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之地
西部大喵客
第1話 野花(Wildwood Flower)——薩迪·霍克
第一話:野花(Wildwood Flower)
薩迪·霍克
(一)
我擦幹手中最後以一個盤子,將它們輕輕地放在碗櫃上,習慣性地望向了窗外。太陽已經落下,那個閃耀的光球已經不見蹤影。但在雲霞之間,仍留有他的色彩。紫色雲朵之上的一抹抹粉色,看得我十分安心。腦海中也開始浮現一些旋律,不自覺地就哼了起來。但客廳突然傳來了一些不和諧的旋律,把我從快樂的“私人時間”裏硬生生地拽了回來。那個聲音是電視裏傳來的是新版卡普塔國國歌。糟糕的旋律就像某個昏倒的人摔倒時,腦袋砸在鋼琴琴鍵上的聲音一樣。老麥克養的馬叫起來都比這個破曲子好聽。
我走到客廳看到螢幕上那個愚蠢的禿鷲標和愚蠢的旋律漸漸消失,演講會場的畫面慢慢變得清晰。昨天下午凱奇警官在我準備晚飯時,過來敲窗戶通知我,說今天所有人被要求強制觀看電視廣播。好像是叫什麼[讓格雷夫斯總統回答你的問題]。凱奇警官當時還突然壓低帽檐,努力用低沉的嗓音說什麼他們會時刻監控電視信號觀察我們,不乖乖看就回來抓走我。他說著還裝成大怪物伸手順著窗戶搶走我手裏的胡蘿蔔,卻因為腳下磚頭沒墊穩差點撞在窗框上。那個樣子十分滑稽,現在想起來也會讓我覺得很好笑。
電視裏總統站在演講臺後邊,整理了一下領子,隨後挺起胸膛站在那裏。但是他那像快臨產的肚子,讓他越是站得筆直就越顯得滑稽。台下無數的記者爭先恐後地舉手喊著“總統先生!”希望引起注意。而那個“總統先生”昂著頭垂眼掃視著台下的記者們,挑選著能引起他注意的“幸運兒”。大概過了半分鐘,他抬起右手指了台下一個身穿紅色高檔西裝的短髮男子,讓他來提出問的問題。西裝這種服飾十分昂貴,我們也只能偶爾在電視裏新聞記者、主持人或者政要身上看到。聽說很多公共場合下新聞主持人和記者是雖是穿上西裝出鏡的,但多數都是他們電視臺內部公用的,通常會看起來不合身。而這個傢伙的西裝不僅材質是我從沒見過的,而且更像是定制的款式。這個記者站了起來,先拉了拉衣領,又拽了拽金色領帶,還調整了一下那個紋飾看起來是蛇盤在鋼筆上的胸針。這才接過遞來的話筒向總統提問。
“總統先生,最近有很多關於未成年人離家出走的傳言。您認為這些消息是真的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問題呢?”
總統將手按到演講臺上,將臉湊到話筒邊開始回答問題:
“很遺憾,這些消息是真的。很多父母起床後都發現自己的孩子不見了蹤影,跟著一起不見的還有父母省吃儉用攢下來的積蓄。你問我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問題?我負責地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些該死的歌手和作家。它們教唆那些孩子們質疑父母,甚至質疑最高機關P.T推行的法律和政策!這讓我痛心疾首。這群人就是惡魔,在用充滿毒液的文字和言語荼毒著年輕的孩子們!它們用一種叫“藝術”的虛偽謊言,偽裝著自己可怕的真實面目。如今我們已經揭下了他們虛偽的面紗,知道了敵人在哪里,我們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消滅他們!”
台下人群中有一個女人在兩個男人的攙扶下突然站了起來,用帶著哭腔的嗓音嚷叫著:
“我的兒子失蹤前就是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看那些破書。有一天我們發現他不在房間裏,窗戶也是開著的,屋裏的存錢罐也不見了,我們到處找了很久,始終沒找到他。他現在已經失蹤快兩周了,我的心都快碎了……總統先生,求求您一定要幫幫我!”
