塗壁是在事後有去追問酒顛童子為何不再鎚下去的理由,然後酒顛童子給予他的答覆是――
――方才的那一鎚,就是我「現在」的全力!
以沒有一絲的遺憾和留念,酒顛童子是爽快的承認失敗過後,就重返崗位的繼續著身為社長的工作。
塗壁當時是也看不出酒顛童子的這番話是有幾分的真假?可看著他那輕鬆、自然的態度,是就沒有再去追問下去。
反正他既然是這麼說了,自己是也唯有相信。
(所以你――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本事?是就讓我來瞧一瞧吧。你這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吸血鬼。)
等過了一會的時間,等到拉克維・芬迪克是把方才那兩具新鮮的屍體的血,是都吸光、喝盡之後,他是重返回來的走到跟剛剛相同的位置。
是的,他是走回到自己剛才失敗的位置,打算從這裡來向塗壁的能力發起挑戰。
「哈……那準備好了嗎?我是要上了喔!」
在這時是還不忘用舌頭來舔舐嘴邊的血嘖,拉克維・芬迪克是鬥志高昂的擺出與之前如出一轍的架勢。
雖然是不能說百分百的一模一樣,畢竟之前拉克維・芬迪克是處在奔跑的狀態,而現在的他是處於靜止不動的站姿。但他仍是以相同的左前右後,讓左右雙腳踩在相同的位置上。
在態度上完全看不出拉克維・芬迪克是有認真的念頭,他是就如自己所言的那樣,是將這視為是一場「遊戲」。
緊接著,正當拉克維・芬迪克是再次舉起同一邊的拳頭,預備揮出的前一刻。
塗壁是忽然感受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是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拉克維・芬迪克等下將要揮出的這一拳,是相當的不妙!
這拳的威力是與先前的相比,有著無法比擬的威力和力道――
(像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我是才不相信你是能……)
面對這首次感受到的不安,塗壁是不會相信的對此嗤之以鼻。
然後,在沒有出聲的狀態下,拉克維・芬迪克是揮出了,與先前看起來完全相同的拳擊。
無論是揮拳的角度、速度、力道以及架姿,塗壁是都看不出那裡是有不同的改變?
――但!
在拉克維・芬迪克的拳頭是撞擊到牆面的剎那,塗壁是毫無疑問的聽到,某種硬物被打碎的破裂聲。
塗壁的能力,是就這麼的被那看似極其普通的一拳擊碎。
無形的牆壁――是無形的化為碎瓦。
(這……是不可能的事!這種事情……是怎麼可能發生!?我的能力是怎麼可能會被單純的物理手段所擊破……這種事、是……)
不願相信擺放在自己眼前的結果,塗壁是選擇逃避的否定現實。
拉克維・芬迪克這一拳所擊碎的,不單單是塗壁的能力,是也重創了他花數百年的時間建立起來,堅定不移的自信。
塗壁的自信和驕傲,如今是就像失去價值的碎玻璃,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光輝與色彩。
更何況――是不用提說塗壁在這之後,從拉克維・芬迪克方才的動作裡,察覺到一個令他極為震驚的事實!
塗壁是發現到,拉克維・芬迪克是幾乎只用到上半身的力量來出力!
拉克維・芬迪克的下半身,不過是用來做為支撐上半身的支柱,幫忙將拳頭的反作力是能得到分散和緩衝。
其證明就是,拉克維・芬迪克的雙腳周邊是都在出拳過後,是頓時冒出數道龜裂、粉碎的裂痕。但就算如此,他的雙腿是就像紮根在大地之上的大樹,是穩如磐石的一步也沒有退後。
此外,拉克維・芬迪克的這一拳是沒有借助到外力的作用,徹徹底底的是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塗壁是只要想到,拉克維・芬迪克若是沒有透過加速的加乘,其拳頭是就能達到這種程度的威力和破壞力的話……那當他人是跑起來時,到時將會又是怎麼樣的一個畫面?
對於這個結果,塗壁是不敢想像的不想去想。
尤其是在他看著那一堆無形的碎瓦殘片,以及在那周遭半徑五公尺內,所有是受到這股拳力的連鎖作用,是不幸被牽扯進去的人、事、物的慘狀。
塗壁是就不禁感嘆自己是沒有現出實體來面對這個無比荒誕的――「怪物」。
而且拉克維・芬迪克說得是沒錯,他的確是把這視為是遊戲來看待。
沒有將這拿來認真看待的態度,就是他沒有出盡全力的最佳證明!
