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情缘

Bellyache

【黑桃A】

　　第一次见到喻言的时候，她还是个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孩子。

　　也许用孩子这个词不确切。穿着高中校服的她站在封锁线外，看着自己哥哥残破不全的尸体被担架抬走。没有哭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咬紧了嘴唇掐紫了一旁牵着她安慰她的小曾警官的右手。

　　在公安局认领遗体时，她抬起头眼神中含着的一丝怨恨，变成一片澄澈映在曾可妮的眼瞳。当初那副瘦小的身躯现在正欺在身前，用力地钳住曾可妮的双手，一字一句地说：“曾可妮，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凶手仍未找出，距离曾可妮跟已经举目无亲的喻言生活在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喻言。你先放开我。“

　　“嗯。“

　　“你真的长高了好多啊，都快赶上我了。说起来你快高考了吧。“

　　曾可妮笑着躲开她的眼神，双手把她圈进怀里拍拍她的头，“杀害你哥哥的凶手，我们还是没有抓住。”

　　如果抓住凶手的那一天不会到来呢。曾可妮，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喻言不再说话，只是贴着她的颈窝轻轻地亲吻她的锁骨。

　　“我想要。“

　　曾可妮用纸巾擦掉手指上残留的液体，轻轻地给喻言掖好被子。

　　摸起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烟盒，曾可妮一个人走到阳台点起了烟。昨天接到组长的通知，海湾区接到报警电话。曾可妮赶到现场看见的景象让曾可妮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被害人的心脏被剜出，下半身的重要部位被切掉，肚子里的内脏也几乎被掏空。类似的案子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已经不止这一起，经她手的未经她手的，最后真相都如巨石般沉入大海。

　　而十分钟前，自己正在跟当年受害者的家属在床上纠缠。曾可妮逃避着来自喻言的爱意，也在逃避无能且肮脏的自己。

　　在禁止喻言跑出去找人喝酒打架后，喻言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变的白白嫩嫩，留下的旧伤口也被精心设计的纹身覆盖。趴在饭桌上写作业的喻言，总是会在自己进门的一瞬间就察觉，起身去给热好饭菜看着自己把一桌子菜吃完。喻言什么菜都会做，自己曾经在广州吃过的脆皮猪肠、干炒牛河什么的也会，也不知道她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在乖乖地用温水喝下自己下班带回来的胃药后，喻言总是会踮起脚在她脸上落下一个亲吻，再从长长的校服外套袖子里伸出手戳戳曾可妮的脸。

“遇见你以前，我总是会胃疼。但是现在，我只感觉肚子里暖暖的。“喻言笑着，“谢谢你，曾可妮。”

　　谢什么呢。曾可妮懂得喻言是在安慰自己。或许这一切早就应该结束，只是自己贪恋着喻言的温柔任由已经滑轨的电车驶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沉在聊天列表最下面的联系人的电话。

　　“明天有空吗，好久没见了，请你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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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几周后的周末，喻言站在门口，咬着下唇看着曾可妮带着那个自己早就见过的前女友进门。

　　“戴燕妮，你见过的吧。快叫姐姐。“曾可妮牵着戴燕妮进门，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让戴燕妮换上，笑意盈盈地让喻言打个招呼。

　　“姐姐好。我去做饭。“喻言捕捉到曾可妮闪躲的眼神，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转头进了厨房。

　　戴燕妮满意地看着自己和曾可妮脚上那双一起去买的情侣拖鞋，“这双拖鞋你没有扔掉。”

　　“嘿嘿我不舍得呀。“

　　厨房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戴燕妮瞟了一眼厨房，小声地问：”这孩子还是……“

　　“哈哈小孩儿脾气。你别怪她。“

　　“当初也是因为她跟我分手。你老实交代，这一年里你跟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瞎想什么呢。她还是个小朋友。“曾可妮打了个马虎，拉起戴燕妮的双手亲吻，”我想你这双手了。“

　　“缠人鬼。“

　　等喻言做好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两个人的影子。

　　虚掩着门的卧室里传来两人一声比一声高的呻吟，混合着重重的喘息闯入喻言的耳朵。自己日思夜想的隐秘，被先来者所掌控玩弄，重叠着的躯体正在自己和曾可妮每日相拥而睡的床上交缠。

　　喻言攥紧了拳头，冲出了这个和曾可妮一起度过日日夜夜的家，重重的摔上了门。

　　挂掉了这几天曾可妮打来的无数个电话，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回了自己家过的很好之后，喻言戴上口罩，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从角落里走出，跟上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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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言！“曾可妮几乎是踹开喻言家的门，冲进房间揪起她的校服外套的领子，盯着这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敢直视过的双眼，依然是一片平静和澄澈。

　　“怎么了。知道生气了吗。“

　　你终于敢面对了吗，曾可妮。

　　“你怎么敢？！“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曾可妮红着眼睛掏出腰间的配枪指着她的脑袋。

　　“你不是知道的吗。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喻言笑着，帮她拨开手枪的保险栓，“小曾警官。您的专业性呢。”

　　是的，曾可妮知道，她从初次看见喻言一身的伤痕和她眼里的怨恨时就知道。被自己调换掉的调查资料和物证无一不在掩藏她的肮脏心事。

　　“我哥的肉好吃吗。“喻言笑的更开心了，“还有那几个跟他一起欺辱我的混球，可口吗。”

　　那晚喻言躲在树林里，偷看着率先赶到现场的曾可妮拔出那把自己刺向哥哥心脏的刀，偷偷地剜出心脏啃食的画面。

　　“曾可妮，为了喂饱你，我可是学着做了很多菜啊。“喻言环上曾可妮的脖子，用她熟悉的软软糯糯的语气贴着耳边说，”我们是共犯啊。“

　　曾可妮拿着枪无力地垂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她逃了一年多，这双方互不戳破的和平终究被自己打破。伊甸园里的禁果落下，整个天国里最纯洁无辜的安琪儿变回毒蛇缠上她的身体，蜕去她的衣服，强行侵占她的身体。

　　“曾可妮，你知道被人侵犯的感觉了吗。“喻言一边抽动着手指一边咬着她的耳朵，”可是那些再痛，也不及你的逃避给我带来疼痛的万分之一。“

　　“曾可妮。“

　　“我爱你曾可妮。“

　　在曾可妮蜷起身子抱着自己时，喻言舔掉她脸上的泪珠，摸起了丢在一旁的配枪。枪轻轻地抵上她的脑门，昔日的爱人没有一丝抵抗，她只是轻轻地回应道：“我也是。”

扣动板机，xue溅到喻言的眼睛上，她的眼里只剩下一片猩红。

　　这大概是喻言第一次哭。

　　她吻上曾可妮的双唇，“曾可妮，我的胃又疼了。“

　　后记：这首歌是听Bille的Bellyache所来灵感。里面还有一部我最爱的电影的梗，或许有人知道吗（）。口味有点重，但自己一把子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