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們付之春夢【仙官系列之一】

第11話舊識墮仙而後快

趙子廉深吸一口氣才沒破口大罵，不過也怪他太有自信，以為靠自己就能保護聶允真，而付蓮祈臉上的笑容則完全斂下，下手的力道也比方才更為凶猛，一波十幾個暗影瞬間化為一灘血水。

福神掌管財運福氣，得罪福神會衰運纏身死也不能，現如今，笑容滿面的福神動怒了，如果沒有讓他發洩夠，絕對會讓所有人都倒楣，因此，趙子廉極有眼色把場子讓給他，自己則趁機上前把沈大救下。

聶允真認識他到現在也是第一次看他發脾氣，想不到平日笑容滿面的付蓮祈生氣起來如此可怕，看他幾下手起刀落毫不手軟，他不禁慶幸自己是他的朋友而非敵人。

「還看，你還不快想辦法脫身！」付蓮祈看聶允真呆呆看戲的樣子氣道，順勢又解決幾個上前阻饒的暗影。

聶允真也想啊，可惜此時的他毫無法力，連想把人放倒都沒能，剛剛太過輕率沒注意有埋伏，否則他哪有可能讓對方成功抓住他。

只是……聶允真一雙桃花眼默默飄向沈大的位置，看他如驚弓之鳥般縮在趙子廉身後，就很想開口給對方提個醒，可惜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個黑罩子罩住，從此世界一片黑暗。

趙子廉只來得及把沈大救回，眼看聶允真被帶走，他一時情急飛身撲過去伸手一抓，卻只來得及撕下聶允真的下擺。

付蓮祈恨恨地道：「你救誰不救救沈大，你明知老聶沒有法力只是個普通人，你這是要害死他！」

趙子廉看著坐在地上一點用都沒有的沈大，深深覺得付蓮祈這番罵是對的，因為連他都想甩自己一巴掌。

沈大沒什麼膽子，歷經那一場變故到現在還說不出話，趙子廉越想越氣順手抓起沈大問道：「你怎麼顧人的，顧到讓他被抓走！」

沈大垂頭喪氣道：「真的很抱歉，都怪我辦事不力。」

趙子廉懶得聽他說廢話，隨手將人往旁邊一丟，逕自觀察暗影出來的地方。

「幽冥沒有鬼牌不得通行，這批暗影來去自如，你說得對，這之中肯定有奸細。」趙子廉觀察一陣後道。

付蓮祈運氣完畢，臉上煞氣消退無蹤。

「那批人把老聶抓走也不知什麼意思，連個訊息都沒有留下，這是要我們大海撈針。」

趙子廉尋思著就見沈大臉色不對勁，欲上前就被付蓮祈暗中阻擋，他回頭和他眼神對上，立刻從對方眼中瞧出一絲意味來──

兩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隨後分別閉目打坐，沈大被他們搞迷糊了，心驚膽顫道：「我們不去救人嗎？」

趙子廉回應道：「不急。」

這個回答讓沈大一頭霧水，聶允真都被抓走還不急？

但兩位大人雷打不動，他一介副官又有何能耐救人。

放著這邊不管，那邊被抓走的聶允真感覺自己被丟在一處地方，雖說暗影態度不友善，但對待他的方式卻不說多粗暴，至少他被丟下來時並沒有被摔疼。

沒一會，頭上的罩子被拉起，聶允真花一點時間習慣周邊的光芒，用力眨幾下把淚液逼回去，眼睛才終於適應光源。

「聶允真，我本想放你一馬，誰知你自己硬要送上門，這可怪不得我。」

說話的聲音很是耳熟，聶允真抬頭看去，下一秒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腦袋甚至開始一抽一抽疼起來。

「吳煥。」

聽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一身黑西裝的俊美男子發出一聲冷笑。

「吳某真是三生有幸，經過這麼久的時間，聶仙官還記得我的名。」

「你為何要抓我？」

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何處得罪他，而且現在把他抓來不就代表對方跟命案有關連。

「抓你來是不得已之舉，但把你放走又怕你壞事，所以只好先委屈您。」

吳煥話一說完，那黑罩子又要兜頭罩下，聶允真一個機靈閃身躲過。

「吳煥，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是我絕對不容許你做這些事，至於那些被你所害的仙官……我希望你可以返回仙庭向仙君請罪。」

