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旅

第36話 解救

“真是奇怪啊，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过主的声音了。”安细细的声音从如姬的怀里传来。

“这样想，突然觉得好害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这样呢？完全想不起来了。”

“你以前能够听见菲奥拉的声音吗？”

“嗯，不过那并不是如同实体地声音，更像是一种灵魂之中的声音吧，她会鼓励我前进，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了。”

如姬对此并不相信，菲奥拉真的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吗？那些神神鬼鬼的，原本就是骗人吧，不过，还是不要说这样不识风情的话了。如姬问道：

“现在你再想想，为什么他打你们，却没有人做出反应呢？”

“因为我们没用吧。说实话，他经常责骂我们，不过他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确实是没用的人，他那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好。”

“怎么可能会为了你们好，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话说，昨天那个人是谁，是工坊的老板吗？”

“不是，老板是另一个人，不过不经常来，那个人叫库雷，就是工头。”

“你今天就好好待在家里吧，这个工作，一定要辞掉，还有其他人，今天就要和她们说！”

“不行……”安的动作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四肢都在不停地抖动：“我感觉好焦躁，好不安，想去工坊，那里有好喝的水……”

“好喝的水？”

“嗯，给我，给我……”

安挣脱了如姬的怀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墙上磕起了自己的额头，如姬明白了——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简单，那间工坊里，发生了更多的非人的事情。

如姬把安按在床上，但是她的体重并不足以压制安的活动，安就像疯了一样，嘴里不断地咒骂着，想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她的手和腿不时地抽动，坐在她的身上都能感受到那种恐怖。

安失禁了好几次，床上和身上都沾上了难闻的气味。厕所就在走廊里，但是如姬并不敢放安出去，她给安换上干净的裤子，但是一会儿她就又骚动了起来。

这一日简直是无尽的折磨，安好不容易好像睡着了，又不时地醒来，口中说着胡话。如姬饿了，但却没法出去，只能继续忍着，看着安。

直到傍晚时分，安的样子好像暂时地好了一点，如姬便挪开桌柜，出去做了一点东西两个人吃。

回到房间的如姬锁上门，几乎也想瘫倒在床上。房间里已经如同地狱一般一团糟，仅仅是安一个人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子，如果其他人也一同闹腾起来的话，自己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

未来，没有任何希望。

如姬思考着，其他修女回来以后，今天应该怎么办，自己一个人显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服服帖帖留在家里，自己甚至产生一种感觉，希望其他人不要存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这一天的晚上，其他人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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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姬眯着眼起了床，昨晚完全没有睡好，感觉整个人都极为疲惫，头也痛得不行。

好想睡觉，但是即使留在房间里，也没法睡着，如姬强行打起精神，去厨房做了一点简单的东西。

其他人都没有回来，这大概说明对方也做了什么吧。这么说的话，最好再去工坊一趟看看情况，但是目前仅仅是安一个人，就已经搞得自己精疲力尽了。

自己还能怎么办呢？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如姬再一次地深深感到自己的无力，必须去找人帮忙了，她想。

能够找的……也只有警备队了，虽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有一些不太合理的事情发生，但是也只能去试一试。

把安一个人留在家里，如姬一个人去了警局，在那里，一个警员听了她的讲述后说：

“今天也有一个人来说了同样的事情，我们已经派出一些人去了。你就先在这里等吧。”

“居然是这样吗，那个人是谁？”

“目前还不能透露。”

“那我可以回去吗？”

“从现在起你也是相关人员了，希望你可以留在这，以免你受到伤害，或者对办案造成影响。”

“但是我家里还有需要照顾的人，她也是受害者。”

“这样吧。”警员想了想：“你把地址和钥匙给我，我们派人把她带过来，怎么样？”

如姬想了想，决定相信他们：“好吧，那就拜托你们了。不过，她现在的状况不太正常，你们要小心。”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群警员回来了，他们的身后，跟着林恩。

一个年老的警官和林恩握手：“这次多亏了你提供线索，把那里一窝端了。”

“哪里哪里，我才要感谢你们，帮我把朋友们救了出来。”

