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就在酒宮悠向酒顛童子請辭後的次日,她已經離開「魍魎屋」的消息是早在前天的那個當下就傳了開來。而在經過一天的時間後,這事更是傳得人盡皆知的被全體員工得知。

甚至於到了後面,有些關於酒宮悠和酒顛童子之間的各種流言蜚語是也跟著傳開……

雖然像這種不知是誰刻意放出或是誤傳的消息,是不用多久的時間就會不攻自破的自動消失。

但在剛開始傳出的時候,的確是有不少的員工就針對這些話題進行了各式各樣的討論和猜疑。

畢竟――這些的員工最初雖是沒有反對酒顛童子想要讓酒宮悠加入的想法。可為什麼要讓一個平凡又不起眼的人類少女加入這種充滿牛鬼蛇神的「妖怪」公司?這一點,是無可避免的會讓它們多做聯想的自行想像……

然而,這件事的消息是傳到「魍魎屋」的現職員工之一,也就是世人俗稱的「雪女」的女性妖怪的耳中時。

她首要的反應是與其他人較為不同,是沒有表現出因此受到多大的震驚或打擊的只是回了聲「是嘛,那還真是感謝你特意來告訴我這件事」。

沒有異常,一切照舊,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看向那位特意來向自己報告這個消息的同事的她,是把全部的心神心力都放在自己眼前的這份工作之上。

當然,雪女她並不是沒有感受到一絲的動搖。

不過由於有著身為「專家」的執著,以及對於「藝術」的堅持,在現今這個時間點上,雪女是絲毫不容允自己的心為了其他的雜事而感到一絲的錯亂。

故此,雪女的手是連一刻都沒有停下,她的眼中此時是只看得眼前的這份尚未完成的半成品。

而當她的精神狀態是演變到這種地步時,熟知雪女個性的同事們是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也該識趣的早早離開,好讓雪女能繼續集中精神的完成她時常掛在嘴邊的「偉大的藝術創作」!

雖每當她這麼開口一說的時候,有不少的同事是會因此忍不住的發出諷刺的竊笑聲。因為他們實在是看不出「藝術」是有何其「偉大」的地方在?

可儘管如此,擺在眼前的事實卻又無庸置疑的讓他們不敢笑得太大聲。

或許這麼說是有點遲了,可雪女的藝術創作是在人類的世界這邊,受到了絕大的好評和迴響。

自出道到現在已有十多年的她,雪女在「藝術」這塊領域的地位是不斷的隨著時間成長的往上提升。

尤其最近這幾年的時間,雪女的存在是已儼然成為日本冰雕藝術界的龍頭,被世人尊稱為「大師」的尊敬和崇拜。

可話雖如此,就如同世人常講的「藝術家」通常都是帶有著一種特殊感性的怪人,他們是幾乎不與世俗同流,只活在自己心所嚮往的世界裡面。

雪女她的作風,是就正好符合這一認知一樣的充滿著無數神秘又不為人知的謎團。

在人類世界的這邊,許多人是都只聽聞過她的藝名:「雪裏花」,卻不曾見識過其本人的樣貌和身影。

這名被世人熟知的「大師」,她是從不現身於任何的公眾場合,無論是從她最初得將、出名的那一刻,或是各種打著她的名義和名號籌辦的藝術展覽,以及一些盛情邀請她參加的慈善晚會。

雪女是都只願意將自己的藝名借給主辦單位掛名,然後再附上一個能代表著她身份的冰雕藝術品,以此代替本人的出席。

最初的時候,是有不少人不以為然的認為她只不過是個出了名後,就開始驕傲自大起來的藝術家。

可是。

每當那些人看見那不單單是代表著她的藝名,同時也是代替著她出席各種場合的分身藝術品――那朵經由雪女之手雕琢而成的冰花,雪裏花。

凡是目睹那朵透明燦爛的冰花的人,他們是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要隨著光線一併的穿過那朵冰花,卻又在即將穿過的那一剎那是被它深深吸引進去的關住。

他們是都在那件藝術品身上,見識到了無可言喻的「美」,以及潛藏在其中的「靈魂」。

所以當越來越多人是看見她那精湛又妙不可言的藝術創作之後,是也漸漸的開始不去在意她的外貌和身影。

那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是都已無所謂,他們是都只希望能早點看見她的下一件藝術創作。

也因為隨著雪女在人類世界的知名度是越來越大,她是就更加專注於藝術的創作工作裡面。

雪女的工作時間時常不是花費一、兩個禮拜來完成一個小作品,就是要花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來完成一個較為大型的藝術創作。

再加上,雪女的創作是除了著重在主要的冰雕藝術之外,是也有稍微涉及到一些服裝或女性裝飾品的設計等方面。

但這些說來只是她平時工作完時,在閒暇之餘的嗜好。所以大部分的作品是沒有流出至世面上販售,是只有流通於「魍魎屋」內部的供同公司的同事們購買。

至於為什麼會把話題說到這呢?主要是因為酒宮悠曾經在過去幫助過雪女進行某件服飾的創作。而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也要從這開始說起――


――時間,是在酒宮悠辭職的前幾天。


在當時的那個時間點上,陰陽師,土御門音剎是已進入「魍魎屋」的開始進行天仙為她所安排修練的課程,並也和酒宮悠成為彼此「第一位」的朋友。

話說酒宮悠和土御門音剎這兩人雖是結為了朋友沒錯,不過礙於雙方的工作時間和性質的不同,所以她們共同相處並度過的時間是沒有像一般世道來得那麼長。

她們兩人通常在一天之中,恐怕就只能見到個那麼幾次面,且每次碰面的時間最長是只有三、四分鐘左右,最短則是連一分鐘都不到。

雖說時間的長短並不算是個太大的問題,可對這兩位當結交到友人的青少女來講,她們是都無比渴望著自己是有更多的時間能和對方相處。

不過事情往往都是沒有順著她們意的往反方向發展,彼此相處的時間還是跟平常一樣的沒有發生變化。

然後,當酒宮悠結束了一日的打工,正準備收拾完東西後就趕緊返家回去之前。

身為她的職場上司,並同樣算是這份打工的老前輩的產女,野村文生,是在她開始動手收拾的時候,毫無預警的發出一陣慘叫聲。

「啊~~~~我是怎麼了?我是怎麼忘了有這麼回事的說?」

忽然像似想起什麼重要的大事或是某件要緊事那樣,文生是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發出驚慌的聲音。

「怎麼了?文生姐。是有什麼問題嗎?」

被文生這一叫所嚇到的酒宮悠,是差點不經意的讓正拿著的教學道具從手裡滑下。

她是急忙的把它們給重新拿穩。

「……其實啊,那個……文生姐是忘了告訴妳一件事,那就是……很早之前就有人說啊、是想見妳一面,是希望妳能去露夠臉。然後我就是……」

現在才雄雄想起這件事的文生,是一邊露出面有難色的陪笑嘴臉,一邊緩緩的道出這番讓她有些難開口的內容。

「就是……?」

雖然這時文生的話是還沒說完,可根據這樣的對話內容聽起來,酒宮悠是也大致能猜出之後的發展。


然後――事情就如她所想的那樣進行下去。


「所以,就是這裡了嗎?」

照著文生的指示來到距離她們剛才所待的教室不遠,大概只有三、四間房間的間隔,某間關起門扉的工作室。

雖說酒宮悠當時一聽完文生之後講出來的話,是完全符合她預期中的內容完美命中。

而在那個當下是很想對這件事置之不理的酒宮悠,卻又想到自己若就這麼的拒絕文生的請求,是就有種「很對不起她」的愧疚感。

再加上文生是又再三的對她保證對方絕非是什麼窮兇惡極的恐怖妖怪,或許個性和行為是都有些怪異。可對方是絕不會做出為害到她人身安全的事情,頂多就只是失去某些「東西」這樣罷了……

會失去某些「東西」的這種說法,酒宮悠是這麼一聽自然會感到有些不安。

不過最終還是敵不過文生的人情攻勢之下的她,是唯有無奈的認命接受,遵照著文生之前與對方約定好的日期,在今天結束之前與對方見面。

「只是……為什麼是會想見我呢?我應該是沒什麼特別的吧!」

怎麼樣都想不通對方這麼渴望想與自己碰上一面的理由,酒宮悠是完全想不出自己是有什麼能夠吸引對方的特色或優點?

