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旅

第34話 记忆之城

虽然如姬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行动，但是安还是放不下她，说她的外表还比较幼小，力气不够，如果真的遇到坏人的话可能会有危险，等等。于是如姬就只好和她一起走了。

其实如姬也并不排斥这样，虽然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各种事务都相当紧迫，但是如姬倒并没有什么紧张感，按照之前的经历，反正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有办法能活下去，在这里越过越好，大概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能够有人陪着自己说说话，在这里悠闲地逛街，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开始当然是奔着明确的目标而去，问了几个路人这座城市哪里有教会以后，路人都只是摇着头离开了。于是第一个信息得到了：这里同样没有正在运行的教会，而且状况同样不太妙。

不过，这也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无视了一些路人异样的眼光，如姬和安并肩在道路上四下张望着。

到处都是高大的建筑物遮挡着视线，根本看不出在这些建筑物的背后有些什么。不过，现在所处的这片区域看起来相当不错，街道宽敞干净，房子看起来都很新，路人的衣着也都整洁美观，完全是一副幸福的城市的模样。

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地热，如姬身上已经开始流汗，不过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真希望能快点安定下来，有地方可以洗澡。她也不禁生出这样的想法。

在远处，可以看到有很高的巨大建筑物，像是浮空城一样挂在天上。那到底是什么呢？那里会是什么样的呢？如姬有些好奇，她拉了拉安的手：

“你知道那边的天上的城是什么吗？”

“你也不知道吗？我也没见过。”

“是啊，因为现在只能记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你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历史吗？”

“不知道，至少在第一纪的时候，没有这个地名。嗯……考虑到地理位置的话，那时候这里好像是沙漠？总之我没有来过，应该。”

街道的两边有着各种各样的商店、餐馆，不过那些自然不是她们的目标，她们向着那座浮空城的方向走去。

转过几个路口，前方的道路相当有趣：宽阔的路分成了三股，中间向下，两边向上，通往那天上的建筑。“我们去上面看看吧。”如姬这样提议，然而她们却在路口就被拦住了，向上走似乎需要什么通行证，她们当然没有。

“那就向下去看看吧。”如姬已经大抵明白了上面是什么样的区域了，不是有着某种机密，就是需要一定的特权。不过至于下面，她还不太敢肯定。

巨大浮空城的下面，阳光被遮蔽了，只有星星点点的光透过上层建筑物的空隙漏下来。路两侧的建筑物都亮着灯，能够看清道路与迎面走来的人。这里的人的服装风格似乎与外面的有所不同，虽然看起来也是普通的正常衣服，但是就是觉得怪怪的，好像特地要突出穿着者的瘦削一样。

前面有一座看起来像是工厂的建筑，有着非常大的门，但是看起来相当破败，好像也已经废弃了。而在旁边的一个牌子上写着一些东西，大抵是在xx地方有多大的房间，租金为xx，可联系xx先生/小姐。之前在街上也看过类似的广告，价格比起这里高很多。

刚刚经过的地方还有一些小超市和好像不太干净的餐馆，然而更深处几乎只剩下了住宅区和个人性质的小店，那些都是几层的楼房，外墙的漆掉得看不出经过的岁月，很难想象，这个地方与刚刚经过的那些街道处于同一个城市之中，而且就在头顶上，是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空中城。

一般来说，在这样的地方，肯定都是些贫民，甚至潜藏着犯罪组织吧，对于贸然闯入的女人和小孩，就会成为他们的猎物——如姬这样妄想着，看向周围，似乎没有人对她们投来异样的视线，反而和外面有点不太一样。

安这已经和在路边小店里的一个男人聊了起来，只听见那个店主问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啊，穿这种衣服。”

“我们是别的地方逃难过来的，之前差点被警备队抓了。”

“哦，就因为你们是修女吗？”

“不错。”

“咳，那可真太惨了，你们应该早点躲起来的。”

“我们之前是在乡下的，不熟悉城里的情况，好像外面那些人看我们很奇怪啊？”

