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另一個「土御門」(2)

就讓我們來稍微談談「他」與「她」的初次相遇。

土御門音剎,她的大名是在出生後沒多久便開始遠播!

消息傳出去的速度,是連大她兩歲、更早就接受了「土御門」家的英才教育的「他」是都曾耳聞過……

「土御門」近年來少有的新生兒、出生時就全身散發著強大靈力的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背負著長輩們無數期待與期望,渴望她能再次光復「土御門」威名的明日之星,以及內定為「土御門」家的下一任當家等,這些都是在她出生後就被強加上的名聲和希望。

沒有一人曾過問她的個人意願,也沒有一人曾想過她是否能有別的選擇?那些「土御門」的長輩和大人們都不過是把自我醜陋不堪的願望、欲望,擅自的全都加諸到她那幼小的身軀!

所以「他」最初對於她的出現,是不會羨慕、也不會妒忌的――無感。

儘管他從那時開始就是個「弱者」,是個學不會、教不懂、用不了的「三不」學生。

什麼都辦不到的「他」,自然的是個萬年墊底的最後一名,是個不成材且不成大器的廢物。

但這樣的結果――對於那些早就知道了隱情的大人們來講,這些都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而為何一定要強制要求這位天生沒有靈力、沒有才能的「弱者」去參加「土御門」的英才教育?

理由十分簡單、易懂,大人們之所以這麼做的目的就在於――製造出一個強烈的「比較對象」!

他們要讓那些身份與「他」同為「土御門」的後代,好好看看這一族之恥,讓他們親眼目睹他的「弱小」與「無用」後,並以此為戒的警惕自己,最好不要變成像「他」一樣!!

是的,「他」的存在,在這整個所謂「英材教育」內的用途,就不過是一個教材――反面教材。

大人們要其他的人能以「他」為借鏡的不要偷懶、不要鬆懈、不要貪玩、不要驕傲,要不自己也或許有一天會變得跟「他」一樣,成為一個一事無成、什麼都做不到的廢棄物……

這就是――那些大人們當時想到最佳的廢物再利用的「手段」。

對於沒有辦法有所做為的「他」,他們對「他」是早已不抱有任何的期待與希望。就不過是把「他」視為無用的廢物看待的同時,還順便榨乾最後一點的殘餘用途。

反正如果到頭來是都要報廢的話,那還不如等到「他」的利用價值是被消耗殆盡後再說。

原本是這樣計畫的他們,是怎樣都料想不到事態的發展竟會演變到今日這種地步!?

這個前所未聞、無法掌控和預測的局面,真是他們當初始料未及的變化。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對於「他」的行動和課業,是都沒有抱持著多少的關心,基本上是都採取放任主義的任由「他」自生自滅……

然後,在這麼度過了第三年的時間,也就是將近七歲時的某一日――「他」是心血來潮的決定去拜訪一下,傳聞的那位未來之星的「大小姐」。

「他」要看看,那位與自己有著可說是相反的人生、才能、遭遇、境遇與命運,簡直就如同鏡子反面的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心想著:「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的「他」,是一做出決定後就立馬動身的出發,連接下來預定的法術課程都不管。

可由於「土御門」長年來習於對「他」的放任,因此大部分的人是都認為,「他」就只是跟往常相同的蹺課,成了一個逃學的小鬼。

當時上課的教師是還嘻笑的警告自己的學生說:『你們這些「土御門」家未來的希望與棟樑們是聽好!你們如果不想變得像「他」那樣,就不可以隨便蹺課和不認真學習。不然你們就將會成為下一個「他」,成了一個沒人要的廢物!?』

這名教師的話一說完,所有人是都接著哄堂大笑的發出愉悅的笑聲。

就好像是沒有人把這當作一回事般,只是一笑置之的代過。

可在他們還在大聲嘲笑「他」的時候,「他」是已經避開了來這之前的重重守衛,還閃過了到處巡邏的式神或忙碌工作的侍從,來到了土御門音剎的「專屬房間」的門外。

「他」雖「弱小」,可這份「弱小」卻反倒也是這些長年與妖怪交手、作戰,暗地裡守護這個極東之國的「土御門」的――「弱點」!

