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

天很冷。

拦不住娱记跟拍这些所谓的名流高级晚宴的心。

晚宴就晚宴,还设在山顶的酒店,夜色降临,气温骤降,为了最好的机位,大家都瑟瑟发抖地挤在一团。

手被冷风吹得僵硬,冷得相机都不太握得住,钱小飞的病腿更是被刺激得不停颤抖抽搐,好在裤腿比较宽,旁人不怎么能看出来,可他已经咬紧了牙关忍受着这一切。他背着的双肩包里还放着宁以简的风衣,如果穿上应该能暖和些,但他要是又穿了,就得再洗一遍再归还,想想都麻烦。

结束活动的各家艺人逐个散场,各有目标的娱记也纷纷追随而去,这就只剩下了还拄着拐杖的钱小飞。

他也在离场,不过同行们各个有车,说走就走,不像他,只有11路,应该说,是破破烂烂的111路。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缓缓从钱小飞的身旁驶过,然后在前方停下。

他认得这个车牌号,是宁以繁。

车门缓缓拉开,已经换下晚礼服的宁以繁跳下了车,穿着简单的连帽衫,外边还套了件羽绒马甲,往钱小飞走来。

“我送你下山吧,下山挺远的。”

双腿已经在闹脾气罢工,钱小飞没有拒绝,他认识宁以繁,可宁以繁应该不认识他,就当是他们两姐弟真的就发自内心的热心肠吧。

钱小飞上了车,扶着拐杖坐在靠门的位置上。

上一次上保姆车的经验让他有种虽然上了车但依然想逃跑的心情。

上车后两人没有更进一步的对话,然后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宁以繁唱的电视剧插曲。

这首歌被很多观众吐槽不好听,更有甚者吐槽宁以繁着实美貌但破锣嗓子。

不过钱小飞觉得这首歌还不错。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电话,大概是推销或诈骗,他随手按掉,继续侧着头看窗外。

“小飞老师。”宁以繁突然的一句让钱小飞直接愣住。

“小飞老师,谢谢你上次替我打抱不平。”

钱小飞不打算回应,他上了宁以繁的车,本就已经是底线了,作为娱记,他也有他的原则。

宁以繁看钱小飞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那阵子我被人骂得有多惨,甚至有人跟车砸鸡蛋,寄恐吓信到公司,微博全是人身攻击的私信,如果不是你拍的那套照片,我现在可能在安定医院躺着了。”

钱小飞依然看着窗外。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甚至知道有那位绯闻男主角的粉丝乔装潜入了宁以繁住的小区。要不是他装成外卖员正好撞见,顺便给小区保安打了电话驱逐了那两个人,宁以繁家门口怕是糊了不知道什么不明物体了。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

可他觉得宁以繁真的不该被这么对待。

他想尽力地维护自己镜头下那个即便拖着长裙迎风奔跑的依然美艳动人的云上之人。

哪怕他并不是守护她的骑士,只是一只路过的流浪狗,在一瞬间被她的光芒感染过。

“你喜欢我是吗?”宁以繁解开了安全带,一只手俯身按在了钱小飞的腿上,细小,几乎挂不住肌肉,膝盖骨头有些畸形的病腿,神经却异常敏感,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她手心的热度。

她的妆容还是配着刚才的晚宴化的,五官整体都被刻意突出,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就这么盯着钱小飞的眼睛,像审视,也像挑逗。

他的病腿抽动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抽动了一下,回看着宁以繁的眼睛,根本不敢喘气。

他只想让宁以繁把手从他的腿上挪开,不想她的手和这样的丑陋接触。

“宁小姐,请您自重。”

他熟悉这个行当里的人和事,什么所谓的感情都像一把火,烧过就完事儿了。

“你喜欢我,是吗?”宁以繁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又重新问了一遍。



这辆车一直开到了宁以繁家的停车场。

“宁小姐,你做事情要考虑后果。”钱小飞克制住心里翻涌而起的欲望,在理智尚存的阶段,试图唤醒眼前这个魔女。

她是实实在在地在勾引他。

宁以繁看着钱小飞随着努力吞咽着口水上下滚动的喉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唇红齿白,是面对猎物的笑。

司机很自觉地下了车,留下了车钥匙给宁以繁,还顺手把暖风开到了最大。

接下来的空间,就是属于他们两个的。

钱小飞已经不敢想象,倘若周围有同行,明天各大社交媒体上的头条就会变成诸如“宁以繁和一男子车震”的消息。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在怕什么?”宁以繁用手指解开了钱小飞紧紧握住拐杖的手,把那支已经松松垮垮的铝合金拐杖哐当一下丢到了前排。

他已经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抵抗。

真的想抵抗吗?