“林恩，你怎么在这里？你之前上哪儿去了！”如姬忍不住向他叫道。

“啊，爱梅斯，你怎么也在这。”林恩揉了揉脸：“抱歉啊，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和你们联系。”

“对啊，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辞而别了！”

“我一开始觉得那家伙是好心，结果过了一段时间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好像也要对我下手，所以我不得已才逃跑了，最近我才想办法收集了一些线索，来请警备队帮忙。”

“哎呀，林恩先生说到她们以前和轮回魔女大人认识，我们就只好出手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忙还是要帮的。”

“琉玛吗？和她有什么关系？”如姬不解道。

“哎呀，小姑娘，你怎么直接叫魔女大人的名字呢，她从前管理过这里，在我小的时候，还见过她一面呢，呵呵。那个时候，大家都过得很幸福，和现在不一样，所以不少年纪大的人都怀念那个时代啊。只不过，唉。”

警官叹了口气，向着里面走去：“犯人我们已经抓了，至于那些受害者，我们先收着一段时间，包括刚刚从你家带来那个。之后我会通知你们的。”

自己什么都没做，问题却解决了。如姬像是做梦一般看着林恩，他笑笑，贴近如姬的耳边说道：

“她们应该过一阵子就会被放出来吧，那些人管不了这些，他们也怕麻烦，肯定很快就受不了了。如果不是有魔女的面子在，他们怕是都不想管。”

“你怎么让他们相信她们和琉玛有关系的？”

“那个徽章，其实我还留着呢。”

“啊……”

于是，林恩承诺，之后他会尽量帮助她们，作为之前不小心把她们拉入火坑的补偿。

七天后，修女们被放了出来，她们的状态当然很不好，只是跟在林恩和如姬的后面，一言不发。

在这几天里，林恩和如姬去找过原先在一起的其他修女，她们都表示了惊讶和关切，然而已经过上了正常生活的她们，最终愿意伸出援手的，只有一个人，而且只是愿意稍微捐出一点钱而已。

因为林恩的男性身份有诸多不便，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如姬一个人头上。那些修女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工作能力，生活也没法自理，现在当然不能住在原来的地方了，林恩在郊外找到一个偏僻的旧厂房，让修女们安顿在那里。

每天如姬都要做很多食物，要洗大量的衣服，要照顾她们的起居，想办法安抚她们。她们也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收入来源，只是靠林恩的一点钱，和自己先前卖花的积蓄苟且活下去。

安是恢复得最快的一个，第一季的最后几天，她已经能够大部分时间保持普通的状态，甚至帮如姬做点事情了。其他人的状况也逐渐趋于稳定，安常常给她们讲颂福音，和她们回忆过去的事情，对于神的信仰帮助了她们走出困境，情况在一天天变得好起来。只要这样的状况保持下去，预计在第三季之前，她们就可以大体恢复原本的样子。

不过，自己的积蓄也在肉眼可见地减少，终于快要用完了。第二季5日，如姬决定继续开始自己卖花的工作，一方面是因为没钱了，另一方面是，家里差不多可以不需要自己照顾她们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对如姬是一种摧残，她没有办法睡好觉，失去了全部的余裕，每一日都在焦虑中度过，还要进行大量的劳动，换言之，这并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做的事情，但她也并不是个孩子。

为了能把花卖出去，自己必须保持良好的形象，如姬苦着脸，稍微打扮了一下，就继续开始卖花。

卖花的收入和以前相比没有太大变化，消失了许久的“卖花的爱梅斯”，再度出现时也并没有得到人们的怀念和欢迎，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而且，因为住处离城里太远，每天都必须提早一些回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收入。

这样的生活过去了十天，如姬已经开始适应的时候，又有事情发生了。

这件事原本并不应该疏忽，如姬是记得自己的生日的。第二季14日这一天，她也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睡倒了很久，并且想起了过去的记忆。不过，为了多挣一点钱，这一天她还是带着侥幸心理出去卖花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头痛了很久，然后直到晚上才睡着，她就想着如果今天也有类似的情况的话，就早点回来。直到晚上八点，她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街旁的小巷子里，她突然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