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

第12話

辉好奇地趴在巨大的舷窗上远远地望向不断变换的自然风光。延伸到白色边界的绿色大地上星星点点地泛起了淡黄色，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仿佛着了火的微缩模型一样的树木在窗外快速闪过，而高楼大厦也越来越稀疏，最后飞跃黄色的沙滩，只剩下了碧蓝的大海。

“秋意渐浓啊……”

暮星从手机投影出的画面上收回视线，歪了下脑袋瞥了眼窗外，很随便地感叹了一句。

“秋天要到了吗……？22b环世界还有四季变化吗？”

听到这句感叹，辉收回视线望向暮星，歪了歪脑袋。

“咳咳，”樱子清了清嗓子，抬起脑袋右手托腮，视线上移，似乎是落到了前排的两名学姐之一的梦蝶身上，然后开始解释。

“这是32年前隶属于新大阪学术部的周氏团队的科研成果，也就是混沌系统实时超演算在气象系统上的工程学应用哦。要完全再现地球上的气象模型，对于目前的方舟六号超算系统来说，所需要的算力规模过于庞大，所以一直以来只能将天气维持在适宜人类生存的水平上。但是有了周氏团队的混沌系统实时超演算算法，极大地减少了硬件需求……”

“哎，这人又开始长篇大论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接受邀请的……”

珠菲露出很无语的表情叹了口气，瞅了下隔着一条走道的樱子。随后便再次笑眯眯地朝向邻座的辉，不过樱子解释完之后却懒得理她似地继续鼓捣起手机来。

“辉辉在地球上应该都还没见过四季的变化吧，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那时候只在设施的温室区域里亲眼见过青草和树木，不过爸爸给我看过很多以前地球的风景照。”

“喔，真是个好爸爸呢。”

“嗯！爸爸他对我非常好！但是爸爸他……”

听到珠菲提到爸爸，辉很兴奋地回应，不过目光马上又黯淡了下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似乎踩雷的珠菲马上道歉，此时她被樱子很不忿地瞪了一眼，好像也夹杂着对刚才她吐槽自己的发言的抗议。

一个多星期前，节点城市新深圳的研究团队在全网发布了最新的研究成果，也就是关于落日号也就是辉·铃所乘坐的飞船上的男性尸体的全面尸检报告。随后宣告了对失活染色体的回溯性建构的全面失败，同时也验证了该男性尸体也正是辉·铃口中的父亲，但并非其亲生父亲。

“真的好奇怪呢，辉的生父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呃，暮星，我说你啊。”

一直没怎么讲话的梦蝶扭头瞪了眼邻座的暮星。

“怎么了嘛，眼神这么恶狠狠的。我这是好奇心和探究精神！感觉小辉身上潜藏着巨大的秘密。而且只发现了一个非亲生的父亲，那母亲呢？”

“啊！没事的没事的。”看到身旁的人所做出的不同反应，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先是捂住嘴巴，然后摆了摆手，不过此时窗外的景色再一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哇，我们已经在海面上飞行了！”

“嘿嘿，辉辉好温柔。”

珠菲宠溺地看向辉。

而隔着一个过道樱子又一次很无语地用余光瞥了眼摸了摸辉脑袋的珠菲。

“各位乘客，欢迎选乘新大阪市政观光服务专线航班，本次航班由新梅田综合交通枢纽开往……新淡岛海滨航空港。现在本班机已经驶入新濑户海上空，还有5分钟抵达目的地新淡岛海滨航空港。”

“哎呀，真的好久没来新淡岛的海边了呢。”

从航空港下了飞机，换乘上穿梭公交，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的暮星伸着懒腰感叹道。

在她面前的是，位于新大阪节点城市西南侧新濑户海域上的巨型岛屿，新淡岛的东侧海滨浴场。

在落日号事件告一段落之后，仍被委任要务而需要长期驻守环外深空监测站点的星·伊丝特前几日突然回到家中并告知暮星等人。

“哎呀又是一个月没见我可爱的小暮星了，呃不对，这次回来时为了通知一个事儿的。为了更进一步地监测辉·铃的生命体征数据，这个周末将在家中的地下室加装一台体检设备，周末家里应该至少有两天没法住人。”

暮星见此决定不如叫上有时间的人去新淡岛的海边露营，于是几人今天就出现在了开往新淡岛的班机上。不过应邀的几名学姐并没有一同随行，她们说因为要携带大件行李所以会一大早自行驾车前往目的地海滩。

