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今天……是又沒有來嗎?)

望著教室內那兩張空著的席位,酒宮悠的腦海裡是逐漸清晰的浮現出他們兩人坐在位子上的身影。

長達了快要一個禮拜的缺席,他們的缺課時數是非常的不樂觀,是讓人感到擔憂的地步!

雖說源朱的缺席是幾天前的事,他的缺課天數是仍沒有到達音剎的一半。

但他們一個,是這班級的缺席常客。一個,則是到了學期時數的一半才轉過來的轉學生。

在快要接近學期末端的這個時期,他們兩卻相當有默契的先後向學校提出「請假」的申請許可,然後就走出校園外的沒有下文……

也正因為他們兩位請假的時機是太過湊巧,所以班級內是不知從誰開始,傳出「他們兩人其實是交往許久的情侶」的風聲。

這種故意中傷人的傳言,就酒宮悠聽來是非常的可笑――因為假如他們是得知了源朱與土御門音剎之間共同擁有的秘密的話,想必是就不會敢把這事當作笑話來看待。


――不過……說到底,這些事是都與酒官悠沒有絲毫的關係了……


已經自然提出辭呈的酒宮悠,她不再是幾個月前的那個「魍魎屋」的工讀生。

雖然在離職後的這幾天,她似乎是因為不明的原由而感到身體不適,但這個問題是也在前天碰到的破的幫忙下,是順利的得到解決。

只是……在那中間的記憶空白時段,酒宮悠是完全想不起自己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記得開端,只記得結尾的她,是唯有從破的口中明白了大概的事情原委。

(那人……應該是有說謊才對!雖然不是全都是謊言,可他卻是為了隱瞞某些事而沒對我說真話。)

不知為何的,酒宮悠在當時是就有這樣的感覺!

她之所以是沒有沒有當面向破問清楚,就是想看看過了一段時間過後,她是否能憑著自己的記憶來想起……

但事與願違的結果,酒宮悠是就算過了這兩天的等待,是都尚未成功的想起半點與破相關的記憶。

想得越深,集中力就越分散的酒宮悠,她的意識是漸漸的與課堂上正在進行的課程遠離,進入了恍惚的狀態。

她就這樣迷迷茫茫的度過了整堂課的時間,直到――身為班導的野村彌生,也就是帶有著另一個真實身份的鬼子母神,是主動走到座位前用手裡的點名簿輕拍一下她的腦門,是才讓她回過神來。

「怎麼了……酒宮悠同學,是為什麼在我的課堂上恍神了?難道是我這位班導的課讓妳感到太過無聊?還是妳是有什麼心事嗎?」

「啊~~~不、不是的,我只是……」

「可以了,不管妳有什麼理由,在課堂上不認真就是對我的不尊重!妳等下下課後,是跟我一起來教職員室,到了那時妳是再來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沒有給予酒宮悠可以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野村彌生是獨斷的中止這段對話,將它保留到下課後。

在其他同學眼裡看來,酒宮悠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學生,是只能默不作聲的聽從彌生的責罵。而這時,他們從嘴裡發出的竊笑聲和嘲諷的話語,在如今的酒宮悠聽來是已沒有像以前那般的恐怖與厭惡。

在「魍魎屋」打工的期間,是經歷了無數遠超過這世上常人能夠體驗到的經驗的酒宮悠,她在精神方面的成長是早就今非昔比可形容。

況且――就酒宮悠對彌生的認識,她是聽出方才那段話的弦外之音。

所以酒宮悠是才會表現出一副順從、聽話的低姿態,好讓周遭的同學們看不出她們兩位私底下的關係。

緊接著,當下課的鈴聲是響起,酒宮悠就名正言順的跟隨在彌生的背後,來到被某種力量影響、短時間內絕不會有人出入的教職員室。

「啊啊~~~~對不起啊,酒宮悠,我剛剛是有沒有打傷妳?頭上是有腫出一個包來嗎?」

等到她們倆是雙雙一踏進教職員室的房間內,彌生先前嚴肅的面孔是瞬間垮下,她是露出一臉不忍心的神情將酒宮悠擁入自己懷裡關懷、呵護。

「等、等一下啊……彌生姐!妳、妳的力氣是太大力了些,我是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被緊緊壓在懷裡的酒宮悠,她是被彌生那對傲人的胸圍和強而有力的雙臂形成的兩股壓力,夾在其中的成為夾心餅乾。

被夾在中間的酒宮悠,她的呼吸是感覺越來越困難,所以為了活命,她是得以快要斷氣的虛弱聲音像彌生發出呼救。

等到彌生注意到酒宮悠的呼救聲時,她是急忙的卸下雙臂的力量,放她自由的得以喘息。

「……彌生姐,妳這麼做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我們又不是每天都見不到面,妳是可以不用這麼激動的說。」

