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黑夜,正座落於世界之頂。
日本的天空正被漆黑的夜晚所覆蓋。
而掛在牆上的時鐘或人們所戴的手錶,都無不顯示著,現在已經不是適合人們再活動於街上的時候。
但。人類的夜生活是才正要從,這一刻起開始――並且,不僅僅是只限於人類,對於妖怪們而言的「白天」也同樣得,才剛要起步。
與此同時,位於城市內的某個陰暗角落,在人們不為人知的狀況下,一場人與妖怪之間的戰鬥,正交戰著……
不過戰況打從最初就幾乎呈現一面倒的場面,且更叫人意外的,戰況的優勢是竟傾向於人類這邊。而與之交手的妖怪,是從一開始就處於劣勢之下。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它曾試圖將戰況的局面拉向自己這邊,可礙於雙方的實力之差和毫不停緩的猛烈攻勢,迫使得它是毫無招架之力的無法抗衡。
妖怪,正節節敗退――人類,正邁向勝利。
可是……
「為什麼……」
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末路,外型看來類似人猿的妖怪,它發出了自己真心的疑問?
因為,它的精神狀況從到頭尾……就一直都處於狀況之外!
它到現在都還是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突然遭到人類襲擊的理由和原因?
它僅記得事情的開始是在它以「人類」的偽裝身份剛結束今日的生活,正準備返家開始「妖怪」的生活時……
前腳才剛踏進暗巷的轉角,往前邁出一步時要往內部走去以前,它忽然聽到從背後傳出的呼喚聲!
――妖怪,猿鬼?我說得沒錯吧!?
聲音的主人,「她」,是相當不客氣的一語道破它的真實身份。
被這聲音所吸引的它,是接著轉身一看。
就這麼一轉,它看到一名女性,一名人類的女性。
但這還不算叫它吃驚的地方,更令它感到吃驚的地方,竟是對方一點都沒有想隱瞞自己的來歷與身份的打算!
毫不隱瞞也不作偽裝的這名女子,看來是年約二十來歲又或者比她外貌看來更為年輕,帶有一種古性之美的女子。而她身上穿著的則是現今的社會,除了在某些特定的場合或特殊嗜好者之外,都絕不可能出現的正式服裝。
沒錯!就如同那些Coser的玩家一般,女子是身穿著一身非常正統的巫女服。並且那身服裝上面,是就只有兩種顏色。
身戴上身的純白與身繫下身的純紅,除這二色之外,別無它色。
傻眼。
真的是叫人跌破眼鏡的傻眼。
他看著「她」這身出人意料的模樣,是讓他難免的憶起自己是不知有多少歲月,都未曾再見過有女性身穿著這身服裝。再加上……在現今的日本、在這個國家內,若想看見「正統的巫女」,恐怕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所以被女性叫喚為「猿鬼」的妖怪,是完全無法想像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像她這種「正統的巫女」!
是的,就如那「正統」兩字所暗示的含意。
此時此刻出現在它眼前的女性,就正是這個國家自古流傳至今,專門為了對付、討伐、殺害、鎮壓、封印它們這些妖怪,所留下、所僅存的最後也唯一的組織。
――土御門……
妖怪,猿鬼的語音剛落,它的臉頰上也跟著尾音,是流下了紅色的血液。而劃破臉頰的武器,也就正是女子現在手中所拿滿的一張張寫滿具有對「魔」之力的靈符。
「你,別用你那污穢的嘴巴呼喚我雙親、祖先一起賦予的名字!」
警告,這不單單只是對它的警告,也是女子對它所抱有的憤怒和殺意,以言語具現出來的化身。
光憑著這番話,就直叫猿鬼啞口無言的不敢吭聲。
它,是不敢再開口的試圖與這名女子溝通。
就算它是嘗試著與女子解釋著自己並未有過打算加害於任何人的打算或想法,和它長年以來是如何在人類的世界,以自己的方式安然度過至今的人生等等?這些話,它都無法開口。
因為――女子那一身高昂的戰意,是化為無形的言語,硬是逼它閉上嘴巴的無需多言。
說什麼都沒有用、做什麼都沒有意義――它如果想要保命、它如果想要活著,是就必須依靠著自己的力量,在今日今時的這個場合打敗她!
這,才是唯一的辦法。
於是乎,它和她的戰鬥就這麼展開。
可隨著戰鬥的時間拉長和戰況的演變,它是察覺到了自己是絲毫沒有勝算可言,它們兩人間的實力差距就有如天遙地遠般,是無法比擬……
縱然它的身體能力和速度等各方面,都比這名女子來得佔有優勢。可不論怎麼試著攻擊女子或接近她,只要一走到距離大概50公分的範圍時,它就會感覺到自己的面前有著一面無形的牆壁,硬生生的把它推開或擋住攻擊。
它的行為,都是徒勞無功。
它的攻擊,都是不具威脅。
那怕它是試著從女子面前逃走,也會在前腳才剛踏出的瞬間,被那面牆給擋住去路的硬是逼退回來這。
猿鬼,就彷彿一個走進了沒有出口的籠子的小鳥,是不可能再有機會能從這個鳥籠內逃出。
就算有……唯一的機會,也是要身為這個鳥籠的製作者和主人,它眼前的這名女子肯願意打開一個可以出去的洞口。
不然,它根本半點機會都沒有。
然而這份阻擋、阻礙、阻止它的力量,究竟是少女事先所佈下的「結界」效果?還是她現使用的「陰陽術」的作用?亦或是,其自身的「力量」所導致的結果?
猿鬼是都不得而知的無法猜透。
它終究不是那種喜好殺戮、戰鬥的好戰一輩。它只不過是個平凡的妖怪……只是想平淡自然的融入人群裡,過著屬於自己的人生。
它的願望、它的心願就僅僅如此的簡單、渺小……
所以……所以、所以――它才想在最後這麼對女子問道!?
猿鬼不希望自己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就這麼平白無辜的被女子降伏或驅除……
它想聽到一個理由!
一個即使自己未必能真心接受,但也想知道的答案!
「……」
但對於它的請求,對於一個來自於妖怪的要求,身為「土御門」的後人以及繼承者的她,是毫無反應的不想回答。
甚至她是以行動代替了答案。
一道靈符的丟出。
靈符自女子手裡脫出的同時,便有如同迅雷的速度,以不遜於刀刃的銳利度,劃過猿鬼的脖頸,輕輕劃過。
猿鬼是連感覺這一擊的時間都沒有,它就命喪黃泉的倒在地上。
而女子她在確定已經完成了自己與生俱來的使命與義務後,是不屑一顧的立即轉身、掉頭離去。
連善後和掩飾的工作都不願去做,就好像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似的,頭也不回的走出這城市的角落……
留在那的,僅剩下那正逐漸變回自己的原貌,慢慢從成人體型變回一隻幼小猿猴的猴子。
是的,這即是妖怪,猿鬼的真面目――
凝聚被人殺害、遺棄的猿猴之怨念,集其而成的妖怪,也就是「猿猴之鬼」――猿鬼。
只是這種事對於現代的人們來說,都不是值得他們所關心和關注,與他們無關的事情。
於是,妖怪,猿鬼的末路是在被人們以厭惡、討厭的神情,將那幼小的身軀放進了垃圾袋內後,就這麼的結束了……
但……事情是真的就此結束了嗎?還是……這又是另一個事端的開始?就如同點燃火藥的導火線,事態的發展會否就此一發不可收拾的爆炸開來?