好像也不是。

宁以繁玩味地顺着他的病腿一路往上抚摸,即便在宽松的运动裤遮盖下,两腿间也隐隐有逐渐抬升起的趋势。

她的手指已经勾到了钱小飞腰间的松紧带,随着她抬头和钱小飞对视的动作缓缓褪下病腿那边的裤头。

“不要……”钱小飞的声音和身体都颤抖着,她那么美好,不应该和这样低贱的他有任何交集。

病腿那边的臀部肌肉是萎缩的,所以他即便坐着,也基本上是靠状况稍微好点的一侧倾斜,换而言之,没有任何阻力,宁以繁已经扒下了他的裤头。

“你看,嘴上不老实,这个小家伙倒诚实得很。”

钱小飞紧张得嘴唇都一片惨白。

“宁小姐,我求求你,别这样。”

宁以繁的手抚上了钱小飞的脸:“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

留长的指甲轻轻从脸上皮肤蹭过,却有种电击的麻木感,很不真实。

就像她说的那样,他喜欢她。

可是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弯的,他会对健壮英俊的同性产生欲望,但不会对女性有同样的感受,除了宁以繁。

自从遇见了宁以繁,他春梦时的画面,就通通从壮硕的肌肉男变成了宁以繁。

原来是弯是能被掰直的,他心想。

但现在已经没有多想的机会,宁以繁的每一步动作都在击溃他的底线,现在更是直击他的双唇,距离太近,他甚至闻到了她口红的微妙的甜香,被她灵活的舌尖撬开了齿间,和他有些僵硬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迎合。

她的口腔中有股玫瑰香精的甜香味,好像是特地为了这一个吻提前吃过了玫瑰味的香体糖。

宁以繁开始空出两只手,一手环着钱小飞的腰,一手在他的病腿上来回摩挲,循环抚摸之下,他的兴致也渐渐提升,摆脱了她舌尖的缠绕,抽出空来喘上一口气,也伸手按在了宁以繁的手上。

“为什么偏偏是这条腿?”

宁以繁低头,看着这条虚弱无力的腿,露出一抹钱小飞难以理解的笑容:“它很美啊,不是吗?”

钱小飞忽然就明白了宁以繁的意思。

他最缺钱的时候,也有人找上过他,说帮忙拍几个片子,就能狠狠赚一笔,他本以为是让他去掌机,去到片场的时候才发现,他是那个被拍的主角。

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么匪夷所思的性癖,怎么会有人对着那么丑陋难言的一双腿说得出好看二字啊?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慌张地从“片场”逃离,那时候的心跳和现在就是一模一样的。

他不能理解,宁以繁拥有着完美得就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过得脸蛋和身材,在娱乐圈里热度和话题度都不低,像这样的艺人,在这个圈子里也见识过那么多英俊的美丽的异性和同性,怎么可能还会对他这样难看的一双腿觉得美。

“为什么?为什么?”钱小飞拼命摇头。

宁以繁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弯着腰一用力,把座椅的靠背直接放倒,随着身体的倾倒,钱小飞意识到,这辆保姆车的座位,最终是可以拼凑成一铺床的。

他感到很痛苦,看着俯身的宁以繁,问道:“你在这辆车里,睡过多少个像我这样的残废?”

“小飞老师,没有,你是唯一一个。”宁以繁依然在抚摸着他的病腿,就像在把玩着什么精美的玩具,另一只手也从钱小飞的腰后抽出来,开始扒拉剩下的半边裤子。

“你把我当什么了?性玩具吗?”

“怎么会呢?”宁以繁手上的动作没停,回答的尾音微微上扬。

“你就不怕外面有狗仔?”

“男欢女爱,最平常不过了。反正我在大众眼里也不是什么‘好女人’的形象,被拍到就被拍到了,和喜欢的人做爱,有什么问题吗?”

宁以繁说着,也脱下了她的长裤,露出肌肉线条流畅漂亮且修长的一双腿。

钱小飞用力地呼吸着,车厢里温暖的空气和宁以繁都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很肯定他没有听错,宁以繁说的是“和喜欢的人做爱”。

他频繁地眨着眼睛,努力接受着这句话,到最后憋出来的一个问题都带着哭腔:

“你怎么会喜欢我这么个残废啊?”

她是云上人,他是地上尘。

他本来就只配抬头仰望——当然此刻他也在仰望着她,她一双眼里充满了摸不透的情绪,有喜欢,有侵略,还有怜惜。

她笑了,是那种张开嘴巴毫不顾及仪态的笑。

“因为你是残废啊。”

比起钱小飞两腿间的小小飞,宁以繁更大的兴趣还是落在他一双不对称的腿上,完全脱下了他的裤子后,是他用鞋带扎得紧紧的厚底运动鞋,更细更短的腿那边的鞋子重量还稍微重些,宁以繁对比了一下两只鞋,还伸手按了按鞋底:“放这么厚的增高垫,能舒服吗?”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她对他的残疾状况非常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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