酒宮悠是深明促使野村彌生為什麼如此激動的原因。

了解這一點的她,是沒有責怪彌生方才的失控行為,只希望她能稍加收歛些。

「呵,沒辦法啊,誰叫我可是無時無刻都很擔心妳的安危!雖然課堂上是能見到妳沒錯,但那也只在是有我的課堂的時間……除此之外,我們可說是就沒有機會能再碰面了。」

「嗯,對不起,是還請妳原諒我是這麼自私的突然請辭……」

聽到彌生的話,酒宮悠是回想起來,她的確是在那之後……是沒有私下找個時間、機會,來對彌生和文生來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意。

她在「魍魎屋」裡面,受到最多的幫忙與關注的就是她們兩位。

彌生和文生雖說不是她的親姐姐,但酒宮悠卻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從她們那邊得到許多、許多,就算是親生姐妹都無法得到的「關愛」。

「不,妳是怎麼這麼說!我和文生是都不認為妳有那裡對不起我們。反倒過來,應該說是我們對不起妳才是……」


――對不起,我們是沒有保護好妳。對不起,我們是沒有關心到妳。對不起,我們是沒有幫到妳!


是的,這些就是彌生和文生對酒宮悠傾注的「關愛」。

這份「愛」的重量之重,是遠超過一般親情倫理都無法比擬――他們的愛,只能說這是一份能夠壓垮人的沉重的「愛」。

「……別在意,我是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而且自從「魍魎屋」離開後,我是頓時感覺到身上的重擔是減輕了不少!所以、我是……」

非常明顯的謊言,酒宮悠的謊話是過於明顯得令她說不下去。

「是很痛苦嗎?是很難受嗎?如果「是」的話,妳現在就哭吧!現在這個房間內是被施加了「他人迴避」和「隔音」的阻礙效果,所以妳是無論怎樣的放聲大哭,聲音是都不會傳到外面去的。」

沒有像剛剛那樣將酒宮悠再次擁入自己的懷裡,彌生是正用著宛如慈母的眼神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她,然後告訴說:是可以不用再勉強自己了……

假如是幾天前的酒宮悠,或許她是會照著彌生的意思去做。

可是……在無形中又再次成長的她,是搖頭的表示:自己是沒有問題。

難過是難過,卻也僅是如此――這點感受,是還不足以讓她感到挫敗。

「……妳是長大了呢,酒宮悠。」

「我想我是能有這樣的成長,也是得多謝彌生姐和文生姐妳們的照顧和指導。」

看著又一次獲得成長的酒宮悠,彌生的心裡是一方面替她感到高興,一方面是又感覺相當不捨。

彌生就覺得自己彷彿是在看著逐漸長大的兒女,是正一步步脫離自己的保護,使她頓時不知道是該擺出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酒宮悠?

「對了,彌生姐,說起來我是也有好幾天沒有見到文生姐了。雖然我知道自己這麼問是有點多此一舉,但我還是想問問看,文生姐她最近是過得好嗎?」

「……厄,文生她嘛?嗯,她最近是過得不錯,就只是有時會為妳擔心而已。除此之外,是就沒有什麼……」

欲言又止的彌生,是遲疑了幾秒的時間來回答酒宮悠。

「那個……酒宮悠啊,我想問妳、妳最近是有沒有碰到一些怪事?就像是碰到一些不認識的陌生人,或是從未見過的妖怪等之類的情況。」

「……」

隨後彌生是為掩飾心情,在這過後她就像是刻意找個話題來聊,沒有想太多就丟出這個話題。


但是――這個話題,無疑是踏中了酒宮悠的禁區。


當她聽見彌生是這麼問的時候。

在短短不到幾秒的時間,酒宮悠是覺得體內的心臟是飛快的跳動,心虛的冷汗是不停的從她雙頰和額頭附近冒出。

不敢回答的酒宮悠,是誤以為「土御門 破」的存在是被察覺到了……雖說彌生很有可能是還沒弄清楚他的來歷,但她是注意到自己是與他有過接觸的事情。

所以為了調查出「土御門 破」的身份,她是才會透過自己這曾與他有所接觸的當事者,來詢問出更多與他相關的情報。

不禁做出這種猜想的酒宮悠,接下來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酒宮悠她其實不是不敢說――真正讓她感到害怕的,是在她說出口後可能招致而來的後果!?

這事,不是只與她有所牽連,是也包含著她的好友,土御門音剎。

不想讓音剎因為自己一時的失言陷入兩難的境遇的酒宮悠,是想極力的去掩蓋和撇清所有會對音剎不利的訊息。

不過她的想法和心情是都顯而易見的顯露出來,讓人想裝作看不到是都有點難度……

理所當然,是絕不可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的彌生,她是對於酒宮悠的這種反應感到奇怪?

