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旅

第49話 在星之城

如姬看了一眼菲奥拉，菲奥拉镇定自若地打开袍子，里面是一套花之城的校服：“我们是附近的学生，今天休息来这里玩玩。”

那两个警员点点头，离开了。如姬松了口气，她知道那是之前菲露蕾借给菲奥拉的，在菲奥拉身上稍微有一点大，不过还算合适。菲露蕾说自己快要考试了，之后应该用不着了，所以先给她们，说不定会有用。

不管在什么地方，社会对于学生和孩子通常都是宽容的，如姬突然感到一丝悲伤，那到底是对于自己装成学生的不安，还是对自己希望保持弱势群体一事这一懦弱想法的愧疚，她不愿意去多想。

“去教会看看吧。”菲奥拉说，“不过听你说，其他地方的教会都已经废弃了？这里算得上是教团的总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

如姬拉着菲奥拉的手，在星之城的道路上小跑，这一条路一千多年前就有，虽然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样，但是还是给她们以久违的亲切感。那座教会还在原来的地方，教会之前的广场也还在，如姬突然觉得浑身的神经开始颤抖起来。

就像是回到了久违的故乡，那条街还是那条街，那座房还是那座房，不过童年的感觉，和那时的人们，都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教会很明显地经过了多次修缮，现在的外表已经和之前相当不同了，在一百多年前，这里应该还是教会，不过，现在这里，挂上了奇怪的招牌。

“这里看起来是……夜总会？”菲奥拉问如姬。

“好像是啊，要不要进去看看？”

“嗯……好吧，反正我们有两个人。”

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前台坐着一个妖艳的大姐姐，虽然打扮得很漂亮，神情看起来却相当疲惫。

“欢——”她习惯性地开口，看了一眼，于是换了一副口气：

“小妹妹，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是说，你们想来这里工作？”

如姬摇摇头：“我们只是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前这里应该是教堂吧？”

“不知道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快走吧，你们就不要进去了。”

如姬点点头：“嗯，打扰了。”那个大姐姐低下头来，继续看着手里的机器。

于是两个人又回到门外，菲奥拉长长叹了口气：

“居然变成了这样的地方。”

“我都有点想进去看看，不过想到你的安全，还是算了。”

“只不过是普通的人而已，没什么好怕的，现在要进去吗？”

“算了，我们走吧，看看能不能进塔里。”

两个人飞起来，到达塔上层的平台，却发现所有的入口都已经封住了。又问了几个路人才知道，这里已经封闭好几十年了，没有人进出，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在管理。从教会那里进去的路好像也不行。如姬想了想：“要不然，去看看能不能从地下进去？”

在教会后面有一条小路，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门，直接通向塔的地下层，那里已经几百年没有用过了，自从月弥城发展起来以后，塔的下层就封上了，只有上层仍旧在使用中，当然菲奥拉和如姬是有办法重新打开的。穿过那些古老的小巷子，她们找到了那扇门。

这扇门已经老旧不堪，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废弃仓库，如姬试着输入了密码，门还是可靠地打开了。

“看来只是外表不怎么好看而已，实际上还是实用的。”如姬说。

通道里没什么灰，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建筑这里的材料本身不容易剥落，所以很难产生灰尘。经过几段阶梯，两人就来到了塔的下层。

下层的空间原本有一个大厅，还有大量的房间供人使用，如姬和菲奥拉还记得她们使用的那个房间，以及里面的睡眠槽。不约而同地，她们向着那里走去。

到处看起来都很干净，打开门后，两个人都睁大了眼，里面居然有人？她们定睛一看，就发现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言叶。

“啊。”言叶转过身，带着很困的表情看向她们：“哦呀，你们居然来了，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我还以为还要过一阵子。”

“你知道我们要来了吗？”菲奥拉问道，毕竟她们要来这里的事，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玛恩跟我说了，说如姬又现身了，大概过一段时间想起来了以后，就会来找我吧。”

“啊，对了，原来她也来你这里了！她现在也在这吗？”

“没有，她说这里面太闷，所以住在外面了。我倒是懒得出去，还有她要照料。”

“她？”菲奥拉不解地看着言叶，言叶站起身，打开里面的门：

“就是琉玛啦，你们来得也很巧，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是十几岁的状态了，可以活动了。起来吧，琉玛。”

