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在大約千年前的時候,在這個世界仍處於動盪不安、妖魔四起的年代,那時可說是「妖怪」的勢力和實力都最為鼎盛的時期,也可以說成是――黑暗的黃金時代!

在那大時代內,是在日本內相繼出現三名實力強大」在人世間到處作亂的大妖怪。而那三名大妖怪分別是:

百鬼之首,酒顛童子――

妖魅惑狐,白面金毛九尾狐――

以及,日天魔緣,白峰相模坊――

在後世被世人稱之為「日本三大妖怪」的它們,卻也在之後接連被「人類」討伐、退治的一一擊敗。

如:酒顛童子是被源賴光及他所率領的「源賴四天王」,一起合力的最後被寶刀「童子切安綱」斬殺……

又如:白面金毛九尾狐雖曾在印度、中國、日本三個國家作亂,但最終仍是不敵人類的慘敗,元神被封在殺生石內得永不作亂……


但是。


這三名傳說中的大妖怪之中,就唯獨剩下一個是至今都未能經由人之討伐的,安然無事的處於現世。

日天魔緣,大天狗――天狗一族的最兇惡靈,是日本過去曾一度登上皇位,但又被皇弟奪其皇位的――「王」!

曾為「王」的白峰相模坊,是三番兩次的想要毀滅這個,自己過往曾經愛過的「日本」――它要將曾否定自己存在的一切事物,盡數否定的將之破壞、毀滅!

就好像他們過去所做過的一樣,它要反過來的去否定他們。

可至今,它都未有過實際的行動……

作亂是有過,但像符合它內心期望的大規劃行動,卻是一次都沒有的發生!?

白峰相模坊就好像在等待般,就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似的按兵不動。

至於它所等得到底是?這恐怕就只有大天狗,本人自己心知肚明……

而如今的它,此時是也跟酒顛童子同樣的收到了,猿鬼被「人」討伐的傳言。

從部下,妖怪,烏鴉天狗呈遞上來的近期報告書裡,它是看到了這則消息。

在剛開始的時候,它的感情是沒有太大的起伏、變化,就看來好像平常一樣的在接過報告書後,便吩咐烏鴉天狗出去繼續作事。

可在烏鴉天狗剛出去後過沒多久,大天狗白峰相模坊,它的語氣雖然是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依然它那夾雜在話語中,些微的欣喜之意。

就好像――是有什麼大事要開始般……


――是令它花費了千年的「等待」,終於有了回報!?


然後,白峰相模坊以不屑的口吻,對著不在場的千年老友說。

「酒顛童子……如我所言吧。人類始終,就是這麼一群背信忘義的生物!」

自己的話語不但是對著不在這的酒顛童子說,也是一併的說給它自己聽。

白峰相模坊是回想起了不愉快的記憶,它想起了自己曾為「人」時的過往。所以就像為了警惕自己,要與曾身為「人」的自己訣別,它再次的開口。

「就如同我過去為「王」時一樣……就如同我為了「日本」時一樣……人,他們到了最後是都離開了我的遠去,部下、親信、手足、家人、子女的什麼……都……」

說到這,它就不想再把話說下去。

原先為了讓自己與過去訣別的一番話,卻是發揮了反效果的想起了更多的往事回憶。

白峰相模坊是憶起了保元之亂,背叛了自己的部下(源義朝、平清盛等),和為了自己而死的親信(平忠正、源為義)。以及,那最後將自己視為罪大惡極的罪人般,將自己關押住的胞弟(覺性法親王)。

但要問它「恨」嗎?「悲」嗎?白峰相模坊是很肯定的說:不!

因白峰相模坊的「恨」、的「怒」、的「怨」、的「悲」,所對的都不是單一個人或事物,它所針對的是當時那個時代、那股想要用盡全力將自己排除在外的……

――時代潮流!

那可以算是生存於那個時代的人之意識的聚合體,也可以說是世界的意識,為了排斥他這異物所匯集而成的「力量」!

是的,它是都能理解,是也曾……一度想去接受這個事實……


但、但是……它最終還是沒能成功的又「失敗」了……


所以,才會造就出如今的「它」,才會誕生出――日天魔緣,大天狗!它這憤世嫉俗的白峰相模坊!?

「……酒顛童子,就請你為了「朕」、為了我的生前遺願,奉獻出一份心力的成為計畫的基石吧!」

久違不再用的自稱,再次的啟用,這不單單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更暗示著說,白峰相模坊計畫了千年、等待了千年的時機,是到了「開始」的最初階段!

但真正的「時機」是尚未成熟――距離白峰相模坊將再次從千年的傳說復甦的日子,恐怕是還有一段未知的時間要去等……



『是嘛……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把話轉達給社長的。然後,還有、請你也別太勉強自己,你的身體是……不可以太過操勞,這點還請你謹記在心。』

接到來自學校內,同樣為「魍魎屋」一員的秘密通報,現擔任社長秘書一職的「她」,是掛斷了來電。

在電話才剛掛斷沒多久,她是有些哀怨的從原先的位置往左邊「游」過去!

是的,她的確是用「游」的方式,就好像住在海裡的魚類一樣的以下半身的魚身在水中移動。

人化名為:「宇詠」,現職為社長秘書的她,其真實身份為妖怪,人魚。

而雖然她的職位好聽點是叫「社長秘書」,但說難聽一點的話,她之所以真正會待在「魍魎屋」的理由――是為了將她做為「保護、約束」的對象,酒顛童子才會將她帶回「魍魎屋」,並給她一份工作的在這裡生活。

至於造就出這種結果的主因就在於――妖怪的人力派遣公司「魍魎屋」,雖主要的工作是在於派遣適當的妖怪人才去人類的世界進行各式各樣的工作服務和支援,但那些工作背後的真正主要目的,其實不是為了金錢和利益上的考量!(雖然公司進帳將近80%的利潤,確實都是做為了分發給那些員工的薪資,以及某人那毫無節制,有如無底洞般的讀書欲。但剩下的20%的利潤卻是真的有拿來好好的利用,發揮出它最大的用途!)


妖怪公司,「魍魎屋」――最初的宗旨,本來就是酒顛童子為了在未來,勢力會逐漸趨向弱勢,為了保護妖怪而成立的一家公司!


所以「魍魎屋」的主要目的並非是為了賺進那些錢,則是為了保障更多妖怪的生活權利,他們是必須要用那些錢來幫忙改善妖怪們的生活。

因此,酒顛童子是時常會主動出手去保護那些較為弱勢的妖怪,提供一個可以讓它們遮風避雨、一個可以回去的――「家」。

這――才是「魍魎屋」的主要宗旨,和這麼漫長一段時間所致力完成的最終目標!

好比就拿宇詠,也就是妖怪,人魚的狀況來說好了……

人魚,宇詠――雖為人魚一族,但與其說一族,還倒不如說算一族少數僅存下來的生還者!

而為何會這麼說,這都要歸咎於日本的知名傳說,一個叫:「八百丘尼」的故事……

故事的內容是有很多的版本,但大致上的內容是都差不多,都主要是講說以前在日本有個漁村,有名少婦是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的吃下了人魚的肉後,因此有了長生不老的能力。

據傳說後來出家為尼的她,是即使活到了七百歲,樣貌卻都還是跟以前一樣年輕貌美,也因此「八百丘尼」的故事才會在日本民間廣為流傳,成為一個有名的傳說。

但也正是基於這份原由,宇詠她的族人才會在這數百年來,一直都過著被人類獵捕、追殺的逃亡生活!

雖然人魚一族起初是有打算反抗人類的惡行,去阻止他們再盲目追從那可笑的傳說內容,更同時希望的是――別再誕生出像「八百丘尼」同樣有著那樣悲慘命運的人類……

因人魚一族在經過「八百丘尼」的事後,它們一族是對於自己的行為感到相當的後悔!它們恐怕自己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肉竟會對人類造成如此重大的改變和效果,甚至到了後來還害那位女性,不得不捨棄自己原有的人生,從此出家為尼的生活。

這一切的一切,要說誰的過錯,是很難找出明確的答案,但要說那邊感受到最多的自責,想必就是身為故事中被吃掉的那一方的人魚它們!