他的態度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改過的相當自在,是不像酒顛童子從前在挑戰之前的那種氣氛緊繃的氣場。
「哈~~~是終於感到爽快多了。雖然是不小心的放走了一個,但做到這個地步,我是也算得到了發洩。」
然後,拉克維・芬迪克此時此刻是感覺替自己吐了一口惡氣。
拉克維・芬迪克雖是沒有真的把自己受到阻礙這事給放在心上,不過他在這麼做以後,是有感受到內心是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舒緩。
隨後,在可以說算是向塗壁報了一箭之仇(雖然拉克維・芬迪克到了最後,仍是沒有弄明白這是誰搞得鬼?),他是便一聲不響的疾速離去。
拉克維・芬迪克這時的速度和敏捷,是都遠超過他在吸血前來的狀態。
由此可見,拉克維・芬迪克一開始之所以沒有辦法能突破塗壁的能力,單純的因為是――他餓了!
血氣不足的吸血鬼,自然是不可能發揮出平常的水準。
「照這麼看來,這次還真是來了一個棘手的入侵者!我看我是必須得快點回去趕回到公司一趟,向社長大人匯報這事才可以。」
塗壁是在等到拉克維・芬迪克徹底遠去後,是才敢放膽的現出原形。
位於拉克維・芬迪克身後十幾公尺遠的左側牆壁,在不久之前是看來跟一般的牆壁沒有兩樣。可現在是有一個外貌、長相、身高都極其平凡,就像是個隨處就能在大街上找到的普通成年男子是被卡在這面牆上!
不,他此時的狀態是不能用「卡在牆上」來形容,正確的說法是:男子就宛如是從泥濘的泥沼中掙扎、脫身一樣,是漸漸的把自己的身體從牆內推了出來。
接著,當他是好不容易從牆壁上脫困的雙腳落地時,這就是塗壁史上第一次將自己的全貌是放到燈光之下來顯現。
從未有過的先例,這簡直能說是世紀之謎的謎團,是恐怕都沒有人能料想得到,塗壁的真身竟是如此的平凡、普通。
――理所當然的,塗壁會如此難得的將自己的本尊現出,是有著他的理由和目的。那是絕不可能是因為無聊才這麼做的行為!
塗壁不是不明白他現在是在冒著可能被他人發現到的風險,可他卻還是選擇現出形體的走了出來。
畢竟――他若是不現身的話,是就不可能採集到拉克維・芬迪克不小心遺留在現場的血澤。
那不到幾C.C的血液,是拉克維・芬迪克在被那些警員開槍掃射時,不經意的從他體內流出。
雖然是才這麼一點點,但可別小看這幾C.C的血液,它將來很有可能是成為擊敗拉克維・芬迪克的關鍵也說不定!?
塗壁他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是才不得已的現出自己那不曾被人見過的真身,爬到牆外的來收集那幾C.C的血。
「嗯,這麼一來的話,我這次出差的伴手禮,就可以說是得手了!」
用著隨手找到的容器,塗壁是相當謹慎且小心翼翼的將拉克維・芬迪克的血給裝進容器內。
在確保容器是有徹底封密,血液是不會隨隨便便就從裡面流出,塗壁是才放心的往任何一方的牆壁走去。
反正他是不需要從那裡出來就從那裡回去的如此麻煩,他是只要隨意的找一面牆壁,將自己的身體融入其中就可以。
塗壁這時融入牆壁的速度是比爬出來時的速度還要快,他剛剛是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才有辦法從中爬出。
他這次卻只要一、兩分鐘就能辦到,將真身完全的與牆壁融為一體的移動。
隨著,拉克維・芬迪克和塗壁是都相繼離開現場……
時間――是快轉到隔天的早上。
在此之前,那位是經過了一夜的狂奔,最終是累到倒地不起、癱在地上昏迷過去的警員,是在醫院內迎接了早晨的到來。
一覺醒來的他,首先看到的是陌生的環境和幾張熟悉的臉孔。
可就在他還未弄明白自己為什麼身處在這個地方?那些平日和他同為共事的派出所同仁們,是先出言的問他說。
「小林恭宏巡查,你是還記得昨天的事情經過嗎?我們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請教。」
「是啊,你是還記得什麼嗎?而且昨天你到底是怎麼在那個現場內逃過一劫的倖存下來,我是很想聽聽你的說法。」
就在眾人是七嘴八舌的不斷追問著這位名喚「小林」的巡查,弄得他是越來越昏亂的反應不過來時。
「夠了,你們是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讓有需要的病患安心休養的醫院。」
從這些人的身後是傳來一名年輕女性的聲音。而從她身著的服裝來看,很明顯得是能看出她是在這家醫院服務、上班的護士。
「當然,我不是不知道你們是都很著急的想早一點釐清昨晚發生的事情經過。但在這之前,這位病患是否可以接受你們的調查,是要先等他的主治醫生批准過後才可以。所以――」
――你們是通通都給我滾出去!