若不是文生她還刻意的提出,對方是不斷的追問著是何時可以幫忙安排與自己會面的時間,酒宮悠恐怕是也想不到有人是會對自己抱著如此深厚的興趣!

「那……照文生姐的說法,對方的本名好像是「有希」。」(註:「有希」的日文發音與「雪」的發音相同,所以雪女是故意選擇這個名字為自己取名。)

稍微回想完在來這前的回憶後,酒宮悠是照著文生教導的拜訪步驟,遵從著她的指示,先是往門上輕輕扣打三次,然後再叫喚著與敲打次數相同的名字的次數。

如果酒宮悠是完成以上的指示,並對方是沒有給予半點回應的話,那對方應該就是老樣子的又埋首於自己的工作裡面。

而這時酒宮悠是就可以不用在意對方的感覺的轉開門把,自己走進那間工作室。

因為那個門把平常只要她一進入「工作模式」時,是會為了方便讓外人找她而刻意不去鎖門,好讓他們能夠自由的進出,不用等待著她的回應。

「我是、自己進來囉!」

照著文生的說法,在自己主動轉開門把的走進房間內後,酒宮悠是仍有些不好意思的發出提醒對方「是有人進來」的聲音。

可她的話,還是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

在萬般無奈之下,酒宮悠是唯有整個人都走進這間工作室內,然後開始往內部深處走去的去尋找,文生提到要與自己會面的對象,雪女,有希。

就在酒宮悠是才剛走不到幾分鐘的時候,她是忽然聽到在自己前方那光線不太明顯的地方,有一陣又一陣硬物與硬物互相敲打的聲音傳出。

那聽來不是金屬、也不是塑膠、更不是木頭的那種敲打聲,是漸漸的將酒宮悠的好奇心勾起,使她不自覺的將腳步往那邁去。

等到她是走到那電燈是忽明忽暗,並不時發出像這種奇怪硬物敲打聲的源頭,酒宮悠是在那看到一名似乎比自己大約年長四至五歲的白膚女子。

由於那名皮膚是慘白到不像人形的年輕女子,是背對著酒宮悠的忙於手邊的工作,所以她是渾然不知是有人已經來到與自己十分相近的距離。

(這人……就是有希嗎?)

雖在事前酒宮悠是有聽文生講過,對方是位皮膚相當白晰的東方女子沒錯。可她怎樣都沒想到,文生嘴裡那個有著讓她羨慕不已的白嫩皮膚的對象,她的膚色是竟白到這種地步……

有希的皮膚底下是看不見沒有一絲的血絲,你能所見的就只有覆蓋在那之上的一片白。

另外,有希的外貌和身材雖是因為她那穿著中性的工作制服和背對著酒宮悠的關係,是都無法清楚的瞧個仔細。

但從有希那細長又白嫩的手腳來看,她的身材應是相當的苗條。外貌的話,則是一定要正臉瞧個一眼才會知道!

不過不用擔心的是,她的臉型是就算從背後也能看出不是過於豐滿的那種,而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瓜子臉」才對。

(雖然仍有些不清楚對方是否就是我要找的人?不過看她的皮膚應該就是文生姐講的那位有希小姐。所以我看我還是先試著跟她溝通看看!反正就算認錯人了,是也可以順便向她詢問真正的「有希」小姐是在何處?)

心中已打定注意的酒宮悠,是往前踏出幾個步伐的準備走向那名白膚女子。

然而。

就在酒宮悠是才剛要伸出手的拍打女子的肩膀,提醒對方是有訪客到來的同時,並詢問她是否就是「有希」本人之前――對方反而是先開了口。

「妳,最好是別碰我的身體。要不在碰到的剎那,妳手掌附近的熱能是將會全部被我所吸收,然後接著手是就會開始凍傷、發紫、結凍,最後是自動斷開的成為斷肢。」

突然對著酒宮悠說出這一句帶有十分有恐怖意味的話的白膚女子,她是話說完後,人卻仍然沒有停下手邊動作的持續著。

「那……我可是……」

望向這名是明知自己身後有外人在那,可是她不但是頭沒有轉向這邊看來,並且還是不管別人的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看見這副景象,是讓酒宮悠有些想賭氣的不去理會女子的警告。執意的要伸長手去碰她的身體,看看自己的手掌是會真如她所說的是被凍傷之後又會自動截肢嗎?

「……」

在碰到女子的身體以前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的酒宮悠,是小心翼翼的想從原本的位置伸長手臂來碰到她的肩膀。

可當她的手掌是來到與女子的肩膀不到十公分的長度時,她是在這時從手掌那有感而發的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那根本不是寒意。

那種感覺簡直就是寒風刺骨,一股強而有力的冷空氣是不斷的朝向她的手掌襲來,讓酒宮悠感覺自己的手掌是就像放進倒滿冰塊的冰水那樣,甚至是還比那感覺更為強烈。

酒宮悠頓時只覺得手掌是正向身體傳遞著刺痛與發麻的感覺,她是感覺手指都快凍僵的急忙在這個事實成真前,把手掌給收了回來。

「妳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妳的體溫、不對,應該說妳身體周圍的溫度是怎麼會這麼的低,低到就像下著暴風雪的冬天時才會有的溫度。」

這樣的異常現象,是明顯到就算感覺再怎麼遲鈍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一點的有所反應。

畢竟――這種程度的低溫,可不是一般人的身體所能忍受和承受。

只是相較於酒宮悠這種出人意料的反應,對方是表現得十分平淡的回說。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因為我本來就是雪女啊!」

「……雪女。」

重覆了一次眼前這名大方說出自己「來歷」的女子所說的話,酒宮悠是再次從上朝下的用視線掃了個一遍,仔細的觀察對方。

妖怪,雪女――雖然在現代的日本,她的故事和事蹟是已不像過往那般的如此盛行,不過她的存在仍舊算是日本妖怪之中,算是一個極具代表性的「妖怪」。

而且自從酒宮悠加入「魍魎屋」打工這麼一段時間以來,她是也曾試著用現代科技網路的力量來尋找一些與「妖怪」相關的情報和資料。可網路上能找的妖怪數量和種類,卻是遠遠不及「魍魎屋」裡面所擁有的還要來的繁雜。

可至少像是雪女這類較為大眾普及,比較多人知道的「妖怪」的資料是就相當容易就能查到。所以酒宮悠是自當有將這些資料詳細的閱讀過一遍,將大概的內容記在腦裡,以便日後有幸能與這些妖怪碰面時,是能化解一些不必要的尷尬和誤會。

只是……酒宮悠是怎樣都無法把這名女子的身影,是與資料和書籍中記載、介紹的雪女的形象相聯在一起。

(雖然皮膚的確就像資料上寫的一樣,是又冰又白沒錯!但是……)

回想起自己曾閱讀過的種種與雪女相關的資料,酒宮悠是就不禁想抱頭、趕緊找個地方躲的感到羞愧。

「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都幹了什麼!?真是……大失敗啊!」

雖不想承認,可只要仔細回想就能想到確實這位女子的身上,是有一些與資料上記載的雪女,是有著相似的特徵。而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些,且忘了自己是身在「何處」的自覺……

(明明我就是身處在滿是妖怪的工作環境,為什麼我還是會習慣性的把他們當作「人類」的做出這些失禮的事情來。)

覺得「無地自容」的酒宮悠,是想立即的向她道歉。

「嗯,我就是雪女,有希,也就是與妳今天相約碰面的對象。只是……就如妳所見的,我是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所以就麻煩妳先在那稍微的等我一下下。」

不過比酒宮悠還快一步先開口的雪女,有希,是似乎沒有將此放在心上,反而她還以稍有愧意的語氣對酒宮悠表達歉意。

緊接著,她就彷彿不給酒宮悠插嘴的機會,把方才的話給自說自話的承接下去。

「當然我是沒有忘記這件事。因為妳看那裡,在妳身後左邊的那裡,是有一份月曆。在那上面是有我為了能清楚記得與妳相約的時間和日期,在那上面做的記號……」

只是說話,卻依然是沒有轉過身來看向酒宮悠的有希,她是持續的將全部的注意集中於手邊的事、敲敲打打的發出敲擊聲。

「那個……是在哪裡?」

酒宮悠雖是在第一時間順著有希的話,是試著向她身後左方的位置尋找,找出她口中的那份月歷。

可在這,一來是光線不佳、視線不良的環境之下,酒宮悠是有些難分辨得出事物的位置。而二來,她的身後是堆滿了無數的「藝術品」,那些「藝術品」是體積大小不一且身高都所差距的擺放在那。

想當然的,酒宮悠是自當就無法輕易的找出有希口中講過的「月歷」的所在處!