不過在人類強大的武力和各種欲望、執念之下,那些渴望能獲得長生不老的生命的人們,他們是紛紛加入這場「獵捕人魚」的行列,就只為了能分到一杯粳得,能吃到「人魚的肉」――

人魚的抵抗也就自然的,是禁不起人類這波強大的欲望之流的衝撞,是三兩下就被衝散的各奔東西。

就像宇詠她在碰到酒顛童子以前,她對於自己童年的記憶印象,她就只記得一個字――

一個令她痛徹心扉,叫她輾轉難眠的一個字……


――「逃」!


宇詠自童年開始的生活,便是不停的、不斷的、從未停止過的逃亡生活!並且在這趟彷彿永無盡止的旅程裡,她始終都是自己一個的獨自在逃亡……

雖然她是很清楚,除自己之外是應該也還有其他的族人都過著相同的生活,甚至有些同胞們是已不幸的慘遭毒手的已經……

所以宇詠的人生,在此之前都是黯淡無光得,就彷彿是身處在一個漆黑無比的地底洞,是連那裡有一絲可以救贖她的光芒或是光線。

她――是都看不到……

她唯一能看見的,就只有將她緊緊包圍,宛如巨大的手掌將她緊握在掌心之中的絕望及黑暗!

而像家人、朋友、親人,她的身邊是半個能這麼稱呼的同胞都沒有……

因為人魚為了能增加自己在逃亡時的機會和安全,都會割捨掉與自己有關的一切聯繫,全都是獨自一人的過著像逃犯般的流亡生活。

這就是為了當萬一自己被人類抓到時,那樣也不會對任何的事物有所牽掛,也同時不會為害到其他同胞的生命安全,所想出來的對策……

但――這到底是……何其悲慘……何其可憐的……決定啊。

為了一族著想?嗯,這麼想或許是正確的沒錯!

就好比人生在世,只要是人幾乎在這世上都會著自己所牽掛、所想念的某個「人」一樣,就算對方知不知道這一件事,但這份對他(她)的思念卻是無庸質疑的。

也因此,人類才會結交朋友,人類才會尋覓女友,人類才會擁有家人,人類才會生下孩子,這些都不單單是為了生物上的考量,是不但肉體,也是一種心靈上的需求,一種精神上的依托!

可是,宇詠她……是自幼便沒有了這些……

她的一切,只能說是被人類自私的欲望所奪走、所搶走的一個都不剩!

「為了報恩,是嗎?「貝目」……」

想起剛剛致電來通報的對方所說過的話,宇詠是不自覺的喊出了對方的人化名,則不是它的「本來身份」。

雖然說或不說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但還是「貝目」這個名字唸來是比較順口……而且還給她一種親切感。

就像自己一樣……就像自己在被酒顛童子拯救的那一天……就像自己被他所付予了名字的那一刻一樣。

她和電話另一頭的他,是都擁有著相似人生的夥伴。並且――「宇詠」這個名字也同樣是酒顛童子為了「她」,才特地去想出來的名字!

雖這不算最特別,雖然「魍魎屋」的全部妖怪的人化名幾乎都是酒顛童子特別花心思去想的。可在當時,有了自己的「名字」的心情和那份感動,宇詠是永生難忘得絕對不會去忘了它!?

那份心情,是她的珍寶――是她一生一世,即使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奮力守護的寶藏。

「是的,我也是啊!我跟你是一樣的,貝目。我也同樣的想為社長他出一份心力,也想為了他而付出我的一切!那怕……」


……那怕,是得不到回報……那怕,是像童話故事裡最後化為泡沫的人魚公主……我都、不會後悔……


宇詠的這份決心,在其他社員看來大概會十分好笑!因對酒顛童子這麼忠心耿耿的下屬,實在是少之又少的,是幾乎沒有幾個……

現待在「魍魎屋」內絕大多數的妖怪,大多都是存有異心的才會選擇繼續在這做下去。而絕非是因為受到酒顛童子的人望,及理想的影響,才會心甘情願的成為他的部下!

因此――「魍魎屋」自創建以來,直至今日它的基石是都尚未完成的處於「剛開始」的階段而已。

關於這點,酒顛童子本人是也非常的清楚、明白。

所以他也是為了改善這一點,這幾年來才會把公司的方針往這方向得努力邁進中!

「……似乎,社長的手機又是用到沒電了。唉~~~這到底是第幾次了?我又不是沒有提醒過他要隨時注意電池電流,他怎又忘了……」

在播打出去酒顛童子的手機號碼,得到「對方手機目前無法接聽」的電話答錄聲,宇詠便能猜出其中的前因後果。

當了他的秘書,算算雖然也才過了三、四年的短暫時光,但她卻只花了這幾年的時間,就大致上是已經了解了酒顛童子的個性和行事風格。

就拿「手機」的事來講好了,雖然這是她從那些比更早來此工作的前輩們所聽到的故事。

但像「手機」這種原本是人類為了方便自己聯絡較為親近的同胞或家人,才開發出來的通訊用機械,在一開始的時候是也引發起不少的趣聞。

因為,這種本來與「妖怪」的生活無關的工具,酒顛童子他卻以「公事用」為由的大量從人類世界那邊引進來,並且發給每位員工一人一隻的供給所有員工使用!

他的這種無視眾人意見的強硬作風,想當然爾的一開始勢必是受到了許多人的反彈和反對,甚至當時還出現那種「酒顛童子其實是人類派來同化我們的叛徒」的這一說法。

因首先,自故「妖怪」之間除同族的同伴外,是鮮少會有與其他「妖怪」相互聯絡、交談,確認最近彼此狀況的習慣。而「族」與「族」之間,是都存在著一股莫名的緊張意識。

這股緊張意識就好像是為了能隨時保持警戒,提防外族入侵般,是無刻無刻提醒著「妖怪」最好別與別族有太過深入的交流,以免最遭到對方的利用與背叛!?

再來,有不少「妖怪」對於「手機」的認識是有種錯誤的認知。

就像過去的人們曾以為相機是會把人的靈魂吸進去後,才有辦法顯現出印象是相同的道理……在「魍魎屋」初期剛引進「手機」來幫忙辦公的時候,是有不少的員工在聽到「手機」響起或震動時,就會立即將「手機」摔到地上,誤以為這是人類用來引爆「手機」做為炸彈用途的訊號聲!

其中一些較為誇張的行為,是會當場把「手機」直接燒成碎片,要不就是丟進別的次元內,或是冰凍成碎片的放到一旁,再要不就是把它吞進自己體內打算借此抵消爆炸的衝擊力等等。當時還真是各種千奇百怪的方式都有出現……

但後來過了一段時候後,等大部分的員工都較能熟悉和接受「手機」的用途,才逐漸減少發生這種事的次數。到了最後,是還有「妖怪」出現那種與人類相似的症狀,雖不能算過度依賴「手機」,可它只要一沒有「手機」就不能工作似的,彷彿忘了要怎麼工作一樣……

說到這點,酒顛童子最近也是對此感到相當的煩惱。

但要說這些與酒顛童子有什麼關聯,那就是雖然他經常為了公司著想,會從人類世界那邊引進一些新科技來幫忙公司的營運和運作!

可是……每次到了後面,酒顛童子他反而是會成為對這些科技最陌生的對象……

他,不是不知道怎麼用――倒不如說,還是他教所有員工那些科技的用途及操作方式!

他,只不過是……很經常性的會出現那種舊有的習慣,也就是他身為「妖怪」在活了千年的歲月過後,身體自然而然養成的一種「習慣」,也能說是一種「身體的自然反應」。

這雖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但他的這種習慣和反應,造成他不是時常忘記關掉電腦電源,就是會出現忘了打開手機電源、幫手機充電、使用人類的交通工具移動等等,這些讓身為社長秘書的宇詠,對此感到莫可奈何的狀況……

也基於種種原由的關係,公司內部原本理應交付到酒顛童子手上的文書報告或公司報表等之類,那些需要用到電腦等工具是可以較為方便處理的公文,絕大多都是由經過宇詠自己一人處理、過濾。

等她分類完那些是需要社長本人親自決定的重要的文件,和重要的議案,她是會將那些影印成紙上文書的方式交給酒顛童子,請他過目完、批示後,她才將這些輸入進電腦內,好在之後的會議中是可以派上用場!

