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今日,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

而就時節來說,距離盛夏的到來是仍有段時間。

全日本各地的天氣,是也還未達到酷熱的程度,現在這個階段的氣溫可說是最為宜人、舒適。

――就在天氣如此美好的一日。無頭騎士,卡柏是有個重要的約會!

當然約會這個名詞在這的含意,是就如字面上的定義:是他與某人相約相會共同出去遊玩的意思。

雖說卡柏在幾個小時之前,是還匆匆忙忙的跑去支援灰士丑的工作,並在那邊幫忙處理完善後後,才趕緊返回住所的為今日的「約會」進行各式各樣的準備。

為此因而一夜未眠的卡柏,他的精神狀態與其說是顯得不濟,倒不如該說是反過來的顯得高亢!

穿著一身休閒服裝和在脖子附近纏繞上的數條、看似為了掩飾某種傷口而層層包住的繃帶,情緒是表現得有些興奮的卡柏。是就這麼的站在與對方相約碰面的車站站牌旁,等待著她的到來。

而且,其中最為誇張的部分是――卡柏是早在三個小時前就已經在這等候了。

一做完準備的卡柏,是片刻都等不及的趕到這。然後在這段等待的時間,他的情緒是從未低落過半次。

這段時間內都一直維持著好心情的卡柏,他的這種精神狀態,是好到不禁讓人會想去懷疑他不會是用上了什麼不該用的藥劑?

當然,這種事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但他的狀況,卻也的確只能用「異常」來形容。

可住在這附近,又或是經過這的人類,是也不會因為他的這種表現,就慌慌張張的趕緊去報警處理。


雖然――卡柏現在看來是很像一個怪人沒錯!


但在如今的現在社會,人類的精神架構是已比過去,更為緊密和成熟,一般的民眾是不會因為一、兩件混在人群之中的異物,便就大驚小怪的發出尖叫。

至少,是在對方尚未明確的表現出任何有打算加害於人的意圖出現之前。一般民眾對此的反應,也頂多只是多留意卡柏幾眼後,就匆忙的從他身邊走過去。

更何況,卡柏是為了不讓與她的「約會」泡湯,他在此之前真是做足了完全的準備,以防自己真正的「樣貌」會嚇到其他人。

就像那條纏繞在他脖頸附近的繃帶,就是他為了今日而付出的最大犧牲!

那條一眼看來沒什麼特別之處,就好像平凡無奇的繃帶一樣……實際上它真正的用途,是白澤為了幫忙醫治一些力量較為一般小妖怪來得強大的病患,以此纏繞住病患的身體某處,便就能暫時的有效壓抑住對方的力量,好強迫對方配合他整個醫治的過程。

換句話說――只要使用上這條繃帶,卡柏是就能在一定時間內,限制住自己的力量,避免露出可能遭人懷疑的馬腳。而且這條繃帶還相當適合做為固定受傷患部之用,所以他才會選擇將它纏在脖子附近,讓頭顱是與身體接合為一體。

但相反的來講,在卡柏使用這條繃帶之後。除非等到它的時效過去,否則他是不可能有任何辦法或手段能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將它從自己的身上拆除。

畢竟這條繃帶的功用,本來就是白澤為了對付情況較為難搞或不願意配合療程的病患時使用。

想當然爾的,它為了達成這一目的,是就必須要具備某種強制的約束力才可以!

如此一來的話,在卡柏「約會」的這段時間內,他是會暫時無法用上自己的能力來,因應各種突發狀況的發生――而這,就是他付出的犧牲。

不過不幸中的大幸就是,今天這個日子是卡柏一年接近三百六十五日的工作天之中,少數僅有的假期之一。

而假期這兩字在「魍魎屋」裡的規定,就是所以無論今天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那怕是天要塌了、地要翻了、火山暴發、洪水侵襲、龍捲襲來或是宇宙人入侵等等狀況。

基本上而言,放假的員工是可以一概不用去理會這些雜事的盡情享受假期!至於這些雜事,是就留給那些在今日當班的職員們,讓他們苦惱、煩惱去就好了……

平日的那些責任、義務、負擔之類,卡柏是都可以在今日結束之前,全都卸下的讓自己置身事外。

就宛如施加於灰姑娘的魔法那樣,是在晚間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前,魔法的效力是仍然能獲得保障。

「……雖然距離約定的時間是還有半小時,但我是不是該去換套別件衣服?」

在卡柏慢慢等待的這三個小時內,他是不只一次感受到街上無數經過自己身邊的路人們,那不經意朝自己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

雖就平常而言,卡柏對於這種視線是都會無視的不放在心上。


然而――在約會的魔力之下,卡柏是變得比平常更加在意他人對於自己的眼光和視線!


尤其是每當他感覺到那種視線的時候,便就會由感而發的心想:會不會是這套服裝其實是與自己不配?還是他穿的褲子是那裡有問題?又或者是他那千年不換的頭髮髮型,是在現代人眼裡看來相當老土?

像這類各種不斷從他心底冒出的疑問或疑慮,是已經不只一次的浮現又沉沒。但持續反反復復下去的結果,是也讓他感覺不好受。

這種感覺是維持一久,卡柏是突然對「人類」產生一種錯誤的敬佩。


――人類,還真是相當厲害呢……他們既然是有辦法維持平常心的直到約會結束為止!那像我,是現在就感覺有些退縮……


抱持這種錯誤想法,又還是該說是認知偏差的卡柏,是就繼續懷抱著有些不安又有些興奮的心情,在此度過這最後的半小時。

半小時之後,卡柏今日約會的對象是如約的現身。

嘴邊不停喊著「抱歉,讓你久等了」的她,是以步伐有些急進的小跑步跑向卡柏。

雖說她們雙方是都很清楚,她並不需要像這樣的說出這些話來。

――卡柏的早到和等候,終究是他本人的決定,而非是她個人的過失。

只是、就算如此……當她想到卡柏竟為了今日的約會,是勉強平日就工作繁忙的自己、犧牲好不容易排到的假日,並提早幾個小時以前就在這等她。

想到這,她就認為自己是一定要這麼說的表達,自己對於他的謝意和歉意。

「……?!」

不過此刻的卡柏,是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在意她所說的話……

因為當卡柏是尋著她的聲音轉過頭望去時,他是被她今日的裝扮給奪走了魂魄,以至於是深深倒吸一口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我……是、是、是……沒、沒、沒……」

現在才感覺緊張的卡柏,整個人是都亂了方寸,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忘了自己是該說些什麼。

在此之前,為了今天這一天做過諸多練習的卡柏。他的努力和心血,是花不到一秒鐘就付之一炬的白費。


畢竟――宇詠是穿著一席純白色的輕便洋裝,以及一雙純白的涼鞋。


一身純白色的裝扮,是與宇詠的形象搭配的天衣無縫。

就彷彿宇詠真是那從童話故事裡走出的人魚公主,是渾身充滿著亮麗動人的感覺,令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想保護她的欲望。

(啊啊~~~可恨啊!為什麼今天的宇詠看起來,是如此的可愛又純潔,讓我都快要不忍直視她了……)

只能在心中埋怨自己的無用的卡柏,真心希望現在身旁就有個洞可讓他跳進去的,把他給活埋算了!

