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億人的世界

第4話 保姆？保鏢？！

到阿爾卡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部說完，已經快到中午了，雖然整個過程中阿爾卡都在辯解自己很無辜，但實際效果並不是很明顯。

編輯依然是一副像是想要吃了阿爾卡的表情，還順手打開了粉碎機的開關。

“以上就是你的遺言了嗎？”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吧，怎麼一下子就要殺了我啊！”

“啊？殺了你？只是殺了你就太便宜你了。”

“不……不然你想怎樣？”

編輯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但是因為眼鏡片的反光阿爾卡看不出她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這間小房間里晃來晃去，阿爾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可別忘了……”編輯又開口了，“這裡可是出版社啊，我們社出的書和雜誌面向的讀者種類可是很多的哦……”

“所……所以呢……”

“假如哪一天，某本雜誌上突然出現了與你有關的醜聞，再配上你的近照……”

“拜託你，還是直接殺了我吧……”

編輯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但眼神里一絲笑意都沒有，她湊到阿爾卡的面前，死盯著他那張因為緊張而變得扭曲的臉：

“那樣多沒意思？”

阿爾卡從沒像現在這樣專心地想要去死。

空氣一下子陷入沉默，好像整個房間裡的空氣都被凍住了一樣，阿爾卡冷汗直冒，把視線從定在眼前的那雙發出恐怖光芒的眼睛別開。

“那……那個……”

坐在沙發上一臉害怕的麗絲開口了，大概是已經受不了這個房間裡糟糕的氣氛了。

“這件事我……我也有錯，請不要責備阿爾卡先生……”

不過，麗絲說完這句話之後，仍然沒人開口，旁邊窗戶上的空氣淨化器傳出很小的“嗡嗡”的聲音，像是故意的一樣不停地刺激阿爾卡的神經。

“不不不這怎麼能是妳的錯呢，妳可是天才，是國寶……不對，是整個瑪菲大陸的寶物啊，如果出現了什麼問題一定就是這些愚蠢的凡人的錯。”

跟對待阿爾卡時的態度完全不同，此刻編輯的臉上像是馬上就要開出花來一樣。當然，她現在是面向麗絲的。

“但是……”

“不不不沒有什麼但是，妳只要繼續把妳的想法寫在紙上，剩下的問題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把那些煩惱事順帶那些惱人的蒼蠅一併消除的。”

好可怕，簡直像是中了魔怔的狂熱邪教徒！

阿爾卡很認真地這樣想著。

“說到底，”編輯又重新轉回頭來，又換回那張讓人冷汗直冒的恐怖表情，“你這蒼蠅都不如的傢伙，到底知道麗絲……不對，魯爾·麥孔多的價值嗎？她可是千年一遇的作家啊，萬一她就因為跟你的自行車輕輕地撞了那一下，結果傷到了頭，再也寫不出文章，這個責任你負的起么？你會成為整個瑪菲大陸的罪人吧。”

原來“輕輕”撞一下就能報廢掉一輛自行車啊，阿爾卡對這個詞的理解又刷新了。

“說到底，看你這一幅窮酸相，估計學生時代也沒怎么正經學習過吧，像你這種人，活在這世上簡直是浪費有限的工業產品，啊，受不了了，感覺跟你呼吸同一處的空氣肺就會爛掉……”

居然被當做空氣污染物一般對待了，不過，編輯說的倒不全對，至少阿爾卡不是因為荒廢學業才去做工人的。

“那個……您說的有些太過分了……吧……”

“哪裡過分？難道你想說你的腦子里裝的不全是水么？”

“至少不全是……”

“好了你閉嘴，總之，你現在就要正式擔負起麗絲……不對，魯爾·麥孔多的各種雜事的處理，不過說到底，以你的身份也只配干干這些雜工了。不過，我權且先警告你，如果她身體出現任何問題，或者我認為被你傷害，我都會想辦法把你送進最高監獄，你明白了么？！”

“也就是說……類似保姆一樣的工作嗎？”

“不只是保姆，你還得好好用你那發達的四肢保護她的人身安全，你懂了嗎？”