她雖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隨口一問,是能意外的挖掘出酒宮悠打算刻意隱瞞,不對自己述說的秘密。

而且――彌生是可以就此止步的不再追問下去。

人,本來就是或多或少都會有著幾個,不願意對他人表明、暗藏於心裡的「真相」。

這些人們埋藏心裡深處的黑暗,有些時候也是誕生出「妖怪」的源頭,是造就出它們「存在性質」的意義。

然而。


――妳……是有事情是沒有對我表明的嗎,酒宮悠?


對酒宮悠加注過多「關愛」的彌生,是不可能會放過任何一絲可能違害到她的危險因子!

只要知道,就絕不放過――彌生此刻是完全遵循著妖怪,鬼子母神的「本性」,對著自己的「孩子」付出無悔的愛。

然後,察覺到事態開始有些不對勁的酒宮悠,她是就算想大聲呼救的尋求救援,是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畢竟彌生是都說過了,這裡是被施下了「生人迴避」和「隔絕聲音」的效果,將這個空間變成了最適合「殺人滅口」的環境。

雖說「殺人滅口」這點是有點說過頭,不過酒宮悠現在確實是身處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狀況。

但能夠讓她脫身的生路不是沒有的――她就只需等到上課預備鈴響起的話,酒宮悠就有理由能順理成章的從教職員室離開。

因為現在這個時間點,是離放學的鐘聲響起尚有一段時數。

為此,彌生若沒有正當理由的話,她是不應該讓酒宮悠無故缺席的不去上課。

(……但是,我總覺得……這個方法應該是行不通才是……)

試想了一下,就想到彌生身為「班導」的身份,不,更重要的是她的另一個身份!

只要彌生有那種念頭,她是隨時都能拋下人類必須背負的包袱,不去遵照人世間的規定與常理來做。

突然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樂觀了些,酒宮悠是替自己的不成熟感到好笑。

(那樣的話,我是就只能……)

認為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酒宮悠,是決定既然無法瞞過的話,就不如來實話實話……但她是沒打算全盤托出的都說出口,是只打算告訴彌生一些部分的事實,然後其餘的部份都是以相同的說詞來代過。

是的,酒宮悠打算採用的說詞,自然是――


――我,是不記得了……


將部分的事實告訴給彌生聽完後,當她提出更進一步的問題時,酒宮悠就都是以「失憶」為由,說自己是什麼都不記得。

彌生在聽到這種說詞時,不是沒有去質疑過酒宮悠的這番話,但她的語氣裡卻是透露出真假難分的氣味。

真與假,是佔了其中多少的比例成分?彌生是無從判別。

沒有方式分辨出來的彌生,最終是也不得不屈服於酒宮悠的這種手段,在預備鈴響起後就先放她回教室去。

但這件事情,是並沒有因此結束――

彌生是在酒宮悠離開後沒多久,便拿起了跟音剎相同型號,由公司統一分發下來的手機機型,播下了她最不願意播通的那組電話號碼。

接著就……



在快要漸入黃昏的天空底下,破是趕在這個時段前,跨上通往山頂的步道,趕在「逢魔之時」以前回到現在寄宿的神社裡面。

首日的調查結果――雖是因為在中途被出乎意料之外的狀況纏身,導致破是花費過多的時間在這上面,進而大幅度縮短了可以使用的時間。

「不過――這樣的結果也算還好!至少……我的身份應該是沒有曝光。」

結果是幾乎等於零,可說是什麼都沒有得到的破。

對此,他是看似慢條斯理的一步步踏下穩健的步伐。

深深了解到自己就算急於一時,也未必能得到好處或好結果的破,是從今天的經歷裡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唉~~~雖然當時是有驚無險的擺脫了鎌鼬的糾纏,可下次是還會有這麼好運嗎?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今天的那起意外,破就不禁有點餘悸猶存的感嘆自己的幸運。

雖然當時他是利用了鐮鼬過於好戰的心態,讓他不知覺的配合自己的想法,做出符合他預期中的行動。


――但是……破在那個當下,他心裡的把握是只有四成而已。


成功的機會是看似不高,不過破最終仍是決定賭一把的付諸行動。

畢竟――從外觀上或許是看不出來,可他現掛於腰間的那把破魔刀,卍童是在與鐮鼬交手的期間,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那是除非近看的話,是很難看出它的刀身其實是已遍佈了無數細小的刻痕。

不曾遭遇過這等情形的破,是不用多久就想到最具可能的答案。

「在此之前,雖是曾有耳聞過鐮鼬的風是帶有「切割」屬性,但在實際接觸過一次後,是才深深感受到它的恐怕之處。」

就算是成功脫逃的現在,破是依舊無法忘懷這一點的拔出卍童的刀身,再次仔細觀察著,鐮鼬的風所刻下的痕跡――

遍佈在刀身上的每一條刻痕,其深度是都相當的淺,淺到一般人是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地步。

可試想一下,破的卍童是為了能符合他的需求,在硬度和材質上都有著一定品質保證的破魔刀。而且,自從踏入這個世界的那天起,破就未曾碰過能讓卍童遭受到如此嚴重的損壞程度的「妖怪」!