但現在還不是這麼做的時候,至少要埋也該等今天的約會結束後才開始執行。

心裡如此打定注意的卡柏,就在他分神的決定該怎麼處置表現失態的自己時。

宇詠整個人是也已經來到他面前的,用由下往上瞧的眼神盯著他看。

緊接著,當卡柏一回過神就看見宇詠那散發著好奇和關懷的眼神,是從自己的下方往上傳來,他差點被宇詠迷倒(萌殺?)得站不住腳步。

忍不住往後倒退幾步的他,是一面急忙得用手遮住臉頰,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害羞、臉紅的模樣,另一面又故作鎮定的問說。

「怎、怎麼了?為什麼是要這麼突然靠近的看我?」

「……嗯,為什麼呢?人家是也不知道。是就忽然有種想這麼做的念頭,所以身體就自動自發的動了起來。」

好像是真的連宇詠自己都不明白,方才是怎麼回事?

卡柏是看著她表示愧疚的合掌道歉,而且在這麼做的同時,是還小吐舌頭的展現出她淘氣的一面。

「噗――!!」

感覺心頭是又再次中了一箭的卡柏,覺得若是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他們還是不如早點進入正題的來進行,他們兩人的約會。

(冷靜、冷靜,我是一定要冷靜下來。我不能再在宇詠面前失態下去……不然以後,我是就沒臉再面對她了……)

話雖是這麼說,可腦袋的溫度是越升越高的卡柏,一時半刻之間是也不可能想得出,下一步該怎麼做?

而話說從頭,為什麼宇詠今天是會和卡柏相約相會?這就要從兩天前的那個時候說起――


――兩天前。也就是在酒宮悠辭職後的第一天,在鬼子母神發動那場內亂前幾個小時。


當時,酒顛童子是剛做出決定,要求宇詠向「魍魎屋」的全體員工傳達「近期請別靠近社長辦公室,以防會被捲入他與鬼子母神之間的恩怨」的指令。

並且除了傳達這一點之外,酒顛童子是也在近期暫時解除宇詠身為「社長秘書」的職務,讓她獲得了額外的一個禮拜的假期――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有關於「魍魎屋」全體員工的假期分配,專職這一工作的負責人便是,宇詠。

宇詠平日的工作是不但要幫忙酒顛童子處理工作上的業務鑒定和區分、淘汰,更要肩負起這家公司兩大部門的所有同仁的假期,逐一得安排好他們各自的放假,預防職務的空缺和衝突發生。

在這其中,理所當然的就連宇詠自己的假期,都是她一手規劃和分配。

可就在酒顛童子是暫時解除她的職務,停止近期任何與「社長辦公室」相關的業務之後。

宇詠是頓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安排這從天而降的意外假期。

儘管鬼子母神引發的問題,是在剛頒布這道指令沒過多久的時間便被酒顛童子給平定下來。

但即使如此,身為「社長」的酒顛童子是依然沒有打算收回這道成命。

他甚至是笑嘻嘻的對宇詠說:「那就這樣暫時的解散吧!祝妳接下來的六天假氣,是可以好好的享受與利用。」

說完便就真如自己所言,當真停止所有相關營運的酒顛童子,是就這麼留下當時被他的荒唐行徑,差點因此破口大罵的宇詠。

雖在這事後,宇詠是才得知其餘的六天時間,酒顛童子並不是閒閒得沒事做,他是有趁著這段期間處理了一些身外事。所以後來她的心情,是就沒有像一開始時那麼難受得感到憤怒。

可面對這突發的狀況,宇詠短時間內是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安排、規劃?

就當她一邊苦惱該怎麼處理這意外的假期,一邊像其他的職員傳達「指令依舊」的公告。

就在這個時間點的當下,宇詠是碰巧的遇到了出外工作剛回來的卡柏。

她們兩人一碰面是先進行了正常的業務對話,接著就在彼此間的交談要結束前,宇詠像是靈機一動的想到了些什麼事?

並在這不久後,她是直接的把內心的想法轉為實際的語言傳達給卡柏知曉。


――卡柏哥你,要不要來和我約會一次看看?


這句話的一脫口,在場之中包含卡柏在內的所有聽見這句話的員工,是都不約而同的發出「啊?」的疑問聲。

然後又隨即沉默了幾秒,眾妖的情緒才像洪水決堤那樣,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同時爆發出他們全體對此的意見和看法。

只不過宇詠是即使聽完了眾妖的一番話,她仍舊是面帶微笑的不改初衷。

瞧見她的意志是十分堅定的眾妖,於是便決意轉向的對另一名當事者勸說。

但當時的情景與其說是「勸說」?還不如說是對卡柏的「恐嚇」!

簡而言之,把眾妖的想法歸納並統一後再分類的話,它們大致上想表達的意思是有三種。

第一種――是暗示他的說:你敢搶先我一步跟她出去約會就試試看!看我在那之後會不會給你好臉色瞧。

第二種――是直接對他說:你要去是可以,但如果宇詠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

第三種――是好心對他說:宇詠雖不是酒顛童子的戀人沒錯,可社長是長久以來都把她視作掌上明珠的同等對待!你如果是有自知之明的話,就該清楚自己是該怎麼做……

可先不論以上這三種意思,其中是包含多少惡意存在……但從這就能很明確的看出,其他人是都想破壞、妨礙他們倆的約會。

而起初,卡柏是再三斟酌過其他同仁對他說的話,他最終是得出與他們相同的看法。

不過就在卡柏想回絕宇詠的一番好意之前,酒顛童子是偏偏在這最壞的時機走過――

在他看見這麼多妖怪都齊聚在一起,像是在討論某種重大話題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好奇心的走了過來,並隨手抓了一個小妖怪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都問清楚。

聽完整件事的經過,酒顛童子是當下便立即同意了這件事。

「反正這種事是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而且我以前就常說:你們是有空就最好多花點時間來體驗人類的社會型態和活動。」

中途插進來說話的酒顛童子,他的現身是讓不少員工趕緊逃命的回歸崗位。

緊接著,在剩下不到剛剛一半數量的員工的包圍之下,酒顛童子是以「社長」的身份下達假期前的最後一道指示。


――在此,我是批准了你們倆的約會!你們就給我好好去享受吧!?


「社長」的成令一出,自當是就沒有誰敢再吭半句話得多作意見。

就算誰是心中有所怨言,他們是也不敢隨隨便便就在酒顛童子面前說出得,反抗他。

只是……就在酒顛童子準備先行離開公司大樓,去迎接他那刺激無比的假期。

在那以前,他是最後不忘囑咐的告訴卡柏說。

「雖然我是允許你們兩位年輕人去約會了,但是……你最好是別給我讓宇詠太晚回家!除此之外,她假如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你的下場肯定是會比我的辦公室還慘!!」

酒顛童子這時,不是以開玩笑的口吻對卡柏說道。

他是語帶沉重、眼神認真的警告他:最好別以為這是玩笑話,萬一她真有事,你就必死無疑……

望著酒顛童子那絲毫沒有參雜半點笑意的眼神,卡柏也只能咽了幾口口水,隨後假裝冷靜的說。

「沒問題、沒問題,我是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安危。即使到時是要我來犧牲自己,我也肯定會二話不說的跳出來。」

這一切就真如方才那些同事所說,他如果是真想跟宇詠約會的話,阻擋在面前的最大阻礙,就必然是酒顛童子準沒錯!


