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工程師看見的日本IT派遣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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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前幾個禮拜跟幾位台灣/中國的工程師去吃飯，就有聊到現在台灣104上工作地點在日本的工程師職缺，幾乎全是派遣這件事。我其實當初找到第一份日本工作也是在104上找到的，也就是我第一家公司。如果你去看這些職缺上面寫的月薪，其實看起來都沒問題，不敢說很高但不差，而且我說的不是跟台灣比，而是跟日本當地比也不錯。

在日本當地，薪水比較高的東京，給應屆畢業生一般事務職大概是16~20萬日幣，工程師大概是18~22萬日幣，這些來台灣平台開的薪水就算沒甚麼實務coding經驗（也就是等於應屆畢業生），也有開到20~24萬日幣的。

在最後解釋原因前，先說一個最明顯的問題，找一個外國人進去日本要花上二～三個月的簽證審核，數萬日幣的代辦簽證費用，如果今天這職缺開跟日本平均差不多，甚至更優，他何必大老遠地來台灣親自找人？

2018年4月，我在skype面試完，總覺得有點不安，還跑了一趟東京看公司住址是不是真的，確認完之後等了兩個多月終於拿到簽證。直到6月底，我進了公司一個禮拜才發現，那間辦公室是跟另外一間公司共用的，整間公司竟然就只有老闆一人跟從來沒現身過的人事（後來才發現其實就是他老婆），其他人都去哪了？全部都派遣出去了，只有一個跟我差不多時間入社的中國人，前面幾個禮拜一起上班（他也是我一開始的室友，這個之後再講）。

而老闆也是中國人，我開始上班的第一天開始就趕著叫我去客戶那邊面談，說真的我覺得最好笑的是這個IT「公司」的老闆竟然沒有任何coding經驗，也沒實際參與過任何開發專案，甚至連coding都沒學過！這也是最大問題之一，他只知道你會寫甚麼語言，但他就只認得那個名字，這件事我也是過了一個月才發現。

譬如說我會寫Python，不過Python可以用的地方太多了，像我以前是拿來做數據分析用的。但他就把我送去一堆客戶現場是要開發網站，開發App的Python現場。而自然對方現場問了就發現方向不一樣，我就被一間一間公司打槍，真的是地獄。我明明就說了我想要數據分析的現場了但他就是不懂，又或者是那些業務開發性質的報酬比較高，他故意不送，當然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後者居高。

到現在我印象最深的是，在面談好幾間都沒上之後，剛好面談到一間中國人的現場，他面談完直接打給我老闆說我不行，然後我老闆聽到就著急了，直接當著我的面，問另外一位中國人「你覺得小〇能力有沒有問題？」。這件事讓我覺得最不行的地方有兩點，一個是自己明明沒有程式能力，卻又不相信自己的員工。一個是急了就開始自亂陣腳，如果今天是一個小組的leader就算了，老闆這樣陳不住氣，是能幹甚麼大事？

後來一間大企業的AI專案剛好有缺，內容跟數據分析有些重疊，所以我就順利進去裡面。我還記得上了那個現場後，我老闆還笑著對我說「我果然當初沒看錯你」，當下真的想一拳揮下去。

雖然這個現場又是另外一個地獄的開始，不過地獄的部分就留到之後再講吧，這篇我只講到剛進去交接的部分。原本現場的派遣工程師準備要去其他現場，我就是去補他的位置，工作內容當然也一模一樣。對方是一位性格很好的中國人，也是我進去前，那個現場裡面唯一一位外國人。

交接過了大略一個多禮拜，後面混比較熟，我就有試探對方的薪水，沒想到我跟他明明是同個位置做同樣的事，他竟然月領60萬日幣，我則是22萬。還記得我上面提到同公司的室友嗎？他被派出去之後也問了現場其他人的薪水，結果跟我差不多，我們才知道派遣工程師的行情是這麼誇張。

而這正是派遣工程師的薪水陷阱，這些現場大多是一些大企業，因為不想要雇用正式員工（正社員在專案結束後，就算人力多出來也不能亂踢），所以會釋出派遣的職缺，這些派來的人就是免洗人才，專案結束就丟。當然現場的公司也不會特別培育外面來的派遣工程師，更別說享用公司的福利了。而且做派遣永遠就是要一直面談各種現場，工作場所，上班時間，通勤距離都是永遠不定。所以這些公司通常會開比正社員高很多的價格，一個普通開發的缺大約是70~100萬上下/月，當然視內容而定。

可是一個缺通常會經過很多手公司，上面幾層多數是日本人的派遣公司，再經了好幾手中國公司，才輪到我的公司。不過其實跟我交接的人，上面的公司數是跟我一樣多層的，據他說他公司拿66他抽60，而我只有60的不到一半。

當然，也有可能我前老闆也被上一層噱，他拿的也沒到66萬，畢竟他就是公司小。不過我並不知道他到底拿多少，只能用猜的，因為他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他在賺暴利！基本上他只要認識人牽線，人去了現場他幾乎無實體成本，所以只要在認識的社長的辦公室裡，借一個位置就好了。之後我真的覺得不行，跑去爭薪水，這又是另外一件事了，那時再順便講月薪設定的陷阱吧。

最後，其實派遣工程師這問題在已開發中國家越來越嚴重，google/facebook/apple都被指責過。在google裡，派遣員工甚至超過正職員工，也造成不少新聞，有興趣的可以搜尋以下標題「Google派遣員工人數達12萬人，已經超過正職的員工」「「在Google工作，又不屬於這裡」 Google約聘人員待遇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