從未有過,初次碰到――這種能夠無視接觸到的事物材質與硬度,必定能「切割」的能力。

所以和鐮鼬交戰過的敵人,不是被他那威力過大的風切成兩半,就是在以肉身吃下那無數的「切割」攻擊後,慢慢的邁向戰敗的命運……

另外,假設……鐮鼬的攻擊是可以憑肉眼看見的實體攻擊的話,破或許是還不會這麼著急的做出放手的判斷。

但鐮鼬的攻擊最麻煩的地方,不但是他的能力是無法防禦的效果,甚至還是透明無形的「風」!

也就是說,想要不被鐮鼬的能力傷到的話,就勢必只能去閃避他的攻擊。可偏偏他的攻擊又是那種不容易看穿攻擊軌跡的「風」――無法防禦這點,是就已經讓破相當的苦惱。更別提說,攻擊是還相當的不好迴避……

破就是在意識到這兩點,並得出如果再與鐮鼬那樣纏鬥下去,自己勢必會逐漸趨於下風的危險性。

他是才會當機立斷的趁著時態仍可以挽回之前,先付出行動的事先迴避最糟的結果。

所以事後想想,破是也覺得自己是選擇了個相當好的時機脫身。

「所幸的是……鐮鼬的能力只是「無視切割」,而不是「無法修護」的這一類能力。我想卍童是只要放在靈脈上一個晚上的時間,那些留在刀身上的刻痕是就可以自動修好。」

再次觀察完那些刻痕後的破,是以萬般感嘆的語氣,說出這番聽似自我安慰的感想。

「而且,今天雖可以說是毫無收獲。但至少是可以讓我了解到,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勢必是得要更加小心點才可以!」

沒有打算聽從某位不知名人士提供的情況,破是決心繼續留在X市。

雖不是完全不相信那人所說的話,可破是也不清楚對方為何會願意幫助自己的目的?

不想因此有讓對方感覺施恩於自己的想法,破是打算先再待在X市的觀察個幾天再說。

搜尋和調查的進度都是零的現在,破是不認為自己有需要這麼急著走。

如果真要走的話,破是得收集到足夠支持「土御門音剎是不在X市」的證據,是才會去考慮那人對他說的話。

「那麼……時間是也不早了,我看我就早吃早睡的為明天做準備!」

一邊走一邊思考的破,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走到山頂的鳥居下方。

在他穿過鳥居的剎那,破是有感受到些微的違和,使他的步伐是放慢了幾步後又恢復正常。

(……剛剛的,到底是……)

但是,想不出自己為何會放慢腳步的理由的破,是沒有就此停下移動的雙腳。

他的雙腿是仍在擺動的前進著。

接著,當破繞了一小段路,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前,只推開兩片門扇的其中一邊時,他是才想到自己剛剛之所以感到違和感的理由。

在被只能算是半開的門扇後面,破是看到本該長時待在那個鳥居之下,盲目的等待著人們到來的少年神。

他――是沒有待在自己應該在的場所,反而是躲在破的房間裡面的跪坐在地。

「你……啊!難怪我剛剛是……」

看到這幕才想起這事的破,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此時凝重的臉色,無視了少年神給予他的暗號。

破,就像隻煮熟的鴨子――傻傻的闖了進去。


――然後。


在他踏進房間內部的瞬間。

一股來自第三者的惡意,是十分強烈的朝他迎面襲來。

在接觸到這股過於明確且明顯是針對自己而來的惡意的剎那。

破的身體是比起大腦的意識還要快一步的做出反應,他的手是已經下意識的擺在卍童的刀柄上方。

不過,他也僅僅只是擺在那裡――遲遲的不敢把卍童從刀鞘內抽出。

在感受到來自於對方的惡意前,破絲毫是沒有察覺到這個房間內,是有著除了自己與少年神以外的第三者。

雖然對方也不是有意的去躲藏起來,就只是因為他的身體是恰恰好的被另一邊門扉的本體和陰影蓋過全身。

也因此,才會使得破從房間外面往裡面看去時,是因為受到角度和光線暗度的關係,使得他是沒有在那個當下注意到第三者的身影。

如果破一開始打開的是另一邊的門扉的話,他大概是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窘態。

因為當破察覺到這一點時,他的反應是就比平常遲了幾秒的時間。而這幾秒的間隔,是就足以決定他的生死。


――原來……你就是近年來,盛傳的另一名土御門家之子,土御門 破啊!?


