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億人的世界

第1卷 蘇克賽因帝國的故事

第1話 飛來橫禍，撞壞了自行車

“人類，自從誕生于於這個世界，就是如同病毒一般的存在。這種名為‘人類’的生物，憑藉著凌駕於其他生物的，無與倫比的智慧，不停地在新大陸上寄生，蠶食新大陸上珍貴的養分，直至這片大陸像灰燼一樣從世界上消失……”

“這都什麼跟什麼……”阿爾卡合上手中的這本厚的跟磚頭一樣的書，盯著桌子上的檯燈自言自語。

他手裡的這本書，是聞名于瑪菲大陸的名作家魯爾·麥孔多的又一本新作，名叫 『病毒』。至於魯爾·麥孔多，這位數年前突然出現的作家憑藉其細膩的文筆和深遠的故事內涵，幾乎在一瞬家攻陷了所有的讀者，贏得了來自瑪菲大陸的一片好評。當然，令人感興趣的地方不止如此，關於這個作家的各種傳聞也是在瑪菲大陸上傳的沸沸揚揚，有人說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只有7歲的少女，也有人說他其實就是某個帝國的皇帝，更有甚者說他其實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殺人狂，五花八門，而他本人又從未在公眾面前露過面，所以關於這些傳聞的真假，沒人能夠證實。

“不過話說回來，可真是個不得了的人啊，我大概一輩子都達不到這種高度了吧。”阿爾卡搖搖頭，把書放回書架上，便走下樓去吃早飯。

父母剛剛起床，一臉惺忪地坐在客廳裡，這是每天早上都會出現的光景。阿爾卡的父母總是能夠很早起床，但並不代表他們已經睡醒了，他們會像夢遊一樣穿好衣服洗刷完畢，做完早飯然後一起去上班，然後在工作的地方驚醒。這頗令阿爾卡感到神奇，但每次阿爾卡向他父母提起這件事，他們總是不以為然。

“反正也沒出什麼問題，早上還能多睡一會，無所謂啦。”

父親的原話。

阿爾卡實際上不光覺得神奇，他總覺得會出什麼大問題，比如搞壞工廠的蒸汽機之類，不過多虧他父母的工作，使阿爾卡過著足夠令人羨慕的生活。阿爾卡的家位於A級污染區的極佳地段，不會遇到緊急疏散，也不用擔心突如其來的劇毒廢氣污染，而這個大多數人求之不得的絕佳位置是靠父親一時興起在管理局抽籤抽到的，抽籤箱里唯一的一張A級許可證獲得的。各種意義上講，阿爾卡跟他的父母都相當走運。

“我出去工作了，你們路上小心。”阿爾克像平時一樣無視了客廳裡的兩個睡魔，然後一邊默默祈禱一天的順利，一邊戴上了放在鞋櫃上的防毒面具，一個健步跨上自行車，朝著工廠去了。

“今天大氣中有毒廢氣及固體顆粒物的含量只有23.2%，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但也還是請各位居民注意，千萬不要忘了在出門時帶上防毒面具，那麼，祝各位擁有愉快的一天。”

街道上的廣播開始播報8點的天氣預報，正如播報員所說今天是個好天氣，至少能看得見天空中那個如同報廢燈泡一樣的太陽正懶散地發著光。阿爾卡輕輕啐了一口，機械地蹬著自行車，努力強迫自己不去想今天的空氣中都含有哪些來自工廠的有毒廢氣。不過，在他正準備橫穿公路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一個小女孩從人行道上沖了過來，像一顆炮彈一樣打在了阿爾卡的自行車上，當然剩下的事想都不用想，阿爾卡連人帶車被狠狠地砸在公路上。

阿爾卡權且是個工人，這點摔傷對他來說算是家常便飯，他扭動身子從自行車下面爬出來，迅速地原地起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他扭頭看向意外撞上他的那個小女孩。

阿爾卡看了她3秒，小女孩一動不動，看來傷的不輕，至少現在她已經失去了意識。阿爾卡又看了3秒，還是毫無反應，不祥的預感湧上阿爾卡的心裡，他埋頭叫苦：

“今天的工作計劃看來泡湯了……我的全勤獎啊……”