因此――宇詠在「魍魎屋」內部,是有著「臺幕後的公司社長」和「第二社長夫人」這兩個的稱號!?

雖然她本人是十分不願意接受這些人的說法,但就是因為宇詠對於酒顛童子那異常的忠心,和過於完美的工作表現,使得不少員工是喜歡在暗底裡說她的閒話,以此作弄她一下。而話雖如此,但那樣的員工也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員工是都正面也十分肯定她在工作上的表現。


畢竟――在她成為社長秘書前,公司的營運是長年以來都有著很大的問題在,而這些問題的源頭就都出在酒顛童子自己本身身上!


所以絕大多數的員工,都十分感謝宇詠肯甘願當那「妖怪界」裡第一麻煩的問題人物的秘書。它們對她的奉獻和犧牲,是都抱持著無比的敬意和感激。

在宇詠確信酒顛童子這社長不是忘了幫手機充電,或是沒開機的情形下,她在這整個空間都被海水灌滿、四周都是海水包圍、圍繞的空間內,朝位於左邊的出入口方向「游」去。

宇詠雖是也可以用手機或電話的方式,將自己所需的員工叫來。反正她是也有些公事必須出來房間一下,所以她親自跑這一趟是也就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一等她轉開門把,準備從房間出去的同時,如果這時有誰從這房間外面來看的話,是會看到一副相當神奇的景象!

那便是……為什麼「秘書室」內的海水,是沒有半滴會露出來的,像水庫洩洪般得一下子將內部的海水大量排出,使得附近的地面都被海水弄溼、或是泡在水裡面?

房間內的海水,這時看來就像是果凍似的,是呈現一種近似膠稠的狀態。可當宇詠先是把下半身的魚尾先像是試探般的往房間外伸出去的時候,是有幾滴海水隨著她那鮮艷亮麗的綠色魚鱗上落下,滴落在附近的地板,使的那邊慢慢滴出一個小水澤來。

然後原為人魚的下半身,也隨著魚尾的探出,就像為了著地前的預備動作般,是突然從中的一分為二,看來彷彿有人從中忽然剖開一樣,是分開得十分漂亮要乾脆。

魚尾,是順利的分裂開來得成為人的雙腿。

接著等雙腿的蛻變到達了一定程度,她才將腳尖緩緩放在地上,並等確定腳尖是有碰到地了,才讓上半身更加探出得利用地心引力的幫忙,令她像滑出來似的雙腳落地。

徹底做好外出準備的宇詠,此時她身上的服裝也從之前的貝殼比基尼泳裝,是改換上一套相當適合她的灰白制服。而這身制服也使得她看來就像一名十分稱職、隨處可見的女性OL,相當的合適。

不過每到這個時候,宇詠的內心總是會浮現出個疑問來?

她總是相當好奇的懷疑說:為什麼西方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公主,她是會傻傻得要拿自己那美妙的歌聲跟海魔女來交換人類的雙腿?她們人魚明明就不需要誰的幫忙,就有著能自行轉變下半身的姿態的能力啊!?

當然啦,宇詠並不是不知道「美人魚」的故事,只不過是國外的知名童話故事作家「安徒生」所寫出來的作品!但這名作家為什麼要這麼寫?與故事中的主人公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這點,是她從小到大,至今都未能悟透的疑惑……

但這些疑惑,是沒有佔用了她太多的時間。

宇詠就只是稍微花了幾秒的時間,令這個困擾她至今都尚未解開的最大謎團,是佔用了幾秒的思考時間後,她又隨之將它暫時拋開的轉變回,平時的自己。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火車看來是暫時還沒有回來,其他可能聯絡到社長的妖怪,也大多不是出差了,就是在辦公……那現在唯一可以找的就是……」

當宇詠在翻閱著自己手上的那份能夠配合著每秒每分每時,根據「魍魎屋」內各社員的工作動向,在最快的時間內更新所有同仁工作現況和動態的資料報表的同時。她也在尋覓著此刻最有可能,能幫得上這點小忙的某位員工?

接著,就在宇詠翻到某位搬運工的工作時刻表,以及比對完對方的工作現況後,她是趕緊停下原先已經伸出一隻手,將正準備轉開門把的那隻手從門把上移開,接著是立即掉頭就跑的加緊趕路著。

反正資料室的話,是可以等下再去……但對方的行程,若照這上面的資料來看,對方是在接下來的下午3點50分,是會外出一趟得出去送貨。並在這之後,將忙到晚間8點47分後,才會有短暫的休息時間可以休息。

因此宇詠如果是想找這名搬運工幫忙,她就必須在5分鐘內是趕到對方所在的現場,從內務部門這跑到距離相差有數十公里遠的外務部門才行。

(時間,是還有3分鐘……)

跑了將近有2分鐘的路程,比對完了時間、注意到自己極可能會趕不上的宇詠。是雖不願意這麼做,可為了能挽留住對方來等她,是沒辦法得拿出手機播打了對方的手機號碼。

過了大約30秒的等待時間,對方的手機是接通了。

手機一接通,宇詠是趕緊的對著手機另一端的他說。

『您好,請問是無頭騎士的卡柏哥嗎?我是社長秘書,我這邊是有份急件需要您幫忙代為轉送一下,不知道您是否願意等我個幾分鐘,我人是快趕到您那了……』

『是……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過去找妳了。』

『咦……啊啊啊……!?』

就在宇詠還來不及回應對方的這番話時,她就已經看到自己前方的路上,是忽然憑空的冒出一頭黑色的俊馬。

這頭俊馬的背上是坐著一名男性騎士。

就正是,一名「男性」沒錯!是一名左手環抱著自己的腦袋的,無頭騎士。

出現於宇詠眼前的「他」,就正是在現今無頭騎士一族,僅少見到的「男性」杜拉漢,自稱自己為「卡柏」的西方妖怪。

順帶一提,「卡柏」這一名字是源自於他的故鄉,愛爾蘭語:Capall的意思,也就是我們口中通稱的――「馬」!

「快、快要……誰來幫幫我,人家是快要撞上啦!?」

被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卡柏驚嚇到,也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宇詠一時半刻間是無法停下自己的奔跑速度。

「誰來――――――幫幫我――――――啊!!!!!」

已經誰來都阻止不了的暴走狀態,這使得她就像頭失控的火車頭,筆直的朝前方失控暴衝。

――本來是不可能停下的她,卻在卡柏是把手往前一伸後……

她人就宛如掉進了某個不知名的無底洞,是如同他剛才出現時那樣的憑空消失,又接著憑空出現的掉落在馬背上的,安全著地。

「呵……是已經沒事了,秘書小姐。妳已經安全的落在我的愛馬背上了……」

卡柏的聲音,是從他左手手上的那顆頭顱發出。

宇詠雖然是老早就已經得知,卡柏是杜拉漢中少有的男性騎士。但她不論與他見過幾次面,都還是無法習慣對方這種獨特的對話方式!

她雖也不是想要抱怨些什麼……但為什麼卡柏就是不肯正常點得把頭裝在,本來應該屬於它的所在位置?則是要單手提著自己的頭顱,就好像那些在街上買菜的家庭主婦,是表現得這麼自然!?

他難道是都沒有注意到別人對於他的異樣眼神嗎……

不過這些問題,宇詠是可以先把它們放在一旁的暫時裝作沒有看見。

卡柏的這種習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想短時間內叫他改過來,怎想是都該知道這是不太可能辦到的事!

所以……還是不如來談些正經事。

「嗯,是多謝您了,卡柏哥,謝謝您幫我停了下來。但是――我也希望您下次別這麼突然的冒出來,您這樣的行為不但是相當的惡劣,同時是也會妨礙到他人的行路安全,您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是否……(以下是長達10萬字左右的抱怨……)」

在此之前,宇詠是感謝卡柏的援手之餘,也一併說出了她對於卡柏的不滿和怨言。

她是極力的要求,卡柏別為了自己一時的樂趣,而壞了「魍魎屋」的名聲和名譽!

