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国与永远的少女

第11話 再会K

在这之后，我每天都会和芭丽夫人一起谈天，她非常乐于我为她讲述女神菲奥拉的箴言，虽然她已经对圣典相当熟悉，但每每谈论起那些的时候，她总是露出非常新奇和愉快的神情。

兰洁往往也在旁边听我们的谈话，有的时候还会加入讨论。圣典里的故事总是包含着种种哲理，我甚至能从中挖掘出一些背后的内容，虽然我并没有认真思考过，但是灵感总是在我翻阅书本的时候涌出。

当然，这样的活动不可能持续一整天，其他的时间，夫人告诉我可以自由活动，不过我通常不敢离开夫人和兰洁太远。

第二季16日，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我去一楼的女仆用浴室洗澡。因为前一日我早早地洗过了澡，今天则晚了一些。

端着放着衣服和洗浴用品的盆，我在安静的走廊上走着。离得远远地，我听见了奇怪的欢笑声，但听起来不像是洗澡的时候会发出的声音。

如果是有人正在使用的话，那我就等一会再去吧，我这样想着，暂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阵子，我心想那个人大概已经洗好了，于是我重新端起盆，往浴室里走去。

浴室里静悄悄的，没有水声，但是灯还亮着，我敲了敲门，见没有回应就打开了门。然而，映入我眼中的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女，站在镜子前，专心致志地给自己化妆。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把我当回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好向她说了声“对不起，我想洗个澡，可以吗？”

她突然转过视线，透过镜子盯着我，我停下了脚步，同样看向她，她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问道：

“你是爱梅斯？”

“嗯，是啊。”

“没想到居然又见到你了，真是太巧了。”

“啊……嗯。你是……？”

“认不出我了吗？我是贝拉啊。”

我仔细看向她，雪白精致的脸，看起来大而有神的眼睛，妩媚的红唇，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的长发，还有以前未曾见过的赤裸的妖艳的身体，怎么看都不像是记忆里的那个贝拉。不过，仔细分辨脸型和五官的轮廓，好像确实和印象中有点像。

“真的是你吗？你不说的话，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啊。”

“你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好像跟你聊聊。”

“下次有空再说吧，等会要去陪路恩了。你先洗澡吧，对了，别把我衣服拿错了，在那边篮子里。”

“好。”

路恩，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是公爵的名字，为什么贝拉……

我经过她所说的篮子，里面放着看起来相当大胆的黑色蕾丝内衣。我没有理会，进入了浴缸里。

过了一会，贝拉旁若无人般地走过来，套上内衣，和我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我泡在温暖的水里，感到了深深的疑惑。

第二季17日的下午，贝拉来找我了。她告诉我今天她可以随意活动。一起坐在我的房间里，我向她提出了问题：

“能给我讲讲你的经历吗？那天到底是谁买走了你，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

“那天买下我的，其实就是卡伦。不过当时戴着面具，你没认出来吧。”

“嗯，当时的情况我也不太记得了。”

“我就被带到这个家里，当晚，卡伦就引诱我，你知道的。他确实很帅，也很温柔，加上我是他的奴隶，这样也是应该的。”她的脸上洋溢起了笑容，“你也跟他做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之后我去当了修女，修女应该把自己的身体献给女神。”

她靠近我的耳边，对我低语道：“你是没经历过，才不知道有多舒服，卡伦那么好，跟着他不会亏的。”

“对了，你昨晚是说，去路恩……是老爷那里吗？”

“哦，是啊。”

“但你不是和卡伦……”

“唉，后来老爷也看上我了，所以就逼我也跟他。其实他也挺好的，虽然快四十岁了，还是和卡伦一样英俊强壮，技巧也比卡伦到位很多。你别看，他虽然对外人一副严肃的样子，在床上可厉害了，对我说的那些话都……这些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我也是看你是爱梅斯才跟你讲的，如果你也被老爷看上的话，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问道：“那卡伦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毕竟是他父亲，能怎么办呢。反正他们两个现在都对我可好了，都讨好我，想要胜过对方呢。路恩现在和他老婆也不一起睡了，他在外面还有一些女人，不过最宠的还是我，嘿嘿。”

“这样真的好吗？你当初不是很想回家的吗。”

“谁还想回去啊，我家又没钱，天天吃不好穿不好，还要干一堆活，在这里可好多了，其他佣人都听我的，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就能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大把的零花钱，多好。哎，不过偶尔也会想回去看一看父母，偶尔啦。对了，你现在到底在这里干啥？就只是单纯地当仆人吗？”

“是啊。”

“我跟你讲，你那么可爱，还是多利用一下自己的优势……你是不是比我小来着？反正你希望的话，我会跟他们两个推荐的。”