總統調整了一下站姿,再次挺起了胸膛,用更高的語調的聲音說:
“這位女士請放心,我向你保證,也向所有人做出承諾。為了保護年輕的孩子們,為了挽救更多的家庭,我在此宣佈!我們將徹底禁止所有的音樂與文學創作,下架所有的音樂影像作品和文學作品,徹底砍掉這群惡魔的手臂,讓它們再也不能傷害到孩子們。我也會馬上成立一個新的部門,把離家出走的孩子們找回來,帶回他們父母的身邊。”
人群中有人突然站了起來,高舉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開始大聲呐喊口號:
“卡普塔國萬歲!格雷福斯總統萬歲!”
周圍的人們也跟著起身,一起高舉右手暑期食指和中指,齊聲喊道:
“卡普塔國萬歲!格雷福斯總統萬歲!卡普塔國萬歲!格雷福斯總統萬歲……!”
電視上畫面又變回禿鷲標誌,愚蠢的曲子又響了起來。
(二)
我迅速地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緊緊地抓住沙發的一角,回想著剛剛看到的一切。那一切都讓我覺得可笑到不真實。他的言行就像是奶奶和我講過的一些舊世界的喜劇電影裏才會出現的那種,可笑的獨裁者。台下的那群傢伙是真的相信他的鬼話嗎?這太荒唐了。
不知道是因為坐在沙發上睡覺不太舒適,還是電視的聲音突然消失了的緣故,原本坐在電視前睡著的奶奶突然醒了過來。
“演講結束了嗎?”
“是的,剛剛結束。”
“我錯過什麼了嗎?”
“一場極其無聊的演講。”
“看來我真是走運。我想我該趟回床上把剩下的夢做完。”
說罷,奶奶稍微有些吃力地起身。我趕忙上去扶住她,陪她慢慢走到臥室裏躺到床上。在我要關燈離開奶奶臥室的時候,奶奶突然叫住了我。
“我差點忘了件事,你明天上午有事情嗎?”
“嗯……我想沒什麼事情。需要我去跑腿嗎?”
“老麥克的牧場需要人幫忙,他問我你願不願意去。”
“沒問題。正好有一陣子沒見到米勒了,可以去看看他。”
“很好,明天上午九點左右到那裏就好。”
“晚安奶奶。”
我輕輕地關上了門,上樓回到了我的臥室,用力一跳撲到了我鬆軟的床上。我翻過身來看著天花板,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好奇那些離家出走的孩子們去了哪里,為什麼要離開。也擔心那個混蛋真的會把所有的音樂和文學都給禁掉了,未來會變成什麼鬼樣子。我不斷思索著這些問題,想像著那些場景,讓我感覺越來越煩躁,睡意也也漸漸消失。但明天還有活要幹,我必須點想辦法入睡。於是我拿起床頭櫃上的簡易音樂盒上了發條,再輕輕地放回了床頭櫃。我側過身看著音樂盒輕輕地轉動,看著轉動的音筒上的凸起輕輕地撥弄彈簧片,開始演奏起輕鬆的旋律。我每次心情煩躁或者睡不著的時候就會給它上發條,
在夢裏我看到了一團溫暖的篝火,旁邊圍坐著兩個年輕的孩子。其中有一個金色短髮的男孩子,正在抱著吉他唱著歌,而另一個紅發女孩抱著膝蓋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雖然我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但我能感受到他們的快樂與愛意。隨後,篝火旁開始出現了更多的身影。他們都圍坐到火堆旁邊,金髮男孩將手中的吉他遞到了紅發女孩的手中。她輕輕撥動琴弦,大家都跟隨著她的旋律唱起了歌。我好像也被他們的快樂所感染,就像與認識很久的老朋友們一起嬉笑打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和幸福感。