「……好啦、好啦,下次我會注意的!這樣Ok嗎,我崇高的秘書大人。另外妳不是有事要交代的嗎?那能不能說得快點,我等下是也該出發去送貨。」

卡柏的時間,是早就被耽誤了。

他只是沒有說出口的提醒她時間罷了……

卡柏雖是沒有把這些話實際的說出口,但實際上他是還蠻享受著與她交談的這段時間。

那怕其中有將近一半左右的時間都是她一人自說自話,他也顯得相當怡然自得得十分享受。

不過享受歸享受,卡柏他仍然是有著身為專業人士的基本精神與自尊。所以他算算時間是差不多的時候,是適時的出聲提醒她一下。

要不,再不出發的話,他後面的行程恐怕就真會受到影響的被延誤。

「啊……都這個時間了~~~我也真是太不小心了,一時不小心得說得太久了,我都說到忘了要注意時間!卡柏哥,真是抱歉,不小心耽誤到了您的時間。那我現在就趕緊把事情交代一下,您等下就送貨途中順便幫我把話,代為轉述給社長就好了。」

經卡柏的這麼一提醒,才發現到時間是已經離預定行程晚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再加上,她自己原本的計畫也因此被耽誤了不少。

所以心一急的宇詠,是不小心得用上較為不禮貌的語氣。

「卡柏哥,就請您麻煩告訴社長說:『您這笨蛋!您的手機是辦好玩的?還是只不過是個裝飾品!如果沒用的話,那就不要辦好了!這樣是還可以幫公司稍微省些支出呢!?』以上,就麻煩您代為轉述了。」

說完,是便又急急忙忙的從卡柏的愛馬背上跳了下來。

但她雙腳一落地後是沒有立即轉身就走的跑走,反倒是提出了一個疑問。

「說來也真是奇怪,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碰到您時,就總是愛對您說教!您在「魍魎屋」的輩份明明是比我大,我照理是應該您客氣些,但我又不知為什麼的,每次見到您後都會這樣,您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呢,卡柏哥?」

被她這麼一問,短時間內不知該怎麼回答的卡柏,他是只好裝傻的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地方。畢竟妳可是社長的秘書,對我們這些員工下達社長的指令本就是正常的,所以這種事就沒必要放在心上了!」

隨後又補上這麼一句話的卡柏,他那放在腰間附近的頭顱,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那……就先這樣。改天想聊時,歡迎妳隨時來找我,秘書小姐,我是會幫妳把話帶給社長的。」

邊說邊像緩慢前進般,卡柏的身體是拉動韁繩的驅趕著愛馬前行。然後黑色的俊馬是前行了幾步後,卡柏的身影又如同他出現實一樣,是忽然的從宇詠的眼前消失……

整個過程――看來就如同魔術一般的手法!

關於他是如何辦到的,據說就連與他擁有相似能力的火車,是也完全不能理解卡柏的手法和技巧,他也只能推斷出個大概而已。

「那好啦,我是先該去繼續完成自己份內的工作了。人家是還想早點下班後,等下出去跟同事們到街上去逛逛。」

為了挽回自己所耽誤的時間,宇詠是又再次加緊腳步的疾速奔馳!但她這次的奔馳是與以往的感覺不同,她是不用再像過往一樣的,需要每日每夜的為了同樣的一件事而擔心、害怕。

她的動作是不再帶有過去的灰色色彩,她的身上,此時此刻是充滿著耀眼的生命光芒!

她――是已經遠離過去的走出了屬於自己的人生。而這一切的一切,是都要感謝她口中的「笨蛋社長」,酒顛童子。



至於那位「笨蛋社長」的話,今日是逃學的展開唯獨他一人的搜查行動。

而他首要的目的地,就正是猿鬼所被殺害以前,它長年盤踞於此、做為根據地的B市。

今日已花上了大半天的時間,針對所有可能的場所或線索,都經過一番調查的酒顛童子。

他花費了這麼多時間與心力所得到的結果,是與他的努力完全不符,他是只有找到些些微的情報。

就像是:這城市在猿鬼被殺害的數日前,是曾謠傳過近來是有個這附近的妖怪都未曾見過的新面孔,是在這到處作亂的消息!但由於,對方實際上是做了那些行為和動作,這些妖怪是也不太清楚,甚至它們就它的樣貌長什麼樣是都不知道,所以這條線索最後也是不了了之的斷了。

況且,這是一聽就聽來與猿鬼跟「土御門」的事情,都完全無關的其它事件。酒顛童子這時是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的,去特別注意它!


可是……世界的運作往往就是如此――有時你認為與某事無關的小事,它到了後來是都會成為你最大的疏失!


就像酒顛童子現在是尚未想到這兩件聽來沒有半點交集,但實際上有所關聯的事件,後面是會如何連上線的,成為一切的導火線!?

所以若要說起這次的事件裡,酒顛童子所犯下的最大失誤,就是在於他被急於復仇的心態沖昏了頭,以至於一時之間無法看清背後的真相。


這――正是此次最大的失誤,也是令他日後懊悔不已的過失……


「社長,我這有你的緊急訊息,你是有空來聽嗎?」

才與宇詠道別不過就這幾分鐘的事……

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卡柏是就已經找到了在B市到處徘徊、調查的酒顛童子,並接著是為了趕時間的直接找上他。

而酒顛童子是雖沒有料到卡柏會在這時找他,但他對於他的現身的方式倒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是表現的稀鬆平常。

他就完全一副已經習慣,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平淡神情。

「訊息?是誰啊?而且為什麼不打我手機,是要濫用公司的人力來做傳話的這種雜事!」

在聽到卡柏的聲音和說話的內容,酒顛童子是趕緊放下了手邊的工作,轉身的與他面對面的當面交談。

「我問你,卡柏。叫你來的人是有沒有考慮到,你的工作的重要性,他們那些蠢蛋難道是不知道你的工作對於時間……」

「是,我知道,很重時間觀念嘛!這我也懂……但你可以不可以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換你來說,好嗎?」

「……好吧,有話就快說,我今天是還有很多事要忙的。」

此時此刻的酒顛童子,他的內心與大腦都是同樣的在思考著一件事,它們是都在思索著自己到底是該怎麼做?才能找到進一步的線索,好確定那個退治了猿鬼的「土御門」,她的行蹤?

所以為了能找出對方的蹤跡,酒顛童子滿腦子內都是同一個想法。

酒顛童子這時的心態,就宛如心理病態的跟蹤狂,他的腦內,是充滿了「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土御門」的,只有這個想法……

他根本無暇再把心思放在「魍魎屋」上,也不想去理會那些董事、元老們的想法和意見。

酒顛童子……是那怕就算要與那些元老們交手,他也勢必不會肯就這麼善罷干休的放過「土御門」一馬!


「血債血還」――他是要讓對方深刻明白這個道理,它真正的含意是――


心意已決,已經連誰的勸說都聽不進的酒顛童子。而他的行動是早在一開始,都盡在那些深謀遠慮的元老們的預測內。

他們是早就料算到了情況是會變成這樣,但也不打算去阻止的隨他去了……

能說什麼?能做什麼?他們是都早已看到了結論。

也正因為他們都知道了結論將會是……?所以他們才都會保持沉默得,待在外面的靜觀其變,則不是像酒顛童子那樣掉入這淌混水內,搞得自己滿身溼。

「那……我要說囉。」

雖說等下的這些話是宇詠拜託他轉為代述給酒顛童子的話,而他當時是也沒有想這麼多就接下了這份差事。但他仔細一想――如果自己是真照宇詠交代的內容告訴給他聽見的話,那自己會不會……?

――社長他……的事情……其實「魍魎屋」內部的大多數員工都有耳聞過,因此在這個時局去刺激他……似乎不算個明智的選擇!

