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黑暗――是人類共同的「恐懼」。

尤其是在過去科技文明不發達的時代,人們總是會對著那一片漆黑且神秘的黑色地帶,不自覺的進行各式各樣的想像與猜測。

人類,是一直都覺得有一對、兩對、三對等等無數對的目光,是潛藏在黑暗之中的關注著人們的一舉一動。

所以為了遠離黑暗的注視,人類是發明了「火」。並透過「火」燃燒時的光芒,成功的驅逐了一小片的黑暗,讓自己的身邊充滿光明。

接著隨著時代的演變與進步,人類的科技文明是逐漸成長的茁壯。

他們驅逐黑暗的工具,是從最初的「火」發展到蠟燭、油燈等等能延長火焰燃燒的時間和快速增加光明的器具上面。

然後,當史上第一盞電燈成功發明後,人類對於黑暗的恐懼是已大不如從前得來得害怕。

人類,是不再畏懼黑暗。

人類,是不再遠離黑暗。

也因為這樣,人類是漸漸的遺忘了過去的恐懼,就算是走得與黑暗親近,也不會再感到害怕。


――但是!


過往人類的懷疑不是他們的錯覺,在這世上的確是有著這麼一個族群,是依靠黑暗為生。

妖怪――是誕生於黑暗,生存於黑暗的物種,它們的存在是與人類成為強烈的對比,就彷彿是太極裡面的陰與陽的概念。

當人類自有文明開始,便是長久的與妖怪這一群棲身於黑暗的近鄰為伴,他們雙方是在這幾千年的時間,是經歷過無數大大小小的事件與紛爭。

然而,這樣的歷史是也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迅速,是漸漸的開始落沒、黯淡,成為一段快要被世人遺忘的歷史。

人類是越來越不相信妖怪的存在,他們就像是要把這個「事實」埋沒在歷史的洪流一般,是一點一滴的讓自己淡忘掉它們這些近鄰的身影。


不過――就如同太極的原理相同。


當陰與陽兩者之間,是有一方過於強大的時候,為了維持世間的「平衡」,大自然的抑制力是便會自動運轉。

當然,這股抑制力的作用是無法看見的現象。而且它到底是有沒有產生,是任誰也察覺不到的感覺。

只是……如果換個形式來講的話,或許是能夠這麼解釋這股抑制力的作用。


也就是――如果人類是漸漸的遺忘或不相信妖怪的存在的話!


那當他們原以為只是存在於神話、傳說、故事、電影、漫畫、小說等等的妖怪鬼怪是化為現實,現身於人面前時――人類,是將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甚至這份恐懼是會凌駕在前人之上的成為「惡夢」,令人不敢置信的無法正面面對它……

最後,人們的心中是會產生出一種全新的恐懼,這份恐懼是會讓人們的視線,是再次從黑暗身上移開。

到了那個時候,世界是將會回到以往的「平衡」?又或者將會是――



在發生於釣魚台的神秘乾屍事件過後幾天,日本政府這邊是開始著手進行一番特別的調查。

畢竟這起事件是過於特殊與詭異,導致人們對於「真相」的猜想,是分裂成幾種派別的爭論不休。

有些人認為「這是他國對日本的攻擊」,有些人認為「這是某種突變物種的作亂」,有些人認為「這是有人刻意模仿漫畫、小說的內容所犯下的獵奇犯罪」,有些人認為「這是一種「傳染病」的症狀」等等……

每個人是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實自己的論點,但他們卻都是對於自己的猜想深信不疑,並且是不斷抨擊、否定著他人的看法。

然而,就在政府機關內部是還在持續著「無意義的討論」,是幾乎沒有半點進展的停在原地。

這起事件的風波是並沒有就此平息下來,它的風頭是從釣魚台為起點的吹向日本本島。

本來是有機會止於釣魚台的風波,是因各種因素和過失而錯失了時機。

雖說事態會演變至今,是任誰都意料不到的結果。而若要追究其責任的話,是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總而言之――事情是即已發生了,那當前的問題就不是追究事件的責任歸屬,則是應該想出適當的「解決之道」出來!


以釣魚台的事件為分水嶺,日本本國在那之後不到幾天的時間,這起事件的報導是仍在調查、編輯的同時,山口一帶地區的警局就接連收到了,應該可以說是事件後續的案件通報。

在釣魚台犯下獵奇罪行的兇手,似乎是利用了第二批救援小隊的船隻來到了日本本州最西端的縣市,山口縣。

接著他在拋棄了做用航行用途的船隻後,是便積極的開始犯下數起相同手法的案件,讓山口縣的警署是忙於奔波的處理善後。

因先不論這一連串事件的主犯是以何種目的為犯案動機,但他犯下罪行的時間是過於頻繁且緊湊。

一天一起案件的通報,是消耗了山口縣內的大量警力,使將近有八成的警力是都動員起來的共同偵查。

也因為大部分的警力是都集中於一點的關係,致使山口這邊的警力是完全沒有餘力的可以去應付其他的案件。

就算民眾是有通報事件的發生,山口縣警局或警署是都只能以「現在警力不足,請你稍後」為由的做為處理手段。甚至更過分一點的做法,是警局完全不接受民眾的通報,讓電話線是呈現停擺的狀態。

但就算如此――這起事件的風波是仍未獲得平息,它的風勢是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是有加強的走向。

山口一帶的受害人數,是從最初的五人、八人、十二人、二十一人,漸漸的不斷累加上去。

更何況,犯案的地點是不斷轉換的沒有固定的模式,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活動範圍是有多廣?

明明就常理而言,一般罪犯是都會在特定地點犯案,鮮少是會走出自己熟悉的地帶,在有可能留下線索的地方動手。

而且,兇手到底是要如何避過一般大眾的耳目,犯下這種能夠穿越各個縣市的長距離犯案模式?

這是任憑警方再怎麼努力的調閱各個車站、地鐵、鐵道的監視攝影機,所得出的結論。

警方是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資源,長時間的緊盯著各個監視攝影機的鏡頭,卻也還是無法發現到兇手犯案手法及他做為移動用途的交通工具。

再者,從受害者身上他們是同樣得調查不出個結果來。

每名受害者從年齡、工作、家庭背景、交友情況等各方面著手調查是都沒有半個共通點?

在他們共同之處,就只有在於犯案的時間與地點!