然而,破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

對方的惡意確實是針對他沒錯,但也僅止於此的沒有更上一層的發展。

惡意滿滿,敵意全無――這是他從這位莫名的第三者身上感受到的感覺。

「是的,我就是土御門 破……那你又是?」

況且對方就是一副逍遙自在的態度,是令人提不起勁的無法辨別他的真意。

「你說我啊,我是做這個的。」

沒有直接表明出自己的身份,他是刻意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將名片遞給破。

破是也不疑有它的收下名片,並將原本預備拔刀的手臂是移回到原位。

而就在破剛放下警戒,將名片正式的抬起來看過一遍。

「你……不是在開玩笑的吧!呵,如果是惡作劇的話,你也未免太過份了些……」

他――是從那張名片上面,看到驚人的事實。

無法置信的破,是將他的這張名片視為是一種惡作劇的手段――換言之,他是不相信這張名片的主人,就是出現在眼前的這個人。

「噗、哈哈哈……真沒想到土御門家的後代,竟是也有這麼風趣的人!這樣看來,你可是比音剎那無趣的女人,來得富有人性。」

「……你!」

沒想到自己的說法是會被對方一笑置之的蓋過,就在破正要出聲要求「他別再鬧了」以前,他是先聽見從對方嘴裡脫口而出「音剎」的名字。

聽到這兩個字,破的身體是宛如反射動作般的做出反應,將先前收回來的手是再次放到刀柄上。

於是――現場的局勢是再次邁向漸趨緊張的氣氛。

「怎麼……是想動手了啊!就不過是隨口批評一下音剎那個女人,你是就動起火來。」

「你――給我收聲!她的名字可不是給你隨意叫喚用的。你如果是敢再這麼隨便的說出來的話,我是就會……」

隨著字句的拉長,破手中那把卍童的刀身是也慢慢的從鞘內脫出。

這番帶有警示意味的威嚇行為,是破給予他的最後警告。

但相較於氣燄是不斷攀升的破,對方的態度則是一如往常的平靜。

――就彷彿……是大人在應對小孩的無理取鬧,是沒有把他的警告給放在心上。

然後,就在這僵持不下的局面是維持了一段時間,少年神是好像看有點不下去的說道。

「……是夠了吧,酒顛童子。你好歹是傳說的三大妖怪之一,做事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沒有風度!你是覺得像這種欺負後生小輩的行為是很有趣嗎?」

聞言後的酒顛童子,是先從嘴裡發出有如電影、電視裡的奸角才會發出的笑聲。

笑聲是不用多久就迴盪於整個空間,酒顛童子是發聲的大笑。

「……怎樣,你是覺得我說錯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你說的是沒錯!但這還不是因為,誰叫你是瞞著我招待了一位這麼特別的客人?!所以我是一時心癢就……」

「就算如此――你也是該拿捏下分寸,凡事總是有個限度。」

「哈哈哈,是啊……確實是就如你所說,我承認我方才的表現是有些過當了。可是我一見到這小子那不服輸的態度,我是就實在忍不住啊!」

「……你啊,是太閒了吧。」

「一半一半而已,我一開始來拜託的時候是也說過:我不過是在外出辦事的途中,順道過來問候你一下。」


――畢竟……從過去到現在,實際上仍是掌管著這片土地的土地神,可還是「您」呢!!


酒顛童子的這一席話,不知是有意讓破聽見,還是刻意說給少年神聽,又或者就是要讓他們兩位都聽到?

總之,在他說完這一段充滿爆發性的發言,少年神與破的臉色是都有些微的改變。

破,是心情完全表露於臉上的展現出來。

少年神,他雖看似故作鎮定的讓自己面無表情,但他微微鄒眉的眉頭,酒顛童子是不會看漏的都看在眼裡。

「呵,真是笑話……我看你真正的用意,就不過是過來取笑我這個為了自保,甘願成為他人走狗的「同類」罷了……」

並且,少年神是立即的做出反駁。因為――


――就如他所言的那樣,他與酒顛童子的關係可說是處於相反的立場!


這當然不是單指「妖怪」與「神祇」的這層關係,而是就都同曾身為「失去信仰」的同類,他們倆在面對最後的決擇時,各自的選擇――

選擇了不同道路的他們,一方是勉強保留住身為「神」的身份,另一方是墮落、變化的轉生成「妖」。

而且,最為諷刺的就是――昔日的少年神,如今是必須跟佔據了自己管轄的這片土地、將他趕往這座山間神社的妖怪,建立友好的鄰居關係……

這、實在是……

「別這麼說、別這麼說,我可是從未忘記過,自己與底下的職員們是能在X市紮根生活,是全賴於您的保佑!對於這一點,我是由衷的對您表示感謝與感激。」

「……」

雖然少年神此時是對酒顛童子的話感到咬牙切齒,是恨不得當場就與他宣戰,將那些長久以來蹂躪與霸佔X市的妖怪們,通通都給趕出去。

可是……偏偏他就是不能這麼做!再說,他是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心力不足的少年神,是唯有在酒顛童子面前忍氣吞聲的嚥下這口怨氣。