以完全不符她那年紀的外貌和女性的身份,這位女護士是用吼的方式驅趕,那些圍剿在小林身邊追問的警員們。
那些警員們被她這麼一趕,雖都不是心甘情願的離開這裡,但他們還是先聽從她的指示,暫時的走開一段時間才再回來。
因為他們是心知肚明,自己方才是有些做得太過頭,對小林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壓力和負擔。
「哼~~~真是的,雖然我知道調查案情就是你們這些警察的工作,但我有時是也希望你們是能尊重下其他同樣守在自己崗位上的人員,別太過分了。」
「啊――是啊,真是相當的不好意思。我是在此替我的同事們先向妳說聲對不起。」
「別在意,別在意,我其實方才不是想故意說給你聽的。我只是因為看不慣他們的那種態度,所以是一時忍不住的在你面前批評起你的同事們……」
「不、不、不,妳說的是對得,我們有些時候是沒有尊重到別人,只是滿腦子在想著該怎麼調查案件的事。」
小林的話是說到這,他和這名女護士是突然相視而笑的笑出聲來。
他們是一方面在笑著彼此互相退讓、道歉的言詞,另一方面是在為著現在的氣氛發笑。
「那……你是小林恭宏先生沒錯吧?你現在感覺身體的狀況是有那裡不舒服的地方嗎?如果是「有」的話,等下等你的主治醫生是過來時,還請你把那些症狀和自身的感受都說給他聽。」
「嗯,我是知道了。但在這之前,我是希望妳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嗎?」
「問題?難不成、你……是想要我的手機號碼嗎?呵,很抱歉啊,人家我可是已經有一名跟我交往狀態相當穩定的男朋友了。」
沒有想到這名女護士竟會對自己產生這樣的誤會,使得小林是當場錯愕的差點接不上話。但他隨即是勉強的乾笑幾聲,把對話給接了下去。
「厄……聽到妳這麼說,雖是讓我多少感到有些惋惜,但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妳的手機號碼這類的個人訊息。我想知道的是――現在,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可當小林是對著她提出這個問題的剎那,這名女護士是立刻張大了瞳孔,露出了讓人無法置信、相當吃驚的表情。
「你……是真的不記得了嗎?」
「不知道呢,我是真的不太清楚我的那些同事們到底是在說些什麼?我只知道,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樣子……」
小林的話是說得越多,她的臉色是就越加凝重的顯得難看。
接著她是不再開口的回答問題,則是將「事實」直接擺在眼前的給他看到。
「這到底是……?」
「就別再問了,你是就趕緊看看今天的新聞頭條的報導內容,到時就會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女護士遞交給自己的報紙,小林在看到報紙上面的日期時,就注意到這是今天早上才剛發行的最新速報。
然後。當小林是翻過報紙的背面,看到今日的頭條新聞,那以斗大的字樣做為標題的瞬間,他是發出了此生最為悲痛的哀鳴。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此時映入在小林眼中,那幾個斗大且過於明顯的新聞標題,它是這麼的標明著――
――震驚全國上下的獵奇殺人事件,是終於出現了第一批的殉職警員!
看著這樣的標題,小林的心情是久久無法平復的仰天長叫。並且在這個當下,他是也開始的回憶起,在昨晚夜裡發生的那一幕幕記憶的畫面,和同事們慘死在自己面前、他卻棄他們於不顧的愧疚與悔恨……
「這下子,問題是越來越難處的不好善後了……」
在看過今天發行的早報,酒顛童子的臉色是一大早就呈現嚴肅的面容。
酒顛童子當然是在接下政府的委託的那一刻起,就做好後續可能還會有人員死傷的心理準備。
在他委任的下屬是追查到「目標」以前,這種事態是將會持續一段時間的發生。
本來――酒顛童子是認為這也是莫可奈何的現狀,但在看過今天的報紙和新聞報導。他就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恐怕是會跟滾動的雪球一樣的難以收拾……
「唉~~~你還真是轉讓給我一個棘手的差事啊,我的老友。」
看著從辦公室的窗戶往外看去的風景,酒顛童子是即使想找對方抱怨,但他現在是也不知去向的無法捉摸。
「……宇詠,妳是立即幫我聯絡一下,現在人應該是還在山口縣的百目他們!我,是有話想對他們說。」
「是的,我這就去辦,請你稍等一下。」
想了一下現階段是該怎麼走下一步的酒顛童子,是接著要求宇詠立即與百目他們那一組取得聯繫。
在酒顛童子這麼說後,宇詠是自然即時的播出電話,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和遲疑。
宇詠是不用別人去跟她解釋現在的狀況,她自己是也意識到事態的演變,是已達到一個多麼危險的程度!