其他人也紧随暮星其后陆续下车，虽然每天都能在学校里看到新濑户的海景，不过面对碧海黄沙以及蓝天白云，还是啧啧称赞起来。

“好久没来？上次来新淡岛不是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吗。嘛，不过每次来新淡岛的海滩都感觉很清爽，游客也不多。”

梦蝶毫不留情地吐槽起暮星，一阵海风拂过，她的双马尾辫微微起舞。

“那次不是开飞艇来的嘛，而且没降落，那就不算来过！”

“行吧行吧，你总有你的道理。”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二位学姐，那边有个人一直在朝我们招手，是学姐的熟人吗？”

两人顺着歪着脑袋颇有礼貌地提醒的珠菲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沙滩上一位短发女性正一跳一跳地挥动双手。

“哇，是张老师，看来安洁和理佳学姐她们也都到了。”

暮星接着看到了还在挥手的莉子身旁遮阳伞下沙滩躺椅上的安洁以及不远处围着烧烤架忙活的理佳。

“暮星，梦蝶，你们终于到啦。哦，还有这名来自地球的小客人，叫什么来着……”

莉子托起腮帮子陷入思考，同时双眼泛起蓝光，她打开了植入脑内的终端机开始检索。

“辉·铃。”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一旁沙滩椅上的安洁已经起身走到众人身旁替她道出正确答案。

“哦对，辉·铃，小辉。”被提醒的莉子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下手，“那旁边这两位小朋友是……”

“您好，我叫黄珠菲，就读于初等部5年级，是辉的同班同学，这次很荣幸被邀请来露营。请问，您是老师吗？”

“樱子·樱田，也是辉的同班同学。”

“你们好呀，初等部的小朋友们，喔这位小朋友的座驾看起来好帅气。哦，忘了介绍了，我和旁边这位安洁，都还是学术部的学生啦，只是在暮星她们年级里做过客座科普讲师，所以她们习惯叫我老师了，其实叫我莉子就可以了。”

“你们好，我是安洁·张，是莉子的姐姐。”

“你好你好！咦，22b上还有姐妹关系存在吗，不是用ips繁衍人口的嘛？”

“您好，莉子学姐，安洁学姐。”

“你好。谢谢夸奖。”

“按照地球上的标准来说，22b上是不存在亲姐妹或者表姐妹关系的，但是收养人如果收养了多个孩子，就会按照年龄来划分姐妹。”

“那其实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姐妹啊！”

“说起来理佳她忙活半天了，莉子你去看看什么情况，需不需要帮忙。”

虽然安洁本意是让莉子去看看理佳有没有把用来做烤肉的炭火生起来，不过梦蝶在得知理佳打算用传统的木炭来烹饪烤肉后决定代替莉子去给理佳打下手。

“食材什么的我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就只剩下好好享受夏末初秋的碧海蓝天咯。”

莉子望了眼梦蝶和因为有点担心也决定过去搭把手的安洁的背影，然后转过身子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上的一片布满礁石的海滩。

“我们先去那边的礁石区看看吧，据说可以捞到不少好东西，而且……”

“而且？”

暮星和樱子歪着脑袋不解地反问。

“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几种姆姆兽在礁石上晒太阳哦。”

“那必须得去了。”

“姆姆兽！”

两个人又同时兴奋起来。

不过黄珠菲却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这引起了莉子的注意。

“怎么了，这边两位初等部的小朋友，对可爱的圆滚滚姆姆兽没有兴趣吗？”

“姆姆兽！？呃，张…老师，能请您不要叫我小朋友吗？叫我珠菲就好。”

“哈哈哈，抱歉抱歉！”

听到黄珠菲的这句抗议，樱子也暗自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解释。

“姆姆兽就是海豹的昵称，是一群海豹爱好者在网上……”

樱子此时似乎很得意地竖起食指晃了晃，然后解释起来。不过珠菲没有理她，而是把脸转向身旁的辉。

“辉辉，你要去吗？赶海我倒是挺有兴趣的，不过海豹，感觉有点吓人。”

“咦，海豹很可爱的呀，圆滚滚的肉球球，去看看吧，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好吧，辉辉既然想去的话。”

“喂，我还没说完呢！”

樱子发出了抗议，引得莉子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出发吧。”

