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話
钱小飞翻看着电脑里拍的那些宁以繁的照片，脑海里生出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跟拍她超过三年，从来没有一天会有今天这种让他抓狂的感觉。
从镜头到双眼，她的形象实在落差太大。
最大的问题是，他对于这种落差感受到的并不是失望，而且兴奋和加倍的爱慕。
“钱小飞，你该不会是个抖m吧？”他用手掐了一把病腿，疼痛的刺激下，下垂的病腿抽搐了一下，脚踝撞到了椅子的滑轮上。
“宁小姐，您好。附件是你需要的照片原档，请按时将我们协商好的费用转到我提供的账户上，谢谢。”
邮件的内容客套得仿佛第一次交流。
确实，那天是他和宁以繁第一次见面。
他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宁以繁开口就是“小飞老师”，也不知道私底下套了几层人脉，怕不是连他残疾证评了几级肢残都一清二楚了。
好好的一个艺人，有些什么爱好不好，偏偏好这口。
说到底他还是替宁以繁担心。
这样特殊的癖好一旦爆出，宁以繁今后的事业恐怕会蒙上一层阴影。
他必须把自己藏好。
今天又接了一个临时的活，到剧组跟拍剧照。
这个组是偶像剧，男主角是宁以简。
看着他摆出一脸阳光帅气的表情，深情款款地对着女主角说出一堆听得都觉得肉麻的台词，钱小飞总觉得微妙。
宁以简那张脸，和他姐姐实在太过相似，除了五官会更柔美一些，完全就是和姐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来也有趣，身为女性的宁以繁，无论五官还是性格都更硬朗，而这个弟弟宁以简，是更温和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意调转了这两姐弟的性格。
钱小飞举起相机，对着宁以简的侧脸连拍了几张作为花絮照，快门声响起，很快就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小飞老师，真巧啊，又见面了。”
宁以简笑着靠近，视线却落在钱小飞用来支撑身体的拐杖和双腿上。他今天穿着厚底鞋，看起来两条腿是等长的，只不过其中一条更瘦弱些。
“你发给姐姐的照片，我也拿到了，拍得真好。”宁以简按开了锁屏界面，是宁以繁提着裙子下车的抓拍，“我想请小飞老师帮我拍个人写真集，可以吗？”
“我就是个普通的娱记，写真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平面摄影师更合适。”
说实话，钱小飞不想再和这两姐弟发生什么交集。
“可是，酬劳还可以，小飞老师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钱小飞更是如此。
“把你经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和她约时间。”
“不用，我直接和小飞老师你约时间就好。”
宁以简的嘴角露出一抹笑。
约拍的地点在一个别墅区，这是当地有名的富人区，像钱小飞这样又穷又瘸的蝼蚁，恐怕这辈子都无法买到像这样好的独栋带私家花园和泳池的房子。
钱小飞撑着拐杖缓慢地走在路上，本就残旧的拐杖在那天被宁以繁丢过之后好像更松垮了，落在地上多了一些金属零件碰撞的声响，每走一步，他都忍不住担心这根拐杖会不会支离破碎。
于是他也走得更慢了。
昨晚上刚下过雨，他的病腿从脚底到臀部腰部神经都有种若隐若现的刺痛，另一条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每个关节都有种难以形容的酸胀感。
“小飞老师！你也来得太早了。”身旁驶过一辆轿车，驾驶室车窗放下后就是宁以简的脸，“到我订的房子还有几百米，而且是半山，上车吧。”
离约定的时候还有大半个小时，钱小飞提早，也不过是因为他实在走得太慢了。
上了宁以简的车，钱小飞开始察觉不妥。
“你的工作人员呢？就你一个？”
“哦，因为最近发现有被人泄露一些需要保密的项目，又搞不清到底是谁流出去的，写真集这个事情还在保密阶段，越少人知道越好。”
宁以简的剧本外泄这件事，他是知道的，社交媒体上的粉丝闹得沸沸扬扬说戏份太少人设不好，殊不知这是他千辛万苦试镜才换来的角色——一个肢体残障的外卖员，因为饱受社会歧视，在压抑和沉默中爆发，杀害了欺凌他的客户。
钱小飞在热搜里看过剧本后笑了。
太肤浅。
宁以简很快也挑起了这个话题，说是要跟钱小飞取经。
“小飞老师，那个剧本我会继续拍，最近我正好在做功课，有些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可能会有些冒犯。”
“你问吧。”
“小飞老师。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残疾的？”
宁以简的问题就和钱小飞预料的那样。
其实他对于健全的没有什么概念，好像从有记忆开始，他走路就没有办法像身边的其他一样。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长短腿的状态就愈发明显。他本来是踮起病腿的一侧站立行走，可近年来那条病腿似乎有了萎缩的趋势，他开始用厚厚的增高鞋垫，尽量地缩短两条腿的距离。
“有什么？瘸子也要过日子的啊。”
钱小飞的回答让宁以简突然有些紧张：“小飞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小飞沉默，他对于宁以简的问题并没有感到冒犯，反而是宁以简这个战战兢兢的态度，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他又想起那天宁以繁在车上，对于他残疾的腿那种近乎狂热的喜爱和热情，这两姐弟的差异真是大得不像一家人。
按照既定的规划，钱小飞替宁以简拍完了两套服装的室内硬照，接下来就是写真集的福利部分。
宁以简穿上了紧身的泳裤站在浴缸边上，修长健美的双腿，让钱小飞内心很是羡慕，还有一些蠢蠢欲动。
浴缸里洒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原定的构图是宁以简坐在浴缸中，从玫瑰花当中摆出他标志性的偶像笑容，但钱小飞不知道宁以简什么时候摸出来一条长长的红绸带，试图把他自己绑起来。
“小飞老师，能不能搭把手？就，帮我绑起来，当成送给粉丝的礼物。”
“绑哪里？”
“对对对，腋下这里穿过去，绑成蝴蝶结，紧一点没关系。”
这个概念有些超前，钱小飞手上拿着红绸带依照着宁以简的指示把他束缚起来，心里却有些后悔接这个拍摄工作了。
这两姐弟，都不正常。
出图的效果不错，很有视觉冲击力，宁以简跪在浴缸里，双手依然被束缚着，凑在钱小飞艰难俯身递来的相机屏幕旁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
“真不错啊。”
宁以简挣扎着蹭着浴缸边缘站起身来，盯着钱小飞踩在小板凳上借力的病腿，没由头地来了一句：
“小飞老师，你是不是和我姐做过了？”
要不是脖子上还挂着挂绳，钱小飞手中的相机可能已经落地开花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可是我姐最喜欢的类型啊。”宁以简依然盯着钱小飞的腿，“我姐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我五花大绑起来，手手脚脚要么从膝盖要么从手肘折起来，然后让我在地上爬。那样能让姐姐很开心，我很乐意，只要她开心我什么都愿意，但是长大之后，就算我把自己绑起来，她看了都不会开心……”
钱小飞努力消化着这个话题，然后得出来一个答案：
快跑。
他跑不掉。
宁以简身高腿长，一步就能顶他好几步。
随后宁以简提出了一个让他更错愕的请求：
“小飞老师，能不能，像对我姐姐一样，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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