「而且那些都是失敗的藝術創作嗎?可是這樣不對啊!因為我雖不知該怎麼形容,但我是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光芒!?」

不過比起找出那份月歷的位置,酒宮悠此時是被其他映入她眼裡的事物所吸引。

被吸引住目光的酒宮悠,她在走進這裡面的時候,雖不是沒有看見這些被擺放在那的「藝術品」。

可是――當時沒有仔細正眼瞧上一眼的她,是還沒有像這樣的感受到這股能刺激到她心頭、心靈,甚至是到靈魂深處的震撼。

酒宮悠的體內,是就有如被炸彈炸開般的受到相當強烈的衝擊和威力。

藝術之花,是在心頭綻放開來。

「厄……哪些?由於最近是做了不少的作品的關係,所以妳講的我是要稍微看一下才知道是失敗作嗎?」

話是這麼的說出來了,不過仍舊遲遲是沒有行動的有希,她是停留在原處。

接著就當酒宮悠快要忍受不了內心的煎熬,想要更進一步的接近那些「藝術品」,在距離最近的位置好好的、慢慢的端倪它們的時候。

有希是有了動靜的發出不悅的聲音。

這份不悅,卻並非是針對酒宮悠的胡來。則是有希自己對自己的不滿!

「這個……是又失敗了。」

深深嘆了一口氣、放棄再繼續掙扎的有希,她是將手中連一半都尚未完成的藝術半成品給放下。

「難得我今天一大早是感覺到靈感,覺得大腦像是被電擊刺激到一般的認為今天是一定能夠做出來!可現在似乎……還遠遠的差一點啊~~~」

聽著有希自言自語的內容,恐怕是任誰都能聽出她是正為作品的創作遇到瓶頸而感到苦惱。

話雖如此,有希的神情卻也沒有像她語氣的看似顯得沮喪。

有希是就宛如習慣了這種「結果」般的將做到一半就放棄創作的半成品給隨便找個地方擺放後,是立即就轉向酒宮悠的方向走去。

「嗚~~~我看我下次還是嘗試以強調「立體感」的方式來做。可是、立體感嘛……立體感嘛……這樣的感覺是又有點方向不太對的感覺。最近是不知道為什麼的,我總是覺得是差那麼一點點的就只差一點。嗯,我就是差那一點的靈感,是就能做出一個完美的作品出來!」

就算是在只有那麼幾步的路程中,有希的心是仍掛念著,藝術的創作。

她的嘴裡是不停的提出下次作品創作的方向性的同時,是又隨即否定那個方向的另外尋覓一條符合自我感覺的道路。

就只差一點,有希是能感覺得出自己是差那麼一點……

可是到底她所少的是那一點?有希是又說不上來的苦思不出答案。

是的,忽然乍現的靈感,這正是有希最為迫切渴望的!而且為了確保這次能做出接近完美的創作,她是就絕對找到比今早的靈感來得更強是才可以!?否則的話,她肯定到最後是又會放棄的做出一個半成品。

「是的,我需要的是、能彌補那一點的靈感。」

然後有希是如願的找到了、她近來所欠缺的靈感。

「這……就是這個!就是這種感覺!!這正是我一直感覺缺少的部分!?」

不知不覺得走到酒宮悠身旁的有希,當她注意到前進的方式是有個類似人型的柱狀物擋住時。

有希是不禁將原先低頭沉思的腦袋抬起,將視線拉至與身高相等的水平線的看向那位與自己身高相差沒有太多的女性,酒宮悠。

一眼,只看了一眼。

就這麼一眼的瞬間,不久前還停留在有希腦內的五里霧,便頓時煙消雲散的散開。

那一道細小卻燦爛的光線,是穿過厚重的霧氣,為原本昏暗的世界帶來一絲的曙光。

「那、那個……我說妳是酒宮悠沒錯吧?」

「……我?我確實是酒宮悠沒錯……但我、可沒有……並不是像……」

似乎還沒有從靈感帶來的衝擊恢復過來的有希,和這時表現得就像被大人察覺到自己正做壞事的幼童般的酒宮悠,她們兩位是展開了牛頭不對馬嘴的交談。

可是――當有希注意到兩人的對話是有所落差後,她只花了片刻的時間就注意到酒宮悠的異狀。

「……妳背後是藏了什麼?」

再怎麼說酒宮悠的動作之明顯,是明顯到會讓人想拜託她「要藏、好歹也要藏好一點」的程度。

無論是酒宮悠那擺動不停就像要隱藏什麼事物般的身體,和雙手都放在背後的看似正拿著某種物體的模樣,以及她和有希交談時的視線是相當沒有禮貌的往它處飄過去,是根本不敢正視對方的錯開。

以上這三點,算是表現得非常明顯的地方,剩下那些較為不明顯的小動作,有希則是不想去刻意注意。

「我、我……是沒有啊。人家我才沒有藏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背後!而、而且妳看,我的雙手是都拿出來給妳看了。所、所以我是才沒有這麼做……」

已經慌張到連話說都時不時顫抖的酒宮悠,簡直就是明擺著在「說謊也不打草稿」的表示:自己是很有問題!

儘管酒宮悠是還故意將原先藏在身後的雙手,是移動到前面的張開手掌。但她的這種行徑,卻是半點幫助都沒有的無法消除有希對她的懷疑。

「――妳轉個身給我看看。而且是要手就這麼舉著的轉身才可以!」

「舉著雙手轉身?這是有必要嘛!?我是都這麼配合妳了、那為什麼還要我做這種事?」

看著酒宮悠如此頑抗也不願承認的態度,有希明白自己若沒有拿出實質的證據,對方就絕不可能主動承認過錯。

那既然酒宮悠是要這麼做,有希是只好狠心點的來個狠招。

「……所以妳是不願意配合?」

「我這、是不太想要這麼做。」

仍做著最後頑抗的酒宮悠,是衷心的祈求有希能就此放她一馬。

不過這怎麼想是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有希是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放過酒宮悠!

甚至是該這麼說好了,有希是還打算將這件事做為把柄的要脅酒宮悠,要她來協助近期遲遲無法完成的藝術創作――

(為了確保她能百分百的答應我這件事,我是必須要……)

心意既已決定的有希,她是就怎樣都不會讓酒宮悠有半點能脫身的機會。

而有希為了能讓酒宮悠乖乖就範,是使出了她最害怕的一招!

