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Hi~~請問有人在嗎?」

雖然有些唐突,可現在「魍魎屋」裡算是少數的兩位人類,是一同結伴去拜訪傳說中的「問題人物」之一。

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理由?

嗯……雖然說要多少種是就能有多少種說法,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讓兩個星期前,從「土御門」轉移過來的未來族長,土御門音剎是能跟公司內的其他伙伴,相處得更加融洽些!

因雖是還沒有流出臺面上的說出,但「魍魎屋」內部可是有不少妖怪,是都同樣與社長,酒顛童子對於上層的這一決定感到不滿……

就算「魍魎屋」的內部是再怎麼寬鬆,可對於不但身為「人類」,也同時身為專門對付異端、排除、封印、爭討他們這些妖怪的「土御門」――這可就不能當作沒這回事的等閒視之!

不滿之聲,是在一天之內就相互呼應的響起。而之所以沒有爆發出在這之上的暴動或爭端,想必都是礙於顧及到上層的關係。

另外――既然提到了酒顛童子的話,是就不得不稍微提一下他最近的處境……

兩個星期前,當酒顛童子是找了一群與他志同道合的激進份子,準備盛大歡迎土御門音剎的到來,以此了表一下他們的「心意」。

殊不知,在音剎到來前,酒顛童子是就接到了上層,也就是監督對於他這次擅自行動的處分。

處分內容,說出來是叫人聽了會叫人會心一笑。

傳達的內容是只有短短幾行字,上面是這麼描述的寫道:

『――你,被停職了。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給我好好在家閉門思過,不准再插手公司內部的任何業務。至於你的工作,是會另找人來代為處理……





P.S.學校還是要去,別給我因此就翹課,而且你到了學校後,是還會發現到另外一件大事! 』

於是,就這麼的在突然間失去了帶頭的領導者,外加由傳說的管理員兼監督的仙人,地仙親自護送。(一看到護送的是地仙,其他打算私下動手的妖怪,頓時內心是涼了一半的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動手?這根本就是想「自殺」的笨蛋才會做的事!)

整個人員移籍的程序,是就在酒顛童子的代理者,並身分同為「魍魎屋」內「萬能部門」的負責人,白面金毛九尾狐,玉藻前。以及身為社長秘書的人魚,宇詠共同完成。

當時的場面,酒宮悠雖因身體不適無法出席(這不就是音剎的失誤嘛!)但她日後曾聽文生和彌生這麼形容現場的氣氛。

氣氛,是只有「糟糕」兩字。

而且不是一般的糟糕,還是非常糟糕,糟到彷彿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土御門」與玉藻前就會忍不住出手的充滿著劍拔弩張的沉默氣場。

在場的全部員工,包含彌生她們在內,是都非常渴望這個程序能早點結束得可以早點去避難!

以免等下真開打時,自己是會遲了一步的也被捲進其中……

『不過這也是難免的……』

彌生是接著補充的說明了下,為何平時保持著一貫冷靜態度的社長夫人會如此火大的原因?

原因有三個。

其一,是不言自明的都能聯想到,想必是跟她最愛的丈夫,酒顛童子方才收到得處分通知有所關聯。

其次,是跟圍繞到傳說的大妖怪,白面金毛九尾狐和「土御門」的先祖,安倍泰成的恩怨有關。(「土御門」的姓氏,是「安倍」在日本禁止神道流行時期,為了保護一族的延續而改變的姓氏。)以至於玉藻前一見到音剎,這位她仇家的後代子孫,怎又可能會有高興或笑得出來?

最後,則是因為這次、那兩位雙仙人的護短行為。

得知事情的經過與事後報告的玉藻前,是大大不滿的認為:既然事實就正如自己丈夫所推測的一樣,那音剎在那個當下就算被酒顛童子處刑,也算是照著「規定」與「協議」而執行,是一點都沒有違反得合情合理!

那是就算「做了」,「土御門」是也不該吭半聲的無話可說――畢竟,他們是不單單放任下任當家做出這種近乎錯誤的嚴重行徑。她自己本身居然還被被吸血鬼,安德傑•魯三世所利用,做為他對「魍魎屋」、對酒顛童子報復的工具與手段之一。

這一切的過失和錯誤,是就算叫她一人一肩擔起,是再怎樣也擔不起的重罪……甚至如果一個處理不好,或許是還必需多找幾個「土御門」做為負責的,以「死」謝罪――

但結果呢?卻是完全不合情理到極點得,是實在無法接受,也無法讓人信服的吞下這口氣!?

別開什麼玩笑話了……說什麼為了對方的未來、為了「土御門」一族的繁榮?是就不可能因此對她施以極刑的制裁!

放她一馬或許還可以算了,但事後竟還處分了為「魍魎屋」盡心盡力,幾乎奉獻出自己的大妖怪,酒顛童子!?

這、這……這……

內心充斥著無盡地獄,不,或許該說太陽餘燼的玉藻前。

當時若不是礙於有仙人,地仙的到場座陣!想都不用想得,音剎是將會被玉藻前的狐火燒盡,燒到連一點殘渣與餘灰都不剩,就連靈魂都會燒光得什麼都不留下!!

況且,玉藻前並非是怕了那些仙人的力量,她本身就具備了等同於「仙」級的實力。要不是礙於心愛的丈夫在黯然離開前,對她說過:別動手!

玉藻前才會壓抑下滿腔怒火得留下音剎的一條小命,將她保留給酒顛童子,待日後再做定奪?

――以上,也就是音剎轉籍時的經過。

總而言之,從那之後雖沒有半個妖怪是有想故意找碴的想法。可也沒有誰是想與她搞好關係的保持著這種,可說是不上也不下的平衡狀態。

大多數的妖怪是都只當有「必要」時,才會與她進行接觸與交談。除公事以外的事宜或對話,它們是一概不提、不理得匆匆走過。

酒宮悠雖不是不能理解其他伙伴的想法,可一想到終於有位新人,而且還是「人類」一起加入了這個組織內,她就不由自主的感到雀躍與興奮。

順便說句閒話……其實這兩個禮拜以來,酒宮悠是都未曾聽人提起過當時的事情經過?她只是大約的聽說了音剎是似乎做了什麼,而不知道完整的內容。所以她就連自己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也被牽連進去這事,是連一點印象都沒有的不記得!

酒宮悠的這種表現,就實在是印證了一句語――無知便是福。

用這句話來形容她目前的狀況,也真的是太貼切不過得恰當。

如今,稱得上是音剎到「魍魎屋」第一位夥伴與朋友的酒宮悠,是擅自決定與她共同來到了,「問題人物」的房門外。

在前往這的途中,音剎是三番兩次的勸阻酒宮悠,要她別再跟來得回去。

這次的拜訪,說到底也不過是她現在的上司,也正是社長夫人的玉藻前,她所交付下來的業務。

根據玉藻前的說法,原本這事本是不該落到音剎身上的,但若不是因為她的「關係」,身為原負責人的社長是因此被停職,才逼得是不得不臨時找個替代人員來接手這份業務。

當然這也不是份多難處理的工作,就只是定期的去拜訪一次對方,確認對方的身體健康和狀態後,再完成一份記錄報告就算大功告成!

可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平時這份業務是交由公司內最閒的那位大閒人去做。可他不在了,那是又該找誰去負責?畢竟其他妖怪是都在忙著各自己的業務及工作,實在是分不開身來……

雖然玉藻前也不是叫音剎負起什麼責任,可她如果有心想在未來幾年跟他們相當一段時間的話?那或許、或許是就該接下它!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極不容易見到,一個月限定一次的「妖怪」。


這聽起來不是很讓人興奮嗎?就像那些什麼限定商品或特製商品般,是充滿種不可思議的誘人魔力!?

音剎到最後雖是沒有被玉藻前的話語所迷惑,可一想到她說得也是沒錯,自己將來還有數年的時間,是必須在這工作、磨練。直到天仙認同了她的修練成果後,才可正式的回到「土御門」,繼承下一任當家的位子。

想到這,音剎也唯有作罷的點頭應諾。

可玉藻前的前腳剛離開,酒宮悠就像不知從誰那得到了密報似的,是尾隨在後的跟進。

「妳……等下就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動,只要在一旁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就好。」

在確定酒宮悠是怎樣都不會肯自行離開,音剎最終是希望她能答應自己這最低限度的要求。而且,既然玉藻前講述的工作內容是聽來這麼簡單,那想必也不會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妖怪」?

然而,這樣的想法不過是音剎在見到對方之前的猜測。

當酒宮悠與她一併得來到了,那張畫有如何抵達那的地圖、並經過有如九彎十八拐般的通道,好不容易抵達時。

光是房間的房門,就讓她和酒宮悠都不禁發出了驚愕的呼聲。

房門――不是「大」可形容……

先不論門的構成材質之類。

光那扇門的大小,已經是徹底超越了人類的想像力的極限,筆直往上連接得到達肉眼都無法追上的高度!!