這番話讓吳煥放聲大笑，笑了許久，他把頭髮撥開露出皮膚上的烙印。

「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的聲音冰冷又瘋狂，聶允真不安之餘看過去，下一秒不由瞠大雙眼。

「……墮仙烙印。」

他將頭髮重新放下來遮住那片皮膚，臉上神情重歸平靜。

「不錯，為你我也是犧牲良多。」

聶允真警戒道：「雖然不知道你犯下這些罪的理由是什麼，奉勸你還是盡早收手回頭是岸。」

聽到他語重心長的話，吳煥諷刺說道：「你不覺得說這些話很可笑，而且你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人。」

見他態度仍不知悔改，聶允真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看來多說無益。

哪怕沒有法力也要想辦法撐到援兵過來，沉靜片刻後睜開眼睛，那雙黑黝黝的眼瞳直盯著吳煥不放。

「廢話不多說，放馬過來吧。」

吳煥不悅瞇了瞇雙眼，一抬手身後便湧現無數暗影，在他一聲令下衝向聶允真。

他拿出袖子裡的引爆符朝暗影扔去，這是他持有符咒中威力驚人也最貴的，一次使用這麼多怪肉疼，回去有時間還得多採買幾份已備不時之需。

碰碰碰的聲響在耳邊炸裂，聶允真只管往前跑，他知道以凡人之軀應對根本沒有勝算，那幾張引爆符足夠讓敵人鬧個跳腳，他只需找個地方隱藏氣息躲起來就好。

然而他的想法很快被吳煥看穿，眨眼光景他人就出現在聶允真身後，一把森森短刃跟著架在他脖子上。

唯恐遭到身首分離的下場，聶允真強迫自己停下來。

「跑什麼跑，我有這麼可怕嘛。」

迴盪在耳邊的嗓音讓聶允真泛起一身雞皮疙瘩，要不是顧忌頂在脖子邊的利刃，他老早抬腳往後踹。

「你到底想怎樣？」

成功拿捏住聶允真的吳煥壓抑興奮的情緒說道：「你怎麼會問我這種問題，這種事情要問你才對。」

聶允真不明白他的意思，正當他思考該怎麼脫身之際，驀地感覺有人在摸自己後腰，緊接著那隻手還趨下把兩瓣臀肉當麵團似揉捏起來！

聶允真當場石化。

下一秒不管不顧抬腳就往對方下面一踹──

這一腳當然沒踹成功，反而還被人握住腳踝往後抬高，瞬間金雞獨立……

「吳煥，給我鬆手！」這個動作和他的舉動讓聶允真刷紅一張老臉，吳煥這傢伙不只墮仙還直接墮成淫魔不成！

吳煥硬是把他調轉方向和自己面對面，陰沉面容不知為何浮現一抹令人心驚膽顫的笑容。

「仙君待你真不是普通好，說說你們是不是暗中有一腿？」

這一句話成功點燃聶允真內心所有的滔天怒火。

「吳煥，你找死！」這一刻他再不管自身安危，身體一轉硬是讓利刃劃破脖頸，雪白指尖迅速往他胸前點了幾下，成功讓他動彈不得。

吳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似乎一點也不為現況煩憂，反而還有興致繼續用眼神上上下下掃視他不放。

被人用眼神姦淫的感覺不好受，聶允真卻不容許自己逃避，幾步上前抬手直接摑巴掌。

「嘴真髒。」

挨打的吳煥不怒反笑。

「笑什麼？」

「我笑你虛偽。」

「吳煥，做錯事的人是你，不要妄圖把罪推的一乾二淨。」

吳煥嘆道：「這麼生氣一點都不像你，不過你倒是很有手腕，迷惑仙君抽走一部分記憶，然後繼續扮豬吃老虎，放眼仙庭大概只有你能做到這個地步，我實在打從心底由衷佩服你的無恥行徑。」

「閉嘴，你再繼續說下去就別怪我不客氣。」

就算動彈不得也不影響吳煥面露癲狂，只見他用舌尖劃過齒列興奮不已道：「來啊，就像當初那樣來啊，最好是把我踩死在地上無法翻身，否則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他用視線凌遲著聶允真，明明無法動彈卻教人毛骨悚然，他的模樣讓聶允真不敢恭維，後來想到趙子廉還一陣心虛。