只見有希是從那充滿著男性氣性的工作長褲內抽出一隻手機,並且那隻手機的功能是就只有打電話與傳簡訊這兩種。

這種再簡單也不過的機型,就是有希平時用來聯絡工作上的相關事宜,和與「人類」世界交流的唯一工具。

只不過這次,有希要聯絡的不是「人類」那邊。

「這是最後的通知,如果妳再不配合我的話,我是將會播下這通電話的號碼。」

然而,有希是沒有立即的按下播話的按鈕。

她是刻意將手指停放在咫尺之間的差距,讓手指是看來就像完全放在那按鍵上的即時停住。

此外,更為重要的是――手機營幕上面顯示的通話對象的電話和名字,都是酒宮悠十分清楚的「那個人」。

「等、等等!我……是投降了。請妳千萬別再施加力道的往下壓。」

一看見就立即投降的酒宮悠,是緩慢的從背後的某處,花了一番時間和工夫後才不甘不願的將她藏起來的半成品拿出。

說到這,其實酒宮悠如此強烈反抗的行徑,是也漸漸勾起了有希的好奇心。

有希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那件未完成的作品、能有這麼強的吸引力的讓酒宮悠不惜做出這種事來!?

然後,當酒宮悠緩慢的將緊緊握住的手掌攤開來時,有希她所見到的是――某件「彷彿是位母親,正溫柔的伸出手臂環抱著孩子」的半成品。

為何要說這是「半成品」,其主要的原因就在於說:這件作品上面是少了兩樣要表達的環節。

首先是――那位看似母親的女性的雙臂。雖然這名女性是並非像那具傳說的「維納斯」一樣,是少了兩邊的手臂的只留下人們對她無限的想像。但那僅限左邊一邊環抱孩子的手臂,是同樣的也讓人們對她尚未完成的右臂,充滿各種遐想和猜測。

再來是――這個作品的另一名主角,那名被女性環抱住的孩童,他那不存在的臉孔。

沒有臉孔的孩子,是理所當然的會讓人無法得知,他在當下的表情是哭?是笑?是怒?是悲?

也正因為是少了這兩個重點環節,所以才會給人一種「可能是這麼回事」的可能性,卻又無法百分百確信的散溢出,未知的美感。

況且,對酒宮悠而言,她在這個半成品上面是看到了其他更為吸引她的因素……

被此深深迷住的她,是毫無自覺的做出了這種事來。而當她發現的時候,是有些太遲的已被有希察覺到她的異狀。

「……原來妳是看上了這件半成品了。」

沒有太多的想法,有希是以平常心看待。

在那之前她雖是抱有諸多的猜測和好奇,可當有希一見到酒宮悠拼死也要藏在手裡的半成品時,她那高漲的情緒是又瞬間降下的撫平。

「如果是這件的話,喜歡的話是可以送給妳也沒問題。只是……為了懲罰妳剛才的不誠實行為,我是希望妳能做出些「彌補」。」

「我……是沒有問題,因為我方才確實是有些不對的地方。但是、在那之前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先問一些,有關於這件作品的問題?」

知道自己有錯在先的酒宮悠,是放棄了為自己辯解的機會,表明願意接受懲罰。

可在她完全接受以前,酒宮悠是懇請有希能先幫她解開一些疑惑。

「問題?我想妳無非就是想知道,這件半成品中的那名母親是為什麼會少了一條胳臂,又或者是想問問那孩子的臉是會沒有刻出來的理由。是嗎?」

不知道有希過去是否也曾被許多人問過相同的疑問,她是在酒宮悠發問前就先說出了可能的問題。

「嗯~~~這些問題我是也想知道答案,因為這些部分正是讓我無法理解的。」

只是。

「只不過我更想知道的問題卻是――這件作品的樣本,到底是誰?」

比起有希提出的問題,酒宮悠是更想知道這一點。

酒宮悠就是因為在這件半成品上面,彷彿看見了某位熟識的人的身影。以至於她是才會在它身上投注更多的目光,然後……

「……妳是挺有趣的。因為通常看到這件作品的人,都是詢問我剛才講的那兩個問題,是還沒有人像妳一樣的將問題的焦點放在這。」

酒宮悠出人意料的提問,這意外的著眼點,是讓有希更加對她感到興趣的露出笑容。

所以就當作是獎勵她是第一位注意到這點的人,有希是決定告訴她答案的以示敬意。

「不過――既然妳會有這樣的疑問,那就代表著妳應該是在這件作品上面看到了誰的身影,是吧?」

然而,沒有急於一時的將答案公佈出來的有希,她是以耐人尋味的方式來釣酒宮悠的胃口。

酒宮悠對此,則是表示同意的點了點頭。

「呵,是嗎?那要不這樣好了!不如妳和我等下一起來公佈答案,來瞧瞧妳聯想到的那個人,是否就是我拿來當作參考對象的那一位?」

最後的最後,在正式公佈解答前一刻是還在玩著這種把戲的有希,是不等酒宮悠的回應就擅自倒數。

三、二、一的倒數,時間是一下就過去了。

然後當「零」的數字是喊出的下一秒,酒宮悠和有希是以稍微有些時間落差的方式說出了各自的答案。

「野村文生。」

「野村彌生。」

較早一步說出答案的酒宮悠,是當她聽見有希的答案是與自己的想像有所出入時,她是立即露出了吃驚的神情。

「咦?妳說什麼!?」

接著隨即就喊出高分貝音量的她,無法置信著看著有希那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

就宛如有希是早就猜到酒宮悠會這麼回答般,是能想像得出當她聽見這個答案時的嘴臉和神情。

「呵,我可是沒有說謊。因為我確實是照著野村彌生,不,或許是該說鬼子母神的形象去完成這個作品的!」

早就知道酒宮悠是絕不會這麼輕易的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有希只是語氣平坦的闡述事實。

信或不信,這點的與否是看酒宮悠個人而定。

「等、等等……為什麼答案會是彌生姐,而不是文生姐呢?」

反應完全照著有希預想的表現出來,酒宮悠是完全無法相信的露出不解。

「為什麼?這種明知故問的答案是還需要我來講嘛!那當然就是因為――」


――事實就是如此,鬼子母神的本性就是如此!


「而且這件作品其實不算是不完全,它的完成度是已經高達九成。換個意思來講,在妳們眼中看來的兩個未完成的部分之中,有一個其實是已經完成了!」

「是――已經完成了?」

像似鸚鵡說話般的再次重現有希說過的話,酒宮悠是開始思索著其中的意思。

既然兩個之中有一個是已完成的部分,那到底那個是已完成?那個又是未完成?這將是個重點。

是手臂?還是臉孔?

酒宮悠是經有希這麼一說後,她便發現到了已完成的到底是那個部分!

「所以……那孩子本來就是沒有臉的?」

只不過對於自己的答案仍有些疑惑的酒宮悠,是戰戰兢兢的說出思考過後的解答。

「嗯,這就是答案。妳的觀察力是相當的不錯,是能很快的就找出問題的癥結點。」

對酒宮悠的觀察力給予認同的有希,她是也在這時多少理解了酒顛童子為何會想把她拉進這個世界的目的。

確實,或許她是能辦到那種事也說不定……

「至於為何那孩子是會沒有臉的這一點,我想就直接告訴妳好了!畢竟只要待在「魍魎屋」的妖怪是都知道這件事,所以對妳是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地方。」

「……我、嗯,沒事。」

一度曾想過要拒絕有希的這番好意的酒宮悠,她是在回絕前打消了這想法。

因為要說她不在意的這種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酒宮悠的內心是相當、相當的在意這件事。

可當酒宮悠想到這是她在「魍魎屋」裡最為崇敬的前輩之一,野村彌生的家中私事時,她是又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是非常不可取的感到羞愧。

她是怎麼可以因為想要滿足一時的好奇心,去特意的挖去人家不曾告訴自己的過往、回憶。

但從有希的說法聽來,如果全公司的同事們是都知道了這件事的話――那這就不算是彌生姐刻意隱瞞的秘密,則是對眾人公開開來的事實。

如此一來,酒宮悠就算聽到了,這也應該不算是對他人的隱私過分探查!