換言之――他們是都在晚上遇害,而且是都恰恰好經過兇手所在的地帶,然後就這麼不幸的成為他的受害者的人們。


平日完全沒有交集的他們,唯一的交集就是在當日當時的通過那裡。

在證人這方面的話,就更加不用指望了……

因為從兇手不計代價加害這麼多人的犯案模式來看,就能明白有些受害者應該本來不是主要對象,則是目擊者的身份。

然後這些目擊者在目擊一切過後沒多久,便慘遭兇手滅口的落得與其他受害者相同的下場。

所以整個指揮系統和局面可以說是混亂的現在,山口的治安是頓時拉起了紅色的警報。而出動了大批警力,卻一點成果也沒有的山口縣警署,他們在當地居民的評價和信賴,是失速的滑向下波。

而這樣的事態、這樣的報導是在持續了一個禮拜後,日本政府高層是終於意識到了:這起事件,絕非是「常人」所能處理的案件!

從各方的證據和狀況來研判的他們,是晚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才警覺到事情的「真相」和「嚴重性」。

不,應該說這樣的可能性,他們是早在最初就有想到。

只是、礙於想到現在是科學昌明的時代,人類的科技是怎麼可能會輸給那種來歷不明、落後時代的妖魔鬼怪。

試圖以現代人的科技力量來親手解決這一事態的他們,最後獲得的結局,是以「慘敗」做為落幕。

徹徹底底的束手無策,日本政府高層最後是不得不拉下顏面的承認,縱使現代科技是如此的發達,但這世間也仍是有著科技無法解決的難題。

於是,在他們承認自己的失敗後,是就趕緊聯絡與政府高層長期有合作關係,即使在現代勢力是逐漸衰退,但仍舊是那邊世界第一把交椅的陰陽師一族――「土御門」。

不過……也不知該說他們是就這麼湊巧,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關係?當他們成功與「土御門」獲得聯繫的時候,他們那邊是已經全都外出執行家業的無人可用。

即使是想中途終止某人的行動,但這事也不是說停就能停下的這麼輕鬆簡單!

這就好像是在叫拆彈小組丟下正在拆解的炸彈那樣般,是種非常危機且不負責任的行為。

向「土御門」求助無援的日本政府,雖是在這之後一邊訴說他們的不是,指控他們在國家有難,居然是不懂得事有輕重緩急的不出手相助。但也因為政府高層是沒有料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頓時之間他們是感覺自己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該繼續加強警力的巡邏和偵查?還是說萬不得已的出動自衛隊?又或者是再去拜託「土御門」一次看看?

然而,就日本政府的立場來講,他們是怎麼樣都不可能選擇「出動自衛隊」的這個方案!

這個方案,是除非真的到了退無可退、完全沒有方法可想時才能這麼做――因為,如果他們是真這麼大規模的調遣自衛隊的部隊,那是絕對不可能瞞過他國的眼線,讓世界各國都能注意到日本的「軍力」。

如此一來,有關日本自衛隊一些不想對外透露、保密的軍事情資,也或許有可能會不小心得洩露出來,使他國不經意的發現,他們隱藏許久的底牌!

等到了那時,他們雖是暫時的解決了一個危機,可在那之後日本政府將要面對的問題和麻煩是會越滾越大的一發不可收拾。

在將這兩者間的利益拿來比較、考量的話,那些政府高層自然是不想就此因小失大的造成國家危機。

為此,為了要達到能「隱密的解決問題」的目的,他們就勢必得依靠「土御門」一族的力量,讓這個領域內的專業人士在不驚動到國際社會的關注的前提下,秘密的處理乾淨。

「所以――各位是覺得現在是該怎麼做?」

坐在整間會議廳最中央的座位上,貴為現任日本國內最高權力掌握者,內閣總理大臣的「吉武蘇命」,是以充滿威嚴、不可一世的氣場環視在場,來自總務省、法務省、外務省、財務省、文部科學省、厚生勞動省、農林水產省、經濟產業省、國土交通省、環境省、防衛省、警察廳等,這十二省廳的最高負責人詢求意見。

可就算總理大臣是這麼問了,在場之中卻沒有一人敢發言的出聲。

鴉雀無聲的眾人,他們並不是不想回答吉武總理的問題,只是就連他們自己是也不知道該接下來還能怎麼辦?

在失去可說是他們認知裡唯一且最後一個,也就是「土御門」這一條管道後,他們這些人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至於立場就像「土御門」的競爭對手關係的「魍魎屋」,它的存在是被這些高層視為,不過是一些大眾為了好玩而放出的流語蜚言,是完全沒有將此當作一回事的納為考量。


――可是。


就算這是一般大眾的刻意散播出來的謊言好了,在現在的情勢下,他們是也必須得提出一個方案來交差。

所以身為經濟產業大臣的「新保木承」,他是在眾人都不敢發言,保持沉默的時候,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感到心虛的發表意見。

「那、我……或許是有個想法。」

「你有想法?那還不就趕快說出來!畢竟我們現在可是沒有這麼多時間可以再耗費下去。」

「啊啊、是是是,吉武總理您說的是,那我是就來說了……」

「好了啊,你就別再給我表現的畏畏縮縮的說些不必要的開場!你要說就快點說出來,好讓我們能早一點解決這個問題,還個社會大眾一個合理的交待。」

「是的,我明白了……但在我開始以前,我是想問吉武總理大臣您,是否有聽過「魍魎屋」的這一名詞?」

「……「魍魎屋」?」

在聽到「魍魎屋」這三字時,吉武總理是以有些不熟悉的文法,唸著這幾個不知該怎麼用漢字寫讀的新名詞。

看著吉武總理一臉迷惑的神情,新保木承就心想「果然總理大臣是不知道這事」的感到退縮,他是很想把自己方才一時失言的話都給吞回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因為鬼迷心竅,還是因為被吉武總理的氣場給逼急,讓他沒有掌握好分寸就說出這些失禮的話。