因此――卡柏他們的約會是就這麼定案――


接著時間是就來到約會的那一天,卡柏與宇詠這兩名約會新手,是一起度過了他們的「初次的約會」。

(啊啊啊啊啊啊啊~~~~~現在仔細一想的話,我今天的責任可是非常重大。如果宇詠是在約會途中出了什麼問題,我可是就會被……)

一度沉浸於宇詠今日表現出來的美貌之下的卡柏,是過沒多久時間便從美夢中醒來,意識是被強迫得拉回到現實。

原本不想在今天主動去回想起這件事的他,卻始終是天不從人願的回憶起這整件事發展至今的過程。

「卡柏哥,你是沒事吧?我從剛剛就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卻都沒有回應我半句話,是讓人家開始擔心你會不會是因為跟我一起出來是太無聊了?所以才會……」

而就在卡柏意識是逐漸渙散,回憶起不久前的記憶時。

他在這段時間,是都沒有注意到宇詠在他身邊呼喚自己的聲音。

直到卡柏是結束整個回想,意識是又再次回歸。

卡柏便忽然像是做出反射動作般,二話不說的伸出手來抓住宇詠的雙臂。而且由於他的力量是不自覺的加重,導致她是覺得相當不舒服的發出難受的低聲呻吟。

剎那間,宇詠被他這粗暴的行為嚇到――但她是沒有想立刻脫身的掙扎不停,反而是以些膽怯的語氣問他。

「怎麼了?你是想到了什麼事嗎?卡柏哥。還是說……你是感覺那裡不舒服?」

「啊……那個、我,是沒有……只不過我是……啊!抱歉……」

身體的意識似乎是比精神的意識較快回位的卡柏,是當他的身體是與精神百分百的吻合為一體。

這時,才察覺到自己是不自覺對宇詠動粗的他,先是急忙鬆開手掌的放開她的雙臂。然後是當場向她認錯……

「那個、妳的手臂是……會痛嗎?」

「沒關係啦,我剛剛不過是有些太過大驚小怪了。其實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信你看!」

嘴上是這麼說的宇詠,她是為了隱瞞自己手臂被卡柏弄痛的部位,刻意做出幾個舉動來表示沒事。

可她不動還好,一動是就讓眼尖的卡柏看見了他在宇詠手臂上留下的痕跡。

那紅腫的皮膚很明顯得是與其他部位格格不入,就算宇詠是再怎麼想極力藏起來,也還是難掩他曾經犯下的過失。

但是――

「話說回來……你剛剛到底是怎麼了,卡柏哥?為什麼你是會突然變成那樣呢?」

――面對即使如此,也沒有對自己表露出一絲恐懼的宇詠。

卡柏是唯有以粗糙的謊言來替他的罪行辯解。

「其實……就妳也知道的,我昨天不是都還在工作嘛!然後工作好不容易快結束的時候,是又突然被社長叫去幫忙支援灰士丑。害我今天早上是到凌晨了都還沒有機會可以好好休息,以至於我的精神是有些不在狀況。」


――真的是相當的對不起……


在這番謊言裡面,卡柏是在最後加進了一句真話。

「原來……是這麼回事,真的是相當的抱歉!我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任性要求竟會造成卡柏哥的麻煩。」

毫不質疑,完全相信卡柏的謊言的宇詠,是低頭賠罪的認錯。

雖然卡柏在謊言之中是混入不少的事實,好增加可信度的博取她的信任。可像這麼簡單就完全照單全收,這實在是也有點太……

「既然事情是這樣的話,那不如今天的約會是就取消好了。因為你的身體既是這麼不舒服,就別再勉強得早點回去休息會比較好。」

「啊!等等、先等一下,這事是不用決定得這麼快吧!雖然我的確是狀況有些不太好才會這樣,但之後我保證是絕對不會再發生相同的情況。」

在得知宇詠相信他的謊話而有所愧疚時,卡柏的內心是已經感受到一股無法抹滅的罪惡感。

現在,當他聽見宇詠是還打算為此取消整個約會!

那股快要滿出的罪惡感,是讓卡柏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這麼做。否則在日後的日子裡,他是就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拿什麼臉來和她相處下去……

「可是……」

「沒關係的,沒問題的,因為妳看我現在不就好好的嘛!況且我是也不想讓今天的約會,是因為我個人的因素而取消……」

深知自己是再不行動的話,或許這事將會宣告終結的卡柏,他是趕緊採取補救的措施。

他一時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說詞,雖不是十分的恰當。

不過――

宇詠像是同意了他的話,表達認同。

嘴角旁彎起笑意的她,是驚覺自己方才竟忍不住得發出失禮的笑聲。

趕緊用手捂住嘴巴的宇詠,她此時的表情是明顯得緩和許多。

「所以妳的意願是……?」

「嗯~~~這個嘛,如果卡柏哥肯和人家牽手的話,那就讓約會繼續下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不用多此一問的卡柏,他是沒有料到這一問的結果,居然會為自己帶來這般困境。

怎樣都想不到宇詠會提出這番讓他左右為難的要求,卡柏的大腦是瞬間閃過無數的問號和驚嘆號,使得幾乎腦內所有容量都快被它們給塞滿。

然而,卡柏此時此刻是沒有別的路可選――不,應該說、是就算有,他也絕對不可以在這時感到退卻,進而去選擇其他的選項。

身為男性的卡柏,他能選擇的就僅有那唯一的「答案」。

「……」

完全沉默下來的他,是以肢體的行動來回覆自己的意願。

沒有開口、只有伸出手臂,卡柏是做出了要求「牽手」的手勢。

「呵呵~~~那卡柏哥,你是絕對要握緊人家的手喔!免得等下我不一小心在人群裡走失了,你可是會――」


――找・不・到・我・的!


今日今時身著一身純白裝扮的宇詠,她的內心、可是潛伏著一個調皮又貪玩的――小惡魔。

而且從這個時刻開始,卡柏的手是直至約會結束前,是都未曾鬆開過。

就宛如真的深怕自己只要稍一鬆口的話,宇詠就會從自己身邊離開的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約會,是終於正式開始的現在。

卡柏是迎合著宇詠的要求,他們雙方是彼此十指相扣不放的牽著對方的手,然後齊步的走向今日的主場。

也就是――X市內,不論日常或假日都聚集著最多數量的人潮,簡直就是為了現代人而存在的「近代化百貨大樓」。

在這棟高度超過五十公尺的百貨公司,它內部的可到達樓層是不但有十八樓之多,甚至就連它的頂樓是都有著能提供人們休息、玩樂的遊戲中心和餐廳。

雖然這棟「近代化百貨大樓」在全日本的百貨公司之中,它的確不算是最為頂尖的。可對於X市的居民來說,它的存在已經是他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要要素!