「另外……我是想請問您一聲,您招待「土御門」的人做為客人是有什麼用意?該不會……您是打算從我們手裡奪……」

就算換上了敬語,酒顛童子的字句裡卻是沒有半點應有的敬意。

酒顛童子的不尊敬,其實從他中途才改換敬語這點就不難發現到。但讓破感到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少年神那萎靡、退縮的身姿。

眼見著少年神是被酒顛童子咄咄逼人的姿態不斷打壓,他是終於忍不下這口氣的開口。

「不,只是……是我有事想拜託祂。所以我是才會在這出現的。」

心裡明白自己若在這時開口,無疑是替自己自掘墳墓。

他來到X市的目的和行動,是都會在此被迫一一揭曉開來。

如此一來的話,破今後想在X市自由行動的機會,恐怕是從明天開始就將會被嚴格限制與剝奪。

因為――酒顛童子是不可能就這麼眼睜睜放著,一個可能成為他心腹大患的「土御門」,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城市裡隨便走動。

至少,破是不認為對方會如此的寬宏大量!

「喔~~~~原來是你啊!那麼、好吧,我是就不再追究下去好了。」

「……啊!等等、你剛剛是說了什麼?你是怎麼可能會……」

「喂,酒顛童子,雖然我剛剛是才提起過,但你可別又因為一時興起,又作弄起人來了。」

可就在破認為「一切都完了」的時候,酒顛童子卻是說出了不符他預期的發言。

他的發言,是當場讓破與少年神雙雙都大感吃驚的驚呼出聲。

「……你們才是給我等等吧!到底你們眼裡的我是怎麼樣的一個傢伙啊!?」

「不就是一個任意霸佔他人土地的惡霸。」

「不就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鬼怪。」

沒有思考、即問即答的他們,面對這樣的回答,是讓酒顛童子原先高傲的姿態頓時垮了下來。

差點沒有摔倒的他,是好不容易忍住了想破口大罵的衝動,以沒好氣的語氣說道。

「拜託……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們難不成還以為我是過去那個,不分青紅皂白、就大開殺戒的惡鬼嗎?亦或著是,到處燒殺戮掠、佔地為王的鬼王。」

「「難道不是嘛……」」

又一次的即答,這次他們的回答是真讓酒顛童子的右手一個沒有撐好,就往右手邊倒下。

萬萬想不到,自己在世人與神眼裡看來,盡是如此惡黨的酒顛童子,他這下子是啞口無言的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雖說,他也不是沒有過那樣的時期――但說到底,那都已經是在他被封印以前的往事了。

「這還真是……在聽到你們這麼說後,我這下子是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了……」

「與其說是我們這麼想,倒不如說這才是一般大眾普遍對你的認知才是……雖然現代人是不怎麼認識我們,僅限少部分人是有這樣的機會能與我們接觸。」

「但――這也太不講理了吧!為什麼好人都是由你們來當,惡人的角色就獨獨全推給我。明明神也不是全都是善良的啊!瘟疫神、衰運神什麼的,不就都是跟我有差不多的性質的神祇。可就算如此,他們卻也還是……」

「……這就沒辦法,誰叫你帶給世人的印象就是如此。所以、那個……嗯,你好自為之吧!」

壓根沒想到自己必須扮演著安慰大妖怪,酒顛童子的角色,破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適合安慰的話來,就只好以簡短的幾句話代過。

(眼前的這個妖怪……他真的就是傳說的那個「酒顛童子」嗎?)

望向著情緒如此失落的酒顛童子,破的心裡是無法避免的升起這樣的疑慮。

他以前待在本家的時候,是曾經從音剎那邊聽來(因為破是不被允許去閱讀這些珍貴的資料),不少有關於那些過往、傳說之中,赫赫有名的大妖怪的事蹟和記錄。

可在今天實際見過一面後,破是真正明白了「聞名不如見面」這句話的真諦。

存在於破印象中的酒顛童子的形象,是與現實親眼看到的他相差甚遠……雖說,他一開始現身時的那副姿態倒是有幾分相似就是。

「唉~~~算了,反正我被當成壞人也不是第一天的事。就好比音剎當時的事也是……我自己到現在是都搞不懂,她為何是會有那種妖怪就是「惡」的想法?」

「這,不就是因為你們妖怪大多都是會為害到世人的「存在」。況且有許多妖怪在本質上就是由人的負面情緒而生,生於黑暗的你們,自當是也該埋葬在黑暗之中。」

以「土御門」的共識回答了酒顛童子的破,他是「理所當然」的如此說道。

「喔~~~照這麼說的話,你們人類不是才更該被消滅嗎?畢竟讓我們誕生的、可是你們!但你們這些什麼陰陽師、退魔師之類的,卻都是治標不治本的不去重視問題的根源,其實就是人類自己。」

「你、是在說什麼……」

「那有說什麼,不就是跟你一樣的實話實說罷了。」

在這幾句話的反駁辯論裡,酒顛童子是又逐漸取回自己的氣勢,讓他恢復到原本的高姿態。

對此――破當然是不甘自己就這麼被酒顛童子打壓。

想要找出其他說法來反擊對方的破,他的心此時是相當的掙扎。

因為要說起為什麼的話?那就是酒顛童子的說法就某些層面來看,是並沒有說錯的地方。

曾經在「土御門」裡淪為族中最低下的地位的破,他是早在年幼時就接觸和認識到人類的「惡」!