「這、裡面到底是住著什麼樣的怪物啊?」

就連自認閱覽過不少身材高大、外形奇特的妖怪的音剎,是都不曾見過這高度可堪比摩天大樓的「巨大妖怪」。

「那個……音剎小姐,雖然現在問這問題是不知道適不適當?但像這麼高大的一扇門,想必它的重量也不是普通的沉重。那我們是有這辦法,能把門打開嗎?」

一眼就看出她們所面臨的第一個問題,酒宮悠是說出了第一個重點。

確實……是如此沒錯,音剎她們的問題已不是在於對方到底有多麼的高大和巨大。則是在說,她們是否有方法可打開那用正常手段,都不可能打開的巨大門扇。

「……不知道把門打破了,是會怎麼樣?」

雖不知音剎說這話時是有幾分認真在,可她似乎是還真想這麼做的準備拿出靈符對門發動攻擊!

「等、等等……音剎小姐妳如果真這麼做的話,萬一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住在裡面的妖怪,那到時是又該怎麼辦?所以還請妳快住手!」

帶著快要被嚇哭出來的神情,酒宮悠是撲向音剎的一把抱住正準備丟出靈符的手臂,怎樣都不放手的緊緊纏住。

「那妳說該怎麼辦?總不會大聲叫喚對方的名字,讓他幫我們開門?可是光看這門妳也該知道對方的身材是有多麼高大!如此高大的身材,我們的聲音不論是否能傳達到他耳內,對結果來說都是相同的。」

雖說音剎也不確定在這扇門後的妖怪的真實身份,可無論常理或非常理而言,像這種超出了限度之外的高度,是就算她們兩人再怎麼聲嘶力竭的吶喊,恐怕還是無法傳達出去得給對方聽見。

「對了,還差點忘了……悠,妳是可不可以別再我的名字時,在後面加上「小姐」兩字?畢竟……那個、其實……妳不但是我在「魍魎屋」裡交到的同齡朋友,同時還是我出生以來的,第一個朋友……我、我是很不希望朋友對我也這麼客氣!」

想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出了這番宣告「同身為朋友」的宣言,音剎的聲音是隨著內心升起的情感,越說越小聲的感到害臊。

初次的朋友,最重要、最重要的第一位友人,身份如此特殊的「存在」。音剎是不想酒宮悠也與那些在本家的下人或同族,都表現出相同的敬畏之情。

「嗯~~~可是、不過……那……」

說話說到一半就停止,酒宮悠是若有所思的停頓幾秒,接著她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快速抬頭。

然後大聲說。


――我知道了,因為音剎也是我第一個好朋友,那就這麼說定了!


用讓了聽見了會感到害羞的高分貝音量,酒宮悠是也做出了相同的「朋友宣言」。

「「呵、呵呵呵呵……」」

當酒宮悠話一說完,音剎是與她不約而同的發出了聽來快樂的笑聲。

同身為對方的初位朋友,她們雖生長的環境各不相同,但長年來的生活處境卻是極為相似。

這點相似之處――正是她們倆產生共鳴的「點」。

也就在她們一時忘了眼前所面對的難題,陷入了無比歡騰的氣氛。

突然間。

門,是從裡面打了開來!

原先隱藏於門後,那未知的巨大身影是也跟著現身。

「……!?」

先注意到那宛如高聳入雲的高大身體的人,是正好與「它」面對面相互對視的酒宮悠。

她一看見從房門內探出的巨大頭顱,她是當場啞然失聲的什麼聲音都喊不出來,就只能拼命用手指指向對於音剎來講的後方,要她趕緊轉回頭去。

「怎……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當音剎是順著酒宮悠手指所指的方位,往後回頭一看時。她這時才察覺到自己與她的影子,是都已完全籠罩在這無比巨大的頭顱之下,徹底的被它給吞沒。

看來能直接塞滿整個東京球場的體積,如此龐大的頭顱是讓人看了都不禁好奇,「它」到底是怎麼支撐自己的巨頭?

雖然對本身就有著無法言喻、常理無法解釋的力量的「妖怪」,問它們這種問題應該是會被笑。但音剎是一不小心看得忘我,不自覺的對此懷疑……

可……現在已不是允許她繼續發呆的時候!

僅僅三秒鐘的時間,音剎是重整體態的要求酒宮悠是儘快躲到她背後。

左右雙手都抽出數張靈符的準備就蓄的音剎,她在內心暗自責備,認為自己是太不小心,才會忘了穿「正裝」出門。

「正裝」――對音剎而言的正常服裝,既是她之前與酒顛童子他們交手時,所穿的那一套「巫女服」。也是她在工作時,降妖伏魔的「戰鬥服」。

況且,那套「巫女服」還並不只是一套「戰鬥服」這麼簡單……那衣服的設計內是有隱藏著數種的功用。

其中像是可以在衣服內收納多達千張以上的靈符,與具備著可以應對所有咒言與咒術的攻擊,和針對物理攻擊時是有著一定水準之上的硬度與防禦效果,以及輕便又耐用、手腳容易方便行動等等設計……

再加上她從小到大,除在某些盛大的儀式或聚會外,是會換上不同形式的「盛裝」參加外。她是未曾換穿過別的服裝,是一直都身著「正裝」,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音剎今日穿著的服裝是,和酒宮悠相同的「櫻華都大學附屬高中」的――正式校服。

不論是那幾乎貼身又不靈活的短袖,或是那輕飄飄又短到只能遮蓋到大腿的短裙,以及最重要的就是一般女性必須所戴的女性用品:胸罩。(這時就能看出,音剎長年來都沒有穿戴胸罩的習慣,才會對此有所抵觸的感到不便。)

無不都是讓音剎感到不舒服得覺得不好活動……

「這不還都是「他們」的錯……」

憶起在轉籍的時候,天仙曾要求不但在修練完成前,是必須事事聽從玉藻前她們的指示外,是還要她跟酒顛童子他們就讀同所高中和同間班級,與他們一起學習「現代人」的生活方式。

當然,起初聽到這些要求時,前面那個音剎是還可以接受。但後面那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服從得,希望天仙能收回說出口的話!

「遠離人世」,是長久以來「土御門」為了維持一族的純正與傳統。

為了不讓現代的那些外來知識與常理混入到他們的血脈,對他們產生不必要的影響或改變,所做的一種「保護」手段。

畢竟「土御門」的使命與義務,就是對付那些處於常理與常識之外的「妖怪」――那既然它們不算處於常態之下的生物,相對的「土御門」也該與它們待在相同的世界內側,才有足夠的精神力去接受這邊的世界發生的種種不合理與不公平的力量與能力。

「人類」是打從一開始的起跑點是就輸了……可輸了是還沒有關係,是不要連比賽的「規則」都忘了就好!

如果連「規則」是都搞錯的話,那在輸的同時,是還會必須賠上一條性命的做為「代價」……

所以天仙的做法,無疑是要音剎是學習新的「規則」,讓她逐漸脫離原本熟悉的世界,走上不同的「道路」。

然而她的「聲音」是沒有傳達到對方耳中,沒有採納她的反對之聲的天仙,是強制命令她執行這一動作。且若「魍魎屋」如有誰發現到她在非必要場合或時間,穿上那套「巫女服」的話,是可以強制幫她穿回「校服」,無需手軟。

也因為這層緣由,音剎在剛進來「魍魎屋」的第一周,有很多時候是在換衣服,而不是在工作。

因她每次一換上「巫女服」,玉藻前就會請其他女性妖怪幫忙她換上「校服」。在校服、巫女服、校服、巫女服、校服、巫女服、校服、巫女服、校服、巫女服的反覆換裝過程。

音剎是經過了一個禮拜的抵擋,最終是終於屈服得願意穿上,不再隨意的換上「正裝」,只會在有必要的時候穿上!

(這麼一點的量……是夠用嗎?)

由於身上穿著的是「校服」,使得音剎是無法隱藏超過五十張以上的靈符在身上。雖這數量應對某些程度的妖怪是還可以,但現在這處境她就算有千張靈符,都還是不能安心……

如果只有自己「一」人是或許可以,但身後還有著酒宮悠的音剎,是深怕自己一個沒顧好,就害自己最初的好友是落入險境之中。

可就當音剎是就緒的進入備戰狀態時,那尚未完全露出,只有投射出頭部影子的「它」,這時是才真正把頭完全伸出的一探究竟!

隨後,這是音剎她們第二次發出無聲的慘叫。

白色。

進入她們視線內的是毫無雜質、無比純粹的純白色彩。

可是……純白的物體呈現出來的外型,卻與那看似神聖的色彩相反,是露出讓人忌諱的形狀。

白骨――蒼白的頭骨,是正往外探頭探腦的環顧四方。

「它」的這個動作,應該是在尋找酒宮悠她們的身影。可礙於「它」的體型是太過高大的關係,使得視野的距離是過度延伸,以至於任何事物在眼中看來,是都顯得非常渺小,不易看見。

「奇怪……我……明明……是有……聽到……聲音,但……為什麼……是……沒有……看見……誰……的身影?」

由於高度的差異,導致聲波是必須經過一段時間才能傳達到酒宮悠她們耳邊。這樣的結果,讓她們是不論看或聽,都覺得「它」的動作就像連續定格播放的底片一樣,是感到說話的時間是被拉得太漫長。

「……會……不會……是……我……聽錯?可是……照……時間……酒顛……社長……應該……是要……來……拜訪……我了……才對!那……他……為什麼……還沒……來?」

異常緩慢的說話速度和慢吞吞的動作,「它」是再三的回顧一遍周遭的地面,確定是真沒有「東西」。就準備收回巨大的白色頭骨,再次的回到房內得等待……

「它」,是期待著每月一次的與酒顛童子的會面。

「這……真的不是開玩笑的……雖然我是曾經聽說過這個妖怪的事蹟,但、但真想不到……它,竟比傳說中來得更加高大的到達這種地步……」

雖然音剎的身體是沒有像酒宮悠那樣般的渾身顫抖,可她內心的情感是已經完全表現在臉上,露出異常吃驚的神情。

她怎樣都想不到,傳聞中消失了千餘年的巨大妖怪,狂骨,它的行蹤原來一直都不像他人臆測的那樣,是已經被這世界的某人擊敗的消滅。則是在「魍魎屋」躲避、隱藏了千年以上的時間。

「這……可真的是叫人想笑也笑不出來了!那副身軀、那種身高,人類是真有辦法能應對嗎?」

「音剎……」

注意到音剎的臉色是在她倒吸一口氣後,慢慢的、變得難看,酒宮悠是想出聲安慰,可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才能安撫現在心亂如麻的她?