這,就要看世界的意識是如何的運轉、作用――
「文生姐,這個是要放在這邊嗎?」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與妖怪,產女,也就是有著人化名:「野村文生」的少婦?重修舊好的酒宮悠。
在經過幾天安逸、和平的修養後,便又再次回到這所由妖怪設立的育兒院內,再次展開她的打工生活。
當然學校方面,是故技重施的又上演一次。
然後又非常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狀,就算假冒她的替身妖怪,是不時會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舉動,他們也都彷彿跟沒看見似的視若無睹。
因此,聽說在「魍魎屋」內最近開始是流傳一個新的活動。但與其說那是「活動」,倒不如說是一場競爭激烈的「競賽」……
而之所以會造成這樣的原由,就是因為近來不少妖怪是都在爭搶著能夠扮演人類高中女生,酒宮悠的機會。至於這股熱潮,可說一日比一日更為熱烈的以倍數的方式,增加著自願的妖怪數量。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就算在妖怪之中,若以外表來分的話,大致上能夠分為兩類。其這兩類的區分,可說相當的簡單易懂。
一類,為「人型」妖怪。
――而且,還必須是像酒顛童子或鬼子母神他們那樣,有著極為酷似人類的身材和外貌,能夠輕而易舉隱藏自己身為「妖怪」這一身份的妖怪,才能被稱為「人型」。
一類,則為「非人型」妖怪。
――其意思,顧名思義,也就是有著與人類差別甚大,甚至完全沒有人型的外貌,如果不依靠某些道具的幫忙就無法偽裝成「人類」的妖怪,就好比酒宮悠之前曾碰過的土蜘蛛,它就是最好的例子。
再加上,能幫忙這些「非人型」妖怪進行偽裝的道具,是不這麼容易入手和取得。也自然的,才會如此的吸引妖怪們的目光,及加深它們對此的欲望。
因若是照一般的正常行政手續運作?想要取得或入手的妖怪,都是經過了極為嚴格的考核和反覆的訓練,在通過層層難關,被判定為絕不會對人類產生威脅和傷害,且能絕對遵守為此制定下來的規範與法律後,才獲得那些妖怪界的大人物一致認同的模範生。
――基於這些原由,就不難看出為何會有這麼多的妖怪,爭先恐後的搶著來報名、排隊,希望自己能成為下一次扮演人類,酒宮悠的替身。
更何況,由於這兩次的替身妖怪們,在它們那有些誇大或吹噓的說法、謊言等等加持效果,就更加勾引出眾妖們原先隱藏於自己內心底下的欲望。
而這件事演變到最後,在酒顛童子終於受不了每天在自己桌上,已經有經由他的女秘書審核、挑選過後,卻仍有如小山一般,厚厚一疊的申請許可文件擺放在那。
對此,無法再忍受每天每日每夜都必須面對這相同種情形的酒顛童子,他決定改以「比賽」的方式來挑選那些適任者。
雖然酒顛童子認為那一座座的小山,或許是他的秘書想表達她平時對社長的積怨和不滿,才故意將如此龐大的數量交由他自己來親自審核也說不定?但他也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證實這一論點的可靠性。
可是――
酒顛童子他最後還是決定用「比賽」這種方式來決定申請合格者,而且他所制定的比賽是每天會依照一定的規律順序來更換比賽的內容!因此,如果一些較有腦袋的妖怪,是能發現這其中的規律的話,他們就能在其中找出較為適合自己的項目和條件,替自己增加一些機會。
當然啦,這可說是一場鬧劇的「比賽」,酒顛童子是慎重且強烈的要求,底下的妖怪們別把這件事告訴給酒宮悠本人知道。沒有遵守此命令的妖怪,是不但會因此被取消了資格,甚至就連他在「魍魎屋」內從此的去留,都必須通過那些創建元老們開會決定來通過。
雖說到了最後,做出最後決定的,一定是酒顛童子不會有錯……誰叫無奈於那些其他的高層和元老,都肯定不會對此提出半點的意見和異議。
但……那怕是再怎麼沒有神經、認不清楚現況、對任何事物都沒有自覺的人,在看到那些妖怪們天天那熱鬧非凡的「比賽會場」時,都會注意到最近「魍魎屋」似乎有在辦什麼活動似的現象……
所以身為當事者的酒宮悠,她在出院後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這樣的現象,且對此盛況提出了疑問。
而被這麼一問,與她正在一起搬運等下要為孩子們準備的育樂器材的文生,她差點慌了手腳的說出真相。
若不是酒顛童子是曾在此之前,是不停、不停的當面提醒她,不可以把這件事告訴給當事者知道,她是也差點忘了得說溜出嘴。
「厄……下面的那些妖怪嗎?我嘛、這個、應該是要怎麼說才好解釋呢?才能較容易讓妳明白其中的意義?畢竟我們妖怪對事物的定義……也就……妳知道的……是在很多基準上都跟人類不同。」
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一個好說詞的辦法的文生,她也只好先以這種說法來替自己拖延下時間。
「嗯~~也是,不過下面真的是好熱鬧喔,就好像有什麼祭典或廟會一樣,而且在那最多人群的兩旁是有著類似我們人類世界的攤販的攤位?」
「啊?那裡?」
原先還沒有發現到這些事的文生,經酒宮悠這麼一說,她便趕緊先放下了手裡的器材,將自己的視線往下探勘的一看!
這麼一看……她都不禁冒出了冷汗和想笑卻又笑不出口的笑意。
(這……是在搞什麼鬼?妳們是希望當事人知道下面到底在舉辦些什麼「活動」嗎?)
看著那些在酒宮悠口中的攤位,仔細觀看著他們販賣的商品,在那些商品上面的包裝都印著斗大、清晰,就好像深怕本人會看不見的商品標語。而那些標語的內容,是讓文生差點腿軟的跪倒在地,拜託它們別鬧了!!
(你們……在商品上面……都印上這麼大的感謝酒宮悠的字句,到底是想怎麼樣啦!?)
想喊又喊不出口,唯有在內心吶喊的文生。如果不是因為當事者本人就在她身旁,不想過於引起她對這的注意力的話,她恐怕老早就衝下樓去的找那些攤販理論。
所幸,酒宮悠那身為人類的視力,和文生那身為妖怪的視力是有著無法比擬的差距在,導致她無法清楚得看見印在商品上的標語字樣。(因不論怎麼說,妖怪的感官神經和器官,就算是最底下等級的妖怪,只要它們沒有失明、失聰之類的毛病,那就至少都有著人類4~~5倍以上的水準。)
不然的話,這件事恐怕就會在她出院的當天,就當場東窗事發的被她本人得知。
但……如此一來,文生就更加的難以對酒宮悠解釋清楚了……
――都被她看到了這副難堪的景象……面對這已經幾乎可說被當場抓包的狀況,使得文生真的、完全、無法、不想得對酒宮悠再說謊下去。
可就在她差點把實話說出口以前,酒宮悠的身後是忽然冒出一個妖怪,並且對方當場不發一語的直抓住她的右手,緊抓不放的拉著人跑。而酒宮悠也被對方這突然的舉動嚇到,毫無抵擋的被對方帶走,只留下還無法理解是發生什麼狀況的文生,徒留她一人跟那些器材留在原地。
「這……到底又……怎麼了……?彌生她……是想帶悠去哪?」
只能眼睜睜看著忽然從酒宮悠身後冒出的野村彌生,就這麼突如其來得被她把人帶走的文生,她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矗立原地……
另一方面,被強行帶走的酒宮悠本人,她在被以像似貨物般的移動模式,被迫移動了一段時間過後,才被彌生放下得好不容易雙腳才能再次踏在地上。
只是……雙腳才一落地沒多久,酒宮悠就注意到了眼前的異狀。
又或者該說,現在正發生於彌生身上的異變才對?