對著內閣總理大臣,說出這種他不可能知道的名詞,不就是好像在愚弄人一般的嘲笑著他的無知。

――更不用說,在他一提出「魍魎屋」這三字後,其他同樣曾經耳聞或知情這事的大臣們,是立即對他發出撻伐的聲浪。

他們是大聲的抨擊他,是竟敢在這麼重要的場合,說出這般有如都市傳說的訊息,令本來身心就因為這事而過度操勞的總理大臣閣下,是感受到迷惑和困擾。

也因為新保木承的這種行為,在其他人眼裡看來,是一種對吉武總理的愚弄和不尊重。所以指責他的聲音,是越來越大聲的逐漸猛烈。

但就在眾大臣的抨擊聲不斷,場面是快要失去控制的當下,吉武總理不過是怒目瞪向眾人的冷冷說出一句「夠了」,那些大臣們是就乖乖閉上嘴巴的不再發言。

隨著,這波聲浪是完全消失後,吉武總理是才接著請新保經濟產業大臣把方才的話給接著說下去。

「這……就是說,好像在民間是有著這麼一間「堪稱可以承包所有工作、替人解決疑難雜症」的妖怪人力派遣公司。而且我是聽說他們與「土御門」之間,是一直都維持亦敵亦友的相互關係。」

「喔~~~是有這麼回事!那你們聽到的也是這樣嗎?」

在聽完新保木承大致對於「魍魎屋」的介紹,吉武總理是轉向對除了經濟產業省外,剩餘的十一廳省的大臣們求證。

「我、如果要我來說的話,我當然是強烈不推薦這麼做!雖然先不提這事的可信度是有多少?但我認為這事既然是「人類」的問題,就該由我們自己來處理,而不是交給那些來歷不明,可能是與兇嫌同一夥的「妖怪」來做。」

「是啊,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吉武內閣總理大臣閣下。」

「附議。」

「同意。」

「我是不相信有這麼一回事,所以不想表示意見。」

「說得也是,像這種只有那些流傳於民間的雜誌、小報才會刊登的消息和八卦,我們是怎麼可以相信它的真實性。」

「而且說到這「魍魎屋」,一聽它公司的名字,就知道這裡面必定大有文章。那我們是又怎麼可以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委任給一個我們不能信賴的公司企業!」

「啊啊,對對對,我們絕對不可以這麼做。」

當有人做為帶頭的率先評論和否定「魍魎屋」的真實性和可信度,後面是就接著冒出一堆相同的意見、看法。

其餘的大臣們,是全都對「魍魎屋」投下了不信任的票。

緊接著,在反彈的聲浪是又開始高漲,場面又快演變成剛才的局面以前。


――「魍魎屋」是真實存在的!它才不是像你們說的那樣,是空穴來風、沒有實質的謊言。


就有人搶先在新保木承的面前,比他快一步的開口替「魍魎屋」出聲平反。

「你……」

而且他這麼一開口,吉武總理是到了現在才驚覺到,在這正商討著國家大事的國家會議廳內,是有著這麼一個不知何時就混入進來的――「間諜」。

一個吉武總理從未見過的面孔和聲音的神秘男子,他是好整以暇、態度輕鬆的坐在本該是農林水產大臣的座位上。

「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而且這會議廳外面應該不是沒有人看守著,那你又是怎麼穿過外面一關又一關的安檢哨來到這裡?!」

「沒什麼,這事對我來說是再輕鬆也不過的小事。」

「所以說――你是……」

「呵,別擔心,你擔心的事是沒有發生。我不是在解決掉那些安檢哨的哨兵後才進來的。」


――我啊!是沒有半點違和感的通過他們的面前,跟隨著你們的腳步走進這房間裡來。


以一臉嘻笑的表情,說出足以讓在場所有大臣們都流下止不住的冷汗的事情經過,這名神秘男子是壓根沒有想過他的發言,是有多麼的荒唐和不可理喻!

「這事……是怎麼可能、這裡的安檢哨可都是我一手精心安排的結果,所以你要通過它們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況且,就算是沒有人看到你的蹤影,那些監視攝影機是也應該……」

「如果你是不相信的話,你現在是可以去查證一下啊!看我說的話究竟是不是事實。」

無法置信面前的這名男子是能在不驚動到眾人的情況下,輕鬆通過各個安檢哨,身為防衛省大臣的「西森火茂」,他是在男子話後就趕緊發出通報給各個安檢哨。

詢問他們從今天一早開始到現在,每個安檢哨是否有發現到可疑人士的報告或錄影記錄?

詢問的結果,西森火茂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每個安全哨是都沒有異常,且監視攝影機是沒有拍攝到他口中的可疑男子的身影,即使是從前幾天的記錄快轉來看,是都沒有發現到相似的狀況。

這般異常的現況,使的西森火茂啞口無言的感到無地自容。

他是覺得自己的顏面和尊嚴,都在今天被這名男子踐踏的付之一炬。

「你……」

在這個當下,西森火茂雖是很想立即呼叫哨兵,讓他們趕緊把這名看了就礙眼的男子帶離現場。

不過他是能看得出來,吉武總理是仍有些話想跟這名男子交流。

為了不破壞他的興致,西森火茂是唯有忍下這股怒炎的按兵不動。

「如何?你是相信我說過的話了嘛!吉武總理大臣閣下。如果你是還不相信我的話,我是可以再露幾手讓你瞧瞧。」

「不了,這些事情是無關緊要。我在這邊是只有一個問題想要知道答案!而你如果是能幫忙解答的話,我是就答應聽取你的訴求,聽聽看你不惜這麼做也要闖入這場會議的理由是什麼?」