就在我沉浸在這種快樂的氛圍時,篝火中原本讓人安心的火焰變成了無數的惡狼與綿羊。惡狼們並沒有去追趕綿羊,綿羊們也沒有逃離狼群,而是死死地盯著那些孩子們。孩子們靠近在一起,撿起了地上的石頭,警戒著包圍著他們的傢伙們。惡狼們也開始發出可怕的低吼聲,在離孩子們十米左右的位置不斷徘徊著,像是在等待著一個時機,等待一個能吃掉他們的時機。面對這樣的狼群,他們根本沒有勝算,我焦急地大喊,想讓他們快點逃跑。但我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達到他們的耳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接下來的一切發生。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一直身材肥胖臃腫的狼站到了高處。它蔑視地看著那群驚恐的孩子們,發出了像人類一樣的嘲笑聲後,仰起頭發出了可怕的嚎叫聲。惡狼們馬上就沖了上去,但綿羊們竟然也緊緊跟在狼群的後邊。孩子們用手中的石頭不斷砸向了它們。一些惡狼被打得四處逃竄,有的被打了個正著,頭破血流地躺在地上悲鳴。但孩子們的奮勇作戰並沒有換來任何局面上的好轉。很多惡狼撲了上來,幾個可憐的孩子被撲倒在地,被狼咬住不斷撕扯。身旁的孩子見狀馬上拿起手中的石塊砸向那些惡狼,救下了剛剛被撕扯的孩子們。他們還沒來得及扶起剛剛被狼撲倒的那些孩子。但羊群竟然也沖了上來,開始咬住了他們的腿或手臂,拼命地撕扯著他們。痛苦的哀嚎聲連綿不絕,那個肥碩的狼看著眼前的一幕開始捧腹大笑。
孩子們已經無力抵抗,拼盡全力掙脫開那些撕咬他們的傢伙後,一起沖向了遠處的森林,狼與羊依舊窮追不捨地跟在後邊。在孩子們進入森林後,有十幾只獅子沖了出來與狼群和羊群們撕咬在了一起,擋住了一部分狼群和羊群。但它們數量太少了,沒有多久就淹沒在了狼群和羊群之中,狼群與羊群還是沖進了森林裏,去抓捕那些傷痕累累的孩子們。但沒過多久,看到森林開始燃起熊熊大火,整片森林在轉眼之間變為了火海。在沖天的火光之中,我見到了一些鳥從森林裏飛向了空中。那些鳥看起來有些是白色的,有一些是黑色的。它們沖向了高空,回頭望了一眼便向各個方向飛走了。
我從夢中突然驚醒,飛快地跑到窗邊推開窗戶,試圖尋找那些飛鳥的身影。在一陣徒勞的搜索後,我漸漸冷靜了下來,背靠著窗戶癱坐下來,開始整理我在夢中看到的一切。我想知道那些年輕的孩子們是誰,為什麼綿羊和狼群要去追捕他們,他們最終去向了哪里。在一番徒勞的思索後,放棄了思考,決定把問題留給未來的我。
(三)
我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下了樓,看到客廳裏奶奶正在給電視蓋上罩子。電視通常來說很少會打開,只有強制要求集體觀看的發言或者宣傳片的時候才會打開。通常的家庭電視裏只能接收到一個頻道,所有的節目不過是各種政策宣傳的廣告或者國家歷史的紀錄片。雖然可以通過交電視廣播接收稅來接收到更多的頻道,但內容也基本就是之前說的這些內容換了一種方法拍了一遍而已,通常不會有人去花這個冤枉錢。
奶奶整理好電視罩之後,發現我已經下了樓,讓我趕快吃完飯去麥克的牧場幫。我迅速地跳到餐桌前開始“打掃”培根煎蛋和烤麵包,奶奶也把準備好的三明治和果汁裝好,讓我中午和老麥克一起吃。整夜怪異的夢讓我消耗了太多的腦細胞,讓我感覺非常的饑餓,就像跑了一整天的馬拉松卻沒吃過東西和喝過水。我迅速地掃蕩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目標”,提起放著三明治的籃子就準備出發了。出門時奶奶還囑咐我別忘了要工錢,還要我要點羊奶酪和牛奶回來。
但這一路完全是對毅力的考驗,早餐並沒能平復我的饑餓感,而我在餓的時候鼻子又異常靈敏,一路上始終能聞到三明治裏乳酪醬的香味。一路上我有三次停下來在思考如何偷吃一點還能不被發現。但好在堅持到了老麥克家。老麥克看到我之後,馬上從門前搖椅上站起來向我揮手走過來。
“嘿!姑娘!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可有一陣子了。”
老麥克的嗓音有些沙啞,但說話的語氣有些滑稽,讓人感覺很放鬆。
