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毒師

楠楓有信

　中國有個地方叫雲南，雲南人有種死法，叫吃菌死；雲南人有種癲狂叫「你是不是嗑菌了？」（下划線，這裡要考：該句用地道昆明話怎麼說？）。

　北方人稱的二百五，日本人稱的中二，萬維網民稱的精分…一切犯傻或精神狀態不正常的現象，在雲南基本都可以被疑似為是嗑菌後發症。

　中國全國各地原本只存著「雲南是毒窩」的偏見，隨著近年來新聞媒體上，一到仲夏季就爆發的雲南人「吃菌死」「吃菌致幻」的異象，全國人民終於弄清了一個事實——雲南並非是個罌粟衍生物橫行的地方，而是有一種更奇幻更超脫人類世界的存在——菌兒（jier）。

　中國境內有記錄的菌種，大概有1萬種。世界範圍內大概有百萬到千萬種，有人說是高等植物的6倍。但一切對菌種數量級的估計都太保守了，沒人知道這世上，或者說整個雲南省，究竟存在多少位數的菌種。而最近都還有科研發現表明，某種菌種可能是100多年前甚至更久遠的年代，就已經被命名和記錄過。

　然而，這一切的考證和追根溯源，都只讓我們窺見菌世界非常零星的點狀信息，像廣袤宇宙的一顆星，也像菌的一個孢子在有形世界里非常渺小的存在。而現代人類對菌的認知範圍，在真實的菌的世界里，或許連一個孢子的大小都不及。

　但雲南有傳說在1600多年前，人類對菌的認知程度，一度達到了歷史上一個空前鼎盛的時期。那時候關於菌的學術史籍，或許比現在任何派系的醫學、藥學都要全面及繁瑣。可是，現今沒人知道那些菌學史籍去向何處，那些對菌學知之甚詳的菌仙師、菌毒師，他們又去向何處。大規模已知的、有記錄的菌種，重新變為未知的、神秘的存在。從沒有聽說，哪個地區、哪個姓氏的人是古往菌仙師、菌毒師的後代。那段時空像是被從歷史上憑空掐掉，那些人、物、事，全都消失匿跡，以至於現在我們忽然耳灌「菌毒師」一詞，都仿似在接受一個架空的新詞彙。

　它的真實存在，就是現如今的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