「……是嗎?那我就繼續把話說完好了,這個說完後就來談談,關於「懲罰」的內容。」

像是提醒酒宮悠不要忘了有這回事般,有希是在這時事先的告知她。

「厄、嗯,我是還記得。」

雖然酒宮悠是還記得「懲罰」,但聽到有希這麼好心的提醒,她是唯有露出哭笑不得的難看臉色。

「呵呵,妳就別太擔心有關「懲罰」的事。總之,那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是這麼說的有希,她的這番話是聽來就像要安慰酒宮悠的故意把事情說得沒這麼嚴重。

可酒宮悠只要一瞄到有希不時微微彎起的嘴角,她內心的不安是就怎樣都無法消除的盤旋著。

「好了。是時候把話題給拉回來了!就讓我們儘快把這讓人感覺不愉快的事結束。」

一個拍掌,代表該是宣告結束的鐘聲。

「簡而言之――鬼子母神啊,是曾有過自己的孩子。而且那個孩子是並不像現在的這個養子,那是她自己親生親養、辛苦懷胎生出的骨肉。」

「……等一下可以嗎?先停一下得讓我問個問題。」

這個話題才正式開始沒多久,酒宮悠就忍不住的因為這裡面的內容,打出了「暫停」的卡牌。

不過話說回來,這其實也不能怪酒宮悠的腦袋是一時轉不過來的錯。因為她可是在短時間之內被接踵而至的驚人訊息給嚇到,使得她是一時半刻還無法吸收、消化得吃不開。

「親生的骨肉?領養的養子?這又是怎麼回事啊!?到底是什麼樣的發展,才會導致這樣的情形發生!!」

大腦是快超出負荷的酒宮悠,是不禁發出了接近臨界值前的吶喊。

本來――原以為自己對野村彌生的認識,是雖說沒有辦法達到百分百的程度,但至少她是可以自誇自己是也有到達一半左右的了解。

可在經過今天後,酒宮悠是突然體認到自己長久以來對野村彌生的認識,恐怕是遠遠不及百分之十得來得稀少。

因為從酒宮悠認識野村彌生和文生這對夫妻(?)以來,她是就從未聽過她們兩人是有「自己的孩子」的這檔事!

她們倆人的孩子想必是――「養子」這點,是不用推敲也能猜到的結果。雖說酒宮悠是不太了解「妖怪」的生育手段,是否真的就跟人類一樣……(因為在這之前,是有不少先例是告訴她:「妖怪」跟「人類」的不同。)

「咦?怎麼?妳是不知道嗎?她們倆位是的確共同扶養著一個養子沒錯啊!雖然那個養子一開始不算是她們自願照顧的,可時間一久,她們就都不在意了。」


――原來妳是不知道啊!


在以正常音量的告知這件讓酒宮悠震驚的事實後,有希在最後是以一般人無法聽見的音量接上這段話。

「……我是要走了。」

「――這是怎麼可以,妳是還沒接受「懲罰」。在妳結束「懲罰」前,我可不會讓妳走的!」

突然之間,酒宮悠是就準備調頭離去的先出去調查某些事。

有關於她的真正想法?有希是自當猜想得到。

就正因為有希是能猜到對方的想法,她是才能早一步的做出應變的措施。

有希是只呼的一口氣,酒宮悠周遭的空間,其溫度是瞬間下降的降到零度之下。

除此之外,在她準備前往的方向,是冒出無數的冰之結晶。

那些從酒宮悠背後出現,是比她移動速度更為快速移動的冰之結晶,是花不到幾秒的時間就在她面前建構起一面平薄的冰牆。

冰牆的外觀是看來相當的脆弱、易碎,可當酒宮悠是試著打破冰牆的逃出這的時候,她是發覺這面牆並非如它外表一樣。

厚度大概不到三毫米的薄冰之牆,它的硬度卻是比超乎想像的堅不可破。

任憑酒宮悠是再怎麼努力,她都無法利用手邊的東西或道具,在這薄薄一層的冰牆上面打出半點裂痕出來。

絲毫無損、紋風不動的冰牆,是就這麼成為阻擋她與外界相連的「間隔」。

最後不得不放棄想要「立即出去」的想法,酒宮悠是維持沉默的站在那。

而當有希見到酒宮悠是肯放棄了,她是才出聲的勸說。

「妳就、乖乖的配合我一下。因為我最近在創作上是碰到了某些瓶頸,想要突破眼前的這個困境,我是需要所謂的「靈感」!」

「……那這,是與人家有什麼關係嗎?」

意識到只有當有希願意放人的時候,自己才有機會能從這離開的酒宮悠。她是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唯有配合對方的拿出服從的態度。

「這當然是有的。因為我是終於如願的找到了「靈感」,而且這份「靈感」還是從妳身上發現的!」

有如在演講著何其偉大且壯麗的演講者,有希的情緒是漸漸高亢激昂。

然後,就當酒宮悠還想不出有希到底是想做什麼的時候,她是無預警的被告知:她的「懲罰」。

「我是想要懇請妳、懇求妳的,成為我創作「藝術」時的模特兒!」

終於再也壓抑不下去的「藝術家」的情感,這時是從有希體內以有如火山爆發般的情勢噴出。

「是只要一會的時間就好,妳是就只需耐心等候著我的作品完成。」

有希的身體是冰冷的沒錯,可她的心則是完全相反的無比炙熱。

被炙熱的心所推動的有希,是已經沒有人可以勸說她。

「屆時,妳的「懲罰」是就結束,那個半成品我是也會過讓給妳的讓妳帶走。並且,我是還會幫妳解開冰牆的阻擋,讓出一條可以通往外面的通道出來。」


――所以,妳的言下之意是?


話只說到這的有希,是對酒宮悠伸出了邀請的手臂。

沒有其他出路可選,只能被迫走上最後且僅有一條的道路的酒宮悠,她能給予有希的回答是――



作品,後來是如期的完成了。

不過很遺憾的是,這個以酒宮悠為參考對象的作品,有希是沒有把它繳出。她是在完成了之後,是又另外做了一個完全不同風格和形式的作品來交貨。

但這並不是代表著有希是又失敗了,雖然創作的失敗對她來說,已是稀鬆平常到再正常也不過的事!

然而,這次的創作過程中,是有某些事物是在她心裡萌發生芽――也因為她的心境是發生了一些無預期的變化,導致有希是決定要把這個雖稱不上最為完美,卻是她最為喜歡的作品之一。是就這麼的留在自己的身邊,成為永不向這世間公開、展示的私人創作。

再說是又沒有規定,她是一定要把自己所做的作品都呈現出來。所以稍微留一些私人的創作待在自己身邊,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更何況,她事後不也是再另做一個別具風格的作品,來做為彌補的呈上。

「不過……妳果然是也沒有辦法承受這邊的黑暗是嗎?酒宮悠。」

有希此刻,是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而原本預定要在下個禮拜以「雪裏花」之名上報的新作品,是同樣的在這一刻完成。

終於又再次的完成一個讓自己感到心滿意足的偉大的藝術創作,是使得有希鬆開了之前緊繃的神經,能將心思放在別處。

將視線稍微轉向別處的她,是看著那個擺放在月歷旁邊,以酒宮悠為設計概念的原形而完成的服飾。

「嗚~~~~嗯……話說回來,我這次又是經過多久的時間是沒有與外界接觸了?一個禮拜?兩個禮拜?還是又過一個月了?」

時常將自己關在專屬工作室內,過著沒日沒夜、精神集中的創作,有希的生理時鐘是從很早以前,就被這樣的生活方式打亂、混淆。

一秒、一分、一時的時間觀念,是只要有希一進入創作模式,就全都會被她拋在腦後的渾然忘我。

「……不行啊,人家我是想不起來到底經過了多久!?」

然後當有希是將視線從那服飾身上移開,轉往旁邊的月歷的望去。

她,是望著那月歷大約過了長達一分鐘的時間。

一分鐘的沉靜思考過後,有希是發出放棄的宣言。

「似乎――是又該再來一次的重整狀態的時候了。畢竟已經太長時間沒有與外界接觸,總感覺大腦是快要與世界脫節。」

這一分鐘的時間,有希在這段時間唯一想明白的事是,只有一件。

那便是――她是徹底忘了,自己是從何時開始創作?