在現在的這個狀況下,「魍魎屋」是不可能有方法能去掩飾或隱瞞昨晚發生的事,是讓它不被人們發現。畢竟,這次被殺害的不是一般的平民,而是身為國家公務員的警員……
妖怪人力派遣公司,「魍魎屋」從以前是就有著與政府機關維持著一定的合作關係,但那不過是地方層級的政府官員,並非是身為這個國家核心的政府高層。而真正與政府高層有所聯繫和合作關係的,是在日本陰陽法術的眾多派系裡,有著歷史最為悠久的一族――土御門!
換個意思來說,其實日本各地的縣府機關,是多多少少都有委託過「魍魎屋」來幫忙,處理一些較為棘手或處理不來的案件。可這些地方政府官員是不曾將這事往上稟報,是暗自把它隱藏起來的沒有公開到陽光底下。
這就是為何,那些政府高層和日本首相是知道「土御門」的存在,卻沒有聽過「魍魎屋」的原由。
也正是因為如此,「魍魎屋」這次是無法再像過去那樣,去依靠自己長年與地方政府聯繫和合作的關係,把與事件相關的訊息、資訊進行某種程度的封鎖與誤導。
因為在日本的政府高層是決定介入和接手的時候,酒顛童子是就無法再去拜託地方政府來協助「魍魎屋」的工作。
(話雖如此……但事情還是有可以挽回的餘地。只要我們是能根據最新得到的情報,從那開始著手調查的話,是就有機會能在他再次動手以前阻止。)
心裡頭是如此想道的酒顛童子,是在等待著宇詠是聯繫上百目他們。
並且,是沒有花上太多的時間,宇詠是成功的與百目他們取得聯絡。
百目他們雖是起初好像是因為聯絡人是宇詠的關係,是對此感到些許的疑惑。他們記得酒顛童子是說過:他們之間的聯絡是可以直接進行,是不需要透過第三人之手的轉接。
但現在的這通來電,是好像違反了酒顛童子當初自己的交待。
「社長,我是聯絡到百目他們了,您現在是要來接聽這通電話嗎?」
「不了,宇詠妳是就直接轉告他們我的指示就可以了。」
「是……這樣嗎?那我是就幫忙您轉述囉。」
在聽到酒顛童子是沒有打算親自與百目他們交談,並且是想把這事轉交給她代為處理的想法,宇詠是為此停頓了幾秒的時間才回應他。
酒顛童子是在把要交待給百目的新指示告知給宇詠聽見後,他人是就拿出社長專用的手機,播下了通話鍵。
緊接著,宇詠是代為轉述的交待完社長的新指示,她是就看到酒顛童子是不知在和誰通話的交談著。
他們的通話時間是維持了兩、三分鐘之久才結束。
而且在酒顛童子講電話的時候,宇詠是相當好奇電話的另一端,和他通話的對象究竟是誰?
要問為什麼她會在意這種事?就在於酒顛童子講電話時的態度是都維持著不恭、不卑,彼此身份平等的語調。
就是這一點,是令宇詠對於電話另一端的人的來歷感到有興趣。
所以她是在酒顛童子結束通話後就立即上前追問的問說,他剛剛是和誰在電話中交談?