一个小时之后，辉陪着被突然钻出水面的海豹吓了一跳而在礁石上滑倒的黄珠菲返回到莉子和安洁提前在沙滩上设置好的遮阳伞下，两人躺倒沙滩椅上，望向海面。

此时头顶上一个巨大的黑色椭圆形物体一边在天空上缓缓移动，一边投下同样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日，一时间宛若黑夜降临，引得辉好奇地看向天空。

“哇，那是什么！”

“那个啊，”黄珠菲瞥了眼天空上的巨物，回答说：“是定期穿梭机。”

暮星和樱子以及莉子几人还在礁石区看海豹，而理佳和梦蝶还有安洁正在不远处忙着准备烤肉。

因此唯一留在辉身边的黄珠菲继续解释：“它会定期往返环内深空轨道上的戴森云换能站点和近地换乘站，主要是用来运输戴森云产生的高能光子，给节点城市供能的湮灭反应站就在换乘站里，上个学期的历史课里讲过。啊不对，上个学期辉辉还没来呢。”

她不太好意思地用右手捂了下嘴巴，然后又指了指大海对岸的天空上似乎与云层融为一体的巨型白色建筑物，得益于它那硕大的体积，二人才能在上百公里开外的新淡岛上看见这一存在。

“那个就是新大阪的近地换乘站，每个节点城市都有一处，用于环内外太空空间的交通以及主供电。话说都到新淡岛了还能看到，真的是好大啊。”

“嗯嗯，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每天在学校里也能看见换乘站，不过没怎么在学校里见到过定期穿梭机，这是为什么呢？”

“啊，因为学校正好不在它的航线覆盖范围，咱们学校的位置，在新大阪的南郊临海区，而它的航线则是，如果把环世界的地表拉直成平面的话，正好是自西向东的，所以说是会路过新淡岛上空的。”

黄珠菲说着就用手指头比划起来。

“噢……”

“换乘站又在市中心上空，进入市区空域的时段我们一般都在上课，下午放学去市中心逛街的话倒是能看见它刚好驶入换乘站吧。”

“噢……”

“怎么了啦！”

讲着讲着突然注意到刚才还平躺在沙滩椅上的辉此时正盘起腿坐起来双眼瞪得圆圆地望向自己，黄珠菲的脸上唰地泛起了两朵红晕，慌忙拿起椅子旁的小桌子上的饮料喝了口。

“噢，就是感觉珠菲你，好像很会讲课呢。”

“哪，哪有啦，我可没年级第一的樱田同学懂得多。”黄珠菲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说，说起来，咱们学校的位置离市区真的好远啊，想去逛个街都要坐半个多小时的穿梭公交车，人家新深圳的学校就在市中心呢。虽然我们新大阪的学校离公寓倒是挺近的。”

“噢……珠菲和丽，还有其他好多同学都是住在公寓里的呢。”

“嗯，没有收养母的未成年人只能住在社会化抚养公寓里，毕竟我们没有收养人也没什么心思去申请让成年人收养，所以成年之后，也就是高等部毕业之后才能搬出去自己住。说起来你还没来过我们公寓吧，什么时候……”

“咦，你们不想要父母吗？不对，22b上没有爸爸……”

“喂！快看快看我们搞到了什么东西！”

一边兴奋地挥手招呼，一边从远处的礁石区走来的暮星打断了对话。紧随其后的是艰难地驾驶Liliakeclio-MKIII拖动身后的收纳箱的樱子以及在箱子后面推动的安洁和莉子。

正在忙活准备午饭食材的理佳与梦蝶听到这动静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一路小跑凑到了跟前。

“哇哦，这么多海鲜！”

理佳看到收纳箱里装的各式各样的鲜活螃蟹龙虾和贝类鱼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正好中午打算做烤肉，那就把这些海鲜也都烤了吧！”

“这么多……你们哪里搞来的这些海鲜啊！？”

面对梦蝶的发问，暮星得意洋洋地双手叉腰。

“Fokoj kondukas nin。”

“呃，服了你们这些海豹控。谁弄来的谁就负责处理哦，我可没那个精力再去处理海鲜了。”

无奈地吐槽完一脸兴奋的暮星，梦蝶就转身回到点起了炭火的烧烤架旁边的料理台上继续处理起学姐们带来的生肉。

“哈哈，梦蝶的提议挺不错的，交给几位没问题吧？万能的小安肯定是没问题的，小妹妹们不会处理海鲜的都可以问她哦。”

理佳向安洁抛了个媚眼，而对方则只是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小安好冷淡啊，对自己的同学。不过咱就是喜欢这样冷冰冰的小安。好了小梦蝶，一会儿和我一起去把烤架什么的搬过来吧，不用等她们收拾好就能开烤了。”