原先――在最開始時,酒宮悠就察覺到了那忽然從背後伸出手臂,用自己那細長又白晰的手臂將她的腰環扣成一個圓環,並隨之用力的以此為施力點的將自己給熊抱起的人,到底是誰。
沒錯,對於這個疑問的答案,她能很肯定的百分百確信,這個人必然就屬「她」了……
可為什麼?她是同樣與文生抱持著相同濃厚的疑問!?
不過問題的答案,在她雙腳一落地,察覺到了彌生的異狀後,她就立即有了解答。
(該不會……?)
心想著不會是這麼簡單又通俗的答案的酒宮悠,她實在很難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會是這麼回事……
為了更加確信自己心中的那一份疑慮,她出聲叫了聲彌生。
「老師,妳不會是……醉了吧?」
心中的這個答案,是叫酒宮悠實在不願意去相信這就是事實。
但看著彌生左右搖擺不定、就像隨著來風而擺動的稻穗,雖然柔軟但又與倒下就僅差一步之遙的程度,讓人著實看了就不禁叫人替她捏一把冷汗。
更別說,彌生的嘴裡這時嘴邊好像在喃喃自語得說些什麼話,看來就好像喝個爛醉的醉漢般,叫人不忍目視……
然而,當人們越不願意去接受現實的時候,往往現實就越更加真實的一步步朝人逼近!
就好像彌生在聽見了酒宮悠的聲音,她的身體就彷彿像觸電般的有所反應。
彌生是朝著酒宮悠走去的慢步前進,可看著她光是走路,是都走得東倒西歪的搖搖晃晃,光這一點就讓人無法辯駁的確定:野村彌生,她――是醉了……
「等等……老師……等等啊!妳這樣走路是很危險的!就叫妳等我一下了,別不聽人家說話啊。啊~~~啊~~~等一下,那邊不行啊,老師不可以往那邊走啊!!」
現場的慘況,是慘烈到就算不去形容,光聽著酒宮悠那悲慘的呼叫聲,也大概能略知一二。
可即使如此,彌生她最後仍舊是成功的走到了酒宮悠的面前,然後一到面前就伸出雙手牢牢的將她的肩骨給抓住。
起初,彌生什麼話都不說。
但就因為彌生她是不發一語的不說話,這反倒更叫酒宮悠懷疑得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先開口出聲?
因為……看著彌生的這種表現,就好像是在為了什麼事前準備一樣,是在不斷、不斷的蘊釀著自己的體內的力量。等到最後就恐怕會如火山爆發,是一股作氣的將所有蘊釀起來的力量,一併向她這邊發洩過來!
(誰都可以……誰快來救救我啊?文生姐?酒顛童子?還是……誰誰誰都好,你們、快點來救救我吧!)
――想逃又逃不了……
酒宮悠心裡十分明白,縱然使盡體內全部的力量,她也不可能有辦法從彌生的牽制裡逃脫。
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雙肩,是就像被老鷹俯空而下所抓住的獵物那樣,是被一雙好比鷹爪的雙手給牢牢抓住。
想逃?門都沒有!
酒宮悠連一點能逃脫的空隙都找不到。
可就在沉靜了十秒的時間,彌生是突然抬起原先稍微低下的腦袋,將自己的臉以快要親吻到對方的極近距離內,用毫無酒氣的口氣對著酒宮悠說。
「酒宮同學,給老師親一下好嗎?」
「啊?您剛剛說什麼?我可以拒絕嗎?彌生老師。」
恐怕任誰都料想不到彌生她一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種令人錯愕的內容。而面對彌生的無禮要求,酒宮悠是當下拒絕的寧死不屈。
況且――雖這麼說有點好笑,但酒宮悠的初吻如果是不算「獻給家人」的話,她的初吻保存期可是還保有著!所以她當然死都不願意就這麼把自己的初吻獻出去?!
但想當然爾的,彌生怎可能因為對方一次的拒絕,就這麼簡單的放棄了呢!
彌生非但沒有放棄,反倒還更變本加厲的做出下一步舉動。
野村彌生,是直接――
「嗯,既然這樣,那老師我就只好強吻妳了!」
話才一說完,她的雙手就更加用力的拉近她們倆彼此間的距離。並且拉近的不只有身體的距離,就連嘴唇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的快要接觸到了。
但是――
碰到的是卻不是她們雙方的嘴唇,則是酒宮悠的臉頰和彌生的熱吻。
就在剛剛千鈞一髮之際,就在她們雙方都快要接觸到彼此的雙唇前,彌生就突然故意的轉變了自己的前進方向,就像顆往左邊飛去的擦邊球,以不到0.1公分的距離劃過了嘴唇的位置。
並接著,酒宮悠是感覺到自己的右臉頰,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上方輕輕的撫摸過,感覺到一陣熱意和溼潤。
「嘿嘿……老師,是親到了!」
「……!!」
雖然只是臉頰上的輕輕一吻,卻也足以讓酒宮悠面紅耳赤的不知所措。況且,親她的人竟還是位女性兼老師這點,就更加的加深了她內心的震撼。
這逐漸在她心頭擴大的震撼感,是讓酒宮悠做出了一個任誰都始料未及的反應。
她,賞了彌生一個巴掌。
一個相當無力的巴掌。
這一掌的掌聲,是相當弱不禁風的接近無聲。
可這樣的舉動、這樣的反應,大概是連彌生和酒宮悠自己都沒有料想到的,發生了!?
儘管無力,可這一掌所發揮的作用卻遠遠超乎想像。
無力,這一掌是無力的。但將彌生和酒宮悠她們兩分離開來的,卻也是這一巴掌的力量。
「……」
「……我……」
看著吃下自己的一掌後,就沒有再開口說話的彌生。
這讓原本想開口的酒宮悠,在要將話說出口以前,是又無法開口的說不出話……
關懷?安慰?怒罵?抱怨?說教?這些都不是她想說的。
可除了這些話……她也想不出自己是還有什麼可以說的?
到了這時,酒宮悠不由得氣憤自己平時是與人相處太少!否則她則又會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一般常人所會做出的正常反應!?
……一切都晚了――
揮出的手掌、落下的巴掌,以及那只響徹於她們兩人之間的掌聲,都為時以晚的不能挽回。
可是,緊接下來發生的事態――那才真正讓酒宮悠傷透腦筋的大喊吃不消。
――是的,她們兩是分開了……
不過這短暫的自由,也才維持了不到一分鐘,彌生就再次往前邁進腳步的拉進彼此間的距離。
甚至這次更為誇張的,就好像整個人要飛撲到對方身上一般,彌生是以酒宮悠無法承受的力道,用力的迎面撲去。
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連預備的動作都來不及做,酒宮悠絲毫沒有警覺的吃了下這記撲抱。她人也因受不了這股力道的作用,整個人就像顆被砍倒的樹,花不到幾秒就倒了下來。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狀況,更糟糕的是……當酒宮悠才剛被彌生撲倒沒過多久,她還在為後腦杓與地面接觸的疼痛,為此頭痛不已的叫不出聲來的同時。
她的耳邊是聽見了――聲音……
一個她無法置信的聲音。
(不會……真的是……)
那聲音的音調,恐怕不論誰來聽,都能聽出這股聲音的主人,她此時的心情是處於怎樣的一個心態?
可為何會有發生如此荒唐的事的想法,使的酒宮悠忍住後腦的痛苦,勉強自己抬起上半身的看向,那位正緊抱著自己不放的女性。
真的……就只能這麼說了……
此時此刻,在酒宮悠的眼裡看來,彌生的一切表現和舉動,就都與一般常人無異的沒有絲毫差距。
――『人』與「妖怪」的區別?
她現在,是怎麼樣都看不出來……
因為……這發生於自己眼前的這一幕,是讓她看見了――野村彌生的淚水。
她最先也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彌生她是怎麼可能會像一般人一樣的從眼邊流露出這種液體出來!