“嗨,麥克。抱歉,昨晚睡得不太好。”
“這可不太好,小姑娘趁著年輕不好好睡覺,長大了可能就要成醜姑娘了。”
“至少我現在努努力還會變成漂亮的大姑娘,但有些人已經是醜老頭了。”
“哈哈哈哈哈!你看來精神頭還很足,今天幹活應該沒問題。”
“放心吧,足夠把你的牧場搬到總統府旁邊了。”
“氣勢不錯,但是在工作之前我覺得你手裏的籃子需要找個地方放下。”
老麥克指著我手裏的籃子,沖我笑著聳了聳眉。然後轉身招了招手,示意我和他進屋。我跟著他一路走到廚房放下籃子,老麥克給我倒了杯水,給我講了一下今天我需要幫忙完成的工作。我的工作範疇就是幫忙打理馬圈,給馬梳理毛髮、帶他們去附近草地上活動活動再補滿飼料槽。小時候我就經常來老麥克的牧場玩,也沒少幫忙照顧馬匹,這些工作對我來說還是很簡單的,中午左右就能結束。結果和預想的差不多,下午一點半左右就已經把馬兒們伺候好了,老麥也剛好過來驗收成果。
“姑娘,看來你這邊已經完工了。”
“看來你也完工了,那我們可以開飯了嗎?”
說實話,這一上午最艱難的並不是這些牧場工作,而是忍住不騎馬跑回廚房搶兩個三明治出來。老麥克聽到我的話,突然扭過頭去身體不斷地在抖動著,一副很辛苦的樣子。我雖然也覺得不好意思,但饑餓感已經吞噬了我大部分的腦子。我能說出食物以外的單詞就很了不起了。過了一會兒,老麥克紅著臉把頭轉了過來,看起來像是一個長了毛的烙鐵。回到農舍後,配上麥克的番茄牛肉湯,我吃了一頓非常滿足的午餐。老麥克看著倒在椅子上打飽嗝的我,也一臉驚訝地問道:
“姑娘,你是不是一周前又去布萊克森林探險迷路了,今天早上才回來的?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餓成這個樣子,即便是在當初我們小鎮剛建成,大家開墾荒地的時候,也沒有人餓成你這個樣子。”
我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具體的原因,想來想去也只能尷尬用“可能在長身體”這個“藉口”來回答。也許是吃飽了的原因,我的腦子似乎又開始有效地轉動了,我終於想到了 今天一直讓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於是我開口問老麥克:
“麥克?米勒去哪里了?今天一天都沒有出現,連午飯都沒來吃,他是出門了嗎?”
老麥克看起來像預料到了我會問這個問題,又或者像等著我們問這個問題一樣,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開口說道:
“他一周前離開了。”
“離開了?什麼意思?他去哪里了?是去探望什麼親戚還是去城市裏找工作?”
“他只是留下一封信,說他害怕繼續留在這個瘋子統治的地方,未來只會充滿了黑暗和絕望,所以他想離開這裏。”
這個突然的消息讓我大腦又重新回到了混亂之中。這些事情原本我只在報紙或者電視裏看到過,從來沒想過我認識的人裏會出現“離家出走的孩子”。雖然看到那些新聞時,我也會擔心那些孩子們的安危,但還是會認為這些事情還很遙遠,感覺更像是聽了一個故事。可是與我從小認識的米勒成為報紙上報道的“離家出走的孩子”,這讓我既傷心又害怕。米勒畢竟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而且他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昨晚的演講裏還提到要組建什麼組織來抓捕這些孩子。我從很多來到我們小鎮的長途司機那裏聽到過各個地方經常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暴力執法的情況。我們小鎮只是運氣比較好,有很多像凱奇那樣比較和藹的員警,但大部分的地方都沒那麼幸運。他們抓到米勒之後真的會好好地把他送回來而已嗎?如果他能一路安全地走到邊境,他能安全地逃離邊境嗎?