“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好吧，不过当仆人也挺辛苦的。”她甜甜地笑着，抚摸起自己的肚子：“偷偷跟你说，我有孩子了哦，已经三十多天了，应该。”

“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那几天跟他们两个都做了。不过不管是谁的，都是这个家里的成员对不对？说不定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能成为这里正式的成员，未来的公爵夫人了哦？”

我没有打破她的幻想，就算她真的生下了孩子，让一个平民成为公爵夫人也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她的前面会有什么样的悲惨遭遇，但是我只觉得，我想象不出一幅美好的未来图景。

送走贝拉以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奇妙的是，我并不对这样的情形感到恶心，也不觉得刚才坐在此处的贝拉有多么肮脏，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变得以此为乐。不过，既然此刻她觉得幸福的话，那就认为她是幸福的好了。

第二季20日，这一天夫人出门有事，带着兰洁一起走了，卡伦也早早地出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在第一天之后他就没有再向我说过话。闲着的我，和平常一样在宅子里闲逛。

公爵本人白天几乎都不在家，夫人和卡伦不在以后，宅子里就只剩下仆人，我们见了也就打个招呼，我和其他人也还不太熟，通常并不会聊其他事情。

突然，我听见了一楼的大门打开的声音，我从楼梯那里瞄了一眼，是卡伦回来了，还带着另一个女孩子，向着楼梯这里走来。他们要做什么呢？我不想撞见他们，于是我躲进了夫人房间隔壁的房间，我这几天经常会待在那里。

他们发出的声音并没有经过我所处的门外，可能是去卡伦的房间或者什么别的地方了，他的房间在二楼的另外一侧，离这里还是比较远的。我试着打开门缝，外面静悄悄的。

又过了一会儿，卡伦牵着女孩子的手，从三楼下来了。尽管离得有点远，我还是认了出来，那是伊露丝公主。我缩回头，关上门，靠在门的背后，用手捂住了胸口。

那一刻，我感到了窒息，还有愤怒。回想起卡伦要对我做的事情，他也会这样对待公主吗？其实不管卡伦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一想到伊露丝会被那样的家伙玷污，我就无法忍受。

伊露丝，是我的！

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间占据了我的心，虽然公主明明和我毫无关系，我们也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我就是这样觉得。我想起来，当初愿意留在这里，好像也是考虑到在这里说不定能见到公主，然而真的见到公主和卡伦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觉得怒不可遏。

他们离开主馆后，我趴在窗口看着他们向花园走去，沿着那天卡伦带我走过的路线漫步。那一日的我并没有能够认真欣赏花园里的美景，现在的伊露丝，她看到的又是怎样的景象呢？

两个人在凉亭的长椅上坐下，我眼睁睁地看着，卡伦跨在伊露丝的身上，吻上了她的脸。虽然隔得很远，我还是隐约看见伊露丝的表情，她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捏紧了拳头，但这个时候，伊露丝的表情突然变了。

她好像看见了我，不过，看见就看见吧，我只是这里的一介女仆，被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如说，我更想让伊露丝看着我，让她知道我的存在！虽然，即使知道了她大概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吧。

然而，伊露丝却一直盯着我这里，好像在和我对视一般，她一定注意到了我，她会不会告诉卡伦呢？那样的话，卡伦说不定……不，他应该不会报复我吧，毕竟夫人说会保护我的。这时候，卡伦抬起了头，我连忙躲回去，这样他就不会看到我了。

公主又在这座宅邸停留了一会就离开了。卡伦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不过他看起来相当满意。

这天晚上，我去找兰洁聊了聊，她和其他很多人关系都不错，消息也很灵通。我向她打听了关于伊露丝公主的情报，她告诉我，公主今年和我一样年纪，按照国王的意思，大概是已经承认公主和卡伦的婚事了。我问她怎么看的时候，她摇摇头：

“虽说我和公主不太熟悉，但我觉得，卡伦配不上她。”

据说公主非常聪明，从小就非常懂事，知书达理，而且待人温柔真诚，按照兰洁的说法，如果她嫁给卡伦的话，最后多半会变成现在夫人和公爵的这种状况，不过既然是公主，可能待遇会稍微好一些吧。我问兰洁公主有没有其他的结婚对象可供选择，她告诉我公主都没有看上。

真是愚蠢，居然看上这样的卡伦，虽然他的外表确实相当光鲜就是了。要不是他过早地暴露了本性，说不定我也会被他欺骗。

在这之后，每一天和夫人一起祷告的时候，我都会向女神祈祷，希望伊露丝公主不要和卡伦结婚。当然，祈祷本来就毫无作用，这不过是我的心理安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