「呵、哈哈哈!不錯啊,不愧為現任的總理大臣,果然你是有著「大將之風」。那為了回應你的氣概,你是就先問吧!?」

實際活過的歲數是吉武總理數倍的神秘男子,並沒有因為他這後生晚輩的出言不遜感到不悅,反倒是非常滿意面前的這個「人類」的表現。

「我是只想問你,假如你是頂替農林水產大臣「石陀丈」的身份的話,那他人現在是又在那裡?他,是出了什麼事嗎?」

「呵,原來就是這種無所謂的小問題啊。雖然回答這問題是很無聊,但我敢掛保證的跟你說,他人現在是沒有事,是仍活得好端端的待在他的辦公室內。」

「那――他是為什麼沒有……」

「等等,你剛剛說只問「一」個問題,如果現在再加上這個的話,好像是就打破了我們當初的協定。」

「喂!你這不知好歹的愚蠢傢伙。你知不知道現在跟你說話的人是誰!?吉武總理大臣可是這個國家權力最大的……」

西森火茂這時是忍不住想出聲替吉武總理教訓面前這個態度傲慢,看似比他們年輕的小伙子。

可就在他話還沒說完前,是就受到吉武總理的眼神示意,要求他別再開口的讓他們倆繼續下去。

「抱歉,我是代表西森對你說聲對不起。他的脾氣有時是有些暴躁,不過他的出發點是為我著想,所以是還請你見諒。」

「不,這沒什麼關係。不過你是真想知道的話,我是可以告訴你為什麼石陀丈沒有來的原因。」

當他是這麼說道的時候,男子是已經從位置起身的慢步走向吉武總理的身旁。

然而,在他移動的這段期間,在場的所有人就都好像看不見他的行蹤般,是要等到他定下位置的站著時,是才驚覺到男子不知不覺的走到,距離內閣總理大臣不到一步的極近距離。

雖然其他人是都很訝異自己是竟沒有察覺到男子移動的過程,但比這更為重要的是――在這近距離內的話,西森火茂是等下就算想呼叫哨兵進來抓人,也不好辦得陷入兩難的境地。

一方面是自己的失職。

一方面是總理的安危。

他是得在顧慮到這兩者的情形下,完成對這名男子的逮捕。

「……也就是說,你是有著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接近他人的本領就是了。」

「答案很接近,但不算對的。不過我這麼做是想告訴你說,我昨日是跟剛才一樣的走到他的辦公桌面前,趁人不在時偷偷放上一份假造的公文,告知他今天這場會議的時間和地點是有所變動。所以――」

「――原來如此,那他的確人是不會來,只要他是沒來向人求證的話。」

終於理解一切的前因後果的吉武總理,他是擺出疑惑獲得解答時的神情,就彷彿壓在心裡的一塊大石是得到舒壓。

「那現在的話,是就換你來訴說訴求的時候。你是有什麼事情是想告訴我的嗎?」

「呵,人類還真的是一種相當以貌取人的生物。事情都走到了這地步,你竟仍是把我當作一般人來看待!」

針對吉武總理對自己採取的一慣態度,男子原先本是打算不去理會,但自己三番兩次被當作小夥子來看,是讓他有種被對方小覷的感受。

「我,事先聲明一點――「我」其實不是你們現在看到得這副樣貌。而我之所以會是維持這個外型,就只是單純的因為,這樣是比較好跟你們溝通、對話罷了……所以實際上,我活過的歲數和時代,可是遠超過你們能想像的程度!」

「嗯,這我當然是能看出來。不過這事跟那事是兩碼子的事,而且你出現在這的話,不就是因為有話想說。否則的話,你是也不會刻意跟我們說這麼多話――」

在得知吉武總理是不會因為這一番話改變對自己的看法時,男子是就放棄了對這點的執著。

他是瞬間拿出「好吧,我認了」的姿態,並順著對方的意思,把話題接著下去說。

「簡而言之,我想告訴你們的事情就是――」


――「魍魎屋」是實際存在的!至於其他的事,我就沒有想講的。


說完就兩手一攤,真如自己所言的那樣,是不再發表其他意見的男子,卻是以這種方式結束對話。

可他是也沒有因此就離開這裡,是留在原地的像是在等待某種事的發生。

他的意圖是沒有人能看穿,眾人是都沉沒在這沉默的氣氛,等著有誰能去觸發話題的再開。

「――」

「那――最後我是可以請問你,該怎麼與「魍魎屋」取得聯繫的方法嗎?」

「這、當然是可以的事情。」

符合男子所想的走向,吉武總理是成功的找出,為何對方遲遲不肯離開而執意要待在這的理由。

他的等待,就是為了能告知他們這件事。

只見男子是滿臉笑意的偷偷在吉武總理耳邊說出一串電話號碼後,他人是就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會議廳,任誰都掌握不到他的蹤跡。

「是嘛……這樣是就可以了嘛。那誰是快點把手機給我拿過來,我現在是要緊急播打一則電話。」

沒有告知其他人男子最後是對他說了什麼樣的內容,吉武總理就只是播打了一通電話,聽到了電話的另一端接通的聲音――



以下為電話對話的內容。

『你好,請問你那邊是名為「魍魎屋」的人力派遣公司嗎?』

『……是這裡沒錯,而且我就是這家公司的社長。只不過……我是想問你,你又是那位?』

『我,是現任的內閣總理大臣,吉武蘇命。然後我今天特意與你們聯絡是有份工作想委託你們公司代為處理。』

『等一下!我可還沒有問你為什麼要打電話過來,你是不用急著告訴我這些。』

『但、你這邊不是號稱「什麼工作都接、什麼人材都有」的派遣公司嘛!那……』

『那――又如何!我們公司可是只提供服務給「有需求」的客人。雖然我是相信你是也有某方面的「需求」,但請恕我不想接下這份工作。』

『等等、為什麼……難道是我方才是有那裡冒犯到你的地方嗎?如果是「有」的話,是望你能夠見諒。因為我們這邊現在是真的有一份十萬火急的工作想請你幫忙!?』

『冒犯?呵,你的確算是「有」吧。不過那種事其實是怎樣都好,而我之所以不想接下你的委託的理由。就只是因為你――不是透過我們公司正規的委託程序的關係!』

『正規的程序?』

『是啊,你現在的行為就像人們常說的「走後門」一樣,是透過非正規的程序與我們公司獲得聯繫的,我想我是沒說錯吧?!』

『那種事……我、是不知道。我就只是有人給了我一串號碼後,就照著號碼播下去電話而已。所以你口中的什麼正規的什麼,我是從來都沒有聽人提起過。』

『那就對了,你不是從我們發出去的「名片」的上面,得到公司的電話號碼。另外,我們公司的名片,是只有當有「需求」的人拿到它時,是才會顯示出號碼出來。沒有「需求」的人,是不可能發覺到這一點的。』

『但是、我是……也是沒有辦法。我現在手邊就是沒有那張名片,那你是怎麼可以這樣強求!』

『也就是因為這樣,是讓我無法取信於你――因為,我這個人啊――』


――可是非常厭惡人類的「謊言」!


