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罩學姊的秘密和保健室

第六話「夜晚的保健室和眼罩學姊②」

嘴唇碰上的一瞬間——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毫無招架之力地，我閉上眼睛，接受了百合學姊的觸碰。

柔軟又滑順的吻，但其中卻帶著一絲冰冷的涼意。

明明只是輕輕地貼著彼此，卻像是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體內漸漸蔓延開一股熱度。

（這是……什麼？）

從嘴唇傳來的顫抖，震動著喉嚨深處，也讓腦袋深處一陣酥麻。

明明應該是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身體卻像是自顧自地在試圖回想起什麼。

就好像，曾經和某人也這樣擁吻過，而那段記憶被遺忘在某個角落。

學姊的指尖，溫柔地滑過我的臉頰。

然後，她的嘴唇慢慢離開——就在那一瞬間。

「……小菫」

混著吐息低聲落在耳邊的呼喚，讓我不禁一陣顫慄。

胸口深處有什麼，像是融化般地崩塌了。

「菫──！你在哪裡──？」

接著，從走廊的深處傳來碧的聲音，彷彿在呼應似的。

我猛地一震，連忙退開身子。百合學姊微笑著，伸手輕輕整理我亂掉的頭髮。

「……看來妳的朋友來了呢。快回去吧。」

那聲音和平常一樣淡然，卻帶著淡淡的哀傷。

我只能默默點頭，努力壓抑住紊亂的呼吸，然後奔出保健室。

＊　＊　＊

「喔，找到妳啦！」

剛踏出保健室，碧就像早知道一樣站在外頭等我。

剛才那個房間裡的一切，如夢似幻。

「妳在保健室裡啊！？而且臉超紅的耶？」

碧湊近來看我的臉，我條件反射地偏開頭。

「那個……裡面什麼都沒有啦。」

「喔～？那就是沒收穫囉？」

「嗯……沒有人。」

話雖說得自然，但我還是調整不過來呼吸。

看著碧懷疑地眯起眼睛，我趕緊邁步往前走。

「菫？妳該不會是怕了吧？明明之前還一直吐槽來著～」

「才、才不是……只是有蟲啦。」

我快步前行，碧在身後笑說：「欸，是蟑螂？那真的不行欸～」

之後，在車站前和碧分別，各自踏上回家的路。

夜裡的空氣有些微涼，讓我火熱的臉頰稍微冷卻了下來。

「掰啦～下次電影換點開朗的片子吧！」

碧一如往常地揮手離開。

我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只是小小地揮了揮手作為回應。

＊　＊　＊

回到房間，我的視線落在床邊的那隻布偶上。

——那是我從百合學姊那裡搶過來的東西。

那隻被學姊抱著、命名為「菫」的布偶。

我在衝動之下把它搶了過來。現在想起來，也搞不清楚當時為什麼會那樣做。

「……欸，你啊。為什麼會長得這麼像我呢？」

布偶一聲不吭地靜靜坐著。

那雙明明只是塑膠做的眼睛，卻像能看透我內心深處似的。

「每次看著你……就會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心裡有什麼在翻攪……」

毛茸茸的觸感貼在臉上。

大小剛好能讓我把它整個抱在懷裡。

讓人安心，卻又感覺哪裡怪怪的。

「難不成……你真的，對我做了什麼……對吧？」

話講到一半停住了。

怎麼可能嘛，那種事……

但心裡某個角落，卻怎麼也無法完全否定。

——好可怕。

眼角浮起了淚光。

不是因為悲傷，也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我害怕這個連自己都搞不懂的自己。

「……拜託，回應我啊……」

我緊緊地抱住那隻布偶。

它的溫度，讓我誤以為那就是人的體溫，忍不住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