連開始創作的時間、日期是都忘了的她,是根本就不可能有辦法推斷得出自己是在那之後又經過了多長的時間!?

察覺到這點的有希,是意識到現在正是時候來個久違的社會回歸的時機。


於是――


穿著著短袖工作服和長褲的有希,在經過一個月又十一天的漫長創作之後,她再次的走出工作室。

久違的走出房間外的有希,她出來後第一個前往的地方,自然是走向――這間「魍魎屋」的社長辦公室。

就在有希正準備走向久久才拜訪一次的社長辦公室,打算與許久不見的老友們會面的時候……

整間社長辦公室,是非常突然又壯觀的在有希的面前,爆散開來的化為無數的碎片與瓦礫。

「……」

由於這一幕是實在太過突然,有希是短時間之內無法釐清眼前的現況到底是?

只能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她,是就這麼站在方才差點被那些飛散出去的碎片、瓦礫砸中,距離那還不到一公尺的不遠處。

(這個……是又怎麼了?是有誰可以告訴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將內心的想法化為實際的言語表達出來的有希,她是一時愣住的站在原地。

並在那之後沒過多久,造成這一事態的原兇,她的身影是漸漸浮現出來!


――是的,就如眾人所猜想的一樣,現在這個時間點就是鬼子母神,野村彌生在得知「酒宮悠請辭」後,發狂發怒的襲擊了酒顛童子。


儼然化身為「惡鬼」的鬼子母神,是在他們開始談話前就沒有想原諒酒顛童子的打算。

鬼子母神她想從酒顛童子這聽到的,只不過是他的道歉,和收回成命的話。

可當她一坐下來後才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他們雙方是就一言不合的爭論了起來。且在這段期間,都是鬼子母神單方面的提出強硬的要求,然後酒顛童子是不停的回絕。

而且酒顛童子是就像早料到會發生這種事般的,早早的將他的秘書,宇詠從他的辦公室旁支開,讓她趕緊到別處避難的以免被捲入其中。

所以――如果照酒顛童子之前的預估,在最近這幾天內他的辦公室附近應該是不會有外人來靠近這才對。

畢竟酒顛童子是不希望會有社員被捲入他和鬼子母神的恩怨之中,成為無辜被這場風暴掃中的受害者!

只是,酒顛童子是怎樣都想不到,自己的這份盤算仍是出了紕漏。

雖這樣的說法是有些不對,畢竟酒顛童子是怎樣都不可能料想到,平時大部分的時間都只會待在專屬工作室創作的有希,是會這麼恰好的在這個時間點完成作品,並選在這時走出房間之外。

況且,他自己是也忘了要叫人去提醒有希的轉告她:近期是別靠近社長辦公室的這回事。

因此在意外與過失兩者結合的結果,有希的意外出現是攪亂了酒顛童子先前預定的計畫。

酒顛童子雖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雪女,有希的存在,並試著警告鬼子母神這事的要求她先住手。

可此時,憤怒的情緒是完全爆發出來的鬼子母神,她是什麼話都聽不進也無法表達的,只能發出意味不明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斷發出吼叫聲的鬼子母神,是沒有像平常的將這份怒火轉化為自身能力的原動力。

鬼子母神,是直接的將這份情感沒有保留的宣洩出來。

她,是直奔著眼前的唯一目標的揮出一拳。

包含著鬼子母神全部怒火的重拳,以有如火箭推進的氣勢推出。

只是這一拳,雖然看似兇猛、但動作實在太過簡單,是讓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行動。

酒顛童子若不是礙於必須顧慮在不遠處的有希,他大概是會閃過這一拳,然後任由鬼子母神繼續胡亂攻擊的浪費她那一身過於旺盛的精力。

反正縱使「魍魎屋」這整間公司是被鬼子母神給拆了,酒顛童子底下是也不乏優秀的員工。

想要如何修復或復原?方法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酒顛童子是只要自己的部下們是沒有受到半點傷害或損傷的話,鬼子母神就算做得再如何過火,他是都不會去跟她計較。


――沒錯,只要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受到傷害的話……


「我就說……叫妳等一下,暫時聽我說一下,是會死嘛!!」

酒顛童子為了保護有希的安危,他是不得不放棄自己原有的想法。

本還想著自己是絕不能還手的他,是被迫出手的用單手接住鬼子母神的拳頭。

然後――他是手用力往後一拉,將鬼子母神往自己拉近。

且在這同一時間,他的腦袋是往後微彎幾個角度。

最後隨著酒顛童子忍無可忍的發出叫聲,他的腦袋是像準備就蓄的砲門,猛然突進的衝向鬼子母神。

一記力量驚人的頭鎚,是就這麼的在她的額頭炸開。

由於鬼子母神是毫無防備的吃下這記頭鎚的關係,導致她短時間之內是感覺腦袋一陣天旋地轉的快要站不穩腳步。

「嗚厄……妳的腦門是什麼東西做的啊,怎麼是這麼硬啊!」

不過相對的,酒顛童子自己這邊是也沒多好受。

在使用過頭鎚後才知道鬼子母神的腦袋是跟鋼鐵差不多硬的他,是深深的為自己方才一時惱羞成怒就使出頭鎚的決定感到後悔。

可是……這樣的衝擊是也只能讓鬼子母神停頓幾秒的時間。

她是只需幾秒鐘的時間就能從大腦的衝擊恢復過來的重新站穩腳步。

短短幾秒的時間,酒顛童子是沒有趁機的追擊鬼子母神,他反而是先掌握住這幾秒的空隙,趕緊警告有希的大喊。


――有希妳是、快點給我離開這!趕快,妳是能離這多遠就多遠,千萬別在這附近閒……


酒顛童子的話是還沒說完,鬼子母神就勉強自己的以相當吃力的方式站穩腳步,並趁著對方一時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自己這的大好機會,以另一邊的拳頭對他揮出重拳。

這次,酒顛童子是沒有接下這記重拳。

暫時將注意力都放在有希那的他,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鬼子母神正以十分勉強的身姿穩住身體的平衡,並且是緊接著追上來的予以重拳。

雖然這記重拳並不是鬼子母神的全力,是只用上她大約一半力量的拳力。

但這記拳擊的力量,是已足以將酒顛童子狠狠打飛。

剎那間,酒顛童子的身影是忽然消失不見,他人就這麼從有希眼前飛走的飛向另一邊的辦公大樓!

「――啊啊啊!我的作品啊!!」

被突然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嚇傻,有希的大腦是停頓了一下後,才回過神的發出慘叫聲。

只不過有希之所以慘叫的理由,不是鬼子母神的失控暴走,或酒顛童子的瞬間飛走所致。


――真正的理由。是因為她發現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就正處於等下將成為他們雙方交戰的辦公大樓的底下!