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必須要稍微更改下內容才行的卡柏,他是把內容更改為:『厄~~~社長您的手機是沒充電嗎?怎麼打都打不通,所以還請您檢查下手機的電量是否充足?還是……是有其他原因?』

卡柏用自己的想法把原本要轉達的內容,轉成聽起來不如之前來得火爆,是相當的普通又順耳些。

「手機沒電……?等等……你等我一下……先別走啊,卡柏!」

聽到了卡柏轉述的內容後,酒顛童子起初是不以為然的認為:怎麼可能……會有……但他一把手放進平時習慣用來放置手機的口袋時,才注意到……該不會……真的……

「……看來,我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連手機忘了帶都沒注意。」

東找西找,怎麼都還是找不到的酒顛童子,他最後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忘了把手機帶在身上。

「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卡柏,你剛剛應該是有更改傳話的內容吧?而且照理說會提醒我這事的,應該就只有宇詠那小女娃了!然後再根據她的個性來判斷,我想她本來要傳達的內容,是聽來不太可能有你說的這麼普通……才對?」

明明都知道了答案,卻還是要對方親自開口承認,卡柏是非常厭惡酒顛童子這種喜歡刁難人的個性!

雖或許有趣沒錯,但被他刁難的對象――可是從沒有一人覺得好玩得,能真心發出笑聲,他們有的只是陣陣苦笑和傻笑……

卡柏現在就是如此的,只能從嘴裡發出難堪的陣陣苦笑聲。

「……」

「……嘛,好吧,不說就算了,我也不再勉強你了。再怎麼說你也不過是幫忙代為傳話的跑腿,我這麼刁難你也實在不太意思……」

看著卡柏不願回答的沉默態度,酒顛童子是該適可而止的該拿出,一個社長應有的穩重態度。

「那……抱歉啦。看來我好像也耽誤了你不少時間,你就先送貨去吧!我的話,是看來要先回去一趟才可以……畢竟這樣的傳話內容,本身是就有問題存在。」

不認為宇詠最初想傳達給他的內容會是如此的酒顛童子,他人雖當時沒有在現場,但多少是能猜出事情的經過,推測出她為何會改變了內容的原因!

(宇詠現在……是也該察覺到了,自己是傳錯了本來講傳達的意思了吧?)

推測出事情大概就是這麼回事的酒顛童子,儘管他能憑著些微的線索推理到這。但之後的事,他是還必須先回去一趟,才有辦法知曉宇詠「真正」想傳達的內容!

「話說……卡柏,不,還是該說無頭騎士,又或者是該叫杜拉漢?說真的,你的稱呼實在太多種了,搞得我都有點快不知該叫那個才比較好?」

「社長……我想您就叫我卡柏就好了!而且再說,您平時不就都這麼稱呼我的,又怎麼突然為了這種小事而感到煩惱?」

覺得氣氛變得有點詭異的卡柏,他是真心想要早一秒能從這逃走,早點去送貨的別杵在這擔心受怕……

「……算了,我看就別再耽誤你更多時間好了!畢竟你也不像我這個不稱職的社長,是很常沒有工作的閒得很,所以你就去吧!」

擺出要卡柏早點離開的手勢,但好笑的是――酒顛童子卻比卡柏先離開的早一步走。

他要返回「魍魎屋」一趟得看看,他的那位秘書究竟是為了什麼重要的大事,找他這社長是這麼急得,需要派人來傳話?

「呼~~~終、終於是走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恐怕會緊張到連自己的頭掉了都不知道……」

雖是不好笑的冷笑話,不過卡柏是認為多少這樣的方式是能舒展,自己那過於緊繃的神經。


可――也就是在精神放鬆、警戒鬆懈的瞬間,卡柏他……是碰上了自己這一生中所最不願再見到的,那個傢伙……


想當年他為何會從西方刻意避開所有同胞們的目光,也要偷渡來到這偏遠的東方島國,日本?

這其中一半的原因――就都出在於此刻現身於他眼前,過去曾為夥伴的他的身上!

他――是必須會此付上一半的責任才可以!

所以若不是因為他、要不是因為他的話……卡柏是也……不必逃到日本的過著如今的這種生活。而他,也或許就能跟以往一樣,待在自己的祖國、待在故鄉的過著那一成不變的安逸生活……

故此,卡柏一見到他的那張可憎的面孔,看著對方就像在異鄉見到故友似的,那種輕鬆又放心的表情。

他是當下被憤怒的火焰,燒斷了自己的理智。

卡柏是拋下了正拿在手中的貨物,用剛空出來的右手揮出了他的專屬武器!

一條有如蟒蛇的身體般粗厚無比的骨鞭,隨著卡柏的動作舞動,使它就彷彿被賦予了真實的生命,是看起來就像真的蟒蛇一樣,是正張開血噴大口的朝獵物撲去。

「――碰――!!」

骨鞭的攻擊,是十分沉重的將大樓的屋頂打出個大洞。

但。

卡柏的一揮――是被對方往旁側閃閃過了。

卡柏的二掃――是被對方往上跳起的迴避。

卡柏的三打――是被對方輕易的用手接住。

只不過三招的交手――

接連三次的攻擊,就像是被讓了三招一樣,是都被對方輕鬆化解、擋下。再加上,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卡柏放在眼裡,是還故意遵守著與對手相同的條件,也只用自己的右手來與卡柏較量。

雙方都只用右手,彼此間的力量是不相伯仲得還沒有分出個結果……

――不對,從卡柏和他臉上的神情來看,對方是恐怕還沒使出全力來!

他就像是在陪著卡柏鬧著玩般,臉上是充滿著自信與從容。至於反觀卡柏的臉色,他就看來不像對方這麼輕鬆的,他的表情是夾雜了不服與痛苦。

卡柏光是為了維持這看似五五波的局面,是就用盡了自己的全力。

「可、可惡――你……你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一馬的要出現我面前!?」

那種被對方瞧不起和自身無用的感覺,是讓卡柏將自身的不滿和屈辱,全都化為了言語的咆嘯出來!

因即使他再怎麼想找對方報仇……因即使他再怎麼想找對方算帳……但他的實力、他的本領卻遠遠不及對方腳邊的,不自量力……

「啊?你在說什麼啊,杜拉漢!我是什麼時候追殺過你了?我明明就從來沒有這麼做的……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友誼啊!?」

――況且,我真想殺你的話,你現在是早就被我給殺了……

一般人所聽不見的聲音,是夾雜在他的話語內的被隱藏起來。

那是唯有像杜拉漢這種與他「交情甚久」的西方妖怪,才有可能聽見的「裡話」!(裡話――最簡單的解釋就是話中有話,而且這並不是比喻,則是真的在話裡面藏著另一段只有知情者,才能聽見的內容。)

還是……跟以前一樣――

他從以前開始,對於那些不肯服從或聽命於他的部下及同伴,是都會用著跟現在相同的手段。

他都是在開口說話的時候,是會同時說出「裡話」的製作出,雙重的聲音、雙重的對話、雙重的內容,來一前一後的步步逼進著目標。而只要內心較脆弱的妖怪,是到最後都會無法逃出這前後夾攻的包抄,內心是先屈服於他的擺出服從的意識。

「呵……或許吧……或許真如你所說的……只要你想的話,是我隨時都會……」

就算再怎麼勉強,卡柏也是硬擠出了一絲的笑容。

回想起自己過去就是不敢抵抗他的「話」,才會導致了同伴與親人的無數犧牲。

他若是在那時是敢反抗、是敢反擊回去的話,卡柏也就不會在就是在痛失了眾這麼多後,才徹底醒悟的改變這一切!


他要逃走――他是必須逃走――


縱使會面臨失敗、縱使會失去生命,卡柏當時的內心所想的卻都只有該如何的逃離他身邊。

現在這一刻――也許,就是當時遲來的死亡罷了……

「但……我這次是不會「逃」了,我是不會再「逃避」你的裝作視而不見了!」

但對於他的決心、對於他的勇氣……


他――是一笑置之的說出裡外相同的內容!


「――你能嗎?」

――你能嗎?

第一次聽見他這麼說的卡柏,是十分驚訝原來他是也有著統一說話的時候。

「再說好了……我現在是也還沒有這打算。」

――我說得可都是真話!