“嗯嗯？”辉歪了歪脑袋，“刚才暮星姐在说什么，翻译模块显示的是希望语？”

“暮星学姐的那句话吗，确实是希望语，意思是海豹指引着我们。”

黄珠菲将视线从忙碌的学姐们身上收回，再次落到辉的脸蛋上之后开口解释说。

“所谓的希望语是拓荒时代和大基建时代的官方共通语言啦，是我们在初等部，相当于地球上的小学时期学习到的历史知识。”

辉一边很认真地听一边歪了歪脑袋。

“拓荒时代还有大基建时代是什么？”

“拓荒时代就是方舟六号殖民飞船刚刚抵达这里的那一段时期，由于22b行星的环境比较恶劣，拓荒者们决定开展星球重塑项目，也就是环形世界改造，所以进行改造的那500多年就被称为大基建时代。”

“哦，所以现在的历法就是以基建时代结束的第二年为元年的吗？”

辉双眼放光地看向珠菲。

“对的，辉辉果然好聪明呀。不过到了现在呢，希望语基本上只有一些官方文件里还在用了，毕竟大断层时代之后，社会出现了极大的割裂，随后以4个节点城市为据点形成了自己的方言体系。也有一些使用地球语言的社群，比如新大阪附近就有不少使用日本语的社区。”

“哦哦，原来22b上还有这样的历史啊。那大断层时代呢？”

“大断层时代是基建时代结束新历法之后出现的一个时代，这个叫法其实来自民间。在那个时期，环世界改造刚刚完成，生活物资和条件得到了空前的改善，随后很多人反而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和希望，开始脱离社会，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或形成了小型的社群，在整个社会上形成了极大的割裂。”

“所以说22b才会在节点城市设立线下制中心学校吗？”

“是的，你的理解力真的好强啊，虽然在学校里已经被震撼过好多次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下。线下制的中心学校就是为了引导下一代完成社会化而设置的。”

“嘿嘿，感觉珠菲讲的比黑田老师简洁易懂一些呢。”

“哪有哪有！虽然黑田老师他确实很喜欢东扯扯西扯扯……啊，学姐她们好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过去吧。”

理佳学姐右手拿着串好的烤串，左手似乎是在向她们挥手招呼。见此珠菲也挥了挥手以示回应。

“呃，总算是忙完了，把我都累趴下了。”

莉子像一只搁浅了的水母一样软绵绵地仰面瘫坐在烤架旁的沙滩椅上，隔着渺渺升起的炭火烟气望向面前的大海感叹了句。

此时安洁正巧和理佳还有梦蝶一同将烤串拿到椅子旁的桌子上，扭头瞥了她一眼。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呢，开了几只生蚝的壳就甩手开始和自己的学生还有学妹们侃大山的张老师。人家都在忙着处理海鲜，你连搭把手都不知道的。”

“哈哈哈辛苦你了啦，安洁。平时在家里这种事儿不都是让家政机干的嘛。不过我看你也挺开心的呢，和理佳还有蝶蝶她们有说有笑的，这才是……啊，那是啥？”

莉子视线的正前方，碧蓝的天空中一个突兀的白色光点正在飞速变大，似乎是在以极快的速度驶来。

“是小型的飞行器吧，不过看它的形状……”

暮星将双手卷成望远镜的形状眺望，那白点在短短数秒钟之内就扩大到了可以看清轮廓的程度。

“好像是万年星辰号……”

纯白色的飞船在其他几人反应过来之前便以仿佛忽视惯性定律的速度悬停在了不远处的海面上。

然后“Eternstelo”的字样旁的船舱壁上出现了一个豁口，那便是隐藏式的舱门，从走出船舱的人影令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暮星的妈妈——星·伊丝特踩着半透明的重力场阶梯缓缓来到沙滩上。

“哎呀，看起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呢，哇哦，这么丰盛的肉串还有海鲜！”

她好像结束了日常的学习回到家中看到一桌饭菜的学生一样，不过剩下的人就没有这么淡然自若了。

“妈！？你怎么回来了？”

“伊丝特阿姨，您怎么来了？”

“星星阿姨！”

“伊…伊丝特教授！？”

“这，这是暮星学姐的妈妈，伊丝特教授？”

“哟呵，伊丝特老师，好久不见了呢。”

“您好，好久不见，伊丝特老师。”