『每當我聽到有人說謊時,就會害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對此,我是只能很抱歉的說:我・拒・絕。』

『……那種東西是有這麼重要嗎?那種小小的一張名片,是可以與國家大事拿來相提並論嘛!?』

『你――才是別給我再鬧了,人類!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肯花時間跟你說話,你就該謝天謝地的感覺我的寬宏大量。』

『再說我們公司現在,可是為了某種靈災的應對,是忙的焦頭爛額的分不出人手來。你若是真這麼急迫的話,是不會去找「土御門」他們來幫你,為何要特意打電話找我們幫忙?』

『……就是試過了。』

『啊,你剛剛是有說什麼嗎?如果沒事的話,就快點掛電話吧。打通我們公司的電話費,可不是普通的昂貴。』

『我、是試過了……不過「土御門」他們也說那邊是人手不足的狀態,是要我們自己來想辦法解決啊。』

『……這不是玩笑話吧!』

『你覺得我這麼堂堂一個內閣總理大臣,是會為了開玩笑、特意打電話來戲弄人嘛!!』

『……看來,情況真是相當嚴重的樣子。那好吧,我就先來聽聽看,你想委託的工作內容後,再看我們這邊是否有適合的人選和多餘的人力可以去處理嗎?』

『恩,是非常感謝你的好意。』

『先不用謝我。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就算我是聽過以後,拒絕你的機率還是很高。所以――』

『可是你至少已經考慮了不是嗎?那就代表我們國家的危機,是有機會可以得到解除。』

『……有話就快說吧,是別再浪費我辦公的時間。不然我就要掛電話了!』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在這裡省略掉以下、大約有五百字的內容文)』

『原來是這麼回事。雖然我最近是也有從電視新聞等媒體資訊得知有關這起事件的消息,但還真沒有想到它現在竟是已經演變到可能成為國家危機的大事件。』

『是啊……這我們一開始是也沒有料想到會有這種事態的發生。而且我們更料想不到的,就是「土御門」這次居然會……恩,是分不出人手來……』

『他們那邊啊……我大致上是能猜到他們為什麼這麼回答你。畢竟這事多少也與我們有些關係,所以……只是――』


――在我開始考慮要不要認真接下這份委託前,我是想從你那邊知道一件事?


『是什麼事?要是我說了你就肯幫忙的話,我是什麼事都肯告訴給你知道。』

『……你是也不要這麼誇張啦。我就不過是單純的想知道,究竟是誰告訴你這支專線的電話號碼?』

『專線電話?這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這是當然有問題的,我雖然剛才是沒有說過這件事,不過你現在打的這隻電話可是――社長專用的私人電話。照常理來講,知道這串號碼的是沒有幾位,但我也不認為是他們告訴你的。』

『這個嘛……我……』

『是啊,我就是想請教你,到底是誰?又是什麼人告知你這串能不經過我們公司櫃台人員的服務、轉接,直通我這社長辦公室的號碼?』

『這……我是也不知道。』

『喔~~~你原來是想幫那人保守秘密是嗎?既然如此,我們公司是就……』

『不,不是這麼一回事的。我剛才是很認真的回答了你的問題,我是真的不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和他是有怎麼樣的來歷?』

『……聽來是相當有趣的樣子,就告訴我、你是怎麼得到這串電話號碼的過程。』

『我是也談不上什麼樣的過程,那人就是不知怎麼的混進我們之中。然後在他刻意曝光自己的蹤跡後,是就說了某些話要我們相信他。接著在他消失不見以前,他是「好心」的把這串號碼告訴我。』

『就是這麼簡單?』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啊,對了,我是現在才想起他好像是有說過「要是你們不願意接下工作的話,只要我告訴你一件事,你是就會肯接下它」。』

『你說那個人他是認識我?哈,的確是件怪事。那他又是要你怎麼跟我說?』

『他……我記得是、好像是這麼說的,就是――我的座位你是還有幫我留著嗎?』

『……?!等等,他真是這麼說的!』

『嗯,我記得就是這麼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是你在暗中牽線的是嗎?哈哈哈,那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恐怕是想說「不」都不行的無話可說。』

『那你這番話的意思是?』

『當然是「OK」的,你的這份工作委託,是就由我們「魍魎屋」接下――我會在今天之內,是儘快從下屬內挑選出適合執行這次工作的適合人選出來。』

『那之後我們是又該怎麼聯絡?畢竟我以後應該是不能再從這支電話播過去給你們了吧!』

『沒關係,你想打就打吧。如果日後你是有別的工作想委託我們的話,是可以再播這支電話也沒關係。誰叫你可是――』


――由他介紹過來的「V・I・P」!


『這點服務和寬容,對你這種等級的顧客來說,是不會跟你計較的小事。』

『那麼。』

『那麼――我是會請專人,明天就到你們那邊一趟來正式簽署委託成立的「契約書」。並在那之後,你們是就放心的靜候佳音。』

於是――酒顛童子最後是決定承辦吉武總理的委託,就因為這是他的好友所託。

接著,「鬼」與「鬼」的相會,是成為命中注定、不可改變的結果――



當全日本上下正為山口一帶發生的離奇命案,驚慌失措的為此擔憂,深怕那個大量殺人的殺人鬼是會來到自己所居住的縣市。

就是在這個時間點――「櫻華都大學附屬高中」第二學期是正式結束。

然後在這之後緊接而來的,就是要準備度過今年最後一個節日:聖誕節,與迎接新年的到來。

而在這接近年尾的時間點,酒宮家是一如往年般的在聖誕節到來的前幾天,就開始動手自家的大掃除。


酒宮家――長年以來都是如此,他們一家總是在過完聖誕節後,就得動身前往位在兵庫縣A市,回到父親的故鄉去。


這是他們家的傳統,也是每年必然的過年習俗。

自從酒宮悠有記憶以來,她們家是年年都這麼做。

久而久之,她是就對於這事沒有抱持太多的想法和意見,採取願意配合的態度。

反正酒宮悠如果按照往年的聖誕節或過年等節日的經驗,她是都沒有別的行程安排或邀約,總是在家陪伴家人度過。

所以就算酒宮悠有時是會對這種不變的既定行程感到厭煩,但她是覺得這樣總比自己一人度過來得好多。

再者,酒宮悠她也是一年只有這一次的機會,可以回到父親的故鄉去探視、陪伴,年事已高的爺爺奶奶們。

話說是這麼說,可這意思不是在暗示說酒宮悠的爺爺與奶奶是身體有那裡不適的地方。

他們倆今年是都快要突破八十大關沒錯,可卻是依舊身體健壯的過著日常的生活,並且在家裡附近有著一塊自給自助的農地。

甚至有些時候,他們的收成是太多的話,是也會郵寄一些給遠在X市的酒宮悠她們,來幫忙消耗一些過量的蔬菜、水果。

――身為酒宮悠的父親,也是家中獨子的他,不是沒有對養育自己長大的父母提出,希望他們倆能搬來X市一家同住的提議。

他是非常渴望能將雙親迎來自家的居所,好就近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

可是他只要一提起這個話題,酒宮悠的爺爺就會不悅的大喊:你當你爸爸是什麼?你以為我和你媽是都老到不能動,需要你照顧的老骨頭了嘛!