輕易的放開正自己的右手,他以實際的行動來表示剛才的話是與自己的內心一致的沒有出入。

他,是真的沒有這個打算。

只是……

「我今天只不過是沒想到會在這遙遠的落後島國,會碰上數百年前的好友,所以特意上前打聲招呼。」

――況且我真有心要殺了你這叛徒的話,我幹嗎要先喊你的名字,讓你有所警戒,則不是一招先殺了你再喊名字?

就像為了印證自己所說的話,他將雙手雙臂抬起,擺出「隨你喜歡」的姿勢,讓卡柏可以隨意對他搜身或報復都沒關係的,是毫不抵擋……

連一點猶豫都沒有,他就這麼做了的徹底表現出自己的誠意來。

「你……這到底是……你又是在……玩什麼把戲嗎?」

很難想像這會是他所會做的事!

依據他過去的個性、想法,卡柏對於他的了解和認知,是讓他百分百的不相信對方是會這麼好心的什麼事都不做,就這樣站著隨他處理。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你……」

「你什麼你啊?如果你不打算幹些什麼事的話,我可是要先走了!再怎麼說我都好歹是為了自己的私事才來這個國家的,我可沒這麼多閒時間是能再陪你鬧下去。」

――所以你的處刑,就等我們下次見面時再說吧!


――你的死期,我會把它當作下次見面的樂趣,你就敬請拭目以待吧!哈哈哈哈……


這,對方雖是沒有說出口,甚至連「裡話」是同樣的沒說出來。但圍繞在他身邊的氣氛,是就這麼告訴他的做為最後的道別話語。

以宏亮的長笑聲做為此次的分別,他是不到一會的功夫就從卡柏的面前消失,連帶笑聲一併不見的走了。

可他那爽快的笑聲,在接下來的數日裡都將成為,卡柏的惡夢――

他在之後是將近有一個月的時間,每晚是都會被惡夢嚇醒得整夜都無法安眠。至於出現在夢裡的內容,是都只有一種……

――永無止盡的笑聲,是不斷迴盪於他腦海內的久久無法散去,那是卡柏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消去的笑聲。

「可惡……」

不過此時,卡柏是正為了自己的無能,從臉上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而方才在一氣之下、被丟落一拋的貨物,現在看來則與他十分相似,是摔得破破爛爛得,失去了讓人再多看一眼的價值……



時間是差不多了,是快要到了預定的時刻。

古老的時鐘,它的秒針是持續的往下一秒推進著。

一秒過去、就有一秒成為了歷史。

但一秒的歷史,是沒有人會去察覺到。

分秒的流逝,對於人類來說,是無痛無癢的絲毫沒有感覺。

不過隨著時間的移動,「櫻華都大學附屬高中」的校鐘是也發出了下達最後通牒的下課鐘。

響起的鐘聲,是正提醒著全校的師生差不多可以放下手邊的事物,一日的學校生活是將到此為止的暫時告一個段落。

到了這個時刻,在放學後沒有社團活動的學生,不是三五好友的組成一個小型社會的一起出去遊玩,就是會在放學後踏上返家的歸途,回到溫暖的家裡放鬆身心,再要不就是為了未來仍在繼續努力打拼的為日後做準備等等。

至於那些仍留在學校,進行著課後社團活動的學生,每一個都是在為著自己的青春寫下不留白的一頁。

尚且不論結果最終會是如何?但他們都是盡興的享受著青春的時刻。


然而――


普通的學生、普通的學校、普通的生活在「她」的眼中看來,是都無法吸引「她」目光得再多看一眼。

此時此刻的「她」,是為了自己的理由而冒用著酒宮悠的身份,並以她的身體在校內到處奔波得打聽著有關於「源朱」的資訊。

雖說今天是很可惜的……是都沒有在校內碰到源朱,所以是無法就近的進行觀察和調查。

可今天也才只是第一天罷了――是「她」附身在酒宮悠的意識內的第一天。

再說,操之過急並不是太好的做法!

急於一時的想要得到結果,就一般來說是都不太可能會得到什麼好結果,最好還是按部就班的慢慢來才對。

「那就先謝謝你了。」

「是,我這就走了……」

又一名同學在與「她」交談過後,是雙眼空洞、眼睛無神的緩慢走出「她」的視線之外。

這些學生的行為舉止,是看來就像今早的教務主任一樣,是都在與「她」接觸過後才出現這種彷彿殭屍般的表現。

雖然每位學生在遠離「她」一定距離後,就會自動解除控制的恢復神智,並且忘了自己在這之前的記憶得回復正常。

可為了不會再像今早那樣的過於引人注意……

「她」是都會趁著他們每人獨自落單的時候,才刻意走到對方的視線內,並在雙方的視線交錯的一剎那,就取得對方的控制權得讓他們都先移動到,附近某處較不會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內,來取得他人眼中關於源朱的看法。

或許這麼做是多此一舉,可在經過今天一日的明察暗訪後,「她」是發現許多的麻煩之處。

就像是,在大部分的學生眼中看來,源朱在校內雖是個資優生,但同時也是個問題極大的麻煩人物!所以對此,是極少有人會與他來往的進行接觸,那怕是同班的同學也都一樣……

他們都不敢與他接觸,也不知該怎麼接觸的久而久之後,眾人也就自然的不會再對他產生興趣。

況且――那些所謂與他有所接觸的學生,大多數是都在放學後就早早回家,人是都不見了……自然的,這樣也就令「她」難辦的不好處理。

雖在今早的時候,「她」老早就從每位的教師口中,得到了每一名――所想調查的學生的住家地址。但「她」總不可能就這麼直接的闖入人家家中,在他們家人面前對他們進行意識控制!

這……怎想都是不可行的辦法――

更何況,在如今身體的操縱權仍停留在雙方各半的現況,也使得「她」的能力和法術效果是大幅度滑落,變得只能對一人發揮作用。

(雖然不是很方便……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源朱他的真實身份就是,那傳說的日本三大妖怪的其中之一個……)

早就得知了源朱的真實身份的「她」,是很清楚自己若真是有勇無謀的上門找他挑戰,就會跟「以卵擊石」的道理一樣。


――就不過是成為新一個,愚蠢的犧牲者……


「她」早在還在「土御門」本家時,就已經熟讀的看過所有記載著有關「酒顛童子」的記錄,那些都並非是現今流傳於世面,是捏造了虛假事實的故事或傳說,則是將人們刻意隱瞞起來的真正歷史,完全毫無保留的記載下來。

透過那些記錄,「她」是已經很清楚的明白「酒顛童子」到底是一個多麼誇張的大妖怪――他的實力,絕非人類所能抗衡的級別……

程度根本不同,是有著天與地般的差距。

但……這種事情,「她」是早就知道了!

人類的實力完全不如妖怪這點,「她」從小就從族中的長輩那得知。而當時年幼的「她」,是還曾經為此困窘的去一一詢問過所有年長的長輩,問他們――


――若當人類無法戰勝時,那他們是又該怎麼辦?


而每當她一提出這個問題,那些長輩是都會露出慈祥又驕傲的神情,就彷彿從年幼的繼承人身上,看到了「土御門」家、那光輝燦爛的未來!

接著,他們是都會說。


――既然戰勝不了的話,那就不要去想要打贏,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了……


這番對於年幼的「她」,對於這內心懷抱著崇高的「土御門」之魂的繼承人來說,的確算是過於難以理解的答案。

「她」,當時是無法明白!

「她」,當時是無法同意!

「她」無法認同同樣身為那傳說中,專門討伐妖怪、斬妖除魔的「土御門」後代的長輩們,是會說出這種叫人如此洩氣的話來!!


「她」――當時其實是、不能原諒他們的……


怎麼可能認同、怎麼可能諒解……那有如違背了先祖的祖訓和「土御門」一族與生俱來就背負的使命和義務的發言!?

因此,「她」一度曾認為「土御門」家是墮落了……

也就因為是墮落了,才會生出像他們那種沒有出息的後代子孫!