畢竟就X市來講,在這座城市內像它這樣的「近代化百貨大樓」是少之又少!如果是以就連它在內來計算,恐怕整個X市是也才不過一、兩棟。

這一點,對於全市面積少說有十平方公里的X市,無疑是個重傷……

因為就X市的面積來看,在這多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土地裡面是居然只有這兩棟「近代化百貨大樓」。 而且其中一棟又幾乎可說是處在偏遠地帶,那附近的交通條件是除非人們自行開車或是搭乘大眾交通巴士才有可能到達……

在如此不便利的條件之下,一般的民眾是自然會轉向較為便利的那一邊。

更何況,宇詠她們等下要去的「近代化百貨大樓」,它是除了地理位置處於市中心附近且又靠近車站旁的優點外,而且它提供的商品和服務是都遠較於另一棟的來得符合現代人的需求。

在這邊,只要凡是人們需求的生活必須品、食品、衣物、書籍、電子產品等等之類,在此是不論廠牌、產地、規格是皆應有盡有的隨你挑選。

也正因為如此,這棟「近代化百貨大樓」才能聚集到這麼多的人潮和商積,讓它的客源是源源不絕的湧出。

「話說回來……我是還不清楚今天約會的流程?雖然這就身為男方的我而言,是個相當失敗的地方。」

沒有做過任何的事前調查和規劃,甚至倒不如說平日本來就沒有這些多餘的時間,可以再額外分神來做這些事的卡柏。

他是在宇詠的指示下來到了這棟「近代化百貨大樓」的大門前,然後站在大門前方還未踏入門後的世界的他們。

卡柏是特意選在這個時間點,提出這個疑問。

「現在想來,我也好像是沒有告訴卡柏哥你,今日這個約會的真正目的?」

經卡柏這一問,才想起自己的確是沒有事先告知他整個約會流程的宇詠。

她是沒有思考過久的時間,便這麼對他說。

「雖然時間是還早,不過我們還是邊走邊逛的同時,來慢慢的詳談這個話題好了!」

不打算在原地停留,連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想浪費的宇詠是如此提議道。

卡柏是沒有抱持反對的意見,默許了宇詠的提議。

他們倆一時停下的腳步,是又再次抬起的踏過了大門。

可是……宇詠是沒有一開始就談論起這個話題。

從一樓的化妝品展櫃先逛起的他們,腳步是沒有停下得邊走邊看。

儘管宇詠偶爾是會對一些化妝品感到興趣,可她也只是稍微看了幾眼、減緩走路的速度,然後當視線逐漸離那些櫃台遠去,她是又再次恢復正常速度的行走著。

這樣的情形,總共維持了三棟樓層。

在這三層樓內,宇詠是都保持這副模樣,直到她和卡柏一起搭乘手扶梯來到第四層:休閒男裝部。

雙腳剛跨出的她,宇詠這時是才不再沉默的開口道。

「其實……今天我之所以找卡柏哥你出來約會,主要是因為有些事,我是覺得不太適合在公司內談起。」

話題的開頭,是一說出口就讓卡柏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緊張的氣氛,是也隨之依附過來的圍繞在他們身旁。

但由於宇詠的腳步是不再像先前那樣快速,速度越放越慢的她們,是開始往返於各個名牌的男性服飾店。

並且,宇詠的表現是也漸漸得活躍起來,她是幫忙卡柏挑選各種款式的服裝。

只要她是看上了那一件,是就一定會叫卡柏進去試衣間試穿一下給她瞧瞧。

接觸和交談是頻繁起來的她們,單就普通人的眼裡來看,是就好像一對交往熱絡的男女朋友。

就算她們倆實際上的對話並不是放在服裝,而是另有別的話題――是也沒有人能看出到她們的異狀……

「有事是要找我談?那到底是什麼事情需要搞得這麼神神秘秘?而且是還要假借約會的名義來談!?」

一面從宇詠手中接過下一件要去試穿的男性服裝,一面又要和她扮演「戀人」的假身份,將彼此身體靠近到幾乎貼近到對方身上的距離才能講話。

雖然卡柏並不是針對宇詠的這一連串行動感到不滿,可他是實在覺得她是沒有這個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麼麻煩又複雜!再說,又到底是那些話是不能在公司的同事們聽見?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這……你就先聽聽看我的問題,然後等你想通答案後回答我再說。」

已經試穿過三家店的卡柏,他是準備進入試衣間的開始第四家的試衣。而這時的宇詠,是就裝作在一旁等待著男友出來的女友,靠在試衣間旁的繼續跟待在裡面的他交談。

「……問題?那妳就快問吧!」

「嗯――我的問題是,你針對「近來酒宮悠辭職一事」是有怎樣的看法和見解?」

宇詠的這一問,是差點讓在試衣間內換裝的卡柏發出訝異的驚呼聲!

畢竟他再怎樣也沒有想到,宇詠竟然會為了這麼一件區區的小事,就如此大動作的做出這麼多事來,只為了當作掩護用的煙霧彈――

但就算如此,卡柏仍是照實、直接的回答了問題。

「沒什麼感覺,就不過是走了一名同事,而且還是一名「人類」同事罷了!」

不是在刻意的敷衍的宇詠,卡柏是真的單就這件事的感覺,就僅有這種程度的感受。

試穿完衣服的卡柏,是從試衣間走出得讓宇詠能看見他試穿後的模樣。

走出來轉個幾圈就結束的他,是再次的走進試衣間準備換回原本的衣物。並且他是趁著換裝的時間,接著說出自己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畢竟身為社長秘書的妳也該知道,平時我這邊的部門是就很少會與她那邊接觸。所以妳這麼問我,我是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妳才好?」

「……這我也明白,但我想知道的不是你對於她的看法!而是對這整件事情的發展、經過的見解!?」


――至少,你難道是不會覺得……社長他這一次所做的決定,是有些過於倉促了嗎?


就像是想在話裡透露些什麼訊息給卡柏知道,宇詠是費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想將訊息傳達出來。

「聽妳這麼說或許也的確是吧!不過這也是因為酒宮悠她是「人類」的關係,所以社長才會同意得這麼快。如果現在是換作其他同事的話,社長肯定是會多少挽留它們一下試看看……」

不過她的努力,是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

卡柏是依舊感受不到她想試著傳達過來的訊息,是憑著一慣的態度應對。

「況且――當初要讓「人類」加入「魍魎屋」的這件事,這事本身是就有問題!雖然我是不清楚社長心裡抱著什麼打算,但我是真心不認為「人類」能適應這邊的世界。」

「是嘛……原來卡柏哥是這麼想的……那麼為何你最初在投票的時候,是沒有投下反對票呢?」

原本以為卡柏是會與「魍魎屋」的其他同事不一樣的宇詠,在她得知他骨子裡其實還是跟他們相同的時候,宇詠是難過得快要哭了出來。

雖宇詠起初是也一樣的不明白酒顛童子的想法,她只是單純的認為這不過又是他一時興起所做的決定。

這樣的先例是在「魍魎屋」內發生過相當多次,就算是在這工作時數尚短的她,是也經歷過不少次相同的經驗。


但――這是在酒宮悠加入前,宇詠當時的想法――


在她加入後,雖或許還不是相當明顯,宇詠是確實感受到「魍魎屋」裡面是正受到某股力量作用著,是為這邊的世界帶來未知的改變。

本來……事情是有可能會變成這樣,但酒顛童子卻在它正式起步前,親手把它給宣告終結了……

為什麼――這是宇詠這三天下來,怎樣苦思都想不通的答案。

她是完全不能理解酒顛童子為什麼會這麼做?且又為什麼要同意讓這事發生的理由?

