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上楼

来到楼梯口的山本太郎瞬间了傻眼,原来电梯停运了。好像有块牌子?他凑近了一看,上面写着“各位新生请注意,因节约用电需要,单号日开放电梯,双号日关闭电梯,上楼需自行解决。”怎么会有这一出?第一次看见这奇葩规定的山本太郎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今天是双号日,他的伙伴们都走了,只留下拖着一个行李箱还背着书包的自己。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楼梯口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生活轮椅。这些应该就是学长们的轮椅了吧?他立刻想到告示所说的“自行解决”的方法。入住宿舍的唯一方法已经摆在眼前,就是跟学长们一样将轮椅停放在楼道口,自己拖着瘫痪的下半身爬上楼。事到如今,真的也就只能爬上去了。


山本太郎摇着轮椅,像是寻找停车位一样的搜索着可以摆放轮椅的空位。这个楼道很长,贴着墙壁的地方有一条长龙似的铁栏杆。哇,放眼望去一整排过去全是轮椅,轮椅座位上还摆放着一双双男生的鞋子,有的是篮球鞋、有的是运动跑鞋,有的是黑色皮鞋。山本太郎百思不得其解,懒得深究的他停在了一处空位面前,拉下手闸,再从轮椅后背的背包中抽出一条尼龙绳,学着别人的样子将轮椅和铁栏捆绑在一起,这样别人就偷不走自己的轮椅啦,嘿嘿。


山本太郎双手按在轮椅扶手上,吃力地将石块一样的下半身抬起来。起来了!沉重地身体悬停在半空,他低下头看着轮椅防褥疮泡泡坐垫,确定着坐垫的边缘,一边放下身体一边趁机借力将屁股的位置落在坐垫的前端。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两只细长的胳膊上,山本太郎瞬间感觉自己像个被水鬼纠缠的冤魂,失去反抗能力地往下坠。挪好之后,他将两条不会动弹的腿依次放在地上,再一手朝着地板探去。


失败了!本想好好转移,可他腰腹肌肉没有力量,脑袋过于朝前的身位让他身体重心过分前倾,没有躯干控制能力的山本太郎便一屁股从轮椅上掉了下来,“噗”地一声重重跌落在被人擦得光洁的楼道木地板上。


摔疼的他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艰难无比的做了一个俯卧撑,将狗啃泥趴在地板的自己撑了起来,再调整翻身坐好在地板上。他一手扶着地板保持身体平衡不歪斜,一手将挂在轮椅后方的背包夺了过来。没了多余的手,山本太郎只能估摸着将无力的腰腹弯曲,弓成一条虾公的模样,这有这样他才能完全脱手坐住。背包重新背在肩上,山本太郎感觉自己回到了小学的时光。这是他的极限,至于那个行李箱,他只能等明天单号日的时候再坐着轮椅通过电梯拉进自己的宿舍里了。


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人爬楼梯本就困难,现在自己的后面还背着一个硕大无朋的旅行包,山本太郎移动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由于脊损位置较高,山本太郎只能手臂与肩膀发力。这不行,他爬不动。因为爬行的人实在太多,被反复摩擦的地板已经变得有些光滑。他看了一下,哟,楼梯左边的扶手是镂空式立柱,他可以抓住铁柱子借力!想到这里,他立刻伸出左手攥住铁柱子,右手再撑在楼梯的台阶面上,竭尽全力将上半身撑起来,再靠着仅剩的30%的身体力量拖动着沉重无比的70%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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