我抬頭看了看老麥克,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我,但眼神中有一些落寞。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該安慰麥克嗎?但是我該說些什麼?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讓我感覺有些焦躁。老麥克可能察覺到我的想法,用很平緩的語氣說道:
“你不用安慰我。其實他離開這件事我心裏是支持他的。現在想一想,他之前應該有很多次偷偷問我對那些孩子離家出走的態度,也暗示過他想離開。但是我沒想到那個曾經見到人就躲到我身後的那個小傢伙,現在卻獨自離開了家,感覺心情還是有點複雜。”
老麥克起身去客廳拿了一份很老的報紙回來。那個報紙上印著格雷福斯的照片,不過樣子更年輕也更瘦一些。他看起來在和什麼人做交易,樣子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報導的內容大概是說格雷福斯當年通過公務員考試是通過雇人偷了考題才通過的。老麥克用食指敲了敲寫記者名字的地方。
“伊萊特·福克斯伍德是我的好友,我們算是從小玩到大的。過去他經常會來這裏找我,一起去西恩的酒館喝上幾杯。新的競選開始,我和伊萊特當時都不看好格雷福斯,說話腔調虛偽又做作,競選時也沒提出像樣的政治主張。當時可以說連選票都是一邊倒地倒向他的競選對手吉米·厄爾那邊。”
“那他是怎麼當選的?”
“就在大家都認為吉米·厄爾會順利地贏得競選的時候,他竟然在一天晚上,在一家便利店門前被一個叫馬庫斯的16歲男孩給捅死了。”
“他不是總統競選人嗎?身邊不該有保鏢保護他媽?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便利店?還有,馬庫斯為什麼要殺他?”
“吉米·厄爾競選時一直都是貼近人民生活的形象,所以經常會一個人出現在普通人經常出入的場所。官方給出的事情經過是他那晚在便利店給女兒買巧克力和雪糕,正準備回家的時候在便利店門前遇到了馬庫斯。當時馬庫斯正在勒索一個路過的女人,吉米看到之後勸他不要誤入歧途,願意替那個女人給他一些錢。但是在他掏錢包的時候馬庫斯看到了他錢包裏的錢。頓時心生歹念,掏出刀子捅了他之後奪走錢包就跑了。”
“那……馬庫斯呢?他們抓到他了嗎?”
“馬庫斯在第二天就被抓捕了,三天後就被定為死罪處死了。據說之前的官方報導就是馬庫斯的招供和那個女人的目擊口供總結出來的情況。”
“這……也太巧合了,沒人覺得不對勁嗎。”
“吉米,厄爾的家人也和你一樣的想法,對整件事情提出了質疑,並且要求對案件進行重新審查。可是就在提出這個要求之後的一周,厄爾一家在郊外公路事故中遇難了。不久後其他後備競選者都分別因為各種原因退出了競選,格雷福斯暢通無阻地當上了總統。”
麥克看出了我的疑惑,抬手示意讓他繼續講後邊的故事。
“我們也和你一樣覺得不對勁,所以伊萊特就開始了調查。格雷福斯那個傢伙雖然不是什麼聰明的傢伙,但是收拾尾巴方面做得很好,伊萊特基本沒有收集到什麼有用的證據。不過,伊萊特在採訪一個剛剛被捕的竊賊時,發現那個小崽子竟然過去幫格雷福斯偷過公務員考試的試題。那個傢伙也留了個心眼,覺得公務員收入會很高,找了個人來偷偷拍下了他們交易的證據,好未來拿出來勒索他。好在這個賊腦子裏只有錢,所以伊萊特只是花了點錢就把照片買下來了。根據這條線索,伊萊特還發現格雷福斯有4次公務員考試都沒能通過。搜集到了這些證據,很快這件事情就被他寫成報導登上了報紙頭條。”
“那為什麼他還在那個位置上?難道這些證據難道還不夠嗎?”