因為――酒宮悠是也看到了相同的畫面。


跟音剎同時看到了相同畫面的她,是十分清楚音剎是受到了多麼大的刺激與震驚,才會讓她表現出如此醜態的暫時忘我。

「音剎……我看、我們不如還是先走好了?那個怪物……再怎麼看都不是我們能夠「交談」的對象!它……」

酒宮悠的話,是突然的停頓下來,但這並不代表著她想說的話是就此說完。

只不過……在她想開口之前,她的動作是因別的外在因素被強制中斷的無法再下去……

例如,就好像狂骨是終於發現到酒宮悠與音剎,她們兩的身影。於是,狂骨是把白色的頭骨,以人類絕不可能做到的姿勢,一直把頭往下壓得壓到差不多能看見她們倆的水平面。

狂骨的脊髓彷彿有跟沒有都一樣,已是連「柔軟」都不足以解釋的超常境界。

它的頭骨,是就這麼停在她們的面前。而沒有眼球的兩個黑色洞口,是以無法看見的視線在觀察著她們的一言一行。

緊接著,在音剎還沒回神,酒宮悠還發不出聲音前,狂骨是自己先開頭的問說。

「妳們……是……誰?為……什麼……是會……站在……我……房間……外面?妳們……難道……是沒……有……聽說……這……附近……是……會……有個……相當……危險……的巨大……怪物,是……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踩死……妳們……的……這件……事嗎?」

超出酒宮悠想像之外的反應,她是忽然有種今天是「驚奇大冒險」的活動嗎?是怎麼一天之內就有這麼多讓她吃驚不已的怪事,讓她感到驚訝、驚訝、驚慌。

酒宮悠如今累積下來的精神壓力,是快要超出她所能容忍的極限。

再這麼下去的話――她極有可能是會突然失去意識的嚇昏倒癱,整個人就這麼昏睡過去……

但聽到對方發出的友善提醒,酒宮悠是有種「不回話是不對」的想法!

於是乎,她是用雙手掌圍在嘴邊,做出像要大喊般的姿勢,並試著發出自己極限的最大音量,傳達給狂骨聽見。

「那、那個……請問您聽得到我說話嗎?狂骨……先生?」

在發出最後的尾音時,酒宮悠是因太過緊張了,加上有點不太確定這麼稱呼是否正確,以至不小心把尾音拉得過長。

「我……是……聽……得……見!妳……有……話……就……說……吧!?不過……在此……之前……妳要……先告……訴我……妳是……誰?」

緩慢的傳聲,狂骨的一番話,酒宮悠是要花費將近一分鐘的時間,來聽見完整的內容。並且加上,狂骨的每一行、每一字聽來都像分開,所以她是還必須再多花一點時間,才能有辦法一字一字的拼湊出它想表達的意思!

所幸的是,狂骨是還沒說出太長的對話內容。否則,酒宮悠還真怕自己是不知要花多少時間來聽完內容,和又要耗費多少時間來拼湊出正確的意思。

「您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酒宮悠」,酒是酒類的「酒」、宮是宮殿的「宮」、悠是悠閒的「悠」。然後我身邊的這位是「土御門音剎」,土是土地的「土」、御是御史的「御」、門是門窗的「門」、音是音樂的「音」、剎是剎那的「剎」!我們兩位是代表社長,酒顛童子前來拜訪您的。」

好不容易介紹完自己與音剎的姓氏,酒宮悠是話一說完就大氣連吸幾口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

不是沉默,是在思考。

狂骨是正思考著自己該如何對酒宮悠的這一席話做出反應?

社長的代理者?這可是千年以來首次出現的名詞!

在這千年以上的時間,狂骨是從未碰過會有其他的妖怪,是曾獨自前來拜訪它。

就算是傳說的社長夫人,玉藻前,她也是跟隨自己的丈夫身旁,才會偶爾現身的與它會面。


不過――


雖還沒有決定對酒宮悠的來意做出採納或不信任的態度,可對千餘年來初次拜訪的人類訪客,狂骨是還十分清楚「待客之道」的禮儀。

「……進來……吧!有話……就進來……再說。況且……讓……初次……來到的……客人……待在……外面,這……可是……相當………失禮……的……行為……」

全是由白骨組成的巨大手掌,也在狂骨的話剛一說完。便從門扉內是伸出來,並擺放在地上的示意,要酒宮悠她們兩人都坐上去。

「音剎……這要怎麼坐?」

看著滿是骨頭的巨掌,酒宮悠是看了看、踏了踏,卻始終無法放下心得詢問起身旁的音剎。

「別害怕,悠。要不妳真怕會掉下去的話,那就稍微等我一下。」

從酒宮悠試圖與狂骨交談時就回神過來的音剎,她雖是曾想去阻止這或許可能會刺激到對方的行為……

可一見到狂骨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內表明出敵意來,她也就暫時閉上嘴,在旁靜觀其變。而音剎也在那時,對自己是沒有堅決阻止酒宮悠跟來一事,感到無比的安慰。

雖開始的時候,她是認為酒宮悠跟來是可能會妨礙到自己的工作。但就現況而言,結果可說是相反的――

至少,在酒宮悠與狂骨交談的同時,她是就不必在「談話」與「防備」兩者之間來回往返,可專注於一件事上得不被分心。

「急急如律令,五行之術,木縛藤!」

音剎為了方便讓酒宮悠坐上去,是朝狂骨的掌心中央丟出一道靈符。

靈符就像飛出的小刀般,是刺中掌心的點。而後聽從音剎的「言靈」,是從掌心內生長出數十條的藤蔓編織而成的木籠。

「來,悠,妳就坐上這個。雖然坐時是還必須稍微小心點,不過這個坐起來可是舒服多了。」

與藤蔓的粗糙外表相反,那藤蔓是當人坐上去的瞬間,彷彿就像坐在由棉花塞滿的枕墊般,是異常的柔軟和舒適。

「這……真的呢!沒想到,這個坐起來好軟好舒服,而且摸起來又不會有粗糙的感覺,反倒表面是十分的光滑。」

才剛坐上去沒多久,就開始用手去觸摸藤蔓的表面,酒宮悠是越摸越覺得有趣的停不下來。

話說從頭――「五行之術,木縛藤」:原本的用途,是用來捕獲一些能力較為低下的妖怪的法術。

用帶有靈力編織而成的藤蔓木籠,且柔軟又不易破壞的構造,將那些妖怪困住、關住,好防止它們從中逃出,以待日後能成為下一代「土御門」的教材,或新法術的開法對象。

因此,藤蔓雖並不是纏繞著狂骨的手掌而生,但做為能量流出點的靈符和帶有靈力的藤蔓,這兩者是讓狂骨感到陣陣的不悅感。

狂骨在此之前,是一直沒有出聲的在看著音剎她們。可當它看見音剎使用的靈符與「言靈」後,是便出聲的說。

「……妳……是……陰陽……師?我……不想……看到……妳。妳……給我……立即……離開!不然……我……是會……一掌……拍死……妳的……」

雖無法從狂骨那不喜不笑不怒不悲的臉孔看出來,可從它充滿仇怨與排斥的語氣裡,是能聽出那是只針對音剎散發出來的厭惡的氣息。

狂骨的手掌,是也從剛剛開始就沒有移動過的停留在原地。

它,是在等待著音剎的自行離開。

只要音剎是走出它的視線後,它是自然會招待酒宮悠進入房內。

「……如果,我真說「不」呢?我這麼說的話,你是又會對我怎麼樣?」

不願拋下朋友獨自離開的音剎,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麼做的背叛酒宮悠。

再說。

狂骨雖一直是都未有著怪異的舉動,可誰又能擔保它在把酒宮悠帶入房內後,是會立即露出妖怪的真貌,一口的將她給吞掉……

為了不讓自己最初的好友,成為眼前這頭巨大白骨的食物,音剎是說什麼都不會就此退讓的退後半步!!

「陰陽……師,妳……最好……是別……惹惱……我。我……可是……不會……對妳……手下……留情的!」

「那個,或許才正是我想說的!先祖未能如願退治的妖怪,我看我今日就代替先祖們來討伐你好了。」

另一隻白骨手臂是也跟著伸出的狂骨,它是準備抬起另一條手臂的揮下。

這兩條光是長度就有二百五十公尺左右的手臂,不管是那一條手臂的力量,都是非「常人」所能擋下的威力――

然而,就在音剎欲要丟出更多的靈符,狂骨正將手臂抬開到超越頭頂之上的高度前。

她們雙方之間是出現了一個阻礙。


――酒宮悠,是出面的擋在兩者之間。


「音剎,妳這、大笨蛋!」

擋在音剎與狂骨面前的她,首先責備的並不是先出言挑釁的狂骨。則是為了想保護她,為此一戰的土御門音剎!