那份「惡」的罪孽,對人類來說可說是與生俱來的天性,是人類之所以是「人類」的象徵之一。

所以無論是否定那份「惡」或剝奪那份「惡」,其意義上是都同等於否定了「人類」的本質。

早在幼年時期就意識到這點的破,他是很早就明白人類就是無法根除這份「惡」的存在,是才會轉向這種治標不治本,令歷史不斷重覆的做法。

「怎麼……你是怎麼突然說不出話來了啊!小子。」

「……這還不都是因為你的話是說得太過頭了,酒顛童子。雖然我不否認你說的話是有錯誤的地方,但要把那當作是對的事物來看待,我想是「人」都辦不到的。」

「哼~~~~所以我才說人類就是這麼可笑。連自己的錯誤、自己的罪孽、自己的醜陋是都不敢去面對,卻還好意思指高氣揚的指責別人!」


――呵,真是可笑之極!


「好啦,我看時候是也不早,是該時候往下一個地點移動。我就改天再過來,希望到時你這裡不會又多出一個意外的客人啊!哈哈哈……」

感覺自己再說下去也是自討沒趣的酒顛童子,是以「有事在身」為由,打算先行離開。

雖然現在這個時間點,是比酒顛童子先前預估的時候尚早,不過他是覺得自己是不該再繼續久留下去。

反正,少年神是先不說,那位名為「土御門 破」的年輕小輩,是似乎很希望他離開的樣子。

所以與其等到對方出聲趕自己走,他還不如自己主動點來得爽快。

「……對了,既然在這碰到了,我是就先對你道聲謝啊,小子。」

「道謝?是為什麼?」

在酒顛童子剛起身後沒多久,就在要踏出這個房門外前,他是突然停下腳步的說出讓少年神與破都聽不懂的內容。

「為什麼?這你不是心知肚明嘛!不過你如果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的話,那就是謝謝你對於我家公司前任雇員的關照。」

「你們現在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內容?我是怎麼有聽沒有懂。」

話說到這,破其實是明白了酒顛童子想說的是哪件事。

而少年神的不解,是全因為破並沒有將這事告知給他聽,和他自動放棄掌管這片土地的權限所致。

失去了掌管權限的土地神,自當是不可能有機會再像過往那樣般熟識X市境內的一切大小事物。

從少年神自動解任的那刻起,他的感應範圍是就僅限於這座山而已。

除了這座山之外的土地,就不再是屬於他管轄範圍內的地區。

雖然酒顛童子也是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他是在接到彌生的來電,得知了酒宮悠的異狀,並在偶然的狀況下和破碰面後,從而大致推斷出這整件事情的經過。

更何況,他是在透過剛才的言語試探,就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的,得出:果然那人就是土御門 破的結論。

「雖然說啊、她是自己主動離職的沒錯。但身為她的前雇主的我,是竟沒有發現到她中了那樣的「詛咒」!像這樣的過失,我想是只能用「失職」來形容……」

緊接在這之後,酒顛童子是以自己猜測的想像,來銜接下去自己的發言內容。

在述說這些內容的同時,酒顛童子的臉就像是有意不轉身過去給破他們看見般,是一直以背面對著他們。

當然――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不讓破能看到他的表情,察覺出他其實是正好猜到事實,而非是實際確認過真相。

「畢竟照顧和管理職員的身體,可算是身為社長的職責之一。但我是竟沒有注意到她體內的異狀,這一過失我是難辭其咎!所以你能幫我解開她體內的「詛咒」,我是對你表達由衷的謝意。並且――」


――這也是為何,讓我不會對你待在X市的目的,再繼續深究下去的最大的一個理由!