但事實的證明,也就是無法讓人辯解的證據,是一分一秒過去的從彌生的眼邊流出。
宛如一條條細小河川的淚痕,是再明顯也不過的浮現在彌生的雙頰。
「為什麼……您會……」
理由,酒宮悠是理解不能。
縱然她自己心裡明白答案,她也無法有辦法說服自己去相信,事實就真是如此沒錯……
再說,這一切的開始與經過,都實在太過突然與詭異――
「嗚~~~嗚……不要、不要……人家我才不要離開妳的身邊……人家我才不要從悠的身邊離開啦!人家要一直跟悠在一起……」
可聽著邊哭邊說出彷彿像在對自己撒嬌般的說話內容,這些話光是聽著,都叫酒宮悠差點背脊顫抖的感到莫名的恐懼。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的原故,才會使她深信讓彌生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兇,肯定不會是酒精的影響!
因為就在剛剛她們以極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她是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或嘴裡聞到半點酒氣的味道,彌生渾身上下是一點酒精的味道都沒有。
那怕自己的嗅覺是只有一般人差不多的程度,酒宮悠卻仍對自己信心滿滿的敢說:沒有就是沒有。
可如此一來,那又是什麼東西或藥物的作用,才會導致她所認識的野村彌生變成這麼一副弱女子的姿態?
――不,更重要的是,是誰?又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而這麼做?
畢竟彌生她們的真實身份可非一般常人,所以膽敢對她做出這麼大膽行徑的原兇,想必也非一般人才對。
「所以……也就是說……」
突然從腦海中聯想到某件事的酒宮悠,她想起了最近不久前才剛發生過的那件事。
一想到那件事,她就不自覺的認為……或許就真是這麼一回事的,自認為這就是正確的答案!
至少,對現在的她來講,她所能聯想到的可能性也就只有那麼一種了……
「只是……很可惜的,妳猜錯了,酒宮悠。」
――她的答案,是在下一秒就立即被人推翻得翻盤。
否定她的想法的人,他的聲音是她相當熟悉。
何況,他與她在接下來的無盡未來裡,是還會相處一段非常漫長的人生路程。
他們的身份會相近也會相遠的時遠時近,可這些複雜、錯綜的關係卻不會改變他們兩之間的羈絆和命運,直到其中一方的生命走到盡頭為止。
是他?或是她?這就是個尚未定下的定數了……
「酒顛童子……你來了……?」
就算還未看見對方的身影,單憑著聲音就確定來者的酒宮悠,她滿懷高興的心情希望對方能盡早助她脫離這困境之中。
但他並未如她所想的那樣,在第一時間就伸出了援手,反倒還開口對她指正的說道。
「酒顛?不對吧!我現在是「源」。妳可別亂叫別人的名字!」
似乎因此被酒宮悠叫錯了名字的原故,現在名為「源」的少年,他是顯而易見的露出了不悅的臉色。
就像在責怪酒宮悠『別亂叫錯人,以免別人會誤會』,完全不留情面的將內心的想法表露出來。
不過這也無法完全將過錯歸咎於酒宮悠一人。
畢竟人類,源朱和妖怪,酒顛童子,這兩者的身份本就是出自於同一個。再說,源朱自己明明就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外型和外貌,來做為自己「人」時的偽裝,卻獨獨他的聲音這一部分,是沒有去做過刻意的改變。
源朱的聲音和酒顛童子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絲毫不變。
所以當酒宮悠正式看見源朱的身影,也就是那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之後,她才發現到原來今天的他,是以人類的身份露臉。
「那個……我……抱歉啦!我下次一定會先仔細看清楚後再叫你的,這次就先原諒我的來救我好嗎?拜託啦~~~拜託你了!」
雖心裡有些對於自己被他責罵這點感到不平衡,但眼見當前能夠幫助自己的人,也就只有源朱一人!
酒宮悠也只好先把心聲往裡吞得不敢說出。
「救妳?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救一個叫錯人名字的人?請麻煩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只是……還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的源朱,是繼續在那說教的抱怨。
但當源朱仍在指責酒宮悠的時候,從他的背後是慢慢的走出另一道身影。
這個身影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影子。
「哈哈、喵,原來這就是你公司的新社員啊?果然就如最近在傳聞內容的一樣,是個人類喵!」
更不用說當「它」一從源朱的背後走到他的面前,現出自己的真面貌後,酒宮悠是忍不住失聲的發出大叫!
她是以異常高分貝的音量吼叫著,就彷彿不這麼做就無法表達自己此刻內心的興奮。
因為――走出來的是一隻帶有棕色皮毛和白色班點,誰來看都知道它是一隻雜種貓的普通貓咪?
至於為什麼要用上疑問句呢?這是因為這隻看似普通卻又普通的貓咪,它是用著兩隻貓腳站著走路。再加上它的身型雖是有點肥胖,但又不會因此讓人覺得難看,反而更加襯托了「貓」的外表,使人覺得可愛。
然後更重要的一點是,它的尾巴還像分叉的髮根是分成了兩端,朝左右兩邊的延伸出去,成為了有兩條尾巴的貓!
但就算如此,它的外表仍彷彿像愛神的弓箭,一箭射中了酒宮悠的心,讓她顧不得自己的處境,就算要拖著彌生也要在地上緩慢爬行,以排除萬難的精神奮勇直前。
這……簡直――就像個對貓極端癡迷的貓癡一樣……
而身為當事者和旁觀者的源朱和它,是都忍不住用「無法言喻」的眼神,看著這一名在地上爬行,身上還緊貼著另一名女性的少女。
「厄……雖然現在問這問題,可能會有點奇怪?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啊,酒宮悠。妳該不會是……」
「沒錯!我是個貓癡,我最喜歡貓了!這世界上我最喜歡和唯一承認的動物,就只有貓咪――!!」
源朱的問題都還沒問,她就已經先搶在那之前的公佈了答案。而且自己先承認就算了,她還更誇張的是以完全不怕他人聽見,就像要告訴所有人知道一樣的音量,大聲的宣佈自己的喜好。
「「「……」」」
她的這一份過於膽識過人的宣言,是不只讓源朱他們當下無言以對。甚至連原先緊黏著她不放,意識好像酒醉的彌生,都被她的這番話驚醒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彌生的表情,可說已經看不出半點醉意,只剩下驚訝……
這還真是……多麼過於刺激又敢言的一番話啊!
――再怎麼說,這番話所具有備的震撼力,是強大到能讓一個原本爛醉如泥的人,是被這股瞬間的刺激,把人給叫醒。
「那……我看我先走好了……反正,彌生好像也醒了過來,我看我就……先去辦公了。」
無法再繼續直視這樣的酒宮悠,源朱是決定隨便為自己找個理由,想率先的先一步逃離這。
他有個預感,等下麻煩應該會越滾越大的難以處理……
「那……要一起走嗎?彌生。我想妳也該清醒了才對,但如果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話,我是也不介意妳先來我這邊稍作休息一下,等妳感覺舒服些後再回去。」
這時的源朱,為了不給「它」有任何可以找上他來作為藉口的理由,於是,他自己先搶先一步的找了彌生來當自己的盾牌!
畢竟「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這點誰都知道。
所以與其在這等別人先找上自己,那他還不如自己先找別人的先行動,這才算萬全的上上之策。
「當然,彌生,妳今天是可以提早走了。我想、妳現在的身體,應該是也暫時無法工作了……」
更何況,源朱是不單單為了自己找了個能脫身的藉口,他還幫彌生也做了個掩護,讓她能及早從緊接著極有可能發生的麻煩裡,先行一步離去的避難。
對此――彌生二話不說的表現出願意配合源朱做法的態度。
想必她也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在這時選對正確的一邊,那自己之後就勢必會陷入兩難的局面。
況且,現在有麻煩的又不是酒宮悠她本人,倒是看要被她抓住的「它」……
「嗯,我們一起走。而且,我的腦袋現在是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的確是需要別人來攙扶我一下。」
彌生毫不猶豫的鬆開自己之前原本還緊抓著不放酒宮悠的雙臂,並不到一會兒的時間,整個人快速得從地上爬起,站直身子。
看著那一連串迅速又不失體面的動作,是讓人難以相信彌生她的身體真有那些不適的地方?