一個清脆的巴掌,是十分響亮的同一時間在音剎的臉頰響起。

「悠,妳……」

不過就當音剎想要對酒宮悠提出質問的前一秒,她是看見好友是梨花帶淚得,臉頰兩旁落下淚痕。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音剎妳這大笨蛋!妳知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有可能會死的說?那既然這樣,又為什麼要做出這麼危險的事來呢!?」

酒宮悠的話語,是一字一句的像無數的拳頭,是打進音剎的內心。

當然,酒宮悠所說的,是音剎早在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實」。可又為什麼?她的「話」,是會有著不同的份量,讓她感覺到沉重的感覺。

「死」――在「土御門」一族之中並不少見。

人類的「死」、妖怪的「死」、萬物的「死」,這些不同性質、不同模樣的「死」,是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土御門」一族的生活,若說是時常與「死」相伴,或許是倒也不為過的說對了?而身為「土御門」的一份子,音剎她是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一種對「死」的豁達。

土御門音剎她,並不怕「死」……

她與其說怕「死」,還倒不如說是更害怕「秩序」與「陰陽」的破壞或失衡!?

因此,音剎可說是在每一次與強大妖怪交手之前,都抱有著「自己今天可能會死」的覺悟。

為了守護應當「守護」的存在、為了保護應當「長存」的事物,音剎她可說是為此――即便是死,都不會後悔……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酒宮悠是會叫她不要「死」?又為什麼她的話,是會像一記記重拳似的,打進她的內心?


――為什麼――


也就當音剎仍在思考這件事的時候,酒宮悠是趁著這時把身體轉向狂骨這邊。

這次,是反過來的指責狂骨的說。

「狂骨先生……雖然我是不清楚您是多久沒有接受到外面的消息了?可是――我有句話要跟您說!」

話語的停頓,是酒宮悠為了加強接下來將要說出口的話,於是在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後,以竭盡全力的力量發出最大的音量。


――您,如果動到我的話……可是會被最疼愛我的彌生姐,給殺死的喔!


「的喔」的尾音,是在酒宮悠說完話後是不斷迴盪於狂骨的心底深處。

就宛如不斷敲響的鈴聲,是不停作響的發出聲音。

「……彌生?妳……說的……是……「野村……彌生」?那位……鬼娘……嗎?」

十分明顯的動搖,狂骨全身都傳出再明顯也不過的抖動。

它,是在「恐懼」著。

「嗯。而且我認識的「彌生姐」僅此一位,別無他人!」

酒宮悠是以完全佔上風的上位者姿態,表明了自己的勝利!

可被夾在兩者之間的音剎,是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迷茫神情,聽不懂現任班導的名字,是會在現在這個場合出現?並且還具有如此驚人的威信,能讓眼前這頭龐然大物的瑟瑟發抖?

『悠……妳過來一下。』

無法理解現況到底是進展到什麼地步?音剎是只好求助於身邊的好友幫忙。因再怎麼看,酒宮悠似乎都比她更為清楚其中的事由!

不過為了不引起狂骨的注意,音剎將嘴巴湊到酒宮悠耳邊的說起,唯有她們兩人的悄悄話。

『那個……現在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班導老師她的名字會出現在這?而且為什麼又會……』

帶著滿腹的疑問,音剎是輕聲細語的詢問道。

『喔~~~呵呵……沒什麼,就只不過是彌生姐在我跟過來前,就交待我說:萬一真出了什麼狀況,只要對對方報出她的名字,那它自然是不會亂來的安分下來。』


――雖然我是沒料想到,這句話竟是這麼有用就對了!


事後補上這句話的酒宮悠,其實就連她自己都被狂骨的這種反應所嚇到。

她雖在事前仍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想著若真到了最後關頭就試著說說看的做為最後的手段。可實際說出後,想不到這話的效果是比乎預料得來得有效果……

『……那我算是大概瞭解了。但為什麼彌生老師的名字又會出現在這?她不是……等等,老師她不會……也是個「妖怪」吧!?』

原想繼續詢問下去的音剎,她是在接著開口前是忽然想到了問題的癥結點!

――倒不如說,音剎是最初就忽略得忘了一些事情。

既然她是都見過了像酒顛童子、玉藻前等,有著人類外型、隨時都可偽裝成人類的「妖怪」。那又憑什麼認定除了他們之外的同類,是沒有誰具備著相同的能力或外型?

誰是妖?誰又是人?這難道不就是她最該優先注意到的重點!?

『呵呵,音剎妳說話真是好笑。彌生姐她當然是「妖怪」啊!雖然她平常有時是不會回來「魍魎屋」報到,但這裡是還有文生姐在。就算彌生姐不來,文生姐是也會把這裡的一切都報告給她聽的。』

不會懷疑、不會說謊,堅信著就算說出這些事、也只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的酒宮悠。

她,是不曾思索過自己此時此刻的這番發言。在未來的日子裡,是有可能會對彌生與文生帶來多大的威脅與為害!!

這一點,她是從沒考慮過――

『那……我可以問一下嗎?我想問問彌生老師她到底是怎樣的「妖怪」?而妳常說的「文生姐」,她又到底是彌生老師的什麼人呢?』

而音剎是絲毫沒打算放過這樣的機會,完全沒想過就此打住得想一次掌握住彌生與文生之間的「秘密」。

可――在那之前,她們兩人的悄悄話,是被狂骨強制中斷。

雖狂骨不是有心打斷她們的談話,可它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做對」。

「那……妳們……進來吧。我……這次……是能……先……暫時……不……計較……的放過……妳。」

回憶完自己與彌生曾發生過的過往記憶,狂骨是在最為恰當的時機,破壞了音剎的「好事」。

緩慢的將載有酒宮悠她們的手臂是回收進房內。

狂骨的動作雖看來是與常人的表現無異。

可它那過於巨大的身軀,光是隨便一個的細微動作,是都有可能帶來無法想像的連鎖反應。

就像現在,狂骨只不過是做出抬起手臂,將酒宮悠她們從門外的空間帶進房間內來。

光這一舉動,就讓位置處於它手掌心上方的她們,是感到宛如天搖地動的晃動。

這晃動的幅度,是遠超過剛剛狂骨顫抖時帶來的感受。

也因為晃動實在是太過厲害的關係,酒宮悠是必須得先中止對話,先想法子穩住自己的身子。

之後大約有半小時的時間,都是狂骨在試著如何不把酒宮悠她們從它手掌心內摔出,並安全把她們送到房間的方法!


――因為這可是狂骨,第一次的「帶領」客人進到它的房間。


在這之前,酒顛童子那一次不是突然拜訪的自行擅自闖入後,又隨意離開的完全不需要它的幫忙。

所以狂骨是仍在努力的嘗試著,不讓她們摔下去――



過了半小時,狂骨才終於找對方法的把她們送進來,自己的房間。

其中幾次,是還差點一不小心就把酒宮悠摔出手掌外……若不是音剎數度對她伸出援手的話,她恐怕是有再多條的命是都不夠賠。

「呼……呼……呼……原來「拜訪」狂骨是這麼危險的一件事。難怪……難怪是沒有人會願意接下這份差事……」

終於安全抵達目的地,也就是平安的來到位於狂骨房間中心的餐桌時。

音剎與酒宮悠一從狂骨的手掌下來,兩人是都氣喘如牛的急促喘息。

酒宮悠甚至是差點被那幾次的瀕死經驗,嚇到連話都說不太出來,已經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腿,就這麼坐在原地的不敢動。

至於音剎是因為耗費了不少,預料之外的體力與靈力,恐怕肉體與精神是都要先經過短暫的休息,才有辦法再次活動。

可就算無法任意行動,音剎仍舊大致不忘的環顧一下四周的環境。

看了個大概後,音剎是感覺房間內的狀況,是比方才在門外看到的景象,來得叫人啞口無言……

「這裡……已經可說是「巨人國」了。」

這個房間裡面,不論是房間內的擺設與用品,亦或是食物等等之類,是都超越了正常的尺寸,是完全得為了配合狂骨的身型而做了變化。

更不用說――內部的空間,是實在太得完全不像話……

原先以為在門外看到的大小,就等同於是房間空間的大小。

可當音剎是被帶進來時,她的預測可說是徹底被推翻。

腦中的想法是整個被顛覆過來的發現到,自己是錯得有夠離譜得大錯特錯。

狂骨的房間內的「空間」,是似乎經過了某種妖怪的能力作用,導致內部空間的體積是比從外部看來,來得更為廣闊與擴展。

光是把房間的橫向面積拿來與門的面積來相比較,是都會發現到那個已經大得不像話的門,是需要三個以上才有可能與之相提並論!