酒顛童子在見到宇詠這種像是年輕女孩的反應,他是只好笑笑的回答她說。
「呵――沒什麼。我就只是跟我的妻子報備一下,我今年的聖誕節恐怕是沒有辦法陪她了。然後她在聽到我這麼說後,是抱怨了一下又替我加油打氣的說了幾句話而已。」
酒顛童子是在講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是表現出滿面的春風笑意,是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這……真是過分!社長你明明就知道我是還沒有交往的對象,居然是還故意把這樣的內容告訴給我聽到。」
「宇詠說得沒錯,如果社長您是要曬恩愛的話……請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再這麼做,不然我們是會很受傷的。」
突然冒出的第三者,他是接著宇詠話說完後發表自己的意見。
「……塗壁,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概是在前五分鐘前吧。」
酒顛童子在聽到這相當耳熟的男聲,再加上是看不到對方的身影的這點,他是就能想到剛才說話的那個下屬的身份。
只是……酒顛童子有點搞不懂的是,他明明是沒有傳喚塗壁過來,對方是不知為何的自己主動過來報到。
「那麼,你是有事嗎?如果是工作的回報的話,你是不應該直接來找我,是該先向你的上層報備才是……」
「……假如我是說:我是已經知道最近鬧得全日本皆知的獵奇殺人事件的主謀的身份的話,社長您又是會怎麼想的呢?」
當塗壁是把這件事說出來的時候,酒顛童子和宇詠是都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神情,是互相對視彼此一眼後才轉回頭來。
他們的這個行為,就好像是在確認沒有聽錯之餘,也向對方求證自己是意識清醒的狀態。
「你……是碰到了對方嗎?」
「是啊,在我回來的時候意外碰到的,而且我是還順手帶了份伴手禮回來!」
說完這句話的剎那,塗壁是從宇詠頭頂上方的天花板,伸出了一隻男性的手臂。
接著他是將那條手臂內緊握得,某個看來應該是人們喝光完的飲料空瓶,但裡面是有殘留著一些,不明成分的紅色液體的瓶子是轉交到宇詠手裡。
「塗壁哥,你交給我的這個東西是?」
「那裡面的紅色液體就是我帶回來的伴手禮,所以宇詠妳可是要保護好那個瓶子,別讓裡面的內容物掉出來。」
「那個是血……對吧!」
酒顛童子看了一眼,就猜到了塗壁帶回來的紅色液體是那種液體。
「嗯,那個就是血。但這可不是普通的血,它可是――」
――是吸血鬼的血液!?
塗壁是在公佈內容物的真體時,順帶的講出了這次的「目標」的真身!
「塗壁哥,你是說吸血鬼……」
「那就是吸血鬼的血,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是才會想帶回來給您啊,社長。」
「呵,果然是份不錯的伴手禮。你這一趟帶回來的禮物,可是比什麼金銀財寶都還來得貴重、實用。」
怎樣都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在這個時間點得到這份意外的大禮。
酒顛童子現在的心情,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激動起來。
若是現在能碰到塗壁的本體的話,酒顛童子是還真想當面的對他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意。
「你……是有什麼想要的獎勵嗎?你是只要告訴我,我是怎樣都會滿足你的需求!」
雖然酒顛童子是十分清楚自己此時講的話,是相當的庸俗難看,但他是也想不出其他的方式來回報塗壁的心意。
「……那麼,是還請您替我報仇吧!社長、不,應該說是惡鬼之王,酒顛童子。」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塗壁哥。你是怎麼沒頭沒腦的對社長說出……」
「等等,宇詠,妳先暫時離開這裡一下。就讓我獨自來和塗壁來談一會!反正妳是剛好可以趁著我們交談的時候,是快點把那滴血交給「只要有目標的血液,就能追蹤到其位置」的妖怪,讓他是趕緊動工起來。」
酒顛童子是即時的阻止了宇詠,把她支開的派去做別的工作。而且這個工作,以工作級別來說,可以算是極為重要的――優先處理事項。
「我……」
「妳是就趕緊去吧。畢竟妳――可是我的秘書,我是就只能拜託妳了。」
「我是知道了,那我是就先去把這滴血送交給對方。」
話一說完,宇詠是就遵從酒顛童子的意志,是以自己最快的行進速度,把這幾C.C的血是轉交到擅長「追蹤血液」這方面的專家手中。
「你,現在是可以解釋這是怎麼回事了嗎?你是為什麼會跟對方結下仇怨的?」
「簡單來說的話――我是跟他「交手」過了!」
「――!?」
酒顛童子是在塗壁這麼說之前,就猜到事情可能就是這麼回事,但他在實際聽到的當下,心裡難免是會感到震驚和錯愕。
因為從塗壁方才的言下之意來推理當時的事情經過的話,酒顛童子是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你,是輸了?」
「我就是因為輸得無話可說,所以才只好來找你幫我報仇了,社長。」
「對方,是那種類型的妖怪?他是有著怎樣的能力?」
在聽到塗壁是十分乾脆的承認了這件事,酒顛童子感受到的震撼,是就更加的明顯。
「這,我是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只知道他是個吸血鬼而已,其他的事情是就……」
「那他是用了什麼樣形式的能力來破壞你的「牆壁」,這你是能猜想到嗎?」
「呵。這事說來是就更加好笑了!那個吸血鬼啊,他可是什麼能力都沒有用到,只不過是用了上半身的「蠻力」罷了……而且――」
――他可是還沒有出盡全力,就打破了牆壁!