“哎呀，是伊丝特老师耶~来尝尝我的手艺吗？”

“你们好呀，莉子，安洁还有理佳同学，自从学术部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专业课之后，有一阵子没见过了呢。”

星朝反应各式不同的众人挥了挥手来到摆满各式菜品的桌子与烤架旁，从理佳手上接过两串签子。

“当然是忙里偷闲来看看我可爱的小暮星和小梦蝶，当然还有小辉。你们不是今天要在新淡岛的海边搞露营烧烤吗，这么多好吃的，看来我是来对了。都别愣着呀，快来烤起来。”

“话说，你是从新深圳环背深空港直接过来的吗？”

暮星又瞥了眼万年星辰号，然后坐在了星对面的座位上。

“是的呀，正好测试了下万年星辰的新引擎，这可是落日号逆向工程的新成果哦。”星将左右手上的两串签子放在烤架上，看到辉与樱田和珠菲坐在一起，“哦，你们两个就是小辉的朋友吧，叫什么来着？”

“伊、伊丝特教授，您好，我叫黄珠菲，和辉辉是同班同学。”

“我叫樱田樱子，也是小辉的同班同学。”

“很可爱的两位小朋友呢，希望你们和小辉好好相处哦。来，别客气，多吃点。”

“啊，谢谢伊丝特教授！”

黄珠菲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星递来的一串烤肉，而樱子则只是脸上微微泛红，有点不太好意思地道了声谢谢。

“这些都是理佳你准备的？看起都很好吃呢！”

“这些肉串和素菜是我和小梦蝶一起准备的哦，她的手艺也越来越厉害了呢。”

理佳把最后两盘菜品端放到已经堆满了东西的餐桌旁的椅子上，然后扭头望了眼正在给三名初等部学生烤串的梦蝶。

“嗯？”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名字而抬头巡视了一圈，结果看到了有些闷闷不乐的暮星，不过还没等她开口，星就起身将几串刚刚烤好的肉串放到女儿面前的盘子里。

“怎么了暮星，愁眉苦脸的。小时候见到妈妈回家都是喜笑颜开的，自从升入到中等部之后见到我总是所有所思似地皱着个眉头。”

“呃，好了啦，你能过来一会儿我已经很开心了，虽然反正你肯定马上就要走了。”

“嗯，对不起啦，最近这几个月确实是因为落日号和那个小家伙的事儿忙得不可开交啦。”

“哪次你不都是这样说的。反正这次估计连午饭都没时间吃完吧。”

“暮星……”

“哎呀哎呀……”

“不过这次我至少是可以保证陪你把午饭吃完的！毕竟这一顿烧烤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看起来有妈妈的孩子也挺不容易呢。”

“嘛，有时候工作和育子之间确实很难平衡啊。 这也是环世界的一个社会问题了呢。”

“不过伊丝特教授还是很潇洒的啊……”

“唔，其实别看暮星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很高兴的哦。前一阵子也是……”

“你多吃点，好长身体。”刚说到一半，辉的嘴巴就被暮星用一块烤肉给堵上了，“那行吧，看在烤肉的份上，姑且原谅你了。”

“什么叫看在烤肉的份上啊！”

“既然这样那就坐在你妈妈旁边吧。”

莉子指了指星旁边多出来的椅子，那是刚刚两人争论时安洁悄悄搬过去的。

“哎呀，不愧是我曾经教过的学生。来和妈妈坐一起吧，我的小宝贝。”

星拍了拍那张椅子，看着暮星起身走了过来，又扭头对梦蝶说，“小梦蝶呢，要不要也坐到这边？哎呀，小蝶她怎么没过来？”

梦蝶拿着炭夹回复说，“我妈妈她说不想打扰我们小朋友们的聚会。啊，我就不过去啦，我还得负责注意一下炭火的火力。”

“哎呀，还是小蝶想得周到啊，看来我确实是有点不解风情了。”

“哪有啦，老师您太会说笑啦。”

“不过啊，你妈妈她很想你哦，虽然很感激你能陪着暮星和小辉，不过偶尔也多回家看看吧。”

“确实哦，说起来这个学期都没怎么回过家呢。”

“大伙们！再讲下去的话你们辛辛苦苦处理好的海鲜要烤糊啦。”

理佳带着一丝俏皮语气的提醒马上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啊，那是我好不容易撬开的生蚝！”

“我的大龙虾！”

她们异口同声地开始了拯救海鲜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