最後,想不出答案的宇詠是決定尋求平日最為同伴們著想,在「魍魎屋」內十分受人信賴的無頭騎士,卡柏的幫忙。

可這麼做的結果――是仍舊沒有答案。

不對,應該說並非完全沒有。只是……卡柏的答案是否是宇詠希望聽見得,這是從她現在的表情就能一目了然。

失望和悲哀的情感,是毫不保留的表露出來。

「……」

在那之後一句話是都沒開口的她,是冷不防的調頭就走。

宇詠是腳步匆忙的想離開卡柏的身旁。

正當卡柏還在想說:「她怎麼是突然不再說話」的走出試衣間,將原本的衣服給換了回來。一走出試衣間外的他,就發現到宇詠與自己之間的距離,是越拉越遠的有段差距。

這下才發覺事情是不對勁的他,是趕緊加快速度的追上宇詠。

邊跑邊呼喊著她的名字的卡柏,他的這個動作是非但沒有讓她立即停下腳步,反而讓宇詠再次加快步伐的離去。

眼見宇詠似乎是故意裝作沒聽見他的聲音,而且在聽見聲音後,她行進的速度是明顯有加快的跡象。

看著宇詠的身影是就快要走出自己的視線之外,只要再過個幾秒的時間,她是就要抵達位在左手邊的手扶梯。

卡柏見此,是只好再稍微提升雙腳的速度,趕在她搭上手扶梯前將之攔住。

而他們的追逐,在其他人眼裡看來就像一對意見不合、發生了爭執的情侶,所以有些較為好事的人們,是抱著看戲的心態靜觀著下一步的發展。

「等、等等……等一下啊……宇詠!妳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是突然要轉身就走的不等我!?」

然後才過一會的時間,卡柏是便成功趕在宇詠之前,比她快一步的擋在手扶梯的前方,阻擋著她的去路。

可他這樣的行為,還是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宇詠是既然前方的路被擋住了,她就換別條路的轉個方向。

無論卡柏是多少次的阻擋在她將行經的路線前方,宇詠都會在受到阻礙後,便再一次的轉左、轉右,或者是往後調頭離開。

他們這一再重覆的現況,是也漸漸吸引越來越多周遭民眾的注意力。

不少人是都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將視線都集中到他們身上的看過去。

(再這麼下去……事情是可能不太妙!)

感覺到朝向他們這邊看來的民眾人數是有增多的樣子,卡柏覺得現況是已經不容許他再和她糾纏下去。

畢竟在這眾目睽睽的環境之下,他們萬一是不小心得曝露出自己的真身或力量,是極有可能會為周遭的人群帶來不必要的恐慌。

「雖然……是有些不想這麼做,但妳就原諒我的粗魯行為吧!」

本來不想強迫宇詠的卡柏,他是迫於無奈的伸出手來,用力得抓住她的手臂。接著再用力一拉的把她拉向他的所在之處,讓她就這麼掉入自己的懷裡,並隨即抱起。

等他一確認自己的雙手是牢牢抓住她的手腳,令她無法輕易掙脫逃走之後,卡柏是就這麼抱著宇詠的離開這裡。

而就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在場之中是有不少真的情侶組合的男女,是紛紛發出胡鬧、羨慕、嘲笑、祝福、嫉妒之類的話。

卡柏對此,是也只好乾笑的一一回禮的說:謝謝。接著他是飛快的抱著宇詠先逃離這再說。

等他們是擺脫了剛才的那群人,徹底的遠離他們的視線,卡柏是才準備找個附近較沒有人的地方將宇詠給放下來。

可在那之前,還橫躺在他懷裡的宇詠是忽然的出聲。

「人家……是想要自己下來走,快點把我放下來。」

「我、這……可是萬一我就這麼放妳下來後,妳是會再像剛剛那樣不理我嗎?」

卡柏是沒有聽從宇詠的話,就這麼把她給放下。

他甚至是反過來反問的尋求著她的配合。

「……」

「不回答我的話,那就只好等下將妳放下後,我是會緊抓著妳的一隻手不放。以防妳是想再次的甩開我……」

這次,已經不是請求――卡柏,是提出警告。

因先不論宇詠是為了什麼事而露出那樣的表情?但在此之前,卡柏是就已經答應了酒顛童子,說會在這次約會的途中保護她的安全!

雖然那是礙於情勢所逼所同意的事,但約定就是約定,卡柏是絕不會輕易反悔。何況――卡柏的個性是就如宇詠認知的那樣,他是個絕不會拋棄夥伴、背叛夥伴的男人。

所以要他就這麼丟下她不管,他是肯定辦不到!

「……既然卡柏哥你是對我這麼好的話,那你為什麼就無法同樣得對待酒宮悠呢?」

「……」

突如其來的這番話,是叫卡柏不能反駁的說不出話。

他雖然是很想說:「這是因為妳跟她是不同!」的這種說法,可一想到這麼說可能的後果,卡柏就不敢隨便的把話給說出口。

話是卡在喉嚨裡的他,是要說不說、要吞不吞的吞吞吐吐。

「妳……我是認輸了。既然妳要這麼說,我也無話可說。」

最後是只能乾脆的承認自己敗給她的卡柏,是雙手投降的認輸。

他十分了解自己現在是無論說什麼話,都會當場被她反駁得回擊。

那與其是與她展開一番唇槍舌劍的爭論,他倒不如暫時遷就她。


――只不過……這也只是一時的――


卡柏只是承認自己的論點是在這時站不穩腳步,但這並不代表著,他是就認同了她的想法。

「那妳就先下來,等妳下來後我們再慢慢談這件事。」

「……你,是會真的聽我說嗎?」

「嗯,我會的,我會認真聽妳說的話。」

卡柏的話一說完,便動作緩慢的放她下來。

雙腳再次踏地的宇詠,是沒有再像剛剛那樣的隨即轉身就走。

宇詠在稍微整理過身上的服裝和裙擺過後,她的情緒是表現得冷靜了許多。

「那――我們就繼續的約會吧,卡柏哥!」

「是是是,妳變臉的速度還真是說變就變。」

再次面帶笑容的宇詠,卡柏是又一次的被她的笑臉給迷住。而這時的他,是覺得或許在這張笑臉之下,自己是就會拿她沒輒的被她給套牢。

「呵,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卡柏哥。人家可是只有跟你在一起時,才會表現得這樣!而這都是因為――」


――卡柏哥你可是除了社長之外,我在「魍魎屋」最為信任的人了!!


而就是因為這份信任和信賴,所以宇詠在覺得自己是被他給背叛時,她的情感才會突然猛烈變化的做出那種反應。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卡柏是終於想腦袋開竅了一樣,想通了宇詠為何會做出那一連串的反應和變化的原因。

(我似乎……真的是相當失敗……)

察覺到這點的卡柏,是也到了這時才意識到,對於宇詠來說:自己對她的支持,在她心中是有多麼的重要和佔有份量……可他,卻是沒有立即察覺到這點的讓她感到失望……

於是,在這之後的時間內,宇詠她們是仿照著先前的行動模式,是假裝成情侶、展開熱情的互動,而私底下則是繼續聊著有關於「酒宮悠」的相關話題。

這個話題是持續到他們都快逛完了整棟「近代化百貨大樓」,都還沒說完的彷彿沒有盡頭。

雖在這段期間內,卡柏是好幾次想說要不要阻止宇詠的這種行徑。不過當他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和自己曾經令她失望的心情……

想到這,他就隨即作罷的放任她說下去。

――這樣的互動、這樣的關係或許在一般人眼裡看來是沒什麼特別,但對本體為「妖怪」的宇詠――這,才是她最為渴望和羨慕人類的地方。

然而,就如同人們常說: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它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從你手中溜走。