但對於眼裡已經只剩下「它」的酒宮悠,和急欲想從眼前這名眼裡近乎只剩下瘋狂的人類少女逃走的「它」來講,彌生的表現都已不再吸引目光得來得重要……
「那……我們就先走啦,喵老闆。我就先帶彌生去休息的早一步離開了。」
說著自己對「它」習慣性的稱號,源朱邊說邊用用自己的右半身去靠住彌生的左半身,做出示意要攙扶她的動作。而彌生雖有些不太甘願這麼做,但她還是必須做做樣子的配合一下。
可――就在彌生正準備抬高自己的左手臂,靠放在源朱的右肩上,以做出看似攙扶的動作前……
在他們兩人之間,是忽然冒出了一名第三者。
這名第三者硬是鑽入他們兩人間的空隙,又或者該說是隔閡?趕在源朱之前的先做出了他本想做的事。
想當然爾的,源朱最先看到自己的好事是被這突然插入的第三者破壞,情緒自然會跟著升高的有所高漲。
但一當他見到來者是誰?和對方那……異常「冷靜」,可說是冰冷到絲毫沒有感情起伏的表情時,他當下失聲的不敢抱怨。
現場之中,還敢發出聲音的,就除了那一對像在玩貓追老鼠的酒宮悠和「它」之外,也就只剩下彌生她敢出聲。但是,她也與源朱同樣以訝異的眼神看著這擅自闖入的第三者。
「妳……怎麼會在這裡,文生?」
是的,就如彌生所說得一樣。
野村文生,也就是現夾在源朱和彌生中間,被稱為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也正是,野村彌生,她的愛妻……
「呵呵……敢這麼背著別人的老婆,來勾引別人的愛人。源朱,你也還真是……個調皮的……頑童啊。」
文生的語氣裡沒有半點感情的波動和起伏,一切都有如平靜的水平面般,是半點波紋都沒有的毫無變化。
但也就正因為如此,彌生和源朱都才會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怖,被圍繞在她周邊的氣場是整個瀰漫在他們身上,讓他們被難以言喻的重壓壓垮。
「那……沒有啦,哈、哈哈……我那有想玩弄彌生的企圖?我只不過是見她人有些不舒服,所以想伸出援手幫忙她罷了。我是真的、真的沒有別的打算……」
「嗯,是啊、是啊,源朱他真的就只是想幫我的忙,所以……這還真不管他的事啊,文生……」
好不容易終於開口為自己辯解的他們,他們的的表現卻顯得不夠自然和心虛,有點像彷彿在暗示說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可奇怪的是,文生對於源朱和彌生那不自然的態度,是沒有表現出半點懷疑的感覺。反而像相信了他們這麼一套的爛說詞,以平靜的語氣說。
「那,好吧,我知道了!我在此為自己剛剛不小心對你們那過於親密的行為吃醋和懷疑這一事,對此先說個對不起。」
說完這番像在道歉的話後,文生是還真如自己所言的做出看似道歉的鞠躬。
但――在她做出完美的90度鞠躬後,文生是沒有停下得接著說。
「但我想,照顧彌生的這種粗活,還是交給身為她的愛妻和愛人的我,也就是我這位不稱職的小女子來就行了!源朱的話,就還請你先行管理好自家公司內部的風氣,以免別人看笑話了。」
以此做為對話的完結,文生是自動的伸出手臂攙扶住彌生的身子,要將她先行一步帶離這。
此外,她在這麼做之餘,也不忘跟源朱報備一聲的說:「那今天下午,我和彌生就先行告退了。至於我們下午的班,就還麻煩社長大人,「您」,不要忘記的要記得找來人來替我們代班。」
就這麼交代完最後的事項後,彌生和文生雙雙先行早退的走了,只留下源朱他們這三人的來繼續,那尚未解決的爛攤子。
「……這下,是真掛不住身為社長的面子了。」
只能呆站在原地,目送她們兩離去的源朱,他在親眼看著彌生她們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裡遠去後,才緩緩說出這句話……
這句,他自我嘲諷的一番話。
「總之……就先這麼辦了,喵老闆。」
由於被文生說教過後,和他終於下定決心的肯去面對,自己是不能輕易離開現場的這個事實後。
對此,源朱是決定速戰速決的做個了斷。
首先,有關於文生她那邊的工作的話……他先聯絡了下屬,吩咐他們先隨便找個「不會吃小孩」的妖怪來當代課老師,來做為應急的替代方案。
誰叫這事實在是來得太過倉促和突然,讓他一時半刻之間也找不到較適合的替補者,也就只好先這麼辦的暫時處理……
然後源朱再聯絡妖怪,火車,以「社長」的身份命令他先放下手邊的工作,以趕來這邊支援為第一要務的要求,他速速來此報到。
――其結果,在源朱才通完話不到幾秒的時間,火車就以他最為擅長的方式,從一無所有的空間開出一扇「門」,然後直接走進裡面的穿梭過來到這。
他人才一剛到,源朱就叫他趕緊把酒宮悠帶走的遠離現場。至於要丟到那去?就隨便他自己去想,只要不是「這」就好了!
雖一來就接到這種蠻橫的命令,可他是一看到酒宮悠的醜態,就大致上能理解源朱為何會這麼要求他的理由!所以他自然也不好推託的說「不」。
稍微點頭以示接受的火車,他當下二話不說的就在酒宮悠腳底打開一扇「門」,讓她是直接掉進去的立即處理完畢。
而後,他是也再為自己打開一扇「門」,重返自己原先崗位的繼續今日的業務行程。
因為……火車可不像自己自家的社長大人,是有這麼多閒時間可做多餘的雜事。他每天的工作行程,可都是排滿滿的相當充實。
――充實到,幾乎沒什麼時間可以休息……
畢竟妖怪,火車,他的工作就是為了要到全日本各地、甚至到世界各個角落工作的妖怪們,為他們打開通路的那扇「門」的守門者。
由此可知,火車每日的工作,到底是有多麼的繁重和重要了!
而一等妖怪,火車離開後,源朱是接著把「它」請進自己的辦公室內。
一到了社長辦公室,才是正式的開始有關於,「它」今日所帶來的情報販售,與其他等準備事宜。
「那在開始前,我想我就先問你一個問題好了,喵老闆。」
源朱口中的「喵老闆」,也就是現在他眼前這隻與一般野貓看來無異的肥貓。
可是――別看它外表如此,它的真正身份其實是一頭年過百歲、活了將近有500年的妖怪,貓又。
雖說如果除掉了尾部那條分叉的兩條尾巴的話,它的全身上下就再也沒有任何其他能明顯表明出它就是妖怪的證明。但它確實是個千真萬確,活了大半世紀的貓妖!
更別提說,它的本業還是一名專門販售各式情報的情報商,以及兜售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妖怪商品的妖怪商人了!?