「我的……房間……在……建造……之前,酒顛……社長……是曾……請人……幫忙……把……內部……空間……擴張。所以……我……現在……才能……有這……房間……可住。」

放下酒宮悠她們之後,就轉身去準備倒茶的狂骨。

它是一邊拿出大小、體積、容量等同於一座水塔的茶杯往內倒滿茶水,一邊與音剎交談。

「空間擴張!這……我雖是聽說有妖怪是能做到這般地步,但今日還是初次見到真有其事。」

傳聞中,在「妖怪」之中,是有個具備著「掌管空間」的能力的妖怪,它是不但能擴長、延續空間的大小。甚至是也可以倒過來的壓縮空間,將空間內的所有物都化為烏有的能耐。

但由於一直以來是都沒有實際目擊過的報告,它的傳聞就有如空穴來風的都市傳說。因此長久以來,「土御門」是都對它的事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並也未對此過分追查的去探查其消息的真偽?

可音剎怎樣都沒有料到,自己竟在「魍魎屋」內見識到了它可能存在的證據!

「那它呢?那個妖怪現在是在哪!?」

迫不及待想追問下去的音剎,是希望狂骨能再透露更多,有關於它的情報。

「……不……知道。它……基本……上是……只有……酒顛……社長……見過……外,是就……沒有……誰曾……親眼……目睹?就連……這……房間……在……建造……時……也是……在建……好過後,我……接到……通知……才住……進來……的……」

已經開始擺放裝滿茶水的茶杯的狂骨。

每當它放下一個茶杯,酒宮悠她們所待的餐桌,是宛如天搖地動般的晃動,她們還時不時會被震動的餘波震起。

三次的地震,等於三個茶杯。

然後在擺放完自己與她們的茶杯,狂骨就自己先喝得一口飲盡裡面的茶水。

瞧它喝茶的模樣,是非常的自然又順暢。且在狂骨喝光茶杯的茶水,它從口腔、咽喉、肺部附近的骨頭,就都彷彿受到了綠色的茶水染色。

純白的白骨,是慢慢被綠色侵略的往外擴張著自己的地盤。

看著這一幕,音剎是不自覺的認為、這彷彿身處於夢境一樣的景象,是讓她差點分不清現實與幻象的差異!

她在一天之內,是經歷過太多――不同以往的「初次體驗」。

這些體驗帶給她的感受和感覺,可是人生至今十六年的經驗都無法相提並論,以至她是短時間必須另想法子消化的接受。

「……妳們……不喝……嗎?這茶……很……不錯……的說……」

一口飲盡茶水的狂骨,是隨即注意到酒宮悠與音剎,她們兩人是連一口都沒有喝入口。

雖說酒宮悠進入那副陰沉狀態是大概能先暫時放置一旁的不管,但音剎也同樣的沒有動作,這就倒有點奇怪!

「……怎麼?還是……熱茶……不合妳們胃口?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這邊……是有……沒有……紅茶……那些……飲料……」

看著到現在都還未察覺到問題重點的狂骨,音剎是不發一語的等待著它發現。

可沒幾下就轉過身的在這巨大無比的房間內,尋找起不知存在與否的紅茶包的狂骨。

它,是根本沒看到真正的問題。

找了一回的狂骨,它是忽然停下手邊的工作,好像腦子是終於想通了的再次走回到音剎她們的面前。

(這下……應該是真想到了吧……)

原以為是這回事的音剎,在看著狂骨張開綠色的門牙,從沒有喉結的空洞發出空氣的聲響時,她才知道自己是想太多了……

「等等……還是……說,妳們……要喝……牛奶……嗎?嗯~~~牛奶……不錯!我……也是……喝了……富含……很多……鈣質……的……優質……牛奶,我的……骨頭……才能……這麼……健康……與……堅固。」

此話一出,音剎是終於有點忍不下去了。

為此,她先拿出一道靈符的放在嘴邊附近,接著喊說。

「急急如律令,心靈回音!」

緊接著。

在這過後沒多久,狂骨不再是從空洞的耳洞聽見音剎的聲音,而是由心聽見了她傳遞過來的「心聲」。

而音剎開頭傳來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這……大而無用的笨蛋妖怪!!??


『雖然我從以前到現在,是都不曾說出這種粗話來辱罵別人。可今天我實在是忍不住得一定要好好罵你一下!你這笨妖怪的眼睛到底是什麼?是裝飾品嗎?啊~~~對了,我還差點忘了你是沒有眼珠子,難怪你是不會看見……』

瞬間被音剎冷嘲熱諷一番的狂骨,它雖的確是接受到了她的「心聲」。不過它是半句話都沒有認真在聽,反倒還感到奇怪的伸出食指骨伸進自己的耳洞內,挖挖看到底那裡有聲音傳出?

就好像是聽見了「嗡嗡嗡」或「嘰嘰嘰」的吵雜聲般,是不斷在耳邊迴響的靜不下來。

『等等……你不要再挖了,你再怎麼挖是都沒有用的!現在你聽見的聲音是我透過「心靈回音」的法術,讓我「心聲」直接傳達到內心的讓你聽見,所以你再怎麼挖耳朵,聲音是都不會消失的。』

可狂骨是非但沒有聽見音剎傳達給它的「心聲」,甚至是不聽對方的勸言,將手指越挖越伸,讓骨頭與骨頭相互磨擦的磨出骨粉。

狂骨的行徑,就彷彿在暗示著說它是「無心」的一樣……

「無心」,就等於說狂骨是沒有「心」的這一意思。

沒有「心」,狂骨是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不到,音剎想傳達給它的「心聲」!

所以音剎的那些「心聲」,對狂骨而言就不過是類似「噪音」的聲音,是不斷的干擾著它的耳朵,讓它的情緒是逐漸惡化。

沒想到自己竟是幫倒忙的音剎,她就算趕緊解除了法術,但法術的效果是仍舊會殘留一段時間。

在效果消失前的這段期間,音剎是必須心無雜念,腦袋裡是什麼想法都不能有。不然,她的「心聲」是還會傳達到狂骨耳邊。

但是――人,往往一慌張起來,心裡的思緒是就會跟著混亂得,變得毫無章緒。

就拿此刻的音剎而言,她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她雖是十分清楚最正確的做法到底是該怎麼做?可一顧慮到酒宮悠的人身安全,她的腦袋就不禁會多想的又一次把心裡的想法傳達給狂骨。

這些想法,在狂骨耳中是又成了煩人的噪音。


――音剎與狂骨之間的惡性循環,是慢慢越變越深的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面對怎樣都無法消去的噪音,狂骨是漸漸開始不顧四周的晃動手臂。

雖它剛開始是還會注意得,儘量不把手臂往音剎她們的所在之處揮去。

可隨著時間的增長,狂骨的行為是逐漸趨近――失控的局面!

它,開始不顧一切的揮舞著巨大的白骨手臂。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狂叫的狂骨,它的眼裡是已空無一物的什麼都看不見……

它就連酒宮悠她們的存在,都不放在眼裡的揮下,宛如從天而降的白色攻城鎚!

(我……能擋得下來嗎……)

光是從肉眼看見的拳頭體積大小與預測的重量,以及揮拳速度等數值帶入並推算的結果。

音剎是估計單這一拳的力道,是有著萬噸級別的威力!

非等小可的強大破壞力,或許是她過去從未碰過的「強敵」。

曾經以為自己就算敵不過「他」也罷,畢竟那人的實力是已完全超脫出「人類」的境界。反正她與「他」是同為一族的夥伴,是流有相同血緣的親族,所以絕不會成為敵人的「他」,她是能心甘情願的將「土御門最強的寶座」讓出。

那怕她們雙方是偶有爭執、交量、對決、比賽等,但那也絕對是「他」的過錯!而非是自己自身的問題。

誰叫「他」是不懂得她的一番用心良苦,總是要辜負她的心意,就像顆木頭一樣的木訥……

然而,在經過與傳說的日本三大妖怪之一,酒顛童子的一戰後,她才徹底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這個道理的「真義」。

她的頭上是仍存在許多像酒顛童子這般的「強者」,而在酒顛童子之上的則是有著天仙等仙人。

自己以往的眼界到底是有多麼的渺小無知,她在那之後才終於瞭解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的從井的洞口看向外面,那廣大無垠的世界。

可是――


――就算不行,我也還是必須試試看!因為我就是為了磨練自己的本事,才來到這的!?


沒有被眼前的困境所擊敗,突破了精神的重壓壓迫,音剎是在這一刻有所成長的邁出了第一步!

「急急如律令,五行之術,蛟龍渦!」

在狂骨的拳頭完全揮下之前,音剎的靈符是比它快一步的,發動了法術。

水流,是滯留在原地打轉。

隨著旋轉速度的加速和噴出的水量增加,水流的旋轉面積是就跟著逐步擴大。

儘管漩渦的面積是已超出了狂骨的拳頭,它卻依然往外延伸面積的擴張。

巨大的漩渦,是有如一面水之圓盾的擋在音剎與狂骨之間。

「悠,快趴下!」

然後,在狂骨與漩渦面接觸的前一秒,音剎是發出警告的要求酒宮悠趴下。

畢竟就連她自己,是都無法評斷出這面漩渦能否攔阻,狂骨的一拳?

如果不行的話,她是也會試著把拳頭的力量,降到自己能力所能控制的最大限度,好減緩它帶來的衝擊與破壞的威力。以避面拳頭產生的衝擊,是會傷害到自己身後,精神尚未振作的酒宮悠。

一秒的時間過去了――

狂骨的拳頭,正式與仍不停旋轉的漩渦表面相互碰觸。

「……!」

什麼聲音都沒有,整個空間是鴉雀無聲的,除了水流激烈的旋轉聲外,就沒有其他的第二種聲音――

接著,音剎是眼睜睜的目睹著,巨大的白色拳頭是在與自己僅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時停下!