“簡直不講理……”

“你有說什么嗎？”

“不，屬下不敢……”

“很好，那么現在……”編輯抬起頭來看了看墻上的發條時鐘，“讓魯爾老師填飽肚子，順便，如果食物的膽敢出現胡蘿蔔的蹤影我就把你送到B級區的貧民窟里喂老鼠！”

“遵命……那個……編輯大人……”

“不要用哪種稱呼，真惡心，叫我蘭莉！”

“是的……蘭莉……大人？”

“知道了就趕緊走，魯爾老師餓瘦了怎麼辦！”

“是……是！”阿爾卡也不敢磨蹭，趕緊拉起麗絲的手帶著她走出了那個小房間。

現在的阿爾卡確確實實地感覺到，自己的壽命大概縮短了十年。

阿爾卡把麗絲帶到最近的餐館，順便跟梅斯工長聯絡了一下。

理所當然地阿爾卡又被罵了一通。

“我今天到底是觸了什麼霉頭啊……”阿爾卡坐在里斯對面的座位上，不停地歎氣。

麗絲倒是吃的相當開心，臉上露出了相當享受的表情，不過她馬上回過神來，然後紅著臉看了看周圍。

“不過那個編輯雖然那樣，名字倒是相當可愛啊……”阿爾卡悄悄地自言自語。

忽然，店外面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是什么東西爆炸了，非常不幸，爆炸掀飛的護欄樁把餐館的一扇窗戶砸了個粉碎。

“什么？！”阿爾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他聞到了空氣里刺鼻的氣味，趕緊把防毒面具拿起來扣在了臉上，然後他搖醒了被嚇呆了的麗絲，把面具用同樣的方式扣在了她的臉上。

“什……什么，發生了什麼……”看樣子麗絲被嚇得不輕，剛剛回過神來。

“外面什麼東西爆炸了，搞不好又是反叛軍搞的鬼吧。”

阿爾卡口中的反叛軍，說的是一年前突然出現的名叫“眾生學院”的武裝組織，他們不停地指責人類的殖民行為，要求帝國政府停止高污染工業區的建設。原本只是遊行示威一類的行動，不過數月前這個組織忽然就向帝國政府宣戰了，現在他們不停地在帝國各處進行恐怖活動，搞得整個帝國人心惶惶。

“嘁，一幫瘋子，沒想到離帝都這麼近的地方都有了么。”阿爾卡把麗絲拉到胸前，用身體保護住了麗絲。

正如阿爾卡預料的那樣，一幫全副武裝的反叛軍士兵衝進了店裡，一邊粗暴地鎮壓了趕過來的保衛人員，一邊封鎖了出口。

一番混亂之後店裡安靜了下來，阿爾卡隱約聽到了警備隊裝甲車的汽笛聲。

阿爾卡稍稍抬起頭，大致瞄了一眼，衝進來的叛軍有四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有一把做工十分粗糙的短筒火槍。憑藉阿爾卡在工廠的經驗，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把槍的各種參數。

“槍管全長35釐米，口徑8毫米，材料是普通低碳鋼……這種材料不應該被管制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阿爾卡下意識地自言自語著，不過音量很低，沒有被人發覺。他想了想，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麗絲。

麗絲害怕的發著抖，兩手緊緊地抱著阿爾卡，把臉埋在阿爾卡的胸前。

“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阿爾卡用細小的聲音說著。

不過，現在的情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安心說出這番話的情景，阿爾卡焦急的等著警備隊的到來。

這時，一個看起來像是叛軍軍官的人站到一張桌子上，扯著嗓門開始大喊：

“我們是‘眾生學院’！從現在起，這個店裡所有的人都已經是我們的人質了，請你們珍惜你們的生命，別輕舉妄動，不然的話……”

他手中的槍響了，天花板上那盞有些舊的燈被打了個粉碎。麗絲被這聲槍響嚇得打了個哆嗦。

“說真的……我到底是觸了什麼霉頭啊……我可不是當保鏢的料啊……”阿爾卡心裡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