“我們當時也認為這會狠狠地打擊他,會是揭開這個混蛋虛偽面紗的開始。但報紙在出版的頭一天就被全部強制下架了,那些售出的報紙也被全部追回,我手裏的這份是伊萊特為了紀念“戰役”開始而留下來的一份。報社在當晚就被查封,那些報社的人都被扣上了“散播政治謠言”之類的罪名,全部都被抓走了。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過伊萊特了。”
黑暗的現實故事讓我壓抑得喘不上氣,老麥克也沉默地低著頭沒有說話。我們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坐了好久。就這樣過了將近十幾分鐘,老麥克突然開了口。
“抱歉,姑娘。本來你只是來幫我這個孤單老頭子的忙,卻讓你聽這麼不愉快的事情。”
(四)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是繼續低著頭聽著老麥克說的話。老麥克又沉默了一陣,突然起身走向了客廳那邊。餐廳這邊看不到他,但是能聽到他製造出的亂七八糟的聲音。似乎是推開了什麼沉重的什麼東西,然後又打開了什麼門走下了臺階。就這樣,聽著他在客廳裏忙活了好一陣子才回來。他臉上掛著笑意,用很和藹的語氣說:
“嘿!姑娘!還記著這是什麼嗎?”
我向他抬起地手看過去,看到他手裏拿著一把漂亮的吉他。老麥克在彈吉他唱歌方面有一手,我小的時候老麥克經常會教我唱歌彈吉他,但米勒卻是總也學不會,後來就徹底放棄了。
“我們去附近的坐一會兒,彈一會兒吉他怎麼樣?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把我教你的那些東西都忘了。”
我想著剛好需要一些情緒宣洩的窗口,彈彈吉他唱會兒歌,也許可以幫我從這些突如其來的壓力裏逃脫出來。我接受了老麥克給出的“考驗”,一起來到了過去我和米勒經常玩耍的那片草地,來到了那棵熟悉的大樹旁。這裏曾是我們經常玩耍的地方,也經常因為在附近進行一些危險的冒險活動,一回來就被老麥克叫到這裏訓斥。還記得有一次我們竟然去附近的林子裏去打馬蜂窩,被蟄得很慘。也是在這裏被訓斥了好幾個小時。老麥克訓斥結束後,我們用一個石頭在樹上歪歪扭扭的刻了一個蜜蜂在上邊,現在仍然能看得到它。
“好了,姑娘。現在吉他在你手裏,自由發揮吧。彈一首你想彈的,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變得生疏。希望你沒有忘記我以前告訴過你的那句話。”
“音樂是內心情感的傳達方法。”
“沒錯,尋找你內心最真實的意志,找到你真正想要表達的情感。然後,將它毫無保留的唱出來,讓所有聆聽的人都能知你心中所想。”
我抱著吉他,緩緩閉上雙眼,讓情緒在腦海中尋找旋律。憤怒、悲傷、恐懼還有迷茫,這些情緒不斷出現,就像是撕裂天空般的雷鳴,像是暴雪中孤獨前行的冰冷,像是孤身在森林中聽到嚎叫聲,像是墜入湖底的窒息與黑暗。它們交融凝結在一起,變成了無盡的黑暗降落下來。但有一束光穿過了黑暗,照在了大地之上,一朵美麗的花朵在光芒下盛開了。我開始撥動琴弦,唱出我想到的那首歌謠。
“哦,我會用我的黑髮交織在一起
與紅玫瑰和潔白百合相伴
草地如此明亮,綠意盎然
淡藍的天空和明亮的眼睛如此迷人
我會跳舞,我會唱歌,我的笑聲將會快樂
我會迷住每個人的心,在他的王冠下搖擺
當我從夢中醒來,所有的偶像都成了塵土
所有的愛情都已飛走 哦,他告訴我愛他,並承諾會愛我
並珍視我勝過所有人
我的心臟為何如此痛苦,悲傷無法言表
他沒有給我任何警告,沒有告別的話語
哦,他告訴我愛他,並稱我為他的花朵
那朵在疲憊的生活中綻放的花朵
哦,我多麼渴望見到他,多麼後悔那黑暗的時刻
他離開了,忽略了他那脆弱的野花”
老麥克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我的彈唱,看著夕陽的餘暉慢慢消散。我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種不安感在不斷地徘徊,仿佛預見到一場風暴即將來臨,一場會改變我人生的風暴。希望當我面對這場風暴時,能夠像歌曲中的野花那樣,有勇氣去面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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