狂骨的拳頭,是彷彿靜止不動的失去了原有的威力與速度。

至於做為護盾的漩渦,看來就像一張用來捕獲巨獸的網子。不是與之硬拼硬得、拼個兩敗俱傷。則是利用了水之「柔」,以「以柔克剛」的道理,將狂骨注入進拳頭內的大部分的力量都吸收、消散、緩衝的隨著水流的方向帶走。也因為拳頭的威力都被消去得差不多,它自然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住,不再往前移動的撞擊到擋在酒宮悠之前的音剎!

緊接著,隨著拳頭的力量消失和水流的速度仍在增加。

狂骨是感受到自己的拳頭,正受到一股反方向的力量作用,將它往後方推動。

也就當漩渦旋轉產生的力量是遠大於狂骨的拳頭質量時,原先凹陷進去的表面是跟著往回一彈得將拳頭彈開。

彈開的力道之大,是差一點就讓狂骨站不穩腳步的倒下……

可也因為這一反彈的衝擊力,和音剎的法術終於超過時效的失效的雙重作用。讓原本處於發狂狀態的狂骨,是瞬間回復自我的意識。

恢復意識的狂骨,是一看見自己在發狂之時造成的滿目瘡痍的房間,和音剎為了阻止它而施展的法術。

它是趕緊準備做出「土下座」的跪姿,來下跪認錯。

可在它這麼做之前,音剎是嚇得急忙大叫的說:「別這麼做,你這樣會引起更為強烈的地震……」

狂骨才中途停下動作的不把頭往地面叩下。

「……抱歉,我……自己……是也……相當……清楚……自己……若……一碰到……煩心……的事,是有……著……較容易……失控……的個性!但……一想……到在……客人……面前……失控,並……還……差點……傷害……到妳們……的這……一事,我……是……實在……相當……的對……不起!!」

又想再次做出「土下座」的狂骨,是被音剎急忙阻止的要求它別再鬧了。



――與此同時,不知從何時就躲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的酒顛童子與玉藻前,他們夫妻倆是有人先發出了不滿之聲。

「玉,雖然目前公司內部一切大小事宜是都交給妳代為處理!但妳難道不覺得這次的做法是也太過分了點?」

雖最初聽到自己的愛妻對他報備這一事時,酒顛童子是並未就此發表任何論點或意見。

可怎麼想都無法放下心來的他,到最後是就像這樣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旁,靜靜的守護著酒宮悠她們。且當萬一真有狀況發生時,他是就會不顧一切與懲處的出手相助!

就像方才酒顛童子是欲要出手前,玉藻前是也跟著忽然現身在他面前的阻止。

她以眼神示意他,是只要靜靜觀看著就夠的什麼都不用做……

「雖然困境的確是激發人類潛力的最佳機會,這個道理我也懂!但妳應該更明白,剛剛的情況是稍有不慎的走錯一步,「土御門」與酒宮悠是有可能會一起陪葬的白白送死!?這若真發生了……妳到時是又打算怎麼處理?」

「……」

對此不做任何回應的玉藻前,她是與之前相同的以無言代替回答。

不,她不是沒有回答酒顛童子的必要。而是以無比堅定的眼神,從金色的眼睛裡反映出酒顛童子對她的信任!

「……算了,這次的事我就不再過問。可下次,玉妳最好要先給我記住什麼叫「適可而止」!我可不希望同公司內的伙伴與員工,是會有著彼此傷害和自相殘殺的事件發生!?」

留下這最後的警告,酒顛童子是沒一會兒的功夫,在狂骨他們誰都沒有察覺的情形下離開這個房間。

也就在酒顛童子離開後,玉藻前是面露悲泣的容貌,對著已不存在的他反問道。

「那既然這樣……又為什麼總是你獨自一個承受所有的痛苦?我……難不成就不能為此替你做些什麼嗎?」


――這個,是沒有人能回答的問題。


曾經傳出的聲音,是也隨著時間消失。

「……可如果這就是你所希望的夢想,那我是就會竭盡全力的幫你實現!」


――畢竟,這可是身為一名「妻子」應盡的義務――


說完這句話後,再看音剎最後一眼的玉藻前,是在臨走前對她做出了「開槍」的手勢,來了表自己最後、僅針對音剎的「殺意」。

就當音剎是才剛察覺到來自於某人的「殺意」,並將視線轉往酒顛童子他們曾逗留的方向時。

那裡,是已經誰都不在的……「走了」……



「那裡……是有什麼東西嗎?」

在音剎分心的時候,似乎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的酒宮悠,她是同樣朝著相同方向看去得什麼都沒有看見?

空無一物的前方,是沒有別人在那……

「不……沒什麼,只是稍微有些在意的事而已……」

只把這當作是自己一時的錯覺,音剎是刻意對自己施下這樣的暗示。

「喔~~~是喔?不過……剛剛真的是很謝謝妳呢,音剎!如果沒有妳的保護的話,我就……所以真的是十分的感謝!?」

雖然精神不振,但不是對外界毫無感應的酒宮悠,她是也相當清楚自己方才的處境是有多麼危險!

可在見到音剎的英勇行徑,她是也告訴自己不得不振作的重新站起。

一邊對音剎表達謝意,一邊伸出雙手握住音剎的右手,酒宮悠是情緒十分激動的闡述自己的感謝之意。

「我……嗯,不,這沒什麼……畢竟――我們是朋友。所以我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的事。」

被酒宮悠的這突如其來的握手嚇到,音剎是急忙把視線轉回到她身上。而雖然「握手」這一行為是並不特別,她過去在「工作」結束時,是也有不少人是會趁機握住她的雙手,說出感謝的話語。

可是……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人與人之間的接觸是這麼的溫暖,且讓人感動!

(她的手是……溫的……)

初次感受到與自己握手的對象,她的手掌溫度是不像以往那些嘴上說著機械般的表面話、內心卻絲毫沒有謝意的雇主。

他們的手溫是冰冷又僵硬,是沒有像酒宮悠的手溫來得這般暖和且柔軟。

這當下的感動,是讓音剎不自覺的顫抖……

這是她許久以來,都未曾感受的身為「人類」的感覺。

「怎麼了?音剎,妳的手是抖動得好厲害!是不是那裡有受傷?還是妳的身體是感到不舒服了嗎?」

透過與音剎相握的手掌,酒宮悠是很十分明顯的感受到,來自於對方的身體現況。

可從肉眼來看,她是實在看不出音剎到底是那裡有受到什麼外傷或傷口?

因此在這不容易判斷的情況之下,她只好出聲的詢問著音剎的感受。

「沒有,我沒事的,我只是好像到了現在才有點害怕了吧!呵~~~看來我是也沒有像自己想像中得這麼堅強!!」

故意的對酒宮悠說出真假參半的謊言,就為了不讓她察覺到,自己此刻的這份感受,竟是源自於酒宮悠帶給她的「感動」。

「悠……」

「怎麼了?」

顫抖終於停下的音剎,是在止住身體的抖動後,是接著鼓起勇氣的對酒宮悠提出了自己的任性要求!

「那個……妳的手可不可以暫時別放開來……我……」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酒宮悠是又再次從音剎的手掌內感到些微的抖動。

那是音剎不願就此放手,極力祈求的表現。

她,是還不想放手……

她是不想就這麼放開,讓她感受到如此溫暖的手掌!至少,在這份溫暖消失之前、在這份感動消散之前,她都不願放開……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可以只用一隻手握嗎?不然這樣做事是會有點不方便。」

而對音剎的話是有所誤解的酒宮悠,是誤以為她是因為對恐懼的餘韻未消,才會不好意思的提出這種要求?

所以身為音剎最初的摯友的她,是理所當然的應該回應她的請求!

「謝謝。」

「不,這才是我該要說的話,是我要謝謝妳才對!」

互相對摯友表達自己的謝意的她們倆,是已經完全把狂骨閒置到一旁,當成了房間的擺設。

狂骨雖也曾幾次相插入她們倆之間,可一看到她們身邊的氣場是已不容許他人介入得有如銅牆鐵壁般的堅固。再加上自己方才的失禮行徑,它是自知自己暫時是沒有可說話的餘地和空間……

畢竟――就連它自己,都為自己的失控表現感到可恥和後悔……

(雖然狂骨是最後都沒察覺到,導致自己失控的主因有絕大部分都是音剎所造成的這點!但由於音剎是也不想主動提起這事,因此她們之後是都閉口不提這事的迴避它……)

「那……現在……是……要做……什麼?因為……我到……現在……是都……還……不了解……妳們……兩位……來此……的……真正……目的?」

眼見她們倆似乎開始露出可讓它插入的空間,狂骨是才敢開口的問道。


可在此之前――


「那個……對了!剛剛的話是還沒有說完,就是你難道沒有注意到自己與我們的體積大小,是有多大的差距嘛!?你這茶杯……我們如果真爬上去喝的話?恐怕不是「喝茶」,而是掉進去的「泡茶」了……」

刻意在狂骨面前露出非常無奈的表情,音剎是明擺著講出這些話來刁難對方,以及為方才的事小小的報復一下!

「所以――在接著談話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拿出適合我們尺寸的茶杯出來招待,這才是正確的待客之道!?」

這話雖聽來是有些無理取鬧,但音剎的話卻不是沒有她的道理在!