雖然他們兩之間的交手,是一時半會的還影響不到距離這有段距離的工作室。可再這麼放蹤他們下去,有希的工作室無疑是會毀在他們倆手中……

「別、別給我開玩笑了……」

一想到這裡,有希就不禁的渾身顫抖。

這時的她,是已經全然忘記了酒顛童子剛才給予她的警告。

只要想到自己那不知花費她多少精力、心血、時間和睡眠,才終於好不容易完工的作品,有希的精神狀態是瞬間變得不穩定。

接著當鬼子母神從被破壞得一榻糊塗的社長辦公室走出,整個人都無法安靜下來的有希,是立即將眼神銳利的視線瞄向她看去。

「你們知不知道,這次的作品、可是人家花了多少時間才好不容易創作出來的新作!」

為了防止鬼子母神可能不幸的破壞自己的作品,有希是對著她發動了攻擊。

以想阻止對方再往前踏出一步為目的的攻擊,有希是從嘴裡吐出大量的冰氣。

大規模的冰氣氣團是瞬間遍佈在鬼子母神的周遭,將她連人一起的將附近的空間都冰凍、凝結,把她給關在一個巨大的冰柱內。

沒想到自己竟會遭到他人的阻礙,鬼子母神是在露出吃驚的表情後就被關在冰柱裡面,活生生的被冰封住所有的行動。

「……!」

可當鬼子母神剛被冰封的下一秒,整塊冰柱是四周都冒出數道裂痕。

無數的裂痕是像河川的延伸一般,是不斷朝其他方向開始漫延、擴散的增加更多的裂縫。

而當裂痕的延伸是到達極限的時候,冰柱是應聲破碎的化為數之不盡、大小不一的碎冰。

飛散的碎冰,是在飛行的過程中不慎的劃破有希的臉頰,使的她本來白晰的臉頰滑下了紅潤的血痕。

「……雖說以前是就知道了自己在各方面是都比不上妳,但在實際較量前,我還真沒有想到妳我之間的實力差距竟是如此的懸殊!」

看著眼前這幕叫人不可置信的景象,有希是顧不得眼上的傷痕,再次的發動能力的召喚出,更為強勁的冰氣。

不再是單單從嘴裡呼出的冷空氣,有希這次是雙手大開的張開手臂。

她就彷彿是要把手臂張開至極限的到達雙臂所能的最大極限,然後再用力又疾速的將雙臂向前揮去,就像是在模仿著鳥類揮舞翅膀的動作一樣。

有希的手臂是才這麼一揮,強大又大量的冷氣團是以驚人的氣勢朝向鬼子母神的方向吹去。

這股冷氣是引來大量的風雪,令她們倆共同待的這條走道宛如是正經歷著暴風雪的洗禮,直叫人被它壓倒的想睜開雙眼都辦不到。

狂亂飛舞的風雪,在奪走鬼子母神的視線的同時,也同樣一點一滴的奪走她的行動能力。

「那既然是冰封不了妳的話,就看我用厚重的雪把妳給壓倒!」

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停止揮舞雙臂的有希,是只要她手這麼一揮,暴風雪的風勢和威力是就會與之成正比的增加。

用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厚實又難以行走的雪是已堆積到鬼子母神的半腰處。

大概是只需再等一會,她就將會如有希所言的被厚重的雪給蓋過,整個人被埋在底下。

可雖說現在的發展是照著有希的想法進行,不過她的不安是一分一秒都沒有消散過的陷入烏雲的籠罩。

即使雪是已累積到跟對方肩膀等高的高度,有希的心裡卻是仍未解除對鬼子母神的提防。

(還不行……這點程度的風雪是還不足夠……)

直到最後一刻前都無法放下戒心的有希,她是在恐懼著。


緊接著在最後一刻前――有希的「恐懼」是成真了。


就僅差那麼一點、差一點就能完全將給她埋在雪底下的時候,鬼子母神是終於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有希一直以來感到恐懼、害怕的事情,最終還是無法阻止的發生。

「……」

沒有打算浪費任何多餘的唇舌的鬼子母神,是以自身憤怒的情緒做為代價,取回了冷靜的頭腦,和掌握住了這零度之下的冰之世界的控制權!

整場戰況的局勢,是在一瞬間整個被顛覆過來。

之前還顯得狂暴的風雪是突然停止,埋在鬼子母神身上的厚雪是自動散開。

這時有希雖也是百般個不願意,可自己的能力卻相當不幸的是在對方之下。

因為雪女,有希擁有的只是「呼喚冰雪」的能力,她的能力是只能製造出雪和冰,卻無法對它們進行控制或操縱。

也因為這樣,有希的每項創作是都必須全經過自己的手來一步步的雕琢、刻制,是無法利用自身的能力之便在瞬間完成。

至於鬼子母神的能力相較於有希而言,她的能力卻是能「操縱在一定範圍內的冰和雪」,將限定範圍內的冰雪全都化為手腳所用,儼然成為它們的主宰!

雙方的能力不同,是決定了戰況的走向。

這場戰鬥是早在一開始就處於不公平的天枰之上。

「……妳、這是為什麼?鬼子母神妳是了為什麼理由,是要做出這些事來?」

可是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並非沒有婉轉的餘地,甚至倒不如說現在的情況雖糟,但這也同樣是個轉機。

本來有希之所以會出手阻止鬼子母神的行動,就是怕失去了理智、陷入憤怒的她,會不顧一切、不管周遭的對酒顛童子展開窮追猛打。

所以為了防止自己歷經一番苦心、終於完成的新作是慘遭被毀的命運,有希是才會明知自己是敵不過鬼子母神的能力,卻還是不得不這麼做的對她出手。

有希的這一出手,雖是也引來了鬼子母神的反抗,讓她是使用上能力來解除自己差點被厚雪覆蓋、滅頂的危機。

但必須得要持續將激動的情緒轉化為能力來源的鬼子母神,她的頭腦在發動能力之後是將變得無比冷靜。

頭腦一冷靜下來,有希是自然就有了能試著與她交談的機會。

這樣的成功率雖是不到百分百,不過有希相信鬼子母神是會願意與自己談談。

「……沒為什麼,這只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我現在是跟妳無話可說。」

三言兩語就斷絕了與人交談的意願,鬼子母神是毫不留情的拒絕有希。

展現出不想跟任何人對話的氣場的鬼子母神,是在準備對酒顛童子展開追擊以前,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件事沒跟有希表明。

「還有,妳等下是最好別再給我來亂搞,不然的話……我是會……」


――在這邊亂搞的,明明就是妳才對啊!妳這個笨蛋傢伙!!


表明希望有希別再出手妨礙自己的鬼子母神,她的話是在快要說完前,就遭遇到了酒顛童子的報復。

她是就像不久前的他,都同樣的在勸離有希的時候,是被對手趁機偷襲的接下對方的一記重拳。

然而。

酒顛童子的這記重拳是無法完全發揮出它的全力,而且這還不是像鬼子母神當時那樣,是因為身體狀態和重心都還沒恢復的原故。

他――是由於自己的拳頭,在接觸到鬼子母神以前就被一層忽然冒出的厚重雪牆介入在他們倆之間,以至拳頭的威力是先被它消減大半後才擊中對方。

「……可惡,是已經先設好了防範措施!」

此外,酒顛童子的拳頭是在擊中雪牆的同時,從拳頭的部分開始被侵占,他的整條手臂是一下就被又白又厚的雪吞噬。

這突發的狀況,是讓本以為自己能趁著她分心之際,給予一記回擊的他,是面露難色的難看。

整條手臂是都被厚雪附著的酒顛童子,這下子是想拿出羅羅丸都沒有辦法。

畢竟手指什麼的是都被雪給吞沒,他的手臂此時是如同被加上沉重的枷鎖和手銬。

酒顛童子光是揮舞手臂都感覺十分困難,更別談說是做出拿著羅羅丸的動作。

「你……是就這麼被雪給埋沒吧。酒顛童子!」

此刻,沒有遭受到多大創傷的鬼子母神,是以無比哀怨的咒言對著周遭的冰雪下達指令。

鬼子母神的指令是才一下達,酒顛童子便立即做出反應的單手抱起有希,並動作迅速的逃離現場。

鬼子母神的冰和雪雖是有立即的追了上去,可它們移動的速度是遠遠不及發揮全力逃跑的酒顛童子的速度。

「等、等下啊……你這是?」

「現在就先別問這麼多,妳還是先乖乖跟我一起走吧,有希。」

酒顛童子是話這麼一說,有希就照他的話去做的閉上嘴巴,不作抵抗的跟著他走。

接著才過一會兒的時間,酒顛童子是就帶著有希脫離了鬼子母神的能力的有效範圍。

「這裡……應該是暫時沒問題才對!」

急忙的帶著有希脫離戰區的酒顛童子,他和她是一起逃到了距離社長辦公室有段不算短的距離,且無人使用的空房間。

當然這樣的距離,對像酒顛童子他們這種天生身體能力就極為優良的妖怪來說,頂多就只是平常人多走兩、三步的程度。

時間上的拖延戰術?這是想都不用想的,鬼子母神是恐怕過沒多久就會追上他們的趕來。

可這並不要緊,就酒顛童子而言,多這幾秒的時間是就足夠為他爭取到扭轉現況的機會。而且他本來就沒打算再與對方耗費更多的時間,他一開始是就想速戰速決的結束這一切!