言叶打开培养槽的盖子，里面有一个灰色头发赤身裸体的少女，她很快就醒了过来，爬起来。

“喏，衣服。”言叶打了个哈欠：“最近我也发现了，睡觉真是太不舒服了，还是睡在里面好，感觉就像天堂。唉，要不是玛恩带着琉玛来找我，我现在还在睡觉，太爽了。”

菲奥拉和如姬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琉玛却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面前的镜子问道：

“以前不都是二十多岁开始的吗？这次怎么提前了？”

“还不是她们来了，正好让她们看看。”

“啊，爱梅斯？还是说现在叫你如姬？还有菲奥拉也在啊。”她笑道：“现在怎么样？都想起来啦？”

“嗯，都想起来了。原来你没事，太好了。”如姬对她说道。

“怎么会有事呢，玛恩不是来救我了嘛。”

“当时我还不认识她，现在想起来，原来她就是玛恩，不过那时候她为什么一直躲着你。”

“是吗，可能是怕麻烦吧，我也不知道，好像她不是特别喜欢我的样子。”

“那她还帮你送到这里来。”

“嘿嘿，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是个好人。”

如姬看着眼前的琉玛，她看起来比之前和自己旅行的时候年幼了一些。言叶在一旁叹了口气：

“好啦，琉玛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可以继续睡觉了吧。”

“等等！现在外面变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如姬叫道。

“哦？很乱吗？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了，已经不想管了。”

“不行！和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姐姐，你不能再这样懒惰下去了！”菲奥拉也跟着叫起来。言叶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吗，好吧，和你们在一起，说不定也会比较有意思。那你们陪我聊聊吧。”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这里的，这里从前是我们的房间。”如姬说。

“从第一次给琉玛换身体的时候就开始用了啊，你们不知道吗。”

“啊，那时候我们已经不怎么管这些了，所以不清楚。”菲奥拉回应道。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啊。”言叶叹息道，“要不然我们到上面去？”

“上面都已经封起来了，里面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如姬说。

“没关系，他们不会乱动的，这里毕竟可是魔王的居所。”言叶笑道：“不过说不定需要稍微打扫一下，用一个简单的指令就可以了。”

登上塔的上层，随着几个少女的到来，这里仿佛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虽然空旷的空间里，也仅有这几人而已。她们坐在窗口，看着新兴的星之城的风景，如姬和菲奥拉告诉言叶自己分别的经历，以及她们所看见的世界的现状。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重新夺回魔界的控制权吗？”言叶说道。

“嗯，而且我觉得，是不是应该管一下‘圈内’的事情了。”如姬说道。

“但是那不是以前和菲奥拉定下约定，不会干涉他们的事情吗？”言叶说。

“让他们自己人处理就好，我这里有几个人可以用一下，只要鼓动他们一下，他们会去干的。”如姬笑了笑。

“行吧，居然把我的‘妹妹’们的教会改成夜总会，真有他们的啊。看来我要想个新的名字改头换面重新出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用现在的名字不行吗？”如姬问。

“因为那个时候啊，说了一些不太恰当的话，还是换个名字吧。”

“但是其他人不会认出你吗？”

“没事，后来掌权的都是些人类，认识我的差不多都死完了，那些亚人不会说什么的。”言叶说，“我想起来以前好像看过一个故事，叫什么‘献给未诞生之魔王的祈祷诗’，讲到有个传说，魔王会在某个时间重新诞生，之后被带领到旧时魔王的寝宫，遇见旧时的种种痕迹等等，感觉套用在我身上说不定会不错。哎，当时怎么就没有让人散布这样的传说呢，说不定会很有趣。”

“那不是如姬以前写的书吗！其实现在再散布也不迟？”菲奥拉说。

“算了，现在太晚了，已经没有意思了。”言叶想了想：“起名真是个难题啊，以前那本书里那个新的魔王叫什么名字来着？是不是叫爱丽丝？”她看向如姬。如姬摇摇头：

“我已经忘了。”

“你不是什么都会记得的吗！怎么会忘记！”

“别说了，现在我已经是个普通人了，而且那样让人伤心的事情，我也不想让菲奥拉再经历了。”

言叶低下了头，这样的话让她想起了从前的事情，那确实不是让人愉快的事，甚至是造成今日的局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