因長年來的戰鬥習慣,是致使這些守衛慣於用靈力來探察、追蹤事物的動向,也就是類似一個範圍固定自動探測器那樣,唯有當具備靈力或相反力量的妖力進入能被探查的範圍時,他們才會有所反應的有所動作。

雖說這些守衛是還有使用警備用的式神來彌補自己其他感官的不足,可對於天生沒有靈力的「他」,這些都不過是發揮不了作用,有如薄紙般的守備。

「他」算是從頭到尾都毫無阻礙、一路到底的順利通過各個守衛和式神的警備,一下就溜到了那房間門外。

但,就在到達那時,「他」是止步在門外的進也不是、退也不對的進退兩難……

這全是因為――「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不知該用怎樣的面孔和理由,來拜見這位「土御門」的「下任當家」?

「他」總不可能就像普通人那樣的去拜訪,並這麼的對她說:我來找妳玩了?

這個……似乎是怎麼想都不太對勁才對!

縱使「他」平常是被別人說成「廢物」、「笨蛋」、「沒用的人」、「垃圾」等辱罵的代名詞,「他」的腦袋卻並非真像他們所想的有那麼愚笨,反倒是十分的清晰又明事理。

「他」的缺點、「他」的缺陷就僅僅是學不會罷了……

那就宛如根深柢固、緊緊纏繞住靈魂的「詛咒」。

「他」就算知道了事物運作的原理和製造工具的手法,但那也不過是知識上的認知,「他」是無法有樣學樣的做出相同的東西出來。

「他」的無能,是僅限如此。

沒有才能的人,是理所當然的什麼都學不會。可「他」的情況不是單單沒有才能能夠解釋!

「他」的自身狀況就之前曾提及的,不是「沒有」,則是「不需要」。

人們常掛在嘴邊的「才能」――對「他」終究只是拖累自身、弱化自己的累贅,那樣的累贅與其去背負,還倒不如早早拋棄才算正確的做法!?

然而,就當「他」仍猶豫不決、遲遲沒有下文時,時間是已經到達了守衛巡邏的時間點。

雖然這些守衛都對自己與式神的能力都有著一定程度的自信心,可若房間內的那位是一般的族人就算了。不過不知該說幸運?或是不幸?他們負責戒備的可是「下任當家」的警備工作。

無論如何,他們可是一刻都不能鬆懈的不敢馬虎……

(要過來了嗎?似乎是不小心花太多時間想事情,導致錯失了這次的機會。)

體內是沒有靈力的「他」,雖無法辦到跟其他「土御門」相同的探知方式。不過由於有著與生俱來的「強大」,致使「他」的感官是有如野獸般的敏銳。

即使是一點點風吹草動,「他」都能立即察覺到的探知來源!

(沒辦法……就下次再來好了!反正我的時間是也相當多。)

心想著一次的失誤並無大礙的「他」,是開始著手為這次的撤退預備。

可就在他才剛要鑽入兩名守衛之間的盲點,以此閃避他們的視線警戒範圍前。

在此之前都保持著鴉雀無聲、就好像沒有「人」在那的房間內部,是傳出了人聲。

其聲音雖聽來稚氣,可她的一言一語都帶有著超齡的成熟與穩重,甚至有種不能違抗的威嚴在!

「都退下吧,這裡是沒有你們的事!」

對於比她還要年長許多歲數的長輩,她是毫不客氣的以「上位者」的語氣和姿態命令道。

彷彿這一切都是非常自然且正常的「行為」,是沒有任何的抵觸或遲疑。

『啊、是!』

遲了兩秒才給予她回應的守衛,想必他們平常是也嫌少有機會能聽見這位「下任當家」的聲音。以至於他們才會稍微耽擱了一下,才緩緩出聲的應諾。

『可是……那個,小姐……雖然有些抱歉,但您的警備工作就是我們的使命,所以還……』

內心還有些掙扎的他們,是不願就這麼乾脆的離去。而他們這種無疑是反抗她的行為,是讓她不得不把話說得更加清楚些!


――退下!?


這次的聲音是比剛才的那番話可加沉重。

這已經不是對話,而是命令!

她是在命令著他們倆的離開,且絕不容許他們再有任何異議或意見的出聲回話。

而雖只有一瞬間,可「他」的大腦是似乎也曾短暫的接受到了與那些守衛相同的「指令」。

那短短數秒的時間,「他」感覺腦內就像有股聲音在命令自己,且身體在那段時間內也是不受操縱的像個脫了線的人偶。

影響的時間雖不長,不過「他」還是大致上的能猜出她所玩弄的手段是?