「怎麼了,酒顛童子,你是有什麼事想問的?只要是我能提供的、能販售的情報或商品,我是都會照實拿出的進行交意的。」
「嗯,我知道。關於你的信用問題,這點我是相當信任你的從未懷疑過!畢竟你也不想想我們之間是幾年的交情了?你,我是怎麼可能懷疑呢!?只是……」
「只是……?只是……到底是什喵啦!有話就快說,我的生意可是很忙的喵。我頂多就只在這邊待上一喵天,明天喵又要開始去別的地方繼續喵的生意。」
以有些不耐煩的語氣在催促著,說話支吾其詞的源朱。
只要是與它熟識的熟人們應該都知道,貓又,「喵」,是一名相當遵守時間與行程的旅行商人。
想說「喵」的行商腳印是走遍日本各地的到處都是,幾乎日本境內的每一塊土地上都曾經由留下它的貓腳印。再加上――它每次走完日本一圈的時間,是都差不多接近一個月的天數。
也就因為,它幾乎一個月就必須走遍全日本各地進行行商活動。以至於每日的行程是都相當緊湊,它都必須要在一天以內就要趕到下一座都市才可以。
而它雖一年來訪「魍魎屋」的次數,是以一個月一次的這個頻率來算。但有時也會根據最近的情勢走向或消息風聲,來提早或延後來到的日子……
不過大致上來講,這樣的狀況是很少會出現!「喵」,它是每個月都相當準時的在快要月底時,才會現身於「魍魎屋」得來此做生意。
換言之,像今日才到月中左右就來拜訪的這個情況來看,它今天所帶來的想必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我問你……猿鬼,它是真的被退治了嗎?」
源朱在提出這個問題時的表情,臉色是相當的沉重。
他讓人看見的態度,是可說少見的認真,並夾帶著一種苦澀的感覺。
他的內心就像到了現在都還不願相信「謠言」的去承認它,而寧願去懷疑的質疑它的可信度?
「……你怎麼不是問我有關賠償的事喵?我還以為……你是想問這個……喵……」
雖知道這個問題早晚都會被提到抬面上來談,但沒想到這麼早就會被提及的「喵」,此時是有點想先迴避這個問題的不去談它……
再怎麼說……這怎樣都是個無法讓人愉快的話題――
「……那個,我並不擔心。反正賠償我就算動用武力,也會讓你吐出來的!但……我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近來有關於猿鬼它的消息!它到底是……」
「……嗯,的確,早說晚說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其實原本也是為了將這件事告訴你,才特意提早來此行商的來拜訪。」
已經知道自己再怎麼隱藏和迴避,都恐怕無法打消源朱堅定的想法。
既然對方心意已決,它也就不好再推託的去轉移話題。
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它此行的最主要的目的!
「不過,之所以會晚了幾天,也是因為在最近收到了你這邊也不怎麼安穩的風聲後,我才會刻意遲了幾天過來。」
聽到對方的這些話,源朱就立即回想起數天前才剛發生,那名自稱為「安德傑•魯三世」的吸血鬼的襲擊。
確實,「魍魎屋」前幾天是的確為了這次的西方妖怪的來襲)作亂,一度出動了大量的妖怪社員來幫忙支援。而動員人數如此龐大和眾多的行動,也難怪是逃不過身為情報商的「喵」的法眼,被它知曉。
「……那在此,是很感謝你的貼心想法,我先向你謝過了。」
超出他想像的原由,源朱是沒有想到原來對方的刻意晚到,是為了他們著想才得出的結果。
雖然妖怪,猿鬼被「誰」退治的謠言,早在十天前就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是所有的妖怪是都知道了這個消息的程度。
但是――若要問起其消息的真偽,和是何人所發出的這幾點,就是沒有半個妖怪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被問起的妖怪,總會推說自己是聽朋友告訴他的,而他的朋友又會再推給另一個朋友。如此這樣,就如同一個沒有源頭的線般,是永遠都沒有人知道一開始散播出這個消息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可是,今天的這個時候,在見到自己所信賴的老友「喵」後。源朱是有種直覺,他的直覺在告訴自己,從十天前就開始散播其這則消息的源頭,是就在自己眼前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
但,又為了什麼?「喵」又了什麼而必須這麼做?
想問又不能輕易的開口去問,源朱無法在這時提出這種像在懷疑對方的問題,破壞他們長年以來的合作關係和信賴。
這個問題到最後,源朱決定先將這隱藏在自己心裡,等到日後有適當的時機後再來詢問它。
反正對它們這些妖怪來說,它們所擁有最多的東西,就是――時間。
「那……」
暫時把心中的其他疑問都藏了起來,源朱出聲的欲詢問「喵」,在那之後的真相到底是?
「這個……喵……我只能說很可惜的,那個謠言是真的!並且,在十天前開始散播出這個謠言的主使者,其實也就是本喵人……畢竟……喵~~~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沒打算隱瞞也沒打算躲藏,它表現爽快得親口承認了對方心中的猜疑,說出了答案出來。
那怕源朱在聽見這件事後,他可能當下會毫不猶豫的朝它揮出一拳,它仍舊毫不畏懼的把真相道出。
因為――犯下這起罪行的正是,土御門……
「――別開玩笑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跟他們之間是……」
「土御門」三字的出現,頓時令源朱不禁失去冷靜的對著自己的故友大聲咆哮。
他咬牙切齒的磨擦著自己的牙齒,臉色也十分難看得露出少見的,難勘的表情。
因為什麼玩笑話是都能拿來講,但如果是拿「土御門」來當笑話的話,他可就很難笑的笑也笑不出口。
「是喵,我也知道你很難相信這件事,但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喵!再怎麼喵……喵的手邊可是有著證據能夠證明,猿鬼就是被「土御門」所退治的慘遭毒手!」
「好啊!那拿出來。你就把你所謂的「證據」拿出來給我看看!而且在這之前我要先把話說清楚,「喵」。若你沒有確實的證據,我可是不會輕易善罷干休的放過你的!這點,你最好要先有心理準備。」
對於對方的話,是感到極度惱怒。
源朱雖深信「喵」絕不會把這種事拿來當玩笑話的隨口說說,但這樣的事實又怎叫他接受?
「土御門」……為什麼偏偏退治猿鬼它的兇手,竟會是那個「土御門」!?
(可惡……喵,拜託你了,不要拿出足夠的證據出來。你只要說這是「笑話」,我就還能配合你的假裝笑笑代過……)
心裡與嘴邊的話完全相反,源朱其實之所以會要求對方拿出證據,他真正的目的主要在於:逼使「喵」陷入困境,讓他不能有力的指證,「土御門」的罪狀……
當然,源朱並沒有打算因此就罷休的放過真兇一馬。
怎麼可能放過!他怎麼可能會肯放過殺害了自己同伴的罪嫌!!
他――源朱,是死都不會放過他們!?
……但唯獨就「土御門」他們,就唯獨他們……是無法這麼容易解決的了結這一切。
當源朱,不斷從嘴裡發出苦澀的磨牙聲的同時。
「喵」它是正從自己的行囊裡東翻西找得在尋找著自己口中的「證據」。
它明明記得很清楚,自己是就把它放在行李內的右上層的位置,可為什麼現在……它會、不見了?
怎麼找也找不著的「喵」,在它徹底打開、翻過並一一檢查完行囊內的行李後,它終究仍找不到自己應攜帶於身上的「證據」!?
但是――如果那個並不在這的話?它,是又會在那?
已經找了十分鐘還拿不出來的「喵」,它此時是正如源朱心裡希望的那樣,陷入了苦惱的困境裡。
可就在,源朱正準備再次出聲催促,增加「喵」的心理壓力,好讓它放棄自己的想法的時候。
他,看見了……
源朱是看見了,自己發自心底最不願見到的事物,就這麼剛剛好的浮現於自己眼前。
並且他第一時間內所想到的,並非是叫自己去接受它的這種想法,他則是……打算趁著「喵」還未發現到這件事以前,先偷偷毀掉的銷毀證據。
不過在這麼做以前,他的面前是有一道難關要處理!