雖然如此,但當時那些長輩們的話卻是從那時起,就一直深藏在心裡,叫人想忘也忘不了的永遠佔據一塊角落。

而之後,當「她」初次隨同長輩、前輩們去討伐妖魔,做為第一次的見習。

當「她」第一次到達前線、親眼見證到傳說的「土御門」家的陰陽師,退治妖魔鬼怪的實際情況時……

「她」的內心,在當下是偷偷流下了懊悔的淚水。

「她」的心中,當時只有說不盡和說不出口的歉意和悔意。

實際見識到現場狀況的「她」,是切身體會到以前那些長輩和前輩們所說的話,確實是正確的……


那――是無比的「正確」!


既然戰勝不了的話,那就不要有著想要「勝利」的想法,只要在內心抱持著、持續的去思考著如何「達到」目的的手段就好了……

而改變「她」的――是「她」初次見習、參與討伐妖怪時,在那次的討伐中……是死了三個人……

三名,是死了三位比當時的「她」,更富有經驗和實力,甚至或許能在不久遠的未來、大放異采的前輩們……

他們三人,第一人是當著「她」的面前,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妖魔瞬間的扭斷腦袋。

――當腦袋落地的剎那,「她」是多麼希望自己是能發出害怕的慘叫聲……但「她」那時卻是受到過度的驚嚇,嚇到連聲音都發不出的啞然失聲……

第二人是為了替同伴報仇,一時失去理智的忘了自己的本份。

而被一時的感情蒙蔽了雙眼的他,是最後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了悲慘的下場……他的胸膛,是不費功夫的就被妖魔的手臂戳穿。那看來就像用針穿過薄紙似的,是在身上留下無數有如石頭般大小的窟窿。

――為什麼自己當時是沒有昏過去呢?難道自己當下是為那些人的死去,而感到欣喜嗎?這樣的疑問、這樣的自責,「她」自那天後就從未停歇的,是在每日的睡前和睡醒後,質問著自己……

至於第三人的話,他是為了保護「她」,也為了完成這次的討伐,他在最後是選擇以生命做為代價,以犧牲自己的方式硬是將那妖魔給封印了起來!

――三人……在出發前就是這三名前輩是做為「她」的護衛、做為「她」的指導的,跟著一起出發――但最後剩下的……就只有「她」……一人……

他們三人,是都盡忠職守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怕即使到了最後一刻,只要為了能「達到」目的,他們是任何手段都用上的不顧一切!

就唯獨「她」――是沒有這份決心和毅力的堅持到最後……

也因為,「她」是到了中途就放棄了,才會在後來是造成了更多無法避免的犧牲和死傷!

如果當時「她」是能立即振作的去支援其他兩名前輩的話……那第二人也或許就不會那樣慘死――

如果當時「她」是有著足夠實力能保護自身安全的話……那第三人也或許就不用選擇「犧牲」――

這一切的是「她」的錯……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呵……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徹底明白自己過去以來,所抱持的「土御門」家的自尊和堅持,是多麼的可笑和愚昧……

那些……到底是有什麼意義嗎?那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產生出這種疑問?並在以後的日子,「她」是完全捨棄那些的不再執著。

那――根本只是毫無意義的堅持……

那――根本只是毫無價值的自尊……

因為……可笑的「她」,是害死了三條人命。

因為……無知的「她」,是犧牲了三條人命。

三條人命的死去,才換到「她」的醒悟和覺醒――而在那天,「她」是也完全想通了……

「她」是終於能夠理解前輩們和長輩的諄諄教誨,以及他們不斷試著想告訴那只屬於「她」,一人的使命!

(所以,我是不可以再犯下跟當時同樣的錯誤了……)

然而,就當「她」還想再從其他學生口中,套出可能有用的情報前,這時才發現到這附近好像除了「她」一人仍逗留在校內外,其他學生似乎都已經收拾完社團的器具,三三兩兩互相道別的回家去。

而「她」也是在這時才注意到口袋內的某個物體的聲響!

那個……「她」記得沒錯的話,那應該是酒宮悠的手機。

雖然「她」自己是同樣有著自己的手機,但由於自己設定的手機鈴聲是與這隻的不一樣,所以怪不得從不久前開始――「她」的耳邊總是能聽見一陣又一陣以前所沒有聽過的來電答鈴。

「她」不久前還想說,到底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的不接電話就算了……手機鈴聲是還開得這麼大聲得,連與對方這麼遠的位置是都能聽到聲音!

原來――這現在算是「她」自己的……

「那會是誰打給我呢?」

從校服的上衣內拿出藏在胸前口袋的手機,但因為酒宮悠的手機型號是與「她」的不同。「她」短時間內是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到那才能看見之前的來電記錄?

「是這個……嗎?」

用著與自己現在仍使用的舊款滑蓋式手機不同,酒宮悠的手機,是最近才剛更換過的新型智慧型手機――HDC ONO!

不過酒宮悠她並非是像世上的年輕人,是有著跟隨流行趨勢的習慣。

她只是……因為前幾天的某個不幸「意外」。(就是鬼子母神VS吸血鬼,安德傑•魯三世時的事)是當場被一股不知名的寒冰結成了冰塊,後來還手機內外的結冰退冰後,那結冰的水是滲進手機內部,使得她整台手機是報銷……

酒宮悠當時可是連搶救手機內的記憶卡的機會都沒有,就整個一起隨同機身損壞的沒救――雖她對於自己的手機,是沒有抱著多重的感情。

像她平時是也沒有怎麼保養或裝飾它,就只是在需要使用到時,會用到手機會基本的傳遞訊息的功能。(電話或簡訊是都有!)

但像這樣,整台手機壞了……而且還是在她沒有記憶的狀況下所發生的事!她在知道的當下,是連自己要找誰賠償都不知道的無法得知。

幸運的是,在她還在住院的第二天,野村彌生和文生她們這一對超級恩愛、完全不怕她們兩的愛情光芒會閃瞎他人的――「笨蛋夫妻」。

是在來醫院來探視她的同時,也順便為昨日自己的魯莽行為,為此道歉和賠償。她們那時所拿出來,做為替代賠償的就是這一台,HDC ONO。

――拿到這隻手機的酒宮悠她本人,說句實在話,她當時是完全沒有「自己賺到了」的心態,反倒還真不清楚自己是要拿它用來做什麼?

雖她聽說彌文她們是因為聽「魍魎屋」內部部分對手機有極度研究的手機玩家,是強烈推薦她們去買這台HDC ONO做為她的手機賠償。但對於只使用手機的通話和簡訊功能的酒宮悠來講……這手機的功用,是太多也太雜的使她覺得難搞!?

什麼是WIFI?什麼是APP?什麼是FACEBOOK?什麼是手機相機功能?什麼是遊戲程式等等……酒宮悠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要這些功能來做什麼用途得,覺得它們是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她雖是有很多話想說,但想到這是彌生她們的一番好意和歉意,再加上自己是也不好意思跟雙親講說:「自己的手機是因為結冰壞了」的這種說法,她也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應該是說……要怎樣才能讓手機變成那樣?她自己是也想不出一套合理的解釋來說服他們!

所以「她」雖一開始是指望酒宮悠的身體記憶是能指引自己,來做出流利的操作。但……似乎……是辦不到的……樣子……

「這……這、這……這到底是什麼爛操作模式!?怎麼這麼難使用!!」

對於智慧型手機的觸控式螢幕,是極端不習慣的「她」,在經過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彷彿無限的失敗後,「她」是終於耐不住自己的性子,說出了不曾講過的粗話。(對於從小就接受「土御門」式的精英教育的「她」來講,那種說話方式就算粗話了……)

還在嘗試、還在奮鬥的「她」,是壓根無法看懂觸控式螢幕的操作介面!

「她」不懂為什麼當自己手指是在移動時,螢幕上的指標是會著手指移動的同樣前進?再加上――「她」對於智慧型手機的「定義」有所誤解,以至於是更加不能理解這台HDC ONO,是不能照著自己的想法來運作……

「她」誤以為,「智慧型手機」就是所謂的「全自動」,也就是只要一個動作或指令,手機就會遵循下達的指令來完成「她」所想要的功能!

雖說到這,或許有人覺得現在的手機不就正是如此的感到疑問?