「……這不會是你故意說的笑話吧!?」
「但可惜的是,它是就這麼的發生了。」
「這怎麼可能……塗壁你的能力如果是單就物理方面來講的話,是就算用上人類的導彈,說不定是也無法破壞它!那……」
「是啊……也就是因為如此,我是才會這麼坦率的認輸。」
「無法置信,這是……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是才有辦法……不,應該說是要有怎樣堅韌的身體,是才能承受這股破壞力反彈回來的反作用力。」
想都不敢想像的畫面,酒顛童子是對於這個尚未碰面的吸血鬼,拉克維・芬迪克的身體構造為之一驚。
「那他是有用什麼武器嗎?」
「沒有,他是什麼都沒有用。他就單純的是以血肉之軀的拳頭,來對我的能力發起挑戰,並破壞了它!」
「……這是何等誇張和不可理喻的「怪力」啊!我還真是千百年以來,都不曾碰到或聽過是有這種實力水準的「妖怪」存在!?」
越聽就越覺得這難道是塗壁風格的笑話嗎?酒顛童子是很不想承認他所講的這些內容都是真的。但酒顛童子是也知道塗壁他,可不是一個擅長開玩笑和說笑話的妖怪。
因此――
――這麼看來,我是就算想不出手都不行了……
最後,是唯有妥協的相信的酒顛童子,他是為此感到無奈和喪氣。
不管怎麼說好了,酒顛童子現在的身份,仍舊是「魍魎屋」的雙社長之一。
身居這個位置的他,是該本著以身作則的表率,來做為自己底下全體部屬的模範和榜樣。
所以像土蜘蛛、土御門音剎、吸血鬼,安德傑•魯三世以及距離最近的一次,差點就要由他親自上陣應對的土御門 破等,這些都是他在沒得選擇的狀況下,才不得以親上前線的處理。
要不平常的話,酒顛童子是根本不會親自來經手這些案件,則是將它們委任給足以應付這種程度的工作的下屬完成。而從這是就能歸納出一件事情來,那便是――
――酒顛童子負責的案件,往往都是超出了下屬的能力之外,是他們無法應對、得要由他來親手處理,甚至是只要一個沒有弄好,就可能足以左右這個國家的未來走向的,超危險特例!
而那些超出規格之外的對象,自然是就要由擁有同樣規格或超過其之上的能力的專家來與之抗衡、應付。
「……抱歉,我剛才的要求的確是有些過分了些。社長您是就當我沒有說過好了……」
「不不不,你先給我等一下啊,塗壁。我並不是嫌你的要求太過分,而是一想到在這最近一年不到的期間內,我們公司就碰到這麼多如此嚴重的重大案件……想到這,我是就……」
「……那您是怎不找您的愛妻來幫忙?社長您是只要開口的話,身為擁有相等職權與地位的她,是絕不可能會拒絕您的。」
「……」
對於塗壁此時提出的意見,酒顛童子是沒有立即回答的遲了幾秒鐘才開口說話。
在這幾秒的剎那,他是就想到了什麼一樣,是在思考著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不了,我是不想讓她為了這些事操心。」
但最終,酒顛童子是選擇了給予答覆的做出回答。
雖然酒顛童子是以這麼簡單的幾個字來解釋這事,但他當初之所以會將公司分為兩大部門,安排她主管「內」自己主管「外」為的就是,不要再讓玉藻前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會弄髒她的那雙手的工作……
「但……您這是……」
「可以了,塗壁。你的要求和你的心願,我是都有聽到。你是――可以退下去了!」
即使塗壁是來不及把話說完,酒顛童子是也清楚他想表達的意思,但他就是下定了決心,要由自己來一手承擔這份黑暗、這份污穢和「業」!
酒顛童子的心意已決,是任誰都無法動搖的不會更改。
「……我,是明白了。那我是也只好祝社長您、武運昌隆。」
最後以這句話做為交談的結尾,塗壁在說完這番祝福詞後是就沒有發聲,不再做出回應的牆壁是回歸到了平常的狀態。
在現在的這個時刻,酒顛童子是獨自一人的待在社長辦公室內,坐在自己應該坐穩的座位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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