宇詠與卡柏的約會是也到了該接近尾聲的時刻。

結束了所有的行程,再次回到大門前的他們。

他們今日的收穫是相當得豐富,雖說卡柏是大致上沒買東西,只有買了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可宇詠是雙手都拿得滿滿的快要提不住……

她手上提得兩大包紙袋,其中一袋是裝滿宇詠想要的衣服或鞋子,另一袋則是被快要滿到掉出來的書本堆滿。

至於宇詠為什麼會買那些書的理由?這想必任誰都十分清楚。

她買這些書無非就是為了當作禮物送給酒顛童子,好滿足那個平日就愛書成痴、整天不務正業的社長。

「妳、是真的不需要我幫妳提嗎?我自己手裡的東西是就只有這麼一點,所以幫妳提一袋倒是沒關係。」

「嗯,沒事的!這點重量我一個人是還可以。」

相當明顯到能讓人一眼看出她是在逞強的模樣,宇詠是十分吃力的提著手中的兩個紙帶。

「而且……今天是都這麼麻煩你了。如果是再麻煩你的話,我是會感到不好意思的!因為明明今天是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休假日,卻還讓你為了配合我的任性而浪費了將近快一整天的時間,我實在是……」

宇詠的話是聽來有她的一番道理在,但試問若卡柏是在這時袖手旁觀的話,旁人對他的評價和看法會是如何?甚至萬一這事是給酒顛童子聽見,他的下場肯定是不會有多好受……

於情於理都不能撇下宇詠不管的卡柏,他是決定不理會她的意願,擅自出手幫她提起看來最重的紙袋。

「卡柏哥、你……」

「反正也沒差吧,畢竟我們要回去的地方是同一處。」

逕自就這麼提起那袋裝滿書本的紙袋,卡柏是一拿到紙袋這麼開口。

――說實話,就是如此……同樣都住在公司專門為它們安排、準備的員工宿舍的卡柏他們。雖不是住在同一棟宿舍,可他們彼此住的男女宿舍,是相隔不到一條街的長度。因此,他們其實是可以相約在宿舍附近碰面、會合,那就不會像今天這樣麻煩的要相約時間,到車站前再碰頭。

若不是宇詠強烈建議這麼做才有約會的氣氛的話,卡柏是的確想這麼做……

「倒不如說妳是該走快點,再晚點回去的話,或許就會趕不上員工宿舍的晚餐時間。」

接著他的話一說完,卡柏就稍加加快速度的走在宇詠的面前,不讓她有機會能從他手裡奪回紙袋。

當然卡柏會這麼做,並非完全是為了欺負宇詠而做。

因為就今天一整天的行程下來,在中途雖是發生過一些插曲,卡柏倒也是挺享受這整個約會流程的樂在其中。所以為了不讓宇詠輕易得察覺到這件事,他自然是必須做些小動作來掩飾。

「啊~~~這怎麼行!?人家一天之中最期待的事,就是吃到員工宿舍提供的餐點。」

「所以說我才叫妳走快點!還是說……妳是要我來「載」妳一程?」

走在前方,頭也不回的卡柏是毫無預警的在這時說出這種話來。

「你……是在說些什麼傻話?你又不是不知道規定是……」

差點被卡柏的這番話嚇到停住腳步的宇詠,是速度稍微放慢一段時間後,又再次回到原速的試著追上他。

「哈哈哈,那既然妳是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妳就最好再走快點。如果我們是沒有搭上下一班電車的話,是就絕對來不及趕在時間內回到宿舍……到了那時,恐怕就真的要靠我的……呵呵……」

「別鬧了,卡柏哥。我是才不會上你的當。畢竟――你脖子上纏的繃帶,我是也知道它的用途。你如果認為這麼簡單就能騙到我的話,那你就未免太看不起「社長秘書」的職務。」


――我的工作,可沒有你想得那麼輕鬆……


不是她在自滿、驕傲,而是宇詠的職務是就真的如她所言得,沒有其他同事眼裡看來得簡單、好做。

即使是宇詠她,為了能熟悉現今的這個職務的工作內容,是也花上了一番功夫和時間才有辦法完全適應過來。

「哈,這點我是當然清楚。只是……我脖子上的這東西是有時效性的這件事,我想妳是不會不清楚吧!」

像是為了故意讓她看見這一幕,卡柏是有意的拉扯繃帶纏繞的某部位,令她看到那被手指拉起的凸起。

繃帶的鬆脫,這是在暗示什麼,宇詠是不可能不知道。

「你……是什麼時候這樣的?」

「……這誰知道?或許是剛才才鬆開來得也說不定。」

卡柏是故作神秘的沒有認真回答她的問題。

「對了,順帶一提一下,我們是只剩下三分鐘可趕往車站了。妳如果等下是沒有趕上的話,我是就只好解開這繃帶――」

「……這種事,你是才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才對啊,卡柏哥!」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宇詠是加緊腳步的趕往大約還有五分鐘路程的車站。

她是深怕卡柏真心有意的話,恐怕那番話就將會成真的,不會是他的玩笑話……

「呵,別急,時間是還很多,就讓我們放慢腳步來享受這最後的三分鐘。」

卡柏就像是刻意的和宇詠唱反調那樣,她的腳步是逐漸加快的同時,他的步伐卻是越走越慢的減速。

不久前,明明是不願讓宇詠追上自己的卡柏。

如今,他是十分乾脆的讓出前面的位置,讓她從自己面前走過的超過他。

精神狀態是看來一點都不緊張的他,是就這麼盯著漸漸與自己遠去的背影,等待著她是何時才會發現到,自己是被他整了的這個事實?


――而他們後來是否有趕上下一班電車?這個結果是就不用多說。


因為當宇詠是急急忙忙的趕到車站時,她是抬頭一看就發現到,剛剛的那些話不過是卡柏的惡作劇……

卡柏講的時間,很明顯的是他的虛報。

畢竟距離下一班電車到來,是仍有三分鐘的空檔――這段時間,是就算先前放滿腳步的卡柏,他都能有辦法趕在電車到之前買好車票的準備上車。

「卡柏哥……你這笨蛋、騙子!」

怎樣都沒想到,自己竟會這麼輕易就上了他的當,宇詠是忍不住的罵人。

「怎麼?是終於發現到了啊!」

就在宇詠剛買好車票沒多久,卡柏是就這麼一副神態自若的慢慢從她的背後沒多遠的地方走過來。

「醜話先說在前面,會上這種當的人是自己的問題。畢竟今天不是約會嘛!那沒有做足事前準備的人,會被我騙到也是她的錯。」

老遠就聽見了宇詠的聲音的卡柏,是沒有等她說出抱怨的話來,就先替自己的行為準備了一套辯解的說法。

「可是……你也不應該……」

只覺得卡柏的說詞不過是一番詭辯,宇詠是聽完他的話後,擺出一副相當不甘願的嘴臉。

「哈,我知道,我是知道自己是有錯的地方。但就結束來說,妳不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嘛!而且不但是沒有損失,妳反而還提早買到了車票,這我想是沒有說錯吧。」

看著宇詠是似乎無法輕易的原諒自己,卡柏是唯有急忙來安撫她的情緒。

雖然卡柏是覺得自己的這麼一個小惡作劇,與她在約會途中突然爆發的失控行徑相比,根本就是無傷大雅。但宇詠卻好像是怎樣都無法釋懷得沒給他好臉色看。

(看起來,今天的約會我在最後是留下了一個敗筆……)