態度瞬間變成倔強、頑固的老人,他是任憑自己兒子再怎樣遊說都無動於衷的堅持己見。

就算他是改變對象,將目標轉移到自己母親身上,希望她能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來說服父親。

但酒宮悠的奶奶,卻總是會對兒子說出「我希望自己能死在這裡,死在這個與你爸共同一手建立的「家」!」,又或者是說「她是不習慣住在陌生的地方,那樣對一個快要踏進棺材的老人家來說,是個相當痛苦的折騰。」等之類的話。

也因為他們倆老是都十分堅持的不願離開這個有著無數回憶的「家」,所以也只好酒宮悠他們是年年回來的「回家」一趟,以此了表自己微薄的孝心。


不過――今年是與往年不同的發生了些狀況。


這事要說起來的話,就要從期末考的最後一天,當酒宮悠準備離校前是碰到了,正抱著一疊高過自己頭頂的考試卷的班導,野村彌生。

看到這個畫面,酒宮悠雖是心裡明白彌生的真實身份,並非是如外表那般的弱女子。

可她的身體卻是已經自己行動起來的做出反應,主動對彌生提出願意幫忙她分擔一些考試卷的想法。

彌生起初是有打算謝絕酒宮悠,但她又想到自己最近這一段日子,是有段時間沒有機會能與酒宮悠談話、聊天。

想到這,彌生是就順水推舟的接受她的好意,並且趁著在走到教職員班公室前的路程,是訊問了酒宮悠是覺得自己是考得如何?和妳寒假時是有那些慶祝活動、行程的安排?

對於彌生提出的問題,酒宮悠是都不加思索得給予回應。

她是坦率得說出:自己這次是跟期中考時有同樣的努力,不過結果恐怕也不相差太多。

說到這裡的時候,酒宮悠就像是為了配合現在的氣氛,從嘴裡發出了幾聲乾笑。

從這裡,是就能看得出來酒宮悠她不是沒有努力,不過她就是那種「即使是付出了,也得不到回報」的類型。

她得到的回報和成果,是與她的付出和奉獻完全不成正比。

但就算是如此,酒宮悠卻是始終不願放棄的堅持自我。

也正因為酒宮悠的這種態度,彌生是都看在眼裡得一清二楚――她是比誰都能更加的明白,酒宮悠當初選擇「離開」的時候,是讓她有多麼掙扎的做出決擇!

她當時的選擇,可說是與以往的自己完全相反。而她究竟是在怎麼樣的一個心境下,最終是逼得她是不得不放棄原則的這麼做?

這一點,旁人是絕對無法想像得來……

所以在看著酒宮悠承受著常人看不到的傷痛的時候,彌生是無法不對她付出多餘的關心與關懷。

這其中一半的情感,雖是來自於她、鬼子母神的天性。但另一半的部分,是她發自內心的真性情。

緊接著,在這不到五分鐘的短暫路程內,酒宮悠與彌生是進行了一場相當愉快的交談。

然後,當她們倆雙雙走入辦公室內,將今日班上實到考生的考卷都擺放在彌生的辦公桌。

然而――就在酒宮悠剛將自己懷裡的考試卷,是小心翼翼的擺放好位置來。

在她擺放好的時候,酒宮悠是還不禁佩服起彌生的說道。

「彌生姐,妳真是相當的了不起。像我是為了能搬動這一小疊的考試卷,是就快要使盡全力得上氣不接下氣來。但妳的話,就看起來一臉沒事的感覺不出重量,是輕輕鬆鬆的就能搬動。」

「……」

「話是說著說著,時間是也這麼晚了!那彌生姐我們是就寒假過後的第三學期再見。然後在這是先祝福妳聖誕節和新年快樂……」

「那個……妳是可以先等我一下嗎?我……是有些話想對妳說!」

就在酒宮悠是注意到時候不早,正準備急忙趕回家之前,她是就被彌生叫住的希望能再等一下。

「妳……是有什麼事嗎?彌生姐。如果是考試的事的話,我這一次雖是搞砸了,不過我下次是肯定會更加努力的考出個好成績來。」

「不,不是的,我只是……」

想開口又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的彌生,她是話掛在嘴邊的說不出來。

「彌生姐,那個……妳如果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的話,是就等妳改天想起來後,在開學時再跟我講好了。我也不是不想再跟妳聊天,只是因為我家從今天開始是就要準備大掃除,所以我是得回家去幫忙了才可以……」

「不,再等一下,我的話是很快就會說完……妳是只要再等我一下就好……」

「可是……我是已經……」

「嗯,再等一下就好,我是等下就會想起來我是想講什麼了。妳是只要再給我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

「我、我……是知道了,如果真的是再幾分鐘就可以說完的話,那我是再等一下也沒關係。」

當然,彌生她不是忘了怎麼講――她只是覺得就現在這個時點、地點,自己是不知該怎麼樣才能起個頭。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彌生自己所講的幾分鐘的時限是也快到了。

心裡明白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的彌生,她最後是搶在酒宮悠開口前,憑著一股自暴自棄的想法,胡亂的說了句話。

「啊~~~~~~~~~~~~對了!!我是想起來,我是想起文生她說:她是很久沒有見到妳了,所以不知道妳在聖誕節那天是否有空來到我們倆的「家」?來跟我和文生一起慶祝呢!」

「妳、是說――慶祝聖誕節嗎?我還以為妳們妖怪是不會有這種習慣的說!我剛才也不過是開玩笑的說說而已。因為說起聖誕節的話,它真正的用意是……」

「沒關係的,那一天是不管它跟那個國家的聖人誕辰是都跟我們沒關。我和文生都不過是想借著聖誕節的氣氛,來好好的為彼此獻上相愛的祝福與證明!」

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說些什麼的彌生,她是憑著一股勁的胡說到底。

「可是……如果照妳這麼說,我若是過去的話,不就是會打擾到妳們倆位的二人時光!那我是又怎麼好意思妨礙妳們倆人一年一度的聖誕佳節……」

「不不不,沒關係的,我是說沒關係就是沒關係。而且那個……妳想想嘛,妳之前不是也曾聽過我和文生是有個「孩子」的說!所以我其實是也想趁著這次的機會,把我和她共同愛護、養育的「孩子」是介紹給妳認識一下!?」

「……妳是這樣說的話,我……是可以再讓我考慮一下嗎?我是過些日子,一定會在聖誕節到來前與妳通知聯絡的。」

「嗯,好的,我和文生是都會歡迎妳的到來。如果妳是要來的話,我們倆是絕對會讓妳度過一場,今生僅有一次,最棒的聖誕派對!」

在最後做出這種承諾的彌生,是在目送漸漸遠去的酒宮悠,等到她的身影是走出視線外後。


野村彌生――是滿臉懊悔與苦惱的神情的抱頭、蹲下。


「怎麼辦,我是怎麼會跟人家定下這種承諾?我可是――」


――從來都沒有過聖誕節的習慣……並且我是連一次都沒有,是沒有辦過聖誕節派對的經驗啊!!