「……可惡,你別給我自說自話了,你這「鬼」之王。我,可是不需要你的施捨!」

然而,就在酒顛童子解釋完為什麼不會追究下去的理由的下一秒。

破,是做出了或許「絕對不該去做」的行為。

他是毫不領情的直衝著酒顛童子,對著自以為這樣就此了結的「鬼」,說出了自己心裡的話。

就算是待在「土御門」時,也鮮少對他人吐露過真心話的破,他卻是對著首次見面的惡鬼之王,酒顛童子說了出口。

「呵,有意思。那既然如此,你又是想怎樣?」

「我是……想怎樣?你不是心裡早就明白了嘛!」

「土御門音剎……是吧?你來到X市就是為了她。」

過於簡單的問題,是連想都不想就能想到答案。

不過就算知道答案,酒顛童子是也不可能順著破的心意去做。

「關於這點的話,我是唯有很不幸的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

「這、可不是你說了就算了的事。至少,在問過她的真意以前,我是不會就這麼被你輕易打發掉的。」

「呼~~~你就算了吧。畢竟這事打從一開始就不是由我決定的,在這事上我和音剎都同樣只能算是受害者的身份,所以你是對著我發脾氣是沒有用的。」

酒顛童子從自己與破的對話裡,是能聽得出:他顯然是沒有釐清楚整件事的原委,就僅憑著一知半解的認知就來到X市找自己算帳!

破如果是知道了真相的話,想必他是就不會敢這麼做的自找苦吃。

「我啊,是只這麼對你說,小子。你要找碴的話,是就找錯人了……你的要求就算我是同意了,但最後是也等同於沒用的。」

「……你的意思是要告訴我說,這事不是你能決定的嗎?」

「就是這麼回事。雖然我是不知道你在外頭聽到了怎樣的風聲,但這事本來就不是我一手造成的。」

不清楚破是願意聽進去多少自己所講的話,但酒顛童子仍是試著勸阻他別再這麼下去。

他的堅持,到最後是只會淪為沒有意義的白作工。

「再說好了……音剎她會落得如此下場,她自己本人是該付上一半的責任,這可是怨不得別人。」

「但是……我是不覺得她是有做錯了什麼……」

「是啊、是啊,如果就「土御門」的觀點來看是可以這麼說沒錯,不過就我們「這邊」和世界的角度來看,她的過錯是無可狡辯的不容放過!」

「……」

「你是就先暫時別管別人怎麼說,就用自己的方式來思考這件事的對與錯吧!反正接下來你是要在X市待多久,就隨你喜歡的待多久,我是都不會對此過問。」

在結束了對破的勸說,酒顛童子是才稍微露出些臉來,對少年神示意道別的點了點頭。

少年神在意會到他的想法後,是也同樣不出聲的以眼神回話。

於是――酒顛童子是隨後立即離開少年神的神社,前往訪視應對戀螳螂的前線進度。

而在酒顛童子走後沒多久,破先前看似堅強的模樣,是一下子就全身攤平的躺下去。

像顆洩了氣的氣球的破,是能看出他方才是有多勉強自己,就為了不在氣勢上屈於劣勢的輸給對方。

眼見於此的少年神,是自然明白自己也不好對此事插嘴的多說什麼。

不是身為當事者,只是身為一個被委任來照顧和支援破的行動的「走狗」。

少年神對於自己所處的立場和位置,是有很明確的自我認知。


但是――


「你是在想什麼?」

「……我是在想自己到底是做對了嗎?我的行為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是為她帶來了不必要的困擾?」

在面對著此刻心中滿懷著疑惑與疑問的迷途之人,少年神是覺得自己是該盡一下身為「神」的本份。

因為聆聽世人的期求與訴苦――這不就是「神」的職責所在。至於,在聽完後要不要施以祝福,這一切皆是神意!

「這……你就多花些時間來想想吧,反正酒顛童子是也說過願意給你時間來想清楚。別看他平時像惡霸一樣,在信守諾言這點方面,他的信用可是相當不錯。」

「或許吧。雖然我是不清楚酒顛童子是否真會像你說的那樣,是信守承諾?但我是真的需要時間來思考些事情。」

「……你就別管太多,就專心去思考吧。你的破魔刀是就交給我,我會在今晚內幫你修復和補充完靈力的。」

「嗯,是啊……今天是一下子也發生了大多事,我的腦袋是一下子都快轉不過來。我想我的確是該休息一下,等明天醒來後再說。」

先前緊繃的精神是一鬆懈,破就感覺到疲倦和疲勞是有如海浪般接連冒出。

是讓他有種快要撐不下去的感覺。

快要被睡意和疲累擊敗的他,是在快要閉上眼睛之前,對少年神提問。

「……話說,我記得神社通常不是都有個賽錢箱。是只要有人丟香油錢進去,就可以向神許願,不知道我在這裡是也可以這麼做嗎?」

「抱歉啊。我這間神社是停止營運很久了,所以這項服務是也跟著停擺有一段時間。因此恕不服務,請多見諒。」

「是嘛……那還真是相當可惜……」

在聽完少年神的這番回話,破的眼皮是越來越重的闔上,深沉的睡意是帶他進入了夢鄉。

少年神,則是在把卍童擺放在靈脈的上方過後,就一如常態的回到平常所待的場所,持續守護著這間神社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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