一切的發展本來是這麼的順利,直到……是很不幸的是出現了「有希」的這個意外後,他的計畫是就完全被她打散得呈現混亂。

「……雖然這麼問或許是有些遲了,但妳為什麼今天是會突然從工作室裡出來啊,有希?」

在一邊等待著時間過去的同時,酒顛童子是一邊把握所剩不多的時間詢問有希一些問題。

因為再怎麼說有希的亂入,這一步棋實在是來得太不是時候……

「這……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只是今天剛完成了新的作品,所以想稍微走出來透透氣、見見一些朋友。然後、順便來重新掌握一下近來的時間,就只是這樣……」

「所以――只能說是我的時運不佳,是嗎……」

在聽完有希的解釋,酒顛童子是感覺心裡五味雜陳的長嘆一聲。

他雖早在她這麼說以前,就大致猜想了可能的答案。只是在實際聽到之後,他仍是有些忍不住的想把心中的感受表示出來。

更何況,在這間公司裡面比有希更為不安定的人為要素是大有人在。所以酒顛童子是也沒有打算責怪她的念頭,他心中甚至是有種「還好只是妳,而不是某XXX」的想法。


但――再這麼把她給牽涉進來,恐怕並不是個好辦法!


酒顛童子現在所面對的最大難處,其實並非是自己那被厚雪封住的手臂。則是――有希的人身安全。

那些雪的問題說到底其實不大,因為它們是只要距離鬼子母神有段差距,不再身處於她的能力範圍的話……那它們是就會不再受到她的控制,自動融化的變成普通的水。

因此,只要等這些雪一融化掉,酒顛童子便打算以最快的速度來解決鬼子母神。

「那、那個我……也是感到相當的抱歉,我也沒想到自己一時的心血來潮,竟會給酒顛哥帶來這麼大的困擾和難處,我真的是……」

雖是明白酒顛童子並沒有想責怪自己的打算,可有希只要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全是因為自己一時的疏失所造成的,她是就不由得……

「話說――妳的新作啊!那個是為了最近要籌辦的美術展所做的主題,是吧?」

不過在有希還來不及表明自己的歉意之前,酒顛童子是就把話題轉開的轉向別處。

聽到對方是這麼突然的提出這個問題,有希也只好急忙的回說。

「嗯,是啊。不過與其說是為了什麼而做,倒不如說我本來就打算做點什麼,只是時間上剛剛好能把剛作好的作品呈繳上去罷了。」

「呵,那還真是亂來。」

「……會嗎?」

「難道不會嗎?因為妳萬一手邊是沒有半個作品的話,那不就是會開天窗了!」

「……應該是不會有這種情形,最多就只是把過去做的作品來代替而已。」

「那照這麼說的話,妳的私人創作應該是已經累積了不少吧。」

「嗯,就是這樣沒錯。現在在我的工作室裡面,是還有許多未展示出去的完成品和未完成品,只要從中選一個的話,大概就沒有問題。」

「那――妳是有在追求什麼嗎?不然為什麼會這麼頻繁的進行著相似的舉動!」

「這個嘛……或許是有,也或許是沒有。因為我往往都是想到了就做,然後在創作的過程中又是全神灌注在裡面,所以這種事我是沒怎麼去想。只是……」

只是――


――如果真要說我有在追求什麼的話,那大概就是包含在作品之中的「靈魂」吧!


「也就是――「藝術不是單單只建立在「美」之上就可以,而是要帶有著「靈魂」」的這層含意。」

「原來如此,聽來就像是妳這種人會追求的浪漫。」

進行了一段閒話家常的對話後的酒顛童子和有希,他們倆之間的交談是就此告了一個段落。

因為之前附著在酒顛童子手臂上的雪,是已經在這段時間融化完畢。

手臂是再次重獲自由的酒顛童子,是先稍微擺動下手臂和一些伸展動作。

「你……是要去了嗎?」

「……這也不是我願意去做的事,只是如果再不快點的話,我是怕災情會越擴越大而已。」

話是這麼說的酒顛童子,在話一說完就又立即在心裡補充道。

(雖然那傢伙是已經比之前冷靜,可正是如此才讓人更難處理。)

「怎麼,妳是在擔心嗎,有希?」

「要說不擔心當然是不可能,畢竟大家都算是同家公司的同事,所以我是……」

沒有把真正的內心話說出口的有希,她是知道這番話是不該講出來。

從沒告訴過酒顛童子自己為何加入「魍魎屋」的真正原因的有希,她是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給埋藏在自己心裡。

然後,酒顛童子是趁著有希沒注意到的時候,把手掌是輕壓在她頭上的來回撫摸,並以她記憶中相當懷念的感覺在玩弄著頭髮。

熟悉的感覺是勾起有希的回憶,而這份回憶正是她長久以來珍藏的寶物。

「酒顛哥你……是又在欺負人了。」

只不過有希現已經不是當時的自己,酒顛童子也不再像過去那樣的,是只有一個人。

所以為了不再回到過去的自己,有希是急忙的阻止酒顛童子的動作。

「呵,這也沒什麼不好。我們過去不是很常這麼做嘛!」

可是沒打算就此罷手的酒顛童子,是在作弄了她一會兒後才肯停手。並且,等確保完手臂的狀態是一切完好,他就緩緩的從左側斷面,從自己的血與骨內抽出羅羅丸來。

「那――我這就走了,妳就乖乖待在這吧,有希。」

已經見過不下百次的身影和笑容,酒顛童子對待她的態度,是從以前就沒有改變過。

他總是這樣的笑著,接著就是轉身離開。

而她,是曾經好幾次想要出聲的叫住他,卻都沒有如願的把話說出來。

有希總是只能如此的說。

「嗯――祝你一如順風。」

這句她一再重覆的話語,今天是依舊像過去那樣的,是再次的重覆了一遍。

就如同過去一樣,最終她們倆之間的關係,直到今天是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的持續下去。



在那之後,酒顛童子是又費了一番功夫,在以不過分傷害到鬼子母神的前提下將她成功壓制住。

雖然這之中是又經歷許多曲折的發展,但酒顛童子在事後卻是沒有針對鬼子母神這次的胡鬧,採取任何的懲處。

他,就不過是稍微給個口頭警告,就這麼作罷的不再計較。而且在事後,是沒有半個員工對此結果有任何的意見或異議,它們是都沉默的接受了。

――就這麼的,看似又再次回歸常態的「魍魎屋」,它的日常是如同過往那樣般的延續下去。

然而,在這整個事件,又或者該說是故事之中扮演著不知該說是配角?還是主角?

身處於十分曖昧不清的立足點的雪女,有希,她是在完成自己不久前曾說過的社會回歸後沒多久,就又再次躲進工作室內的展開下一件新作的創作。

據有希的說法,她好像是在這整個過程裡,受到某種無法形容的刺激,讓她感受到體內的某種開關是被打開。

新的靈感,是也因此有如湧泉般的不斷湧出。

一刻都不想浪費的有希,是只想趕緊回到那個――屬於「她」的個人世界!

於是,他們倆的世界是又再次的被分開。

再次錯開的兩條道路,下一次是何時會再次交錯?這個,是沒人可以預知的未來。

就如同有希過去是為了逃避自己那無法表明的心意,進而逃進了被人們稱為「藝術」的領域,然後意外的讓她體內沉睡的才能開花結果。

這樣的發展,也是當初誰都始料未及的結果!

或許,有希最初的目的的確只是為了逃避。可在那之後的她,是已真心真意的愛上「藝術」的世界。

雖對這邊是仍有些執著,不過有希的這一點任性是還可以容許的……

畢竟對於從很早以前就深陷「愛慕」的有希而言,這份不敢表達的心意正是一直在背後推動自己前進的原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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