在話說出口後,彌生是才開始為了自己趁一時口舌之快而做出的承諾大嘆不妙。

而且她現在是就算想對酒宮悠說:其實是沒有這麼回事!

酒宮悠是也早已走出校門外的踏上返家的路途。

所以僅剩自己一人留在教職員辦公室內的彌生,她是怎樣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個好方法來。

到了這一刻,她是唯有硬著頭皮得去著手準備,自己親口說出,那最棒的――聖誕派對。

但在這之前,她是得要先坦誠的向文生解釋自己不小心闖下的大禍,並在那之後詢問一下她個人的意見,與接下來的打算?


不過――先不管彌生與文生後來的討論結果為何?至少酒宮悠是信以為真的認為有這事。


所以在那天過後,酒宮悠是回到家來就一直在思考著,該不該答應彌生的邀約的事情。

在她考慮了將近有一天的時間,酒宮悠是終於播下了手機群組內,「野村彌生」的手機號碼。

手機鈴聲的響起,在經過不到一分鐘的等待,酒宮悠是聽到了播通的聲音。

然後酒宮悠是沒有花上多久時間,十分簡短的表明自己的想法後,就切斷了手機的通話。

就在方才是與酒宮悠剛通過電話的彌生,在切斷通話過後的她,其臉色是逐漸轉變的顯得難看!

她此時表現出來的表情,是給人一種半喜半憂的感覺。

可所幸的是,彌生是有個相當能幹的愛人――和她有著相同姓氏,是她的靈魂伴侶的另一半的野村文生,是在觀察了彌生的神色後,才開口說話的問說。

「那――我們接下來是該怎麼準備才好呢?妳不是已經答應了悠,要舉辦一個最棒的聖誕派對!所以是再不快點開始準備的話,恐怕是就要來不及了……」

「這、我們到底是該怎麼辦才好啊,文生!?」

聽到文生對自己的提醒,彌生是當場臉皮一垮,立即衝向對方的抱住文生,在她懷裡的發出求救的呼聲。

「沒問題的,彌生。如果是妳一人或許是沒有辦法,但我們倆是「夫妻」啊!只要我們兩人是在一起的話,凡事就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對著不會礙於顏面的問題,在她面前總是很坦率的表現自己情感的彌生,文生就是十分喜歡她的這個地方。

「文生妳是會幫我的,對吧?」

「嗯,這是當然的事啊!我是絕對會幫妳的,彌生。」

彼此深情相望的兩人,她們兩位現在眼裡是都只容納得下,對方的身影。

緊接著,她們倆是雙眼注視著對方,雙手都宛如兩條蛇般的交錯在對方的脖頸後方。

只要是有一人稍微施加力道,是就能拉近她們倆之間的距離,來個深情款款、將嘴唇與嘴唇近距離接觸合上的熱吻!

是的,她們是都深深的「愛」著對方――她們的「愛」是超越性別、種族、常理和本性之上,使她們是心甘情願的為對方做任何事!

那怕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她們倆也絕不推託。她們的「愛意」就是有如此的濃厚和沉重。

至於,究竟是有著什麼樣的故事,才會造就出如此堅定不移的愛戀?這個故事是就得等日後再來詳加解說。

而現在的話,文生和彌生是將開始「初次」的派對準備作業――


――另一方面,當酒宮悠是切斷電話,說出自己的參加意願。


可剛通過一道難關的她,是還無法安心得喘上一口氣,就得面對在這之後,緊接而來的下一道難關。

不,其實說那個算是難關嗎?這就旁人感覺上來說是有些不太好定義。

但至少,就酒宮悠自身的立場和感受來講,她是覺得自己接下來將要面對的,的確就是一道艱辛、困難的關卡。

因為在酒宮悠至今的人生,她是從未做過這樣的嘗試。

是的,她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徵求雙親的同意!

雖說這事聽起來是有些可笑,而且酒宮悠就算是為此被人取笑,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但這麼做對她而言,是需要有著極大的勇氣才能辦到。

不過在此,恐怕是要先解釋幾點,以免讓人對她的雙親產生錯誤的印象。

第一,酒宮悠的雙親並非是那種不通人情、不聽人話的專制父母。

――她的雙親,實際上是非常尊重女兒的意願,甘願放手讓她做任何的事。所以酒宮悠當初提出想要打工的時候,她的雙親是二話不說就點頭、同意。

第二,酒宮悠的雙親,是十分明白自己女兒的問題和缺點。

――從她小時開始,他們是就看出酒宮悠是個不善與人交往、在交際方面是有些問題的孩子。也正因為他們是清楚自己的女兒就是這種個性,是才沒有強迫她一定要與人交往、交友,勉強自己的融入團體生活裡面。

第三,酒宮悠的雙親,是不會擅自闖入女兒的私人空間。

――他們是尊重酒宮悠的隱私,讓她有著自己專屬的房間。但做為交換的代價,自己房間的整理和打掃,是幾乎都要由她一人負責!

總而言之,結合以上所述的話,是就能夠看出酒宮悠的雙親,是相當疼愛他倆唯一的女兒。

他們是以自己的方式、自己的關懷、自己的理念在教育、守護、陪伴著酒宮悠的成長。

雖然酒宮悠並非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在她之前應該是還有個可以被稱為兄長的存在。

但這些都不是他們之所以會如此溺愛她的理由,而且他們更加是沒有把前一個孩子的遺憾都加諸在她的身上,讓她感覺自己是背負著一個無形的負擔。

他們,就單純只是如此的父母、雙親――

有關於這一點,酒宮悠自己其實是也有注意到。

而且她比誰都更加清楚問題的核心並非是出自他人身上,一切的重點皆是來自於她自己本身。

事實上――酒宮悠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的主因,有大半部分是來自於她的兄長的影響。

酒宮悠的兄長,是比她大上年約七歲左右。

但他們兄妹倆卻是不曾見過對方一面,是在彼此不清楚對方的狀況下,就此分離的天人永隔。

畢竟酒宮悠的出世,是在她兄長因一場意外去世後,過了快要有一年半的時間才發生。

在生下第一胎,也就是剛懷下酒宮悠的兄長的時候,她的雙親是都沒有想過要有懷上第二胎的打算。

他們兩位本來是都打算將自己畢生所有的父愛和母愛,都傾注於這個孩子之上,將他視為是他們這一生中唯一且珍貴的至寶!