倒不如說,一開始準備這些茶杯的狂骨,它最先開始的時候是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才會引發之後接二連三的問題出來。

「……尺寸?我這……應該……是……沒有。」

想都沒想就給出這答覆,狂骨是直接了當的拒絕了音剎的要求。

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狂骨是不可能無中生有的像魔術師或魔法師那樣,憑空變出東西出來。

「等等……沒有?為什麼會沒有?那……之前社長他們來作客時,你不會也是拿出同樣的這種茶杯!這怎麼可能!?」

忍不住想對狂骨吐嘈的音剎,是不自覺的加大了說話的音量。

雖話是這麼說的,但音剎之後又隨即想到或許酒顛童子是真有可能辦到這種事……

憑他的本事,是極有可能連控制自身大小這事,都能輕鬆辦到的沒有障礙。

「這……個嘛……酒顛……社長……他……平常……來時,都是……直接……一手……扛起……茶杯……的……一口……喝光。至於……社長……夫人……是從……不願……喝茶,所以……是……沒有……問題。」

可狂骨給出的答案,是與音剎所想像的方向有著極大的出入與誤差。

酒顛童子他是不但沒有像她所想的可變大變小,反倒聽來還像一般人的用「相當普通」的方式解決問題!

不過這「普通」的做法,在音剎和酒宮悠耳中聽來,是都讓她們無言以對的說不出話來。

「「……」」

她們的無言,不是因為自己是無法想像出那樣的畫面,則是對能實現那畫面的酒顛童子,頓時感到一種不能言喻的脫力感。

――就常人而言,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儘管是再怎麼有力氣的大力士,是都幾乎不可能辦到用一手扛起,那重量達到數噸的茶杯。

「果然……依舊是個怪物就對了。」

最終不得已吐出了這番感想的音剎,她是又一次的深刻感受到酒顛童子,那與眾不同的等級差距!

想不承認都不行,音剎是握緊拳頭的再次憶起不久前與他的「戰鬥」。

那場她徹底完敗的「戰鬥」,甚至應說是對方單方面壓制的「蹂躪」,都無不讓她記憶猶新的難以忘懷……

她或許今生今世,是都無法忘記這個記憶。

「音剎……」

感覺到與音剎相握的手掌是逐漸增加力量,酒宮悠是雖無法完全了解她此刻的感受。可在酒顛童子面前所感受到的自身無力與恐懼壓迫,這些酒宮悠是都能明白――

她猶記得,自己與酒顛童子初次見面、不對,是第一次看見他隱藏在偽裝的外表底下的真面目時。當時所感覺到的震撼與恐懼,是都差點把她壓垮的想就此死去……

如果要她去面對如此恐怖的事物?她還寧願一死了之的逃避他!

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念頭,酒宮悠她在那個當下、那個瞬間是確實浮現出幾秒的時間,從心頭浮上的露出頭來。

「我想,我們還是早點完成玉藻姐交待的業務,然後早點回去休息好了~~~話說,我知道最近是開了一家聽來不錯的點心店,只是還沒去品嚐看看而已……要不,我們等下就一起去吧!」

試著說出能讓人提振精神的內容,酒宮悠是嘗試用自己的方式來為音剎加油打氣。

「點心……是日式還是西式的?如果是西式的點心,我還真不知道那是什麼?因為――我是沒有吃過!」

平淡的闡述出事實的音剎,她的這些話是一下又讓氣氛瞬間降下的變冷。

就連狂骨是都差點因她的關係,是忍不住要出聲的喊話。

――可在那之前,酒宮悠是先開口了!

「那就走啦~~~就當慶祝我們倆結識為好友的第一天,就一起去好好品賞一下那些妳不曾吃過的點心,順便讓那甜到不能再甜的糖分來滋潤一下妳的內心。」

再次主動邀約的酒宮悠,她的這份熱情可說是打動了音剎,使她是沉默了一段時間後,才稍稍點頭的應諾答應。

定下了「待會相約出遊」的音剎她們,是現在才拿出了來這以前,玉藻前交付給她們――酒顛童子每次前來拜訪,必備的調查記錄單!

當然為了避免她們可能會照抄上一份記錄的這層顧慮,玉藻前是交待過她們是只需照記錄單上面的問題提問,並如實的依據狂骨面對問題所回答的答案,將它們一一記錄下來就算完成。

一般聽來,這是份很簡單的「工作」沒錯。

至少她們在見到狂骨之前、實際與它談話以前是都這麼認為的……但在親眼見證過狂骨的各種叫人吃驚的行徑與表態,她們就不敢再這麼想的輕鬆看待。

於是收回了之前過於放鬆的態度,她們倆是開始正式提問。

不過,首先的第一個問題就再次讓她們的內心大喊「不會吧!這是什麼可笑的調查?」的浮現出驚訝的神情。

「問題1.試問你近來吃下肚的食物是有那幾種?並能一一說出它們的名稱嗎?」

雖一開始就似乎聽過了這是類似健康檢查般的調查,但在這之前都未曾看過記錄單內的問題一眼的她們。是在實際看見裡面的問題過後,才發現這擺明了就是調查狂骨身體健康的問卷而已嘛!?

「吃的……不就……只有……鈣片……與……牛奶?雖然……之前……有段……時間……是……迷上……加入……牛奶……的……拿鐵……咖啡,但……在被……酒顛……社長……得知……我……常喝……後,就……因為……預防……「骨質……舒鬆……」的……問題……而被……禁止了……」

兩口就解決完音剎她們一口都沒喝過的茶水,狂骨體內的綠色面積是越擴越大的從肋骨附近,慢慢往下的快要到腰骨附近。

狂骨的全身是最少有60%左右的面積是變綠色的茶汁滲透,並吸收後成了骨頭的顏色。

然後回答完第一個問題的狂骨,是就彷彿想起了什麼事般,接著挺起身子的站起。

開始移動的它是走向一個有著三層收納格子的櫃子前,將第二櫃子拉開得從中拿出某樣物體。並隨後將那物體「咚」的一聲擺放在她們面前,讓她們能看見。

「這……就是……我的……平常……常吃……的……鈣片,還請……妳們……過目。另外……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妳們……轉告……社長,我……最近……是要……補充……新的……食物……來源,要……再次……麻煩……他。」

做出叩頭的點頭動作,狂骨是如此拜託道!

「這……我會轉告給玉藻姐聽的,你就放心交給我們好了……」

負責和它溝通的酒宮悠,與負責記錄答問的音剎,她們是都不約而同的看著,已經開始一把又一把抓起巨大玻璃罐內的鈣片的狂骨。

看它是不用吞嚥也不會吞入,就不過是讓那些比她們身高還高的鈣片,就這麼放入它張開的嘴巴內。

緊接著――神奇的一幕,是發生了!?

原先都還在想像著,狂骨到底是怎麼「吃」這些鈣片的音剎她們,是都看見它把鈣片放進嘴內。但接著發生的,卻與之前喝茶時是不同的狀況――鈣片,是沒有像茶水同樣的從下巴的骨間隙縫流出或落下。

那些鈣片就這麼消失不見的再也沒有出現!

彷彿根本沒有這東西一樣,是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狂骨是不到一會兒的時間,就把本來應該還有三個成年人左右高度的鈣片,吃到已經只剩她們倆半腰的高度。

換言之,就是快要見底了――

「厄……請問一下,狂骨先生到底是……怎麼吃進那些鈣片的說?人家是怎麼看也看不懂呢。」

此刻正準備抓起最後一把鈣片的狂骨,它是先做出實際示範的再次把鈣片,放入嘴內。

接著它一口都沒有嚼,且也沒有做出吞下的動作。

等它再次張開嘴巴,酒宮悠她們就只看見空無一物的下顎骨。

「就是……這麼……回事!我……的……身體……是會……自動……吸收……組成……這個……身體……所需……的……要素。所以……」


所以――其他生物的骨頭是也可以,是嗎?


硬是中斷了狂骨的解說,音剎是以帶有敵意的視線,注視著狂骨。

那是身為「土御門」的身份的她,才會露出的眼神――因為不論身在何處,她是都不會忘記自己原本的使命與義務。

退治妖怪,本就是她的主業。

不忘本的音剎,是只要一見到任何可能為害到人類的「妖怪」。

儘管自身的處境是有多麼危險,她都仍是會秉持著「土御門」的驕傲與光榮,誓死也要討伐、退治、封印、消滅其對象!

「是的……話是……這麼……說也……沒錯,但這……鈣片……的……成份……不是……妳所……想像……的……那樣,而且……我……是……不吃……人骨……主義者。我……從未……吃過……任何……人類……的……骨頭,這點……我……是敢……保證……」

從音剎那再明確也不過的敵意內,就算是再怎麼大而無用的狂骨,是也多多少少能看出她的敵意到底是指向何方?

身為「人類守護者」之一的她,會將之視為敵人的矛頭所指向的,自然是「人類的敵人」、「世界的公敵」等這類,可能違害到人世間和平的對象!

「……你,怎麼保證?」

仍舊不願意就這麼放下心的相信狂骨,音剎是對此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因無論她再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的先祖們可能會將「對人毫無威脅」的妖怪,視為應當討伐的目標?

他們之所以這麼做的背後,是勢必有他們的理由與道理在!