卡柏後來是試了好幾次,仍是無法讓宇詠對此釋懷。

這場約會在接近尾聲的地方,他們兩人之間是就一直帶著這種尷尬的氣氛搭上了電車、返回到他們的住所。

並且之後就算下了電車、踏上了歸途,宇詠是也不曾去聆聽卡柏的解釋,各自走各自的路。

然而――就在他們快要走回到員工宿舍之前,卡柏是真心認為有些話,還是應該在今天之內把它攤開來講。

忽然停下腳步的他,決定在這個最不恰當的時間點,把自己藏在心裡的話說給她聽。

「宇詠……妳是可以先等我一下嗎?我是有些話想趁現在說給妳聽。」

宇詠起初是裝作沒有聽見的繼續走著。

「雖然我是知道在今天的約會之中,我和妳是發生了一些衝突和爭執,而且我也承認自己是不該在最後還開那種無聊的小玩笑。但我現在想說的話,我是希望妳能聽清楚!」

沒有因為她的不理會,就此阻止自己想說的話,卡柏說話的音量是越說越大聲。

接著,卡柏就在與她有段間隔的距離,說出了自己真心的想法。

「我……問妳,妳是真的認為酒宮悠有那麼重要嗎?」

這個問題,是讓宇詠停下了腳步。

她的身影,是站在原地的一動也不動。

「就算真有這回事好了,那我就再問妳一件事,妳是認為她是能夠陪伴我們多久的時間?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又或者是她的一生?」

面對頭也不回的她,卡柏是已經不想管這麼多的把話一股腦兒的說出來。

「我們與她能夠共同共事的時間是有時限的這件事,我想妳也不是不知道。雖說我是不敢保證我或妳能一定有辦法活得比她久,但至少,她總有一天還是會離開我們的……」

沒有任何好顧慮的卡柏,是只顧著把他一直憋在心裡的話,盡可能的早一點說完。

「因為酒宮悠她、始終只是一個「人類」――「人類」無法活得比「妖怪」長壽,這是誰都知道的現實。」

就在卡柏拼命的把話一股作氣說完的時候,他是沒有注意到宇詠這時,是已經開始往回走的朝他這邊走來。

「所以――」

「――所以,你是想說長痛不如短痛,你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這麼回事是嗎?卡柏哥。」

宇詠是不知何時得走到了卡柏的面前,然後在他說出結論前,搶先一步的替他做出個總結。

「我……大致上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這樣,因為我們都很清楚人類是跟我們活在不同時空的生命。」

沒想到自己竟會說得如此忘我的卡柏,他是被宇詠突然插入話題的時間點所嚇到。

「他們是會衰老、是會生病、是會死去……最終不得不面臨這種命運的他們,是無法成為我們的「夥伴」的。」


――妖怪的「夥伴」,始終是只有妖怪可以勝任。


說到這,才算來到真正的總結。

卡柏的話是言盡至此,接下來是換宇詠暢談著,她的獨白。

「……」

最初,他們兩人間的氣場是平靜的。

卡柏是在等待著她的接話。

宇詠是在等候著時機到來。

「……其實,我剛才是沒有在生你的氣。」

短暫的沉默過後,宇詠開頭的第一句話,是沒有完美的承接到卡柏的結尾。

「我――在回來的路上,是不斷的思考著「酒宮悠」的事。」

宇詠這時就像剛剛的卡柏,是正上演著她一人的獨角戲。

「當然、我也不是不明白人類和我們的差異……時間和壽命是存在於我們之間最大的隔閡。但是――」

――但是……是什麼?

宇詠想說的話是一時停下,沒有立即說完的話語,是讓卡柏的心頭浮現出懷疑的問號。

――她,想說得又是……?

「但是――我不認為這是「絕對」的高牆!」

意志還不是相當的堅定,無法避免的膽怯與害怕是仍留在她的心裡。

「就如同社長在幾百年前,為了讓「妖怪」的存在能繼續獲得延續。他不也是曾經一度的打破了本來高不可攀的牆壁,把大部分的妖怪都聚在一起得成立了「魍魎屋」的前身。」

不過――就因為要踏出「勇氣」的這一步是無比的艱難,所以是才更需要有誰帶頭這麼做的跨出步伐。

「那既然是都有過這樣的先例了……為什麼人類和妖怪是會不能辦到呢?」

當然這一步的跨出,做出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想必酒顛童子當年是也曾為此躊躇、迷惑的裹足不前。

「酒宮悠她的確……或許是無法成為我們的「夥伴」。但如果就因為這一次的失敗,是全盤否定之後未來的可能性的話……我想是――」


――妳是想說,這是不對的是嗎?


聽著宇詠的這番獨白,卡柏是最終不得不承認她,或許是對的……

「唉~~~雖然我以為「真正的大笨蛋」是只有社長他一人,但現在看來「笨蛋」是會傳染得也說不定。」

從不認為酒顛童子的「理念」是可能會有實現的一天的卡柏,是不曾相信過他的那套說法。

因為卡柏最初之所以會加入「魍魎屋」的理由――就是因為在西方那邊無法再待下去,他是必須脫離那邊得到別處尋找一個可以讓自己躲藏、隱匿的藏身處。

可是費盡了一番功夫和犧牲才好不容易逃到極東之國,日本的卡柏,他其實不是不清楚這個國家,當時的現況――

雖然日本對於遠道而來的外來客是不會感到排斥,但對像他這種可能會將戰爭帶來這個國家的麻煩人物,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地方會歡迎他的到來……

「想社長他當年啊,就是明知收了我的話是會怎樣?但他還是不顧周遭的反對意見,讓我加入了他的行列。」

也因為酒顛童子是主動收留了卡柏的關係,導致「魍魎屋」過去是曾經有這麼一段時間,與尾隨他之後而來的追兵發生無數的衝突和戰鬥。

「而且……就算當時是充滿無數的反對和不滿的意見,社長他還是沒有有過把我趕出去的念頭,然後――」

――酒顛童子是獨自一人,平定了所有的問題和麻煩,讓所有的夥伴們接受了卡柏的存在,製造出他可以在這裡生存的空間。

「所以――我一直以來都認為社長他,是個「真正的大笨蛋」!明明當初不要收留我的話,那些問題是就不會跟著來的說……」

就是從那一天起,卡柏是決定不再背叛夥伴、不再從他們身邊逃走得重覆相同的過錯。

是的,卡柏他與其說是因為認同了酒顛童子的理念才加入「魍魎屋」,還不如說他是為了報達恩情,才會一直待在這得不肯離開。

「嗯,這些事我是都知道。因為社長有些時候,是會告訴我一些過往的往事,而你的故事……我是曾從他那邊聽到過。」

在她說這些話的同時,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已經拉近到幾乎貼近彼此的程度。

「我在回來的途中,是也曾想過自己會不會太過霸道?我是不是只是單方面的把自己的期許強加於別人的身上?」

主動靠近他的宇詠,是讓卡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而沒有發覺到她私底下的舉動。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理解我……雖然這只是我個人私心的想法。」

宇詠在說話之餘,是逐步逼近卡柏得讓雙手繞過脖頸的後方。

「妳……是不是靠得有些太近了啊!?妳這麼做……是不會感到不好意思嗎?」

「呵呵,別擔心,我不是什麼都還沒有做,只是單純的跟你說著話。」

一時表現妖媚的宇詠,是讓想往後逃跑的卡柏,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

他明明心裡清楚再這麼下去是不行的,腳卻是連一步都動不了的卡在原地。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妳不覺得這麼做是不太好嗎?而且這裡是離宿舍也沒有多遠,如果是讓其他人看見的話,我是會……」