可「她」真正的想法是――手機要能全自動的完成被賦予的工作,甚至連點選什麼是都不用去做,只要使用者說什麼就做什麼的這樣,才叫「她」心目中的「智慧型手機」該有的模樣!

「……不行,我真的是無法理解它的操作模式!為什麼它就是無法照我的想法來運作呢!?」

總於嘗試到不想再嘗試、整個人是放棄的「她」,是索性的整個人以「大」字的姿態躺在學校的走廊上。

――像這樣粗魯的行徑,可是過去被「土御門」緊緊束縛、綁手綁腳的「她」所無法輕易做到的事。

而現在既然有機會了,那為何「她」不趁著這此良機來實現一下自己那小小的心願?

「啊~~~學校的地板是好涼喔!這股涼意是真不錯,我是覺得輕鬆了不少……」

以完全不符合「淑女」的邋遢形象,不顧自己的校服和頭髮及身體是否會被地上的灰塵、樹葉等弄到,人是就這麼躺在用大理石砌成的走廊。

躺著躺著,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

在這段期間內,「她」身旁附近那台屬於酒宮悠的手機,是不知又響起了多少次來電鈴聲。但已經抱著「不想再理會它」的想法的「她」,是連一眼都不看過去的,把它就這麼放在那的棄之不顧。

時間是緩慢的流逝,她的意識是也慢慢的、漸漸的,宛如跟時間同步了般,令「她」的意識染上了深沉的睡意。

「她」躺著也才不過十八分鐘的時間,人是迅速進入夢鄉。

在「她」睡著後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從早上開始就尾隨在身後,偷偷觀察著有著異常表現的酒宮悠的「他」。

是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從校內太陽所照射不到的陰暗之處,是緩步從裡面走出的現身。

「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經過再三確認、確定「她」是完全熟睡了的「他」。雖嘴上是這麼說,但卻沒有因此放鬆戒心的走到「她」的身旁,反而是朝被「她」丟擲到一旁的手機走去。

「他」是在一面注意酒宮悠的狀況的同時,是一面彎下身的撿起走機。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就讓學長來瞧瞧妳手機內的記憶卡內部,是否有些什麼?」

說完便使出相當熟練的操作技巧來檢查手機的內部狀況,只見「他」的手指指尖是飛快的移動著,幾乎無法看清「他」的手指動向的,唯有看見一道道殘影在螢幕上動作。

看起來,「他」是十分習慣這種牌子的手機介面。並且自己平時是也三不五時的拿來使用。否則的話,一般人是根本無法像「他」這樣,做出如此流利又順暢的操作方式。

「……似乎是沒什麼……不過……學妹妳也太浪費了吧!明明這台手機是有這麼好的性能和功能,但妳卻除了通話和簡訊功能有較常使用外,其他功能則是連碰都不碰……」

檢查完酒宮悠所持有的HDC ONO的記憶卡資料,剛做完可以說是侵犯他人隱私權的「犯罪行為」的「他」。是不禁為她的這種寒酸使用方式,為此替HDC ONO大抱不平的發出怨言。

但――算了……反正手機也不是「他」自己的,所以也就不便再說下去。況且親自檢查過一次後,他是也確定了酒宮悠的手機內,是沒有存有半點可能洩露「魍魎屋」的檔案或記錄!

從今早就注意到她的異狀的「他」,到現在雖是還無法百分百的掌握住現況。但從酒宮悠那不同於平常的行為舉止,「他」還是能從此推斷出個大概……

想必,這應該是不知那方對「魍魎屋」抱有敵意的傢伙,為了從酒宮悠這得到有用的情報,才會對她進行催眠或操縱等手段?


當然――這些,都不過是「他」的臆測!


「他」的手邊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的想法……縱使「他」是親眼見到「她」以酒宮悠的身體,四處去調查源朱的事情也一樣。

畢竟酒宮悠她這學妹,為什麼會願意加入「魍魎屋」的理由?只要是內部人員,是都已經知曉了這件事的經過。

就算這樣,「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猜錯!?

因在他們這個業界,做著同樣行業的同行是非常少,少到只要那個組織的內部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是不出個幾天便就會傳遍各地的人盡皆知!

所以「他」想恐怕其他的同行是都知道了酒宮悠的存在,和她是「人類」的這件事……

因人類――那是不論「魍魎屋」,或是其他同樣由妖怪組成的類似組織,是都未曾融入、加入過的種族。

千年,甚至千年以上的時光,雖不是沒有出現過妖怪與人同行的傳說或故事,但在龐大的組織內部是加入「人類」的這種做法?這卻是千年以來最大的奇聞!

因為「人類」的加入,它這件事本身所代表的意義,在這業界是沒有誰不知道……而眾妖怪也就是因為知道了這麼做會有怎樣的後果?因此才會數百數千年的歲月,是都沒有誰敢打破這項不成文的規定,對此不發一語。

誰都沒有開口提過這樣的話題,可大家卻都是心知肚明的心裡知道,這項不成為的規定存在。

至於破壞了這項規定,嘗試去觸犯它的傢伙是為遭到怎樣的下場?這就是現今整個妖怪界,它們所最想知道的――大事!?

除「魍魎屋」內的妖怪除外,在這範圍之外的所有妖怪,是都十分樂見,傳說的大妖怪,酒顛童子的末路……以及,他花費了千年的心血和打拼,才好不容易撐起的公司,它的最終將會是?

所有妖怪是都抱著看戲的心態,躲在遠處遠觀的等待著,結局的到來……

(雖我是沒有想責怪酒宮學妹的意思……但大伴們所擔心的事,看來還是發生了……)

「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不認為,他是錯了……」

即使是在已經睡著的「她」的面前,「他」還是沒有露出一絲破綻的從嘴裡說出,可能會洩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和有用的情報出來!

而且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憑著自己的直覺,覺得自己是不該接近現在的酒宮悠。

縱然只是叫醒她,「他」都覺得自己是不該這麼做……

隨時都心懷著對「她」的警戒,他到最後是都沒有露出空隙得,從何處出來就從何處回去的退了回去。

就如同「她」的想法一樣……


――只要達成能自己現階段的目的就好,剩下的是還別太心急的操之過急了!


退回暗處、消失於黑影之下的「他」,到最後是都表現得非常漂亮,讓人完全捉不到他的把柄,唯有無圖而返的什麼都得不到……

就好像――在「他」走了沒過多久,「她」便是彎起身子的坐直。

然後無法找出半點可突破的空隙的「她」,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是達成目的後的安全撤退。

但「她」雖是沒有辦法從他那邊得到有用的情報來源,可至少還是明白了幾件事!

那就是――

「果然……這學校是還有其他與酒顛童子一起行動的同夥!而且,剛剛的那個人(?)也是相當不簡單!!我都故意露出了這麼多破綻,想讓他放鬆戒心的靠近過來,但卻是怎樣都不上勾的不願靠近……」

到現在,可以說算是先敗了一局的「她」。是對於自己今天的失敗,也感到相當的氣憤和自責!

「她」是從早上便有感覺到,周遭是有人在跟蹤的跡象……但「她」卻因身體關係,導致是無法很正確的判斷出,跟蹤自己的對象的正確位置?

――只能說有個大概又模糊的感覺罷了。

「嗯~~~雖然現在算是被對方先擺了一道,不過我也不算是沒有半點收獲!」

方才還在為自己的失誤感到自責的「她」,是沒過多久時間便從中釋懷的感到解放,然後――「她」撿起了被「他」放回原位的HDC ONO。

接著。

「她」,是飛快的操作著HDC ONO的介面。

「她」的動作、「她」的表現就好像剛才的「他」一樣,是在短時間內就像換了人似得,有著極大的轉變!

明明不久前還是個對此一竅不通的新手的「她」,是不知何時、不知透過了什麼樣的方式和途徑?在如此短短不到一小時間,就學會了操作方式,並還變得跟「他」一樣的流利順暢。

「呵,至少我是會用手機了。」

得到這次最大收獲的「她」,是看來心情愉快的播下了,表示「家裡」的電話號碼。並在不到三十秒過後,便從電話的另一端聽到,來自於這副身體的母親,那著急又害怕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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