「土……御門……的……後代……啊,我……是能……明白……妳……的……顧慮……所在!但……我……所說……的……句句……屬實,是……沒有……半句……謊言。我能……告訴……妳的,是……只有……一件……事……」


――我,是太「巨大」了……巨大到過頭的我,光是其「存在」都被視為是個威脅!因此妳的先祖們才會個個都想討伐我,而酒顛社長會出手援助我,也是相同的道理……


在過去,狂骨長久以來都被「人界」與「妖怪界」視為共同的問題。

人界――主要是它那過於巨大的身體與駭人的外表,是極容易被人恐懼、害怕、排斥、逃避、拒絕。所以就算它什麼壞事都沒有做!人類卻還是會把它視為「忌諱的存在」,將之驅逐或追趕。

反之妖怪界――這邊的話,狂骨之所以讓人頭疼的理由倒是比較簡單些……其主要理由,就在於它是太過容易吸引他人的目光!

況且狂骨基本上做事是都不經大腦就直接動作的類型,它的個性就如外表所見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大個」。

如果不是酒顛童子後來願意收留它,並花上百年之上的歲月來開導和教化,狂骨恐怕就還會像數百年前一樣,是個只懂著得順著「本能」而活動的巨大怪物!

而且雖說狂骨是沒有這方面的「自知之明」,是沒有這種自覺能分辯事物的好與壞,但它並不如自己所言的是個完全的「無罪之身」。

雖然本人是可能記不太清楚!又或者是早已遺忘了這件事?可它確確實實是在千年前,僅憑一己之身的力量,就攻入這個國家過去的中樞地帶,京都,並還差那麼一點就毀了整座國家的「妖怪」!?

它所創下的創舉,可算是至今誰都無法超越――

就算是酒顛童子他們,是也不會像它這樣有勇無謀的跟守護這個國家的八百萬神靈和人類直接開戰,做出這種無疑是自殺的行徑……

當年那一戰,可說是將無數的人類、神靈、妖怪都捲入其中,且造就出一個足以影響整個歷史的巨大時代漩渦。

當時的「災厄」、當時的「毀滅」,凡是在場的見證者,是都無法忘記那一天、那一幕的將此,深深刻印在心靈的某一處記憶裡。

畢竟無論是那個時代,這個道理是都相同的不會改變!

在這世上最難應付的對手,永遠都是那些不懂得進退應對、只懂得一股腦勁往前衝的「熱血傻瓜」。

所以在經歷過那差點滅國、甚至改變歷史的危機過後,「土御門」他們想當然爾的是說什麼都不會肯放過狂骨一馬!儘管它是毫無自覺的不清楚自己是做了那些好事?他們卻還是要它負起責任的納命來。

也基於以上種種因素,狂骨最終才變成了「魍魎屋」的「問題人物」之一!

這不單單只是它過於龐大的體型,是實在不便於工作外。更要緊的是,它若再次出現代歷史臺面,勢必又將再次捲起一陣新的漩渦!?

「土……御門……我……問妳,在……妳……過去……討伐、退治……的……諸多……妖魔……鬼怪……裡,裡面……到底……有……幾個……是……妳……認定……真正……有罪……的?而……又有……幾個……是……妳想……都沒……想,就……出手……的?」

因此,雖然狂骨是義正嚴詞的說出這些話,但它無形之中也算自打嘴巴的反諷自己。

只不過一時之間被這一反問問倒的音剎,她是不敢大聲的說出回答。

「我是……不清楚……」

過去一直以來,都不曾思考、考慮過這事的音剎,總是認為自己僅需遵從著長輩們的指示與雇主的委託,只要完成他們交付下來的目標,將之退治、討伐就算「正確的行為」!

至於那些妖怪是否真有做出為害到人類的行為?她是從沒考證事實的真偽、也沒聆聽對方的辯解,總是想都不想的直接動手――


――就像討伐妖怪,猿鬼時,就是這麼回事……


在那未經深思熟慮的莽撞行動過後,她為自己所引來的是無法避面的最惡局面,以及在不自覺間成了受妖怪操弄、為了復仇而準備的棋子。

這些――都是在那之後,她初次對自己的「盲從」與「無知」,感到無比的懊悔與慚愧!

她明明早該清楚自己的稍一動作,其後果都有可能帶來無法想像的巨大效應……而且這效應就會像骨牌一樣,是並不僅限於一波的是一波推著一波的產生連鎖反應。

應該有這認知,卻因沉浸於無數的勝利與成功,使得她是漸漸自大得忘了這一點。

「那個……我們是能繼續下去嗎?只要早點結束就早點下班,這樣才能早一步的去品賞那些點心,妳說好嗎,音剎?」

發覺到事情的走向似乎越偏越遠,酒宮悠是趕緊在那之前把話題給轉回來。

「嗯,我知道了,悠。」

也許是明白再追究下去是也毫無意義,音剎是相當乾脆的自動放棄。

音剎自己或許是早知道了「答案」……

在第一眼見到狂骨的剎那,就已明白了一切的經過與真正的理由,她是什麼都看出來,也什麼都弄懂了。

只是――只是問題在於,若就這麼承認這個「答案」的話,她是有種長久以來架構於心裡的價值觀和認知,都有可能會龜裂、損壞的出現裂痕,和無可挽回的崩壞……

所以在這之後,就不曾再開頭說過半句話的音剎,她是沉默的做著記錄的工作。而當酒宮悠的一一詢問並要求狂骨針對問題的要求,回答出各種答案和動作時,她是宛如一顆洩了氣的氣球,沒有反應的默不作聲。

就連原本相握在一起的手掌,是都不知何時的鬆了開來,回復到最初的那種感覺。

冰冷又不易靠近,這是音剎一開始帶給人的感受。

而音剎現在,是又再次回復成這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是讓人不敢隨意與接觸。

就這麼的,現場的氣氛是一直保持這樣的直到了最後一個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的內容,是與前面幾個問題都同樣無關緊要,看來就都不過是些日常生活的記錄調查。

所以像這樣的問答,酒宮悠是只想趕緊問一問的結束這個業務後,就趕緊把音剎帶離此處,以防她的情緒是更加鬱悶的不斷堆積。

就當最後一問是順利問完的同時,音剎是無預警的有了動靜。


――話雖如此,可她是也沒有做出任何太過誇張的動作。


音剎就不過是在最後一問之後,補上了自己的問題!

沒錯,不存在調查記錄內的第二十六問,是由她自己出題的發問。

「問題26.狂骨,你――是喜歡人類嗎?還是……厭惡著人類呢?」

本應不存在的問題,是音剎本人內心的渴望,所化成的提問!

面對這不該出現的問題,酒宮悠原是打算出言的阻止音剎的胡鬧……但在這之前,狂骨就已伸出了手臂擋在面前,示意她暫時不要開口的在旁看著就好。

這個……是很快就會結束。

只要,它回答了問題就好。

可在回答這問題前,狂骨是也有一個疑問想提出的反問對方。

那便是――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到底是有何意義?!


不覺得這麼做是能對音剎有任何幫助的狂骨,它是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糾結於這點的想法。

「沒有為什麼,就只是想這麼問而已。所以回答吧,回答問題吧!妖怪,狂骨。」

「……」

雖看不出音剎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但認為自己是有回答這一問題的義務的狂骨,它是最後作罷的順從了她的意思。

就不過是一個問題罷了……只是回答這麼一個問題對它而言,倒也不是件多麼困難的小事。

「我的……回答……是――不喜歡也不討厭!」

最後說出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狂骨是如她所求的回答了問題。至於音剎也在這之後,是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臉孔。

就好像她是聽見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是知足了。

而在經過這一問,音剎是就沒有再接著提出問題。

她是再次安分的變回之前的模樣。

不過在這看似沒有變化的現狀,還是有個改變的地方――

「音剎,妳……怎麼?」

在狂骨幫忙酒宮悠她們移動到門外的時候,音剎是再次握住酒宮悠的手。

她的這一舉動是讓酒宮悠差點叫出聲的發出細微的呼聲。

「嗯,抱歉讓妳擔心了,不過已經沒事了……至少我想是可以了。」

這段叫人匪夷所思的對話,酒宮悠雖聽不出其中的話中之意,但她在見到音剎臉上的神情時,是知道這樣就夠了……

世上是有些事情,是最好別追究得太過徹底,要懂得適時放手才算最好的結果。

「那――妳接下來還要一起去嗎?」

「這不是當然的嘛!我當然要去好好品嘗那些「點心」,體會一下「平凡」的滋味!」

從這刻起開始有說有笑的她們倆,是都表現出符合自己外表的年齡的行為,就如同一對「平凡」的朋友,愉快得談論著各式各樣有趣的話題。

與此同時,音剎的「心」是開始的重新拼湊出一個全新的價值觀,她將從這全新的觀點,看待並定義著――


――妖怪與人類,是有什麼不同?


雖這麼做是可能要比以前繞上更遠的一段路,但在「魍魎屋」的日子還十分漫長且遙遠的音剎。她是非常清楚自己是還有足夠的時間,能讓自己花費更多的時間來尋找答案!

或許道路的盡頭,能得到的答案是與過去沒有差別,最後她還是必須走回原本的道路之上……

但至少――在那之前,音剎是可以暫時拋下「土御門」之名的開啟,屬於自己的「人生」。

那如此一來的話,她解下這身重負的頭一天,是就算稍微放鬆、偷懶一下,這也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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