『這是「言靈」……是嗎?怪不得一出生就擠下了原本預定的「下任當家」人選,還小小年紀就被這麼多人寄於厚望啊!』

感覺大腦還在嗡嗡作響的「他」,是強忍住那股不適感,再次的走回到原處。

『……那你又是誰?不,應該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雖然其他人好像是都對你沒有感覺的樣子,不過我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門外,嗯~~~是有點難形容呢?只能說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無法用正確的名詞來解釋,她最終不得以用「力量」一詞做為妥協。

畢竟這還是自出生以來,她首次碰到能帶自己這種感受的異樣存在!?

從未感覺過的感受,是比任何事物或感官都更加刻骨銘心的在她心裡留下痕跡!!

『我?我也不清楚。畢竟平常那些人也只是「廢物」、「垃圾」的這麼叫我。妳倒還算是第一個這麼問我的人!』

不加思索就即答出來的答覆,是讓人無法感覺得出裡面是否有夾雜著謊言的成分?

『是喔……嗯,原來如此~~~難怪我是想說為何門外是會出現,一個不曾感應過的人待在那?不知道就算了,有些事是急不來的!』

感覺是故意裝出來的語氣,「他」覺得她是為了逞強才說出這些話。

『那妳這樣問我的話,妳自己又怎樣?而且為什麼妳說話的時候,不敢露出臉給人看?難道妳……哈――看我的!!』

於是,為了探查隱藏在門後的真相,「他」是一面開口說話,另一面是手不安分的伸到門把上,用力往旁一拉的把門打開。

門被大開的剎那,「他」原以為自己是能如願的見到了她的廬山真面目?可「他」豈能料到,對方是早有準備的做好防備措施!

『我……咦?』

連「進來」兩字都還來不及說完,「他」就看見了無數事先設置在門縫夾層內的靈符,發動法術的瞬間。

「他」是連一眼都沒瞥見,就看到眼前是突然冒出無數的巨大紙扇,是全方面、無死角的朝自己迎面揮來。

可在紙扇與「他」的臉相互接觸的前零點幾秒時間,「他」腦內所想的不是如何閃過這可堪稱為「完美的防備」,則是試著再多往前一步,看看能有幸見識到她的尊容嗎?

這麼做的後果,便是把那零點幾秒的時間差距更加縮短,「他」的臉是完美得吃下來自於全角度的紙扇拍打,甚至還因腳步一個沒站穩的關係,是導致整個人被過大的力道瞬間打飛出去……

在「他」打飛的時候,音剎是將所有的過程都看在眼裡,其中還包括了「他」的長相。

『他……就是傳說的「那個」嗎?看起來似乎跟傳聞得一樣,是個傻瓜呢!』

她絲毫不關心被打飛的「他」,下場會是怎樣?就只是隨手一揮,原先被大開的門是隨即自動關上,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般,恢復到了日常的寧靜。

而「他」,可說是大難不死的好運被一顆樹枝接住,人是就這麼的掛在樹上,暫時失去了意識。

就這麼昏睡了幾個小時,是等到自然醒來後,「他」才趕緊迅速的從樹上爬下。

『嗚~~~啊……頭好痛啊!那位「大小姐」也未免太過激進了點。我就不過是想稍微偷瞄她一眼,就下如此重手!』

總覺得渾身不對勁的「他」,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裡出了差錯?竟感覺內心深處是正猛烈的燃起一團火焰。

感受到這股熱意的「他」,最後是奮力的對天怒吼說。

『啊啊啊啊啊――!!妳給我等著瞧,我改天就再去挑戰妳,土御門音剎!?』

將內心的感覺錯認為是針對音剎而生的「競爭意識」,「他」是徹底弄錯了這份感情的名字。並等到「他」真正理解時,已是九年多後的事了……

在那以前,「他」是就一直都這樣誤會下去的誤解自己這份的感受。


――這就是「他」與她初次相遇的經過,也可說雙方都在彼此心中留下了一個最糟糕的第一印象!


不過也或許正因為如此,他們倆日後才會牢牢記住對方的名字,然後一次次的相遇,又一次次的分開,宛如被命運之神玩弄似的,是維持這樣的關係直至今日依舊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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