他是很想知道自己是該如何在「喵」無法察覺的前提上,把與它後頸周遭的貓毛糾纏在一起的證據拿走?
雖說就連源朱都不能想像,「喵」到底是要做出怎樣粗心大意的動作,才有辦法讓自己的貓毛與「靈符」相纏住的,纏得如此牢固!
它們是相互纏繞得交纏,就像個捲筒似的捲在一起。
(這下、可真難辦了……)
看著它們是纏繞得這麼緊,源朱在動手前就感到不好出手的難以下手。
再加上,他雖認為「靈符」應該是已經失去了原有灌注於其中的力量,但他仍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讓那再與「喵」接近0.1公分的距離的話,「靈符」就會不自覺的啟動,發揮原有的功能。
那――即正是,退治妖怪的用途!
(不過,我還真是好奇啊!它為什麼是會沒有發現到有個這麼危險的東西就纏繞在自己後頸附近?如果它是失去了力用倒還好,可若還殘留一點點的話……它的後頸就……)
想到可能的結果,源朱就更覺得自己應儘早把「那個」,從「喵」的後頸那取下來。
那怕他不打算銷毀這個證據,他也該為了「喵」的生命安全著想,早早取下的以防萬一。
縱容裡面還殘留些許咒力,那一點點程度的力量也極難對像酒顛童子這類的大妖怪,產生多大的殺傷力。
那個的咒力再強,最多最多也就只能達到燒傷自己皮膚的程度。但是――對象若非源朱他們,則是「喵」的話……
就還必須看看裡面剩餘的咒力殘量來決定,它的殺傷力。
咒力殘存少量的話,是都還能把「喵」的後頸全部燒毀的整塊壞死。咒力殘存多量的話,是就會像把一捆炸藥綁在它後頸上一樣――
只需剎那的時間,就能讓「喵」的腦袋和身體分家的分成兩塊。甚至最慘的是,它的貓頭會就此被整個炸碎的面目全非……
所以它的威脅,也頂多適用於像貓又或猿鬼它們這些,能力只能算中等程度的妖怪罷了……
不過這些都還不算最大的麻煩。現況最難處理的,並不是該如何的把「靈符」從它的後頸取下?而是他該怎麼從身體左右搖擺的「喵」身上,安全又無聲的取下它?
這,才是他面對的最大難關!
「那東西……我到底是放到那去了?」
而到現在,都仍未發現到自己在找的東西就近在咫尺的「喵」,它似乎又準備再一次將行囊裡的行李,再倒出的重找一次。
它很確定,「靈符」的的確確就在這些行李之中,只是不知被擺置到那的暫時找不到而已。
(那――開始吧!)
在心裡暗自決定「該是時候行動」的源朱,他是以看似緩慢,但卻絲毫沒有透露出自己一絲存在感的步伐,令「喵」的感官就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麻醉。
源朱明明就已來到了與「喵」相當接近的距離,但從它的感官認知來判斷,他們倆之間的間隔就如原先那樣,沒有縮短。
可是――這樣的現象,與其說是「喵」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倒不如應該反過來的說是。它就是正因為全身上下的每一塊神經和肌膚,都感應到了來自於籠罩在源朱體內外的氣場,以至於處於一種異常緊繃的狀態,才會使它的感覺鈍化的變得遲鈍。
這就好比在比賽前因緊張的心態而導致表現失常的比賽選手。
那種令身體不自覺感到壓力的壓迫感,是讓它的全身都因此僵硬得,而表現遲緩。
這也就意味著說,適當的壓力雖是可幫助人們成長,但壓力一旦過量的話,也就會產生反效果的抑制人們的能力。
――現在,源朱是站在「喵」身後的蓄勢待發。
雖然「喵」的身體依然處於一種活動的狀態。
但「喵」那一身僵硬又遲緩的動作,是仍不足以影響源朱的判斷力和決定下手的時機!
他所擔心的,就只怕在自己處理那些糾纏在一起的貓毛時,「喵」的隨便一個大動作,就會把一切都給搞砸了……
因此――那怕是只有千分之一秒的誤差,他都不會允許的!
下手的時機是只有一瞬間,而且他必須在分秒流失的時間內,儘早出手的結束這一切。
「喵」的動作是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它大概這次再沒有找到,就應該會暫時先放棄的轉過頭來。
到了那時,它就會正眼瞧見與自己間隔相近的源朱……
也就是說,只要一等到那時候,就代表著源朱的企圖是將落空的失敗。
(所以――我必須一次解決!)
在心裡握緊了拳頭,源朱在現實中的身體,是稍微抬起了自己僅有的獨臂,並將手掌張開得使之化成抓娃娃機的機械爪子。
他的手掌與「喵」的後頸是在同一直線上,而且一條是橫,一條是直的垂直交錯著。
「呼~~」
極小又細微的呼氣聲,就有如樹葉磨擦般的細小無聲。
源朱,是準備就緒了――
緊接著,後來所發生的事情是在一眨眼的時間結束!
就當「那個」的中心點正要移動到與源朱的手掌的中心點,兩點對準的成為一條直線前零點一秒,他是展開了行動的率先出手。
早個零點一秒出手,那是為了能有時間在快要接觸到目標物以前,減緩自己的速度以達到配合對方速度的效果。
況且,源朱的手臂並不是以直線前進的方式在移動,它的行徑路線是以些微往左彎去的方向,是在逐漸行動的同時增大轉彎的弧度。
――就當快要達成目的前,他是先伸直右手食指,讓它比其他幾個手指稍微前面一點。然後再讓食指的指甲伸長、變尖的化為一把小型的利刃,是一削而過的削斷所有纏繞在一起的貓毛。隨後接著,以些微的時間差而較慢來的其他幾指,是讓它們像鐵勾般的勾起「靈符」,並一把掌握的緊握起手掌。
手掌的整個握緊,將「靈符」完全隱藏於自己的手掌心內的源朱,他現在的心情卻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喜悅。
他的心情,只能說恰恰相反的覺得苦悶。
……就算原在「喵」手裡,那唯一能指證「退治猿鬼的就是土御門」的證據是在自己手中。
……就算他把那個給隱藏起來的刻意讓「喵」找不到,使它不得不打退堂鼓的改變自己的說法。
但那個證據的存在,是早已證實了「喵」的說法,成為不可抹滅的鐵證!
再說好了,源朱之所以會把「靈符」藏於自己手裡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想要湮滅證據,他是想要……
(可惡……那些土御門……你們竟敢……!?)
緊握於掌心的拳頭是越握越緊。
他的握拳,是讓他更加清楚感受到了那份證據的真實性!
毫不虛假的觸感,是無不在刺激他的每一寸神經,令他的情緒逐漸快要失控的逼進臨界點。
不過,源朱的內心,在這時是很清楚的告訴自己說:他是必須先演完這一場戲才行!他要堅持到最後的,至少要等「喵」它離開後,才能發洩出自己心中的這股怒火!
「找不到……是嗎?我們就別花時間再繼續找那個「本來」就不存在的證據。倒不如來談談,其他的正事……」
無時無刻都在內心提醒自己別動怒的源朱,他故意用有些在嘲諷對方的口氣,叫它別再鬧的趕緊放棄吧。
只要「喵」肯現在低頭認輸的話,他倒也還能顧及雙方以往之間的交情,就這麼算的當作笑話來代過……
是的,即便他知曉了所有的真相、即使他手握了有利的證據。
源朱都還能在這時,把「這」當成笑話來取笑。
也唯有――現在他才會這麼做……
「喵~~~別說笑喵,你以為那真是笑話嘛,喵!你以為我真會為了這種事而開這樣的玩笑嗎!?」
它那堅定的語氣,頓時間讓源朱不得閉上嘴的表示沉默。
笑話?或謊言?確實並非如此……
如果稍早之前的話,源朱或許還會真這麼認為。但現在,在察覺到真相的現在,在面對「喵」這種堅決的態度,他是真無法再欺瞞自己的一笑置之。
可是……
「可是――那你的證據在那?我可不能單純的憑著你那口說無憑的說詞就去找對方算帳,我總要有個能讓對方承認的證物才能那麼做。」
源朱發自於內心的話,被自己發出的言語所蓋過。
他內心所想的,是與自己所講的內容完全相反。
但為了不能把它也一併牽扯進來,為了不能把它扯進自己那自私的復仇行為裡,他是必須要這麼說!