吳煥墮仙後習得一身邪功，因此面對曾經迫害自己的仇人只想手刃而後快，但同時深受淫毒所苦的身體，卻在看到憎惡對象時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明知不應該，眼神仍不由自主放在聶允真身上，如果可以撕毀他身上的衣物，盡情蹂躪他身上每一處，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一起就像野火一樣燒不盡，他喘著粗氣用眼神掃視聶允真，後者被他盯的直冒噁心，上前又是一個巴掌落下。

明明他是戰勝一方，一股氣急敗壞卻油然而生，好像這場勝利者是吳煥不是他一樣！

聶允真沉聲道：「你抓我來想做什麼一次說清楚，交代清楚便送你上路。」

吳煥看著他沉著的面容，回想起飛升時的場景，一股辛酸怨恨的心情讓他恨不能將對方給劈了，然不可否認自己對聶允真也懷抱著不可言說的情感，直到現在依然如此。

他抬起頭看著聶允真說道：「你當真想知道？不怕知道後悔？」

「你廢話太多。」

聶允真不忍了，抬手就要親自手刃他，吳煥揚起唇角露出笑容。

就在他舉起刀刃時，身後埋伏多時的暗影接收到主人的命令，彈指間就把聶允真壓制在地。

眼睜睜看著機會流失，聶允真又氣又急直踢蹬卻無法掙脫，下一秒就看見吳煥逕自衝開束縛朝他走來。

「你還是安靜一點比較不礙事。」

伴隨這句話落下，微冰涼的手覆蓋在他的天靈蓋上。

修身養息完畢，付蓮祈從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塵，眼神落在不遠處焦急踱步的沈大身上。

「我們還要等多久？」趙子廉問。

「別著急，用不了多久。」

沈大從剛才就一直抓耳撓腮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最後豁出去來到他們面前道：「上仙，我們還是趕緊去救人吧。」

「我們不知道暗影把人抓去哪又該如何找人。」付蓮祈佯裝傷腦筋的樣子說道。

「這……下官可能知道。」

這句話讓兩人暗中互換眼神。

趙子廉皺眉道：「既然知道為何一直不說？」

「這……下官也只是猜測說不得準。」

付蓮祈走到他身邊按住他抖動的肩膀道：「既然如此，你何必一副害怕的樣子，我們可沒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脅要你命。」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沈大的身體卻抖如慷篩。

「那就勞煩你帶路了。」

沈大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在前方帶路。

『你確定要跟他走？』趙子廉用私音跟他傳遞訊息。

『走，怎麼不走，現成的靶子不用要等何時。』

『你怎麼曉得是他。』

『那天晚上兵分二路，我看他就覺得有問題，後來果然讓我察覺他暗中跟別人有聯繫。』

『看他那麼沒膽量，想不到奸細是他。』

『往往都是這種人才讓人意想不到。』

兩人斷了私音隨著沈大腳步前進，走了許久，他們感覺到不對勁，認真說起來幽冥路並不長，認真走一趟只需花費半時辰，不至於太陽西下都還沒走到出入口，趙子廉瞇了瞇雙眼，爾後發現眼前有波動，下一刻被人拉住衣領往後拉──

數百道針雨憑空而下，若是晚一步人就成針線包。趙子廉慶幸鬆一口氣，耳邊傳來付蓮祈的聲音──

「看來這才是沈大的目的。」

趙子廉順著看過去，眼前屍橫遍野讓他不敢置信倒抽一口氣。

沈大不知何時站離他們很遠的距離，臉上怯弱的神情不在，取而代之是得逞後的快意。

「他這一臉表情不會是以為我們會在這裡被解決掉？」趙子廉不太高興道。

「管他什麼意思，早點解決去找老聶比較實在。」

一想到被抓走的聶允真，趙子廉感到一陣胸悶，明明那麼討人厭的傢伙，為什麼他還要替那種人操心，要怪只怪當年驚鴻一瞥造就如今淒慘下場的自己，也要怪聶允真沒事長那麼一張皮相禍害人做甚，說來說去就是個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