但阿爾卡又沒什麼其他辦法，只得扶起自行車準備送小女孩去看醫生，當他扶起自行車時，他注意到另一件嚴峻無比的事。

阿爾卡那輛年久失修，幾近廢鐵的自行車，終於完成了它最後的任務，車架朝著詭異的方向扭曲著，順便崩飛了腳蹬軸，鏈條扭曲的亂七八糟，齒輪也錯位了。

完全不像是摔了一下的樣子，簡直就像被裝甲車正面轟了一炮。

“這一天終於來了嗎，真是禍不單行啊，我還蠻喜歡這輛自行車……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阿爾卡把回天乏術的自行車扔在一旁，跑到小女孩的身邊，“喂，你沒事嗎，醒醒。”

小女孩依然沒有恢復意識，阿爾卡的臉色漸漸變白了，他急忙試了試小女孩的脈搏，雖然隔著防毒面具的綁帶，他還是感覺到了微弱的脈搏。

“嚇死我了……只是暈過去了啊……”阿爾卡長出一口氣，“還是趕緊帶她去看醫生吧，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見她的監護人，是走失了嗎……”

阿爾卡把小女孩背了起來，順便把那一攤自行車殘骸踢到了人行道上，然後朝著路邊的公共傳聲筒走了過去。

糟糕的“哧啦”聲不停地攻擊阿爾卡的耳膜，活像一台欠缺保養的老舊蒸汽機一樣，阿爾卡心裡不停抱怨著這台已經生繡的破舊傳聲筒，不耐煩地等接線員把聲筒接起來，大概過了半分鐘，哧啦聲里響起富有張力的女聲：

“您好，感謝您使用公共傳聲筒，這裡是接線員802236，請說出您想要聯絡的人或組織，我會立刻幫您轉接。”

“幫我接洛克機械工廠。”

“好的，請您稍後。”

接下來的半分鐘里，阿爾卡忍著耳邊刺耳的干擾音，默默開始想，要是接起來的是梅斯工長，應該用什麼理由去糊弄那個難對付的老頭。

“這裡是洛克機械工廠，我是第一汽缸車間工長梅斯，請講。”

非常不幸，到現在為止完全符合阿爾卡的預料，但跟預料不一樣的是，阿爾卡還沒想好他應該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梅斯工長，我是阿爾卡。”

“哦，是你小子，”聲筒那頭的聲音變得稍稍低了一些，“你是來向我說明你遲到的理由的嗎？”

“呃……這個……非常抱歉！”

“今天的工資由我暫時保管，期待你日後的表現，那麼再見……”

“等等……不對，請稍等，請讓我說明一下，”阿爾卡急忙阻止了梅斯，“我在上班的路上騎車撞……不對，被人撞了。”

“真是個不好笑的笑話啊，要不要把明天的工資也扣掉呢……”

“是真的啊工長，請聽我說完……”

“你想說什麼，迎面撞上來的難道是軍用裝甲車么？”

“不是……”

“那……是蒸汽列車？”

“如果是的話我想您是接不到這通聲筒的……”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是活蹦亂跳而且沒受任何傷，是么？”

“……如您所說。”

“那你居然還有時間在這跟我閒扯，很有膽量啊。”

“不是的，撞了我的是個小女孩……”

“哦~很有趣嘛，我是不是該聯絡警備隊了？”

“請等一下，我沒幹什麼奇怪的事情，現在這個小女孩暈過去了，我要帶她去看醫生了。”

“所以呢？”

“請允許我請一天假。”

“不准！”

“呃……”

“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么？我看你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吧……”

“請千萬不要解僱我，否則我就真的要見警備隊了……”

“……”聲筒那邊沉默了一會，“好吧，看在你平時認真工作的份上，允許你今天偷懶，但是我權且告訴你，這個月不准有下次了。”

“您的意思是下個月……”

“嗯？”

“非常抱歉，沒什麼，那么之後再聯絡。”

阿爾卡把傳聲筒放了回去，然後他意識到自己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

“感覺我的壽命好像因為污染物以外的因素縮短了好多……算了，還是先去找醫生吧，干站著也不是辦法……”

阿爾卡把背上的小女孩往上推了一下，便朝著最近的診所走去。

“希望別再有其他事發生了，真的……”阿爾卡歎了一口氣。

而阿爾卡背上的小女孩依然在睡著，不過此刻，他們兩個都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一個神奇故事的一部分。