可人算不如天算的是,就在那一天的那個時候,無情的意外事故是沒有預警的發生。

他們兩位平時疼愛有加的獨子,是就這麼不幸的在那場意外裡喪生。

在得知這個事實的時候,酒宮悠的雙親是幾乎快要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恨和憤怒都從嘴裡一口吐出。

沒有人是能夠想像他們當時是有多麼的埋怨和痛恨上天是如此無情的,竟把他們視之為是生命中最為美好和珍惜的寶物,是就這麼的帶走……

所以酒宮悠的雙親是曾度過一段彷彿失去了靈魂,有如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而酒宮悠的懷孕和出世,就是他們在那段日子裡不經意造成的後果。

本來在他們剛得知自己是又將有第二胎時,酒宮悠的雙親是有過想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因為他們實在是很害怕自己會從這個尚未出世的小生命,看到上一個孩子的――影子……

這件事情,是他們倆夫妻最為擔心和害怕的。以至於他們是曾有過想扼殺這條生命的想法,在恐懼化為真實前就將它埋葬於深厚的泥土之下。

但事情的轉變,就發生在他們兩夫妻是去做第三次的產前檢查!

本來是打算在今天過後就對醫生提出自己的想法的他們,是在還沒來得及說出這件事以前,就先收到了醫生的恭賀之詞。

醫生當時的這一句。


――恭喜啊,你們兩夫婦這次懷上的應該是女兒沒錯。現在這麼說雖是有些不太準確,不過就我當婦產科醫生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是有很高的機率會是生下女兒……


就是這樣的對話內容,決定了酒宮悠的出世。

也因為醫生的這句話的關係,他們兩夫妻是終於從長達一年半的迷霧中走出,再次看見了人生的光采。

他們是在那個當下就完全打消了自己先前的念頭,把它埋藏在自己心裡的當作永遠的秘密。

即使將來孩子是出世了,發現孩子的性別是不如醫生觀察的那樣,他們也絕不會再做這種打算。

不過他們大概是怎樣都沒有料想到的是,酒宮悠雖是完全不像她的兄長,是一點像似的地方都沒有。但她,卻是一直追逐著兄長的影子,想要成為像他一樣的人!

就如先前所說的,酒宮悠是沒有見過自己的兄長。所有和他相關的記憶和資訊,她都是從家族中的親戚或雙親那裡得知。

所以酒宮悠雖是沒有實際看過兄長的面貌和身影,並且所有和他有關的照片和影片,是都被她雙親藏在某個地方,不被他人輕易發現。

可是酒宮悠她,仍是憑著旁人的描述和自己的想像,描繪出大致上的形象。

也或許就是因為沒有見過本人的原故,酒宮悠對於僅存在於模糊印象裡的兄長的崇拜和仰慕,是與日俱增的膨脹。

尤其是――在她一致的從所有親朋好友和雙親口中聽到,自己的兄長是個從小就對人體貼又和善,充滿同理心的小孩時。

酒宮悠便覺得他是自己的模範、是自己的目標,是她應該努力追上的背影。

所以酒宮悠過去是曾有過一段想要追上那個背影的時期,但她就是在這麼做以後,才體認到自己是永遠無法成為像兄長一樣正直的人!

在她體認到這點前,酒宮悠是經歷了無數次、宛如繁星般眾多的挫折。

她是清楚的記得,每當自己想要伸出援手幫助別人的時候,得到的卻總是――沒有成功也沒有失敗的結果。

換言之,她的幫助是沒有幫得上忙,也沒有讓情況更為惡劣。就好像有沒有她這個人是都相同的,其結果是不會因為她一人的關係產生壞或好的改變。

在她注意到這事以前,酒宮悠是付出了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和辛勞,然後又一次次的體認到自己是有多麼的無力的「現實」。

最終,酒宮悠是承認了自己的無力,放棄了自己曾有過的夢想。

不再去追逐兄長的背影,不再去想像成為像他一樣的人。

因為她是意識到自己始終是沒有這方面的才能與能力,她的付出不過是沒有意義的行為。

這些事情,是都在酒宮悠加入「魍魎屋」前幾年,她在酒顛童子他們不可能知道的時間內,她一步步走過所留下的痕跡和眼淚。


――然而。


就在酒宮悠放棄了理想的幾年後,酒顛童子的出現和他曾對她說過的話,是又一度的給予了她重拾希望的動力!

她,是曾經認為自己是終於得到機會來實現自己的夢想。

這次的機會,恐怕是她人生的最後一次。

所以為了再次的向夢想發起挑戰,酒宮悠是如酒顛童子所願的加入「魍魎屋」。但恐怕誰都沒有想到,酒宮悠之所以會加入「魍魎屋」的理由,竟不是為了那高額的打工薪水!(雖說這也是相當吸引她的要素。)

然後,進入「魍魎屋」後的她,在那體認到的是和過去相同的感受……

酒宮悠是自認自己是沒有能力能幫助到別人,她的存在與否對「魍魎屋」的各位同仁來說,是都沒有差別。

再次品嘗到夢想的破滅,酒宮悠對於現實的絕望所產生的情緒,是終於在「安緹亞」的事件中獲得爆發。

她,是真心的想就此放手……

但、事與願違的是,她越是想要放手,是就越放不開的鬆不了手。

儘管她是僅剩下一跟小指在緊緊得握住,酒宮悠卻是怎樣都無法讓它放開。

酒宮悠是不只一次的捫心自問的質問著自己。

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尋求著、渴望著、追問著答案。

……我――

……我――

……我――

答案,究竟是什麼?她想要的到底是……

酒宮悠是想藉著這次出席由野村彌生和文生一手舉辦的聖誕派對,來重新審視這點。

因此,對酒宮悠而言,徵求雙親的同意不過是表明的說法,她真心想要的是為了要能跨出這一步,所需要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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