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們付之春夢【仙官系列之一】

第9話豬肉魚販皆同儕

光怪陸離的夢境讓聶允真休息不好，一早起床，兩眼無神渾身乏力，下床時雙腳虛浮差點跌下床，還是趙子廉眼疾手快拉他一把才倖免於難。

聶允真朝他面露感激道：「多謝。」

趙子廉一臉不自在地收回手，「你昨晚吵得我無法入睡。」

他這麼一抗議，聶允真不由得一陣尷尬。

「真的很吵？」

「嗯。」

聶允真簡直想鑽進地洞躲起來，他做人做仙還從未像現在這樣尷尬到想死。

「我應該……沒說什麼夢話吧。」

「說了，還說了許多讓人心底發寒的話。」

他本來心裡還有點數，現在全都不作數了。

「起床就去洗漱。」

他一出聲，聶允真就像訓練有素的人一樣，下床更衣盥洗用不了一刻鐘便完成。

四人享用完旅館的早餐前後腳出門。

「今天的任務是？」聶允真問。

「沒線索瞎溜轉。」付蓮祈雙手一攤道。

趙子廉看著他們說道：「今日你們請自便。」留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走了，留下不敢置信的三人。

付蓮祈瞇眼指著走遠的趙子廉控訴道：「老聶，我終於知道你處處針對他的理由，這要換成我也絕對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聶允真不明白他的話只能苦笑。

「既然他不想跟我們一道，那我們自己去找看哪邊有線索吧。」

「沈大，你跟去。」

付蓮祈回頭讓沈大跟上趙子廉的腳步，沈大心中抗拒也只能苦著臉追上去。

「現在我們要做什麼？」

「跟我來。」

兩人來到熱鬧的菜市場，此處雖龍蛇混雜，卻意外引起聶允真高度興趣。

「這裡好熱鬧。」東西琳瑯滿目讓他完全看不過來。

見他落下，付蓮祈停下來等他跟上。

「快點，帶你見個熟人。」

這句話讓他好奇。

現世會有他們的熟人？

疑問剛冒出頭就聽見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正舉著菜刀在吆喝。

聶允真瞇起雙眼好一陣子，緊接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身影晃過腦袋，一個名字下意識脫口而出──

「牟乙君！」

現實和記憶中的形象實在差太多，聶允真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甚至認為自己認錯人。

牟乙君早先因犯事被貶下凡，循著那熟悉又欠揍的聲音而去，聶允真那張化成灰都認得出來的臉，當下就想把菜刀往他身上招呼。

付蓮祈趕緊抽身擋在前面，和事佬般說道：「老牟啊，這麼多年未見還是如此老當益壯。」

付蓮祈那張福神笑臉誰見誰喜歡，牟乙君身上的戾氣因此消散一乾二淨。

「付上仙，怎麼有空下來？」

「我被仙君委派下來調查些事情。」

「這邊地盤歸我管，付上仙想知道什麼事問我就對了。」他啪啪啪地拍著肉色胸膛說道。

一旁中年大叔聽見他的豪語，嗤笑說道：「你個賣魚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聶允真再轉頭，看見眼前這個留著鬍渣更加不修邊幅的人，他默默地閉上嘴別開臉去，然後就看到幾個熟悉的人影，隨後恍然大悟過來，敢情這條鬧街都是「自己人」來著，好幾個人因為接收到他的目光紛紛看過來，一見是他臉上神情全都換上不友善。

呃……這裡的人好像不太歡迎他的樣子……

牟乙君隨即跟那人吵上了，付蓮祈最怕有人起爭執，拉著聶允真的手直接往裡走，反正找誰都一樣，乾脆去找管事的好了。

兩人一來到市場委員大樓，馬上被保全迎進會客室。

聶允真如坐針氈，捧著裝有熱水的杯子一口接一口，直到杯子空了還不能放鬆，只因一旁的保全正用吃人的目光看他。

他這是得罪多少人啊，怎麼一個一個都看他不順眼？

沒多久，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推門而入，保全在他的示意下離開會客室，聶允真總算如釋重負。

那人看到聶允真起先怔了一怔，爾後無奈道：「你把他帶到這裡，不怕其他人撕了他。」

「所以我這不趕緊把他帶到你的地盤上。」付蓮祈說道。

梁樂輕嘆道：「我知道你們是為什麼來找我，可惜我無法給你們實質上的幫助。」

付蓮祈欺身上前道：「你也想漠視不管？」

「我若是能管早就出手解決，哪能放任到現在搞的人心惶惶。」

「那你怎麼不管。」

面對他的質問，梁樂實在有口難言，視線瞟向一旁過分安靜的人，最後實在忍不住開口道：「那你怎麼不問他。」

付蓮祈一聽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

「扯到他身上幹嘛，這跟他又無關。」

梁樂皺眉，「你從以前就是這樣，護犢子也要有個限度。」

聶允真做過的醜事仙庭俱知，難道就因為他現在什麼都記得就當沒發生過？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關於我護不護犢子這件事以後再來探討，現在只需要麻煩你給我行個方便就好。」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睜眼閉眼。

「通行令來四張。」

「四張？」

「我和老聶、小趙和沈大。」

「沈大我知道，小趙又是誰？」

「趙子廉。」

聽到這個名字，梁樂完美的表象這一刻再也維持不住。

「付蓮祈，你當我吃素嘛，趙子廉那是……你們怎麼可以……」他氣到說不出話，只能靠深呼吸緩和情緒。

「那個……趙子廉發生過什麼事，不然為何提到他你的反應會這麼大？」聶允真小聲問道。

梁樂不想把氣撒在他身上，可看他一臉無辜好似與他無關的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發生過什麼事想必你自己最清楚。」

付蓮祈深怕他說出來，於是上前按捺住他。

「老梁，先給我通行證吧，我們還有急事沒時間在這裡耗。」

梁樂咬牙切齒道：「事後你最好把他原封不動帶回來，他要是受到一丁點皮肉傷，我絕對饒不了你。」

最後，他拿到通行證帶著還想繼續問的聶允真火速離開。

「梁樂看起來好生氣的樣子。」聶允真憂心忡忡道。

「沒事，他過一會就好，你別放在心上。」

聶允真繼續發出感慨，「趙仙官人緣真好，有這麼個人替他掛心。」

付蓮祈撇嘴，「那不廢話，梁樂對他有好感，當然容不得有人欺負他。」

此話一出，聶允真震驚到說不出話。

好感等於喜歡吧，只是兩個男人又是仙官，這……行不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