「你……是會怎樣啊?」

今天是整個人被宇詠的異常表現弄迷糊的卡柏,在面對一下嬌媚、一下純真、一下可憐、一下歡笑的她時,他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沒有對策也沒有想法,他是唯有繼續被玩弄於掌中的隨她擺弄。

緊接著――就在兩人的距離是來到幾乎沒有間隔的時候,宇詠是突然急流勇退的做出蜻蜓點水般的行為。

她的手是快速的從脖頸附近滑下,身體是也跟著拉開的回歸到兩人最初交談時保持的距離。

但有些事物,宇詠是就這麼得留在卡柏的身上得沒有取回。

「妳、這到底是……?」

「呵,這個當然是――人家送給你的、禮物啊~~~然後場面雖然是有些冷清,但就讓我一個人來這麼對你說吧!」


――恭喜你,生日快樂――


滿臉燦爛的笑容,宇詠的笑臉是有如太陽般的散發光彩。

「生日……?妳說我的「生日」?這怎麼可能!妳怎可能知道我的生日是幾號?因為就連我是都不知道這件事……」

被宇詠這番驚人之語搞混了腦袋,卡柏是又以為這不過是她為了作弄他,而隨口說說的謊言。

「不對喔,雖然卡柏哥的說法有一半是正確的,我的確是不可能知道你的出生日期?但今天貨真價實的就是你的「生日」沒錯!因為要說理由的話――」


――今天,是卡柏哥你加入「魍魎屋」的日子。也是、你重獲新生的那一天――


「……!」

聽著宇詠如此的說道,卡柏是倒抽一口氣的為此大吃一驚。然後他是語氣緩慢的問說。

「為什麼……妳是會知道這件事?」

這一天,卡柏其實是從未忘記過――他是無時無刻、不曾忘掉自己就是在今天,得到了酒顛童子的認同和認可。

「這、我先前不就說過了嘛。社長他平常是就很希望跟我說些過去的往事,所以這事當然是從他嘴裡聽見的啊!」

宇詠這時是一臉沒好氣的認為,卡柏是又沒有認真聽她說的話。

「是嘛、是啊,哈哈哈哈……確實是也只有那個好事的笨蛋社長,才會這麼隨便的把別人的秘密和隱私說給人聽。」

豈料……她的話,他是一直都有在聽。

只不過,卡柏是沒有想到酒顛童子竟是連這事都講過。

時間是都過了這麼久,在回憶與記憶不斷堆積的過去,是不知道還有幾個妖怪是依舊記得這一天的往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經以為這一天的事,是僅剩下自己還記得的卡柏。

如今他是知道不只自己記得這一天,是最少還有兩個妖怪同樣記得……

卡柏是除了用「笑」來表達內心激動的情緒,他就想不出更好、更適當的表達方式。

「……」

而宇詠是暫時的放任卡柏的行為,靜候在他身旁的默默看著。

「所以――今天的約會,說到底不過是個幌子吧?」

到了這一刻才恍然大悟的卡柏,是終於把在今日發生的諸多疑點和謎團,一一串連在一起的找到了所有的共同點。

解答,是已經呼之欲出得出現――剩下的,是只需聽聽看眼前這名「主犯」,她的說詞是否跟自己的推理吻合就夠了……

「你……是真心這麼認為嗎,卡柏哥?難道你沒有覺得今天一天是過得很充實嗎?」

但最初的結果就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宇詠的回答是「否定」的。

「……原來如此,那這麼一來的話,真正的解答應該是――在今天內發生的全部,就都是妳要送我的生日禮物的一部分了。」

「是的,這才是正解。」

在得知自己的推理出錯後,卡柏是閉上雙眼的再次從思考錯誤的地方重新出發,並且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確的出路。

「那既然這一切都是其中的一部分的話,那酒宮悠的事妳是又要做何解釋?」

「那個……當然只是一種障眼法。是為了不讓你發現到真相的一種手段。雖然在那些對話裡面,我是加入了不少的私心,是真的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

一邊回答這個問題一邊低下頭的宇詠,是為了在卡柏面前藏起自己的真心而這麼做。

「但就如同我剛剛所說的,如果只是單方面的把期許強加於他人身上,那就無疑只是在強迫對方服從自己。因此本人的心意,是必須同時的兼顧到才可以!」

不過她的真心話,卻是沒有言行一致的隱藏起來。

「也就是說……」

「……我是只能等待,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是還在等待著「她」的宇詠,現在能做的是也只有這樣。

「……這些會讓人心情沮喪的事,現在不提也罷。畢竟今天真正的主角可是卡柏哥你,而不是酒宮悠才對!」

接著宇詠是為了迴避再對此深論下去,她是強制的轉移了話題。

「那麼……禮物,你是滿意嗎?」

再次在臉上掛起笑臉的她,她的這份笑意之中是潛藏著一絲的哀傷。

「厄……啊,這個當然是很不錯啊!雖然現在這個天氣,披上這麼一條圍巾是會有點熱。但如果是考慮到用來遮住脖子的接合處的話,那這份禮物是就相當的實用。」

「噗噗,真是好無趣的感想。」

宇詠在聽到卡柏的感想後而嘟起嘴巴。

「明明只要說一開頭的話就好,可你後面卻是偏偏要加上那些話,讓人感覺不出你是真心喜歡這份禮物……」

然後她又像是為了讓卡柏感到難堪,是故意得說出怨言。

「嗚嗚……虧人家是還花了一番心思來挑選的說,原來卡柏哥是這麼不喜歡人家送的禮物!」

到了最後,她是還加把勁的裝哭一下。而被她說到這個份上的卡柏,事到如今是沒有任何表現的話,是也有些說不過去。

「啊啊~~~~好啦,我改口就是了,我說我很喜歡這份禮物是就可以了吧!」

被她這麼一鬧,想不改口都不行的卡柏,就唯有認命的坦承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雖然這條圍在他脖子上的灰色圍巾,在這種天氣之下是確實有點熱。但這份熱意與她的心意相比,是就顯得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

而他先前的那番說法,就只是為了掩蓋在收到這份禮物時的欣喜之情罷了……

「是嘛……那就好,因為今天是還沒有結束呢。等下回到宿舍後,我是還有請大家幫忙準備個慶生會。而現在――是就只差主角現身了……」

「……原來,這才是約會的真正用意啊……」

怎樣都沒想到約會的目的,是有著這層的雙重含意。

「那――妳到底是把多少人都捲入妳的計畫之中了啊?」

「呵,這個嘛……等你回到宿舍後不就知道了嘛!反正剩下的路,是就只有這麼一小段而已。」

意識到自己現在就算想逃,也是沒有意義的掙扎行為。

卡柏是斷然的放棄了這個想法,死心的順從了她的心意。

「那……就回去吧。」

「嗯,我們是一起走吧。」

再次移動的她們,這次是肩並著肩的一起踏上返回宿舍的路上。

在這時逐漸往高空的頂點移動的月亮,它那皎潔的月光就宛如是為了賜予今日的主角祝福,將最為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她們身上。使得她們兩人並行的影子,是互相融合她和他的身影。

至於這裡面是否有其他的含意在?這就要問問他們各自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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