“是啊，虽然这边的警备队不怎么管事，但还是小心点好。”

“我就想问问，这边的房子怎么都这么老，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治安的问题吗？”

店主哈哈笑了起来：“从外面看上去是这样的。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记忆之城’吗？”

“不知道啊。”

“就是音这里保存了很多从前的建筑，在建新的空中城的时候，这里都保留了下来，形成了非常别有特色的空间，还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参观呢。至于治安嘛，在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比较懒，有的人可能态度也确实不好，但是人品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这样啊，那就好。”

“我和原来那些姐妹们想要找个住处，我想问下大概需要多少收入能在这够用，我们一共是十九个人。”

“这么多啊。你说的‘够用’是指？”

“就是有地方住，能吃上饭就行。”

“这个嘛，我想想，只是生活最低限度的话，如果你们可以两人住一个房间，平均一个人一季一金币就够了。”

一金币也就是三千元，平心而论确实算不上太贵。不过，那也要等到她们找到工作以后再说。

“好的，谢谢你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对了，你带着的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店主突然问道。

“我叫爱梅斯。”如姬回答说。

“是嘛。我倒是听说，古代的大贤者月弥城如姬和她的样子很像呢。你们是神职人员，一定也知道吧。”

“嗯，原来你也知道大贤者的故事啊。”

“那倒也不太一样，我从前在月弥城念书，那时候我是学占星学的，几乎所有的古代文献都和她有关系，可以称得上神一样的人物了，所以也了解了一下。啊，我就随便一说，不要放在心上。”

如姬朝着他笑了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当然是很好的，虽然如姬现在还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不过，为什么学着占星学的人才，现在会跑到这里来开小店呢？

经过一天，安和如姬大概弄清了这座城市的布局：西南角是工业区，空中城是高档商业区，其下是古城区，但是现在已经有向贫民窟转变的趋势。其余的地方，大抵是从城中心向外侧繁华程度递减。这样的构造也并不太离奇，但是在了解了各个地方的租金后，古城区大概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虽然那边比较黑，但也不是不能住。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每个人都一无所获并且得到了同样的共识：不要穿修女袍，不要表明自己修女的身份。只是穿着其他的便衣倒是不会引起怀疑，但是她们没有有效的身份证明，这也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这一晚，他们露宿在空地上的行为也遭到了阻碍，有警备队来驱赶他们，附近的居民也有人对此表示意见，毕竟没有谁会希望一堆流浪汉睡在自家门口，虽然她们看上去也没那么糟。于是第二天，他们搬去了古城区的废弃工厂，那里倒是没有人赶他们走，但是阴暗潮湿，也没有灯，相当不舒服。

III1190 3.28，他们到达梅柳城七天后，一共只有三个修女找到了工作，其中一个找到的是在酒吧的工作，工资还算挺高，或许是老板看中了她的美貌，但是她也并没有被要求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虽然这样的地方似乎往往会给人以不太好的印象，但是为了钱，为了姐妹们的生存，也只能这样去做了。

不过，这一天，林恩带来了一个消息：他找到了一个工坊主，现在需要不少人手，不过工作会很辛苦，工资也一般。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好，但是既然有机会，就应该去试试，很多人都表示愿意加入，林恩也表示明天去联系那个工坊主。

安犹豫着要不要也去，那边的工作条件相当严苛，她有些担心，自己也去的话，会不会以后就没有办法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了，不过现在也只有去试试一条路了。但是如姬显然不能去，且不说按照法律，她的年龄还不能工作，那边的劳动强度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最后，还有五个人表示自己要另外想办法，除了如姬以外的其他人全部加入了工坊。

III1190 3.30，她们用着自己得到的预付金，搬进了古城区的“家”。

又过了几天，其余的人也陆续找到了自己的工作，而如姬也幸运地，得以在一家面包店打工。虽然工资很低，但是环境还不错，店主是个中年女性，对她说：“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当店员，肯定会受欢迎的。”不过，至于为什么在这个年纪却没有上学的原因，并没有人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