――再怎麼說,「喵」只不過是個貓妖。
它,只是一個能力中等的貓之妖怪,貓又。
它是不可能有辦法像酒顛童子一樣的,有這等能力和實力有辦法去承擔住「土御門」的報復……而且這麼一來,最糟最壞的局面,恐怕就是「土御門」與「妖怪」之間的全面開戰!
而在此之前,雙方好不容易維繫了將近千年的和平,也將就此被徹底打破的破局――
也就因為基於以上的因素,源朱是極力的希望「喵」能在這時,與「土御門」的問題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它只要成為一個局外者、旁觀者的身份就夠了……
接下來的,剩下的一切就都交給源朱、也就是傳說的大妖怪,酒顛童子他,一肩挑起!
「我……這……喵……我還在……」
還不知道源朱是知曉了真相的「喵」,它這時還被他蒙在鼓裡的毫不知情。
它甚至還被源朱的說詞,被辯倒得無法反駁。
找不到證據的現在,它所說的話,終究不過是一席自我堅持的空話。
「對吧,我想我說得沒錯。再來,你自己也該十分明白我們與「土御門」間在這將近千年的時光裡,是維持著怎樣的關係?你這樣無憑無據的指證行為,是會導致怎樣的後果,我不說你是也知道的。」
雖沒有說出口,但源朱的語氣裡已經很明顯的「你想要我們跟他們開戰」的暗示意味在。
說到這,「喵」也心知肚明的明白,自己是該退步了……
它是不該再繼續堅持自己那毫無說服力的主張,也不該再為了它,而使得自己的處境難堪。
「不過……」
不過――它又能再說些什麼?
才剛一開口就發現自己是無法可說的「喵」,它起初是仍打算再掙扎下去的堅持,自己的那一套說法。
但仍憑它再怎麼開口、再怎麼的努力想要繼續,它是都發現到了一件事……一件,讓它不得不放棄的事……
「……」
有口難言、言不由衷的心情,是叫它的表情慢慢扭曲、變形。
終於是好不容易才察覺到友人的心意的它,是想開口又開不了口的唯有把自己的心情,都給吞進體內的隱藏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回事……)
早該注意到的異狀,早該發現到的變化,它明明是都能更早看到的!但就因為自己那無謂的堅持和固執,令它在那時被蒙蔽了雙眼得不能看清。
「那,還要繼續嗎?」
「……不了喵,既然找不到的話喵,那也就沒辦法了。」
注意到這點的「喵」,它很清楚自己是再怎麼說都沒用了……
「既然不打算再下去的話,那就來換個話題好了!是的,我想就不如來談談有關於這次的賠償問題吧!」
就像很刻意的去挖出別人的醜事那樣,源朱刻意的提出了這個話題。
但對現在的「喵」來講,這些都已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反正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就都是些沒什麼要緊的小問題。
真正困難的問題――可是用再多的「錢」也無法解決的……
「啊~~~笨蛋、笨蛋、笨蛋,源朱這大笨蛋!」
當源朱仍與「喵」在討論的同時――
不久前才被源朱趕出「魍魎屋」的酒宮悠,她這時是正獨自一人踏上返家的路途。
在返家的路上,酒宮悠可說一路不停埋怨的在怒罵著源朱。
「可愛的肥貓、胖胖的肥貓,它就是這麼的可愛!可為什麼就是不讓我跟貓咪在一起玩呢?源朱你這笨蛋!!」
只要一想到「喵」那副又胖又圓的身形,就直叫酒宮悠是又忍不住想開口的再多罵幾句。
然而,正當酒宮悠快要到達自家家門口前時,她是看見有一名從未在附近見過的女性,看來十分可疑的直盯著她家的方向看去。
雖說她是沒有四處張望的探頭探腦,也沒有鬼鬼崇崇的到處走動,就不過是筆直站在那的望眼看去。
――她的那副模樣和身影,卻無不令酒宮悠感到不安得覺得詭異……
(可是……又看來好像不是什麼壞人的感覺……)
那名女子雖在感覺上是帶給人一種異於常人的氣場。但她的身上卻是沒有半點危險的氣息。
就宛如平靜的湖面,風平浪靜的無法預料,波面的起伏變化。
「那個……請問……小姐妳是迷路了嗎?請問妳,為什麼會待在我家門前,杵在這得一動也不動?」
雖不安的感覺就像濃霧般的無法輕易消散,可在這幾天與源朱他們這些「妖怪」的相處過後。酒宮悠的膽量也跟著慢慢變大的,是不會這麼簡單就被這種小事所嚇到!
奇怪的女子?也不過如此――
比那名女子更為奇怪、更為詭異、更為恐怖的「妖怪」,酒宮悠是都不知見過了多少個。她現在可不會被區區的普通人類女性所嚇到!
沒錯,如果是「普通」的人類,酒宮悠是有著這樣的把握……
但在酒宮悠出聲詢問的過了一段時間後,那名女子卻依舊如同之前一樣,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不做的站在那。而她那隨著呼吸的空氣而自然鼓動的胸膛,雖是能清楚的表示著,她,絕對是還活著!
可她的這種表現,是也讓酒宮悠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
「妳到底……是在看什麼啦!別一直看著別人的家而又不說話嘛!!」
感覺越來越不對勁,酒宮悠是終於受不了這種不安感,盤旋在自己心頭的感受,開始增大音量的對著這名看似詭異的女子,大聲的對她叫囂。
可不論她怎麼的叫喊,女子是都不為所動的沒有反應。
她,是照舊的看著同一方向。
她,是什麼都不做。
「妳這奇怪的怪女人,妳給我搞清楚這裡可是我家,不是給人參觀的展示樣品屋!?要看房子是不會去別人家前面去看,妳就別一直站著的擋在這,這樣可是……會妨礙到別人的……」
然而就在酒宮悠持續的對她不停大叫、咆嘯、警告、怒吼得想把人趕走的時候。女子是忽然得把頭轉向她這邊看。
接著,女子是笑了。
她露出笑容的淺淺一笑。
而她的這一笑就好像在取笑著酒宮悠?又亦或者說是在同情她似的,表現出一時之間、讓人無法判斷出來的複雜情感。
突然間――是有股微風迎面朝酒宮悠的臉頰吹拂而來。伴隨這陣微風裡,隱隱約約之中是有種人的聲音,好像有話要對她說……
隨後,當微風吹過後,酒宮悠再定眼往前一看。她發現到女子的身影是已經不在這得消失不見!
就宛如鬼魂般的連一點曾有人待在這的證明,是都沒有留下得不留痕跡。
可是……就在酒宮悠正試圖去回想起方才那名女子的長相的時候,她的大腦裡浮現出來的不是女子的容貌,則是在她消失前,曾一度出現於自己耳邊的話語?
甚至到了後來,她所說的內容,是越來越清晰得浮現出來,並佔據了她的心頭。
――人類,就是要「無知」才叫正確。
唯有這句話,是久久盤踞在酒宮悠的心裡,令她不能釋懷的無法